水鸣深涧中,血腥味已经淡去,微风吹过水面,激起了一阵阵水浪,而随着水浪敲打在乱石上的鸣翠声,是那一阵阵入鼻的清馨味,又是一阵浪花,把水涧旁的最后一滴鲜血冲刷了下去,然后奥诺才回答着赤夜魔狼的问题。
“你是说,为什么从我的眼中看不到对舞女的愤恨么?其实也没什么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或许曾经会愤怒和怨恨,但现在肯定不会了,因为不管怎样做选择,终究会失去一样东西的,而若是连选择也不敢去做的话,只怕最后会失去全部吧!”
奥诺说完,就看到不远处盘坐下的魔狼疑惑的倾斜着头,而此时,奥诺已经知道,它那双红色的眼睛却是已经完全被废掉了,甚至,此时的奥诺心中,都有点不忍,因为不论怎样说,这一只魔狼半个时辰后就会面临死亡的命运了,而自己……
想到这里,奥诺再次看了看他右手上的那枚戒指,那上面是奥古斯给他刻划着的一个一次性的不限距离的传送阵,也是因为这个,魔狼才放弃了攻击的意愿,却是请求在最后的时刻同奥诺聊一聊,而怀着同情心的奥诺于是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少许,魔狼发出一声叹息:“唉,若是那个计划成功了的话,不说杀死你,至少,能够让你们反目为仇吧,那样,你的成长道路之上,肯定会多出一个强大的敌人吧,可惜!”
而奥诺也收敛了敌意,用着好奇的语气问道:“这,小诺不懂,你能和小诺讲一下么?”
魔狼点了点头,然后就说道:“本来,赤月,啊,不,是红狐,虽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还是感谢你愿意为我取这个名字!其实,红狐的本意,是让那位女子承受红狐的幽火,那样,只要红狐说可以为她解去她体内的幽火,小诺你说那个人类会不答应红狐的条件,而去杀死你么?而另外一方面,红狐也问小诺一个问题,若是当时红狐的本意实现了,你会为了那位女子自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吗?红狐能够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她,甚至愿意为了她而付出一切!”
奥诺听后,默然,再想到黑虎那第一次的迟疑,奥诺点头,承认黑虎肯定会为了舞女而杀了自己的,而黑虎他第二次没有迟疑,也只是因为看到舞女受伤才只有平静背后的愤怒吧。
唉!奥诺在心中哀叹,然后又沉思着红狐的第二个问题,可只是少许,奥诺就摇头,对着红狐说道:“这个,小诺不知道,或许,红狐能给小诺一个意见?”
“你啊,虽然红狐答应不再动手,可我们也算不上是朋友吧?”
“这,怎么说呢,小诺觉得红狐你现在不会欺骗小诺,因为完全没那个必要,而且小诺也愿意去尊重一位即将逝去的生命,听取他对生命的理解,就是这样了,若真要找一个借口的话,那就是小诺愿意相信现在的你!”
“相信现在的我,还有,尊重即将逝去的生命?”红狐疑惑的念着,十分惊奇的望着奥诺,然后在奥诺不解的眼神下才说道:“红狐,不曾想到,代表着杀戮的你,竟然会去敬重死亡!”
红狐感叹完,就给奥诺回答起上一个问题:“对于红狐的假设,红狐给你的意见,是希望你能为了她而付出生命,但不要自愿付出生命,至少,要学会挣扎,即使再无力,也不要随意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红狐是说,小诺可以有着为她们付出生命的想法,但绝对不可以随意去付出自己的生命,至少,在还有希望挽救她们的可能下,绝对不能放弃,是这样么?”
红狐没有点头,只是说道:“她们?原来小诺心中还有着许多这样的女子呢,那么,若是今天的那位女子一定需要你付出自己的生命,小诺会去做么?”
奥诺想了想,少许之后就对着红狐点头,然后在红狐的示意下,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诺不想用其他家人为借口,若是小诺今天放弃了舞女的话,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还会继续有着这样的想法,这样,又怎去为她们付出一切呢?”
红狐点头,又是说道:“那么,小诺你还要像今天那位女子学习,若是小诺遇到了今天的事情,需要小诺在你两个重要的人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的话,红狐也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决绝的做出选择,绝对不要去犹豫,绝对不要……红狐,不想看到那样的你……”那样,你只会再次迷失于杀戮之中!红狐在心中感叹。
少许,奥诺还是好奇道:“那个,小诺能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红狐你才非要杀死小诺呢?难道真的只是那所谓的‘代表着杀戮’么?说实话,什么代表之类的,小诺从来不相信这个,又是谁可以决定我们必须要承担别人的使命和责任呢?”
红狐沉默,终于是忍受不住奥诺好奇的眼神,才点了点头说道:“小诺,就是因为你不相信这个,所以他们才会对你们感到害怕啊!因为,你们不相信命运,不想接受别人强加在你们身上的命运,不想接受别人对你们命运的统治,所以你们一定会站起来反抗的,甚至,是杀死他们!而每发动这样一次反抗和变革,就意味着给这个大陆带来一次巨大的灾难!”
奥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是问道:“那么红狐你呢,就没有想过反抗么?”
奥诺的问话,让红狐沉默,却是沉思在了从前的回忆之中。
红狐,本来只是黑崖山脉中的一只极为普通的血狼,父母早就死在了人类的狩猎之中,而这只有着士级六阶实力的血狼,却是比大多数血狼都凶狠许多,甚至是独自杀死了当时的一头狼王,而他这样做,完全只是为了他唯一的妹妹,柔弱但又充满希望的她,是红狐当时的一切,每一次从外面狩猎回来,看到妹妹那充满希望的双眼,红狐似乎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哪怕只是为了她而活下去,而这样的生活,就是他当时的幸福!
当然,只是一只普通的血狼的他,这样简单的幸福也同样出现了意外,怎样的意外,红狐没有告诉奥诺,只是说,当时一位自称做是“赤月”的神灵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他有办法救活那已经快要死去的妹妹,而他的条件则是让红狐成为他在大陆的使者,而他的妹妹,则被他收为学生,并且他还要求,从那之后,他不能再见他的妹妹。
从那之后,红狐就成为了一只赤夜魔狼,行使着赤月之名,替他除去一切带有着杀戮气息的存在,而或许是因为担心红狐失去生命的动力,妹妹则是鼓起了勇气向赤月提出了一个条件,若是他收她为学生,必须答应给她一个承诺,承诺在她的兄长,也就是现在的红狐,在红狐为他除去了十位这样的存在,就让她见红狐一面。
红狐回忆到这里,才对着奥诺说道:“红狐现在的心愿,也只是希望妹妹能够继续活下去,不至于为了红狐而失去活下去的动力!小诺你不会理解,相依为命的我们,当其中一方死去之后,另外一方是如何想去另一个世界再继续这份相依的命运的!”
奥诺沉默,却是想到了艾拉丝,她不是同样和自己相依为命么,可是,现在的自己,心中却不再只是她一人,奥诺在心中叹息,然后又听到红狐的请求:“小诺,能在最后帮红狐一个忙么?红狐希望,你能给妹妹她一个活下去的动力!”
“我……”
“小诺,别说话,红狐的时间不多了!在那两人离去后,红狐就给赤月大人发回了一则信息,说是你杀死了红狐,而在那之后,妹妹即使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一定会先杀了小诺的,而红狐希望的就是,你在那之后,能够尽量让妹妹去爱上你,至少,要让妹妹在失去了红狐之后,能够和小诺相依为命!”
红狐停顿了一下,吐出一颗黑**牙,然后把狼牙推到奥诺身前说道:“这颗黑冥牙,小诺收下它吧,你只要把它给妹妹看,妹妹就能知道一切了,因为这颗牙齿,只有红狐自愿,才能被取下,否则的话,只会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
“最后,不要怨红狐,红狐也是迫不得已,红狐的幸福,仅仅只是妹妹她能活下去,如此就好!对了,红狐这个名字,想来妹妹应该很喜欢,小诺到时候就替红狐送给她吧,想来,她很希望能拥有红狐曾经拥有过的名字吧!”
奥诺点头,然后就看到红狐的身影正在逐渐消散,闭上双眼的奥诺又听到红狐最后的话语:“小诺,谢谢你愿意同红狐聊这么多,而作为回报,红狐只能留给小诺一句话,小诺你要记住,生命的悲歌,在于生命,而止于悲歌!”
“生命的悲歌,在于生命,而止于悲歌!”随着红狐的消散,空中只是有着这样一句话语在不停徘徊,久久不愿离去一般!
生命的悲歌,在于生命,而至于悲歌!
最后,奥诺在心中紧记下红狐最后对生命的理解,然后看了看地上仅剩的一颗红色心脏,奥诺还是摇了摇头,拿起心脏,就往雾隐村走去,这里,毕竟不适合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