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可真是热情的很,晚上备了二十道菜让我们吃,真是撑死了。”我坐在饭桌一旁道,见莹冰在那里吃蜜饯。“那当然了。”莹冰说完,我见我们一行人吃的都很撑,正欲道谢离去,却见秋皎韵道,“苏姑娘,刚刚本后和储殇商量了一下,我们还是放不下莹冰,跟你走肯定让我们担心的很。”我无奈的笑笑,道,“无妨,莹冰留下来也可以,毕竟也没有两全的点子让莹冰既可以跟着我,也可以让”未等我说罢,秋皎韵道,“怎么没有?不如,虽然唐突了点,现在,苏姑娘就当本后同储殇向你提亲了。”我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这是有人家第一次向我提亲。“只要苏姑娘应了这门亲事嫁于本后的儿子,九尾一族的唯一皇子秋桀雨,你既可以照顾莹冰,我们又可以日日见到莹冰不会担心,正好给苏姑娘救莹冰之恩和日后照顾的恩情给个说法。”听完秋皎韵说罢,茫然的愣在那里,让我纳罕的是,我竟然看了一眼,凌夜。见凌夜依旧臭着一张脸不说,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诧异。
“如何?”秋皎韵一句换回了我飘荡的神情,我自是不太乐意,正欲开口拒绝,却见秋皎韵朝我身后一笑,道“桀雨,快过来。”猛然回眸见一个生的高挑清瘦,却不似听云和凌夜那般好看,刚转头见听云同凌夜脸上的表情放松多了,真是稀罕,说变就变。
站起来行了个礼,道,“小仙苏雀青有礼了。”一言刚尽,那秋桀雨看着我愣了半晌,我倒不甚在意,应是一个纯血凤凰向一个二等神仙行礼难免有些奇怪。“苏姑娘请坐。”秋桀雨坐在莹冰身旁的凳子上,两人看起来像的很,不过论样貌来说,还是莹冰更出彩,只可惜这里好看的人太多,把他们显得姿色平平。
回了客房,虽我没有对成亲一事说什么,但秋皎韵热情的很,看来不小住几日是不行了。刚进屋,见听云坐在那里,死死盯着那五个大箱子,我道,“这箱子哪儿来的?”听云语气不太自然,“还不是你惹的祸,瞧那几个箱子全是聘礼。”我一傻,道,“很值钱么?”听云的眼神变得奇怪,“你倒关心值不值钱,莫不是你想要嫁过去?”我哈哈干笑,知道自己所错了话,“怎会怎会,五个大箱子,怎么还回去呢?”思量了良久,终是请人送了回去,以免九尾一族面子上过不去,我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婚约在身,至于同谁的婚约我自是没有说的,我正是害怕这借口败露,万一造成什么不愉快,那我罪过真的大了。
七位皇子,听云同我坐在一块谁都不发话,气氛凝重,料想回话的人该回来了,为甚这会儿还不见人影?坐在那里,心七上八下,设想了无数种后果,我的手紧紧捏着裙裾,手心里渗出了些汗手心有些黏无心管他事,我是真的不想出嫁,而且这般唐突,最让我放不下的,便是这成亲像是还债一般,我未曾想过出嫁,但至少,不要像这般。
伸手端起茶盏,正要揭开盖子,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紫衣小仙,欠了欠身,道,“苏姑娘,这是九尾之后给您的东西,说是看完后您来决定,嫁或不嫁。”说罢,将那东西递到我手上,一个红木的小匣子,接过来怀着疑问轻启匣子,里面一张柔软蓬松的软垫托着一颗小小的珠子,普通至极的木料所造,看了一会那珠子,自是不明白作甚要给我看这珠子,木匣子微微倾侧,珠子翻滚到角落,拿手拨回来,那珠子轻得很,拿在指尖细细端详一番后,本能的凑到鼻子前嗅了嗅,一愣,抬眸看诸位看目光聚集在身,应是等我说不嫁,动了动唇,道,“尊后定的喜日是何时?”逞强的勾起微笑,见听云脸上难掩的惊讶和气愤,凌夜的脸上素来看不出喜怒哀乐,现在也是如此,但可以感觉出来凌夜身上寒冷的气息。
扣上木匣子,起身,道,“尊后恐是还交代了你些许不是?”问那小仙,果不其然,小仙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琉璃瓶,里面晃着一些浅蓝色的液体,道,“苏姑娘果然聪明,这是九尾之后交代给小仙,但凡苏姑娘同意了亲事,便将其交予苏姑娘。”拿过瓶子,干笑几声,呆呆的望着那瓶中的液体,精致的琉璃包裹之下,淡蓝色的液体随着瓶体摇晃,道,“劳烦你给我带个路去见尊后。”说着把琉璃瓶和那木匣子收入袖中,那紫衣仙子点了点头,道,“苏姑娘这边请。”拔腿跟上去,我当然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或不解,或气愤,或惊讶,但我无心管辖这些,我无非就是想见到秋皎韵,问她几个问题,九尾狐族,你到底野心有多大
“你果真答应了。”秋皎韵坐在那里远远见我们来了低声道。我欠了欠身,秋皎韵微笑,”无需多礼。“便招呼我坐下,她无论表现的再怎么温顺恭良我也只会冷眼相待客套几句,我懒得废话,道,“尊后,你一早便料定我会答应这门亲事可对?”说着对上秋皎韵的眸子,秋皎韵拿袖子掩唇笑道,“那是自然,我儿条件这般好,有哪个女子不为之倾慕?”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尊后莫不是在骂小仙不是女子?还是在拿小仙开玩笑?小仙还不至于被人耍着玩。”我不愿说的这般难听,只是她做的事委实让我不快。“怎会,苏姑娘多心了。本后无非是想给我儿找个好女子为妻,给莹冰找个好嫂子好姐姐。”秋皎韵脸上那始终不变可人和煦的微笑让我看着心烦。她这番话无不是在确认我是否知道了她想作甚,秋皎韵啊秋皎韵,你的算盘着实打得好,但你确实低估了我的头脑。“好女子为妻?尊后真是高抬了小仙,况且,尊后选的这位女子,未免太好了些。”我一笑,道,“尊后莫要误会,小仙定不是在说自己多好,只是,尊后下的这盘棋选的这个棋子,选的太大,尊后可明白?一个连你自己都掌握不了的棋子,如何而用?你不怕不但毁了棋,而且自己也是棋子?局中局,嗯小仙倒是挺想体验一下。”说罢,见秋皎韵脸上微笑依旧,眼神却不似先前温润,秋皎韵果是下定了决心,好狠。
“本后还以为你记性不好是真的,不想你竟记得这般清楚。”秋皎韵说完,我便轻笑几声,道,“怎么会忘呢?若是忘了,真是枉活了七万年。”
那时,我才两万岁。九尾狐一族的寿数不长,顶多五六万岁那是高寿,那是在位的九尾之后名字是何我早已记不清了,但就记得她的名字里应是嵌了个媛字,大家都称她为媛狐后。她的样貌我也记得零散,最显著的便是她的手,纤长白皙,指甲上染着红色的颜料,不是因为她的手很漂亮,比她的手好看的我见了很多,像凌夜,那几位皇子,听云,柳柠还有剪水。蓝溪鹿的手略显圆胖,但看着软绵绵也煞是可爱。我还记得,遇见她是个下雨天,我在一家零食铺工作,拎着一大桶桃子,地上泥泞,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桃子滚落,刚站起来,便见她帮我拾起桃子,道,“你没事儿吧。”她的声音很好听,柔媚温暖,她身边一个小宫娥撑着伞,催我行礼,刚要屈膝欠身,膝盖却传来刺痛,一下心急,她伸出手,手里就是这个琉璃瓶,里面就是这个液体,她道,“涂点这个,好得快。”谢过后,小宫娥递给我桃子,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我竟是有些温暖。
我用了那药几日,那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清新温婉,又空灵飘渺,那味道我记得很清楚。说实话,我当时竟如此傻,我是神仙,还是纯血凤凰,这点小伤应是当即愈合,不留任何疤痕,但那也不怪我,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中了九尾狐的媚术,那药皆是媚术一种,当时发现只是觉着头昏脑胀,找医术高明的剪水来看,剪水那一万岁刚出头的小孩子早早开始唠叨训我,给我说那是媚术,至于是哪种,她也不知,便要我小心。我听她唠叨,听的倦了,搪塞了几句送走了她。她走后,我自是也在想贵为九尾之后,何必要大费周章于我?懒劲一上,无心再理会。夜晚,许是白天喝茶喝多了,晚上略有失眠,外面细琐的声音传来,我侧耳细听,便听到那个熟悉不过,她的声音,她道,“就是因为你们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本后才亲自来确认,早上你白白让你个叫什么贺兰剪水的小丫头进来断了月兑魂引!这该如何是好?”我一愣,月兑魂引,我虽是不太了解,但也略有耳闻,月兑魂引,可以让神仙的仙体和魂魄离开,但精元依旧留在体内,据说月兑魂引是给那些到人间历劫的神仙准备,给我用,这是为何?心下想着要明日问问剪水,忽然觉着不对,空气里又满是那味道,清新温婉,空灵飘渺,好在我反应快些,牵出仙气护体,却不想那气息竟是可以穿透仙气,为了保命,先是屏住呼吸,然后赶快回忆曾经学过的无息术,那术可以是神仙暂且不呼吸,失了脉搏彷若死亡,但神仙可以自由活动,缺点在于用不了其他仙术,当时觉着无聊试了一遍就过了,好在那是大概一两周前,记得大概,试了几次,竟是成功,现在明白不论无聊与否,兴许还能救人一命,啧啧,我真是福大命大。
我用不了其他仙术,但修为旧在,前不久获得了一块鹦鹉玄铁便铸了把剑,用起来倒顺手,鹦鹉玄铁得来不易,至于我那何来,那是后话暂且不提,使用者修为越高剑便越厉害,这把剑上嵌了快鹦鹉血玉,系出同门为这把剑外观和实力增色不少。黑夜里,鹦鹉血玉发出莹莹的红光,轻薄微弱的拢在剑身,从床上起身,剑握在手自是有信心赢过他们,半晌,却不见有人进来,神经放松些许,借着鹦鹉血玉的微光,隐约瞧见透过窗户明纸,一个身影。不想等我回过神,剪水竟在此时来访,一想她也许早上落下了什么,剪水性子奇怪,若她记得丢了什么,懒得取便顺道才去,若心里不犯懒只要想起就一定要取,不论何时,心想着空气里的月兑魂引,急忙拉过还未说什么急忙给剪水教了仙术见她用了才放心,我问她可在屋外见了什么人,剪水道无一人,我愈加奇怪,问了什么是月兑魂引,见那剪水表情惊讶,极是怀疑那水不可能为月兑魂引。月兑魂引要用月兑魂花的蜜浆,而且,还要有被施月兑魂引人的眼泪,同那蜜浆融合才是月兑魂引,且只对那一人生效,我一想误解了,让剪水退了法术,剪水奇怪的很,她怎会有我的眼泪,我从不流泪。我忽然记起那天小吃店老板娘一个牡丹妖忽然很奇怪要我切洋葱,我又打喷嚏又流泪,记得那老板娘见我要拿袖子擦泪时,她递给我一张帕子,湿湿的。原来老板娘也中了媚术供人利用,那帕子定是拿蜜浆浸湿了,混了我的眼泪,再挤出来,想到我被人处处算计心里一阵寒颤,剪水在地上模索了许久找出一张方子纸准备走,我问她为何要对我施月兑魂引?还费了这么大功夫。剪水想了想,拉起我说要带我去找教她医术的白鹤仙老头子裴晋。找了他,见他捋胡子许久,道,“老夫知道九尾一族的寿命一向极短,更可怜的是他们有了起死回生之术和媚术,却无法用于自己族人和一等神仙,他们繁殖能力弱得很,生下来的小狐狸稍不注意就死于非命,若是孩子死了,只要不出一日,用结魄术留住灵魂饲在孩子母亲的眸子里,这个母亲也极是可怜变得眼睛一阴一阳,一只眼睛看到的满是鬼魂飘荡,另一只却正常,他们会找一个纯血的神仙,无论何族,这样身子足够强大能够容纳下一只常年处于阴阳之间的‘阴阳童子’。一等神仙最好,但可惜几乎没有机会,家族护身,苏姑娘便是个例外,这媛狐后也是爱子心切,苏姑娘还请尽快回归家族,以绝后患。”一番话惊得我害怕至极,其他我听的云里雾里,但我至少知道一个,阴阳童子。
很多神仙的孩子早夭,便乞求九尾狐一族使用起死回生之术,不料九尾狐一族救不回小于五千岁的神仙女圭女圭,若送往及时但他们可以把灵魂捉出来,饲在母亲眸子里,用母亲的仙气养着,其他神仙也想办法使用过其他神仙的仙体,可惜养不住,只有九尾狐一族早夭的孩子可以寄于他体,眸子里养的魂魄很能吃仙气,他的阿娘不出万八千年便会不幸死去,这些神仙无不是爱子心切,不愿放弃孩子的灵魂只想姑且一试,明知结果却似飞蛾扑火一般。他们的阿娘一死去,那魂魄在阴阳之间呆的时间长了,去不了司命司或司冥司,只能游荡于阳间,被称为阴阳童子,他们也怪可怜,若以半阴半阳的形态,无法再次轮回重生,他们只能到处吸食人界孩子的气息以保命,若是那阴阳童子的母亲心地善良,便不会吸食自生自灭化为乌有,若他的母亲心怀歹念,那阴阳童子就会祸害人间。阴阳童子可说有形,司冥司和司命司的神仙可以看见,就是一个三四岁孩子的模样,司命司和司冥司为每一个心地善良自生自灭的阴阳童子写个册子,由专人在几万年间收集他们零散的魂魄集在一起再次轮回,那些祸害人间的阴阳童子,也有专人抓回来净化进行惩罚后方可轮回,我的身子泛起一阵寒颤,竟是有人觊觎我的仙体,真是让人心寒的很。
“这珠子,你可识得?”秋皎韵说罢,我便瞥了一眼收在袖中的木匣子,道,“记得不大清,但那味道就同月兑魂引的味道一样让我记忆犹新。”
媛狐后做了这件事不久,许是没有得逞,没有再来干什么事。有一次,剪水硬是要给我搭脉,说是我嘴角生了小溃疡,我说上火而已,她却硬是不放心,觉着身子没事,她嗅着房子里香的很问我用了什么香,我自是奇怪,我从不用香之人何来用香。屋子里摆的那个小香炉也无不是来烧烧废纸,想着屋子里也只有一盆茶花,可分明没有到开花的季节,剪水问我最近都燃了些什么,我便如实相告就少了几株木炭把作画废了的纸烧了罢了。剪水果是反应比我快,揭了香炉盖子把那里面燃过的残渣挑在指尖把玩了些许,凑到鼻前嗅了嗅,便发现那木头非一般的木头,看似普通的很,实际这是月兑魂花的枝干,虽不及月兑魂花的蜜浆,但配合起来事半功倍。那味道像是蜂蜜,淡淡的,剪水敏感,而我相反,迟钝得很,至于这木料被人换了去我竟毫无差觉。
“你想干什么?给个准信。”说着挑眉看向秋皎韵,见秋皎韵笑得夸张,道,“苏姑娘,那蜜浆当年你那里还有一些,想必清楚得很,完全不会蒸发,而本后手里也有一些,除了给你的那一点,本后还有,这还要多亏本后的祖母心思缜密,遇到你,这个机会小的很。”不想我心里有些发慌,道,“莫不是你要像你祖母一般,月兑我的魂,用我的身子养你的孩子。”见那秋皎韵的手指抚过她的左眼,道,“不错。”冷笑,道,“拿我同你儿子的成婚做幌子,你女儿代替了我之后,你便会悔婚,想法子送那时的我也就是你女儿做仙后,对么?”秋皎韵道,“苏姑娘果然聪明,你大可放心,你没有那个能力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但我有,我女儿会代替你完成心愿的,你大可坦然去轮回。”听完此番话,觉着委实可笑,“我对本应属于我的一切不感兴趣,但”话还未完,秋皎韵将她身旁矮几上的茶杯端起朝我泼过来,道,“苏姑娘,给你一番了解实情的机会已是本后的大恩大德,你可以走了。”杯中泼出淡蓝色的液体,那清新温婉,空灵飘渺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一愣,奈何身子柔弱修为全无,我竟只沦落个坐以待毙。
剂量大,起效快的超乎想象,正欲唤来唯一能联系的听云,却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软绵绵的,似是筋骨散架一般,唯一能动的便是双眸,欲言,终是只能动动嘴唇,心里唤着听云,希望起效还不久可以用契约缔结连心术,秋皎韵吩咐人带我下去,我第一次觉着自己这般无力,任由人宰割,似一只兔子被蛇勒得窒息,无法反抗。他们绑住我的手腕脚腕,我分明没了反抗之力,秋皎韵同她祖母一样,做事缜密小心,处处设防。绝望,心里的不甘我也没法。只能闭着眼睛,祈祷奇迹。眯着眼,看着手上那小小的祥云纹,心里唯一的一丝阳光,知道我有坐骑的人不多,但愿秋皎韵也是。
他们拖着我软绵绵的身子,门被大力踹开,睁大了眼睛望向门口,不出我所料,果是听云和几位皇子,秋皎韵同她几个手下楞在了那里,但毕竟事已至此,九尾狐战斗力着实不行,估模着秋皎韵只能使用媚术,令我出奇,秋皎韵野心之大,胆子也大,败就败在头脑太不冷静。听秋皎韵抖着嗓子竟在搪塞解释,听云哈哈一笑,道,“你胆子挺大,敢抢我的主人,还敢抢四皇子的救命恩人。”还没有缓过神,见那凌夜冷着张脸早已把刀锋架在秋皎韵的脖子上。听云跑过来解开我手上的绳索将我打横抱起,朝外面跑去,朝我道,“秋皎韵由四殿下解决,我此时带你去见你妹妹剪水,恐是只有她有办法。”衣襟上沾满月兑魂引,那气味缭绕让我愈加难受。
“这是怎得?”剪水抱着一大摞医术见我这副样子甚是奇怪,听云匆匆道,“她中了月兑魂引,快想办法。”剪水怀里的书随即散在地上,忙引着听云进了里屋,屋里平日让我嫌弃的药味,此时我觉得这般好闻,深深吸气,剪水拿出一粒镇魂丹,这是剪水一直不舍得用的灵药,世上一共只有五粒,剪水从他师傅裴晋那里得了两粒,其余下落不明。镇魂丹可以暂时镇住神仙的魂魄,这应是用于一些马上仙逝的神仙,不过我也快了。服下药丸,见效还需一阵,剪水急忙让听云去请裴晋,听云匆匆去了。剪水素来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凭着感觉搏一把。杂七杂八一个都叫不上来,却对颇有用的丹药塞给我,剪水的眉头颦蹙,额际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几缕散发滑下来,我不是不清楚,我没有修为,没了一颗精元,这次能够保命,那是侥幸,我也不曾奢望能够活下来,但我还抱有一丝希望,甚至我不知道是为了谁。
凌夜夺门而入,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牵起我的手,我有些不解,这是作甚,莫不是为我这个即将离去的神仙道别惋惜?我竟是不想抽出手来,觉着凌夜在身边心平静许多,月兑魂引还有让神仙癫狂的功效?不知听云拽着裴晋一路行的多快,一晃神他们便来了。
裴晋搭了脉,任由凌夜和听云追问也没有说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些灰白的沫子伴着水给我服下,道,“这是五玟散,月兑魂引唯一一味可算解药的解药,若你命大,五玟散肯顺着你的气血带回魂魄最好,若你天生与五玟散相克”我能想到后果,只能姑且一试,我苏雀青这七万年间福大命大了这么多会,断断不可以绝在此时,岂不辜负那么多次的福大命大。
待我一觉之醒,那是六七日之后,想着熬了六七日,身子应是好了,我却依然只是眼睛能动,能呼吸而已,手脚不听使唤似是不属于我,任凭我怎样使劲都无法动弹。眼珠微转对上凌夜那双眼睛,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眸子竟是这般好看,浅褐色的眸子无一丝波澜,干净清澈,但无法望到底,他的眼里淡淡的寒意还有几分担忧?莫不是我看错了,还是我拿捏错了情感;
他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脸,我的脸苍白无力,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富有神采。我的一屏一息似乎束着他的心,他见我醒了也未曾说过什么话,但我明显可以感觉出来,他对我担忧的很。他恐是我下个呼吸提不上来便会离开吧,他的眼睛里有几丝血丝,漂亮俊逸的双眼下淡淡的阴影,他是一直这样陪着?为甚?就凭我救过他?我的心中升上一个让我难以置信的猜测,虽我认为可能极大,但我终是否决了。
这小子莫不是喜欢我?说他小子有些过分,我还比他小些,但他这般默默守候,有情不敢言的模样委实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