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他以前在村里,就是小娃们的头,现在到了县城,跟私塾里小娃又处不来,住的别扭,前天我去瞧他,都瘦了一圈,也不爱笑了,整天板着个脸,跟私塾的老先生简直是一个模样。”
槐子一直面带笑容的听着她们讲话,听到这里,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私塾老生生,他是见过的。一副老古板的模样,不说话也就罢了,只要一开口,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子曰。要是再修练几年,怕是都得成仙了。
中午的时候,客栈里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拨客人,都是带着货物,要从庄县经过,有的是从大河道拉完货,要回家去。有些是要将货送到大河道。像他们这样赶路的商人,对于吃住只要简单方便就成。
林老三下午的时候带着儿子一块过来了,还背着自家地里刚刚成熟的一筐桃子,还有好些蔬菜,当作谢礼送给麦芽他们。
麦芽中午饭正好做多,便留他们一并下来吃饭,这你俩也是实在人,跟李元青他们倒是很谈得来。说起摆馄饨摊的事,李元青也觉着这法子不错,以后早上他们也不用为客人的早饭犯愁了。因为他们毕竟不做早点生意,顶多烧一锅稀饭,或是蒸几个包子,除此之外,真的做不出其他东西来了,林老三这馄饨摊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吃饭的时候麦芽提议道:“大叔,其实你还可以再烧些其他花样的早点,比如胡辣汤,豆腐脑,要不炸些油条,糍粑,韭菜盒子也成,这些东西做起来也不麻烦,要是你们父子俩一起做早点生意,也能忙的过来。”这些小吃她平日里在家也能做,他们要是多做几样,品种一多,客人能选的自然也就多。
林老三的儿子叫林强,身材跟小二他们差不多,年纪也跟他们相仿,也爱笑爱说话,就是牙长的不好看,有一边的门牙豁了,说话的时候直露风,连带着讲话也不清楚,那模样,说不出的搞笑。若不是这颗坏门牙,林强看上去倒也挺周正的。
林强咧着嘴笑道:“这下有地方给我们做生意了,俺们一定好好干,到时候也跟你们似的,开个小饭馆……”
“还得给他娶房媳妇,”林老三把他没讲完的话,接了下去。他这一说林强倒脸红了。
小二蹲在厨房门口吃饭,略带不屑的道:“你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了,娶回来干啥呀?也没房子也没钱的,到时候媳妇还不得跟人跑喽!”
槐子这几天跟小二混熟了,加上小二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的,槐子每每都吃亏,时间一久,就对小二很是崇拜,“不错,我爹说,婆娘也是花钱货,娶回来,还得供她吃,供她喝,完了又生一堆赔钱货,不划算!”
他的话把吃饭的人都逗笑了,特别是李元青跟李远,他俩笑的意味深长。这娶媳妇,其中的甜蜜与幸福,只有当事者自己才知道。
林老三也笑道:“小兄弟,这话说的可不对,娶媳妇的好处可多着呢!你现在还小,等你再大些,就能懂了,别净胡咧咧,这会只管好好挣钱,回老家把房子修好,娶个贤惠媳妇,生几个像牛牛这般可爱的小娃,这一辈子才不算白过,知道不?”
小二自认说不过他,很不服气的把头一扭,朝着外面了。
林老三酒量不错,但此时是中午,又不是晚上,哪能喝那样多的酒,下午还有好些活要干,他们家的棚子也得赶快搭起来,乘着天好嘛!省得夜长梦多。
麦芽得准备着回老家的东西,客栈里的事情有小二跟槐子,还有李远他们打理,虽然她跟李元青才是掌柜的,但就在客栈开始盈利的时候,麦芽把小二他们的月钱,从死钱转变成活钱,也就是除了每个月固定的工钱之外,还有额外的分红,至少这分红的多少,取决于每天有多少的客人,按着一定的比例算。
这个法子她之前跟陈二顺也说过,他的酒楼也用分红的方法鼓励员工的积极性,效果很不错,所以她便照搬来用上。小二虽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但相较固定的月钱,这种分红的方式,无疑更具诱惑力。
槐子原先不太懂她所谓的分红法子,他是大字不识一个,连基本的数字都认不得,但一听钱可以越拿越多,也兴奋的不行,干活也更卖力了。招呼客人这种事,都不用麦芽他们插手。客栈的厢房价格都是固定的,拢共也就那几十个房间,除了换下的床单被褥需要人清洗之外,其他的都是琐碎小事。
麦芽想着上回建议二妞请了个钟点工,其实她这里也应该请个勤杂工,不然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便把人都困住了,或者还有个法子也可以试试。像打包给洗衣坊一样,按着每件多少文钱的价格,把洗床单被罩这些活承包给别人干,他们只需按着数量付钱,如此一来便又省下好多事。
店里的事情一一打点了之后,麦芽便一身轻松了。带着田氏跟牛牛,让李元青赶着马车,带着秦语堂,一早便回老家了。
地里的水稻长势正好,一片碧绿的色彩,景色美不胜收。
到了村里,他们先拐道去了趟林家。林娟一早就会走路了,他们到林家门口时,林娟正在院子里玩耍,会走路的小娃就再也干净不了,不是跌跤,就是喜欢坐在地上玩泥巴。林娟也不例外,这会还是早上呢,她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脏了一大片,特别是膝盖的部位,两个灰印子,特别显眼。
麦芽把牛牛交给田氏,她跳下马车,笑着唤了她了一声。林娟扔了东西就往厨房跑,她讲话还不是很清楚,麦芽只听见她对林氏嚷嚷着,“来人了来人了!”这小丫头可真管事,
林氏从厨房出来,正遇上进门的麦芽,“是麦芽啊,我一听小娟嚷嚷,还猜是谁一大早的到我家来了呢,没想到是你们回来了,你们咋这么早就回来了,牛牛跟元青呢?”
麦芽怀里抱了一堆东西,顾不得跟她说话,直把东西搁进堂屋,才回到院子,对她道:“他们都在院子外边呢,这些东西是小翠托我带回来给你们的,我担心牛牛他女乃女乃一个人在家,所以就把她留在那,自己回来了,等过日几我再去换她,到时让她也回来看看。”
林氏道:“哎哟,这有啥好换的,你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她婆家那边小叔子小姑子也多,不缺他俩回去干那点活,先前她还跟我说呢,离了婆家倒也清静,省得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林翠倒不是嫌弃李家人,只是他们家人多,转来转去的也不方便,加上房子也不大,也就更挤了。现在搬到同福客栈去,反而还宽敞了。他们为自己的事业奋斗,也更加干劲十足。
麦芽模了模林娟的头,笑着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走了,把事情都交给她,冬冬也还小,光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回头我想把洗被单,洗衣服这些粗活,包给别人干,如此一来,我跟林翠都能轻松些,等客栈生意步入正轨,就不必忙这般忙了。”
林氏不懂她们做生意的道道,她听了会,便招呼他们进来坐坐。
秦语堂是不喜欢跟人闲话家常的,田氏全便把牛牛交给他抱着,她下了马车,让麦芽他们先回去,她跟林氏聊会天,等下再自己走回。看田氏急着赶人的模样,不想也知道,她跟林氏有悄悄话要说,是平日里不能讲给女儿听的。
麦芽也不强拉着她走,便让李元青赶着马车,他们先回家了。
还没到家,走在回家的大路上,远远的就能看见田家屋后成片的果树林,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景像,看的直叫人欢喜。
麦芽坐在李元青身边,跟着他一块赶马车,他们走了许久,之前也一直忙着开客栈的事,果园都交给哥哥打理,如今郑玉肚子也不方便了,哥哥肯定不能时常上山去年果树。麦芽便跟李元青商量着,下午有空的时候,一定得上山去瞧瞧,带上锯子跟砍刀,把横生的枝节,修剪一番。如今果树正是挂果的季节,村里老品种的梨树这会正结着梨子,但他们种的梨树品种不同,得等到秋天,收割水稻的时候,梨子才能上市。至于桃树跟杏树,都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柿子树也是等到秋末才能结出柿子来。
李元青也正挂心山上的果树,还有后面的水塘,乘着回来的这几天,都得全部收拾好了。
冬生在院子里收拾菜园,这菜园还是麦芽没出嫁之前,跟他一手弄起来的。可现在她跟田氏都不在,郑玉倒是想干,只可惜身体不允许,所以好多都荒废了。他便想乘着天气还不是太热的时候,都种上晚黄豆,到了冬天,也能有黄豆吃。
到了家门口,麦芽麻利的跳下马车,奔进门里,喊了声,“哥,嫂子!”
冬生从菜园里抬起头来,看见满脸笑意的妹妹站在门口,赶忙放下铁锹,快步走到院子里来,“妹,你们回来啦!”
郑玉在厨房听见动静,一手扶着腰,也出来了,见着麦芽,格外的欣喜,“我还以为你进了城就不回来了呢,害的我一个人在家急的不行,娘也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要再不回来,我也准备去县城跟你们一块住了呢!”
麦芽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咋会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哥跟婆婆在嘛,我是想接你去县城的,可就怕哥哥舍不得!”
田氏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要是冬生肯答应,下回再走,就把你也带上,你在家,我确实不放心,怕冬生伺候的不好,他做活还行,可烧饭却不在行,上次刚一走,我就后悔了,恨不得回来再把你带着走。”
郑玉难掩激动之情,迫不及待的诉苦道:“我天天看着他,天天跟他说话,早都说完了,李婶最近也忙的很,我不想打扰她干活,便也不去烦她。”
秦语堂从马车上下来,李元青也准备把马车赶回家,给马儿喂些草料,便跟麦芽说了声,他们先回去了。
郑玉看样子是真寂寞坏了,拉着麦芽就不想撒手。麦芽好笑的对她道:“你先跟我娘说说话,我把牛牛也留这,等下我回去把饭做了,咱们中午边吃边聊,晚上还有的是时间呢!”
牛牛已经能扶着东西站立,也能试着走两步,这已经算很好了,他还不到十个月,两条腿便已经很有力气了,这也是得益于麦芽长期给他补钙。
郑玉一看见牛牛讨喜的模样,倒把诉苦的事放在一边,只顾逗着她玩了。冬生也有好些天没看见大外甥了,这会也疼的不行,带着他在院子里又是举高高,又是拿些小玩意逗他开心。
田氏颠了一路,麦芽担心她吃不消,便让她回屋睡会。她也抽着空,回家了。
一到家,便闻见浓重的中药味。秦语堂已经在屋里给李氏扎针,拔火罐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针灸完成,便开始燃草药,拔罐。
麦芽瞧见院子倒是很干净,菜园子收拾的也井井有条,没什么杂草,黄瓜秧、豇豆秧、番茄秧,还有好些菜秧都结了蔬菜。刚才经过院外的鸡笼时,看见又多了些小鸡,看样子也是李氏后来抓的小鸡仔,有好几十只呢!她也真是闲不住,身材才刚好些,便忍不住忙起来了。
李元青正在井边打水,见她回来了,便道:“咱们中午吃什么菜呀,要不我去后面的水塘打些鱼回来。”
麦芽看了看菜园里的蔬菜,“行吧,你去捞一网看看,也不知水塘里的鱼长多大了,挑大的捞,现在荷花应该也快开了,那菱角也不知长到什么程度,傍晚我一定得亲自去看看。”
“嗯,我把水缸挑满就去,”李元青从井里轻巧的拎着小水桶上来,先是把身边的大桶灌满,等会再一并拎到厨房去。
麦芽进了堂屋,先去李氏的屋子看了看,见她趴在炕上,秦语堂已经针灸完了,正在拔针。他手指修长,拔针的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麦芽也不敢去打扰他们,便回了自己屋,把带回来的包袱放在一边,先去厨房打了干净的水,拿了抹布,把炕擦了一遍,又想着几天没睡,土炕可能会受潮,便到厨房抱了些干柴,把炕烧热。
接着又开窗户透气,又是把大衣柜里的衣服跟被子统统抱出去晒晒,省得晚上睡的时候一股子霉味。
秦语堂给李氏做完一个疗程,李氏因为药物作用,在炕上睡着了。秦语堂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把门带上。
李元青正往堂屋来,看他背着药箱,像是要走的模样。秦语堂见他来了,便嘱咐他几句,“干娘刚拔完火罐,别惊忧她,让她好睡一觉,中午也熬些鲜汤,给他补补身子,晚上也尽量煮些面食,好消化一些。”
“成,这些都好办,那娘的病,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有治好的希望?”李元青仍旧抱有希望,要是能治好李氏,就再好不过了。
秦语堂面色不太轻松,“想根治是不大可能,这一点,我之前就跟干娘说过了,但是可以慢慢缓解症状,减少她的疼痛,如是加上适当的活动,我相信干娘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李元青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只要李氏不要时时忍受着关节的病痛,这就足够了。他看秦语堂背着药箱,便问道:“中午在这儿吃饭,下午的时候我再送你回去,我明儿早上再回来也成,哪有让你一个人走路回去的道理。”
秦语堂淡淡一笑,“你跟我还客气呢,我平日里给人看病也经常走路,这点路对我来说,可不算啥,不过回去之前,我得到后山采几味草药,也不用进山,就到后面水塘边转转就成了,草药也不是非得长在山里,中午我可是要回来吃饭的,你们在家先忙着,我先去了。”
他熟门熟路的从墙角边找到一把小铁铲,准备带着挖草药用的。这几天没下雨,地面干燥,也就不用换鞋了。
李元青把他送到门口,又指着几处地方告诉他,哪里草药比较多些。
麦芽抓紧着时间做饭,李元青也拿了自制的大渔网去屋后的水塘捞鱼去了。这渔网真的拎起来,还是挺重的,要用很大的腰力才提得起来。
菜园里能吃的蔬菜很多,那长豇豆结了不少,麦芽把它们全摘了,准备分些女敕的,做泡豇豆,老的可以炒了吃,或者用开水烫过,再晒干,等到冬天烧肉吃,也很香。
春上的时候,她在家门口的几野地里种了好几棵扁豆,这东西长的快,攀爬的也快,光是种这几棵,就已经爬的到处都是。麦芽想着,等会摘好了菜,拿几根竹竿,在扁豆秧下搭个架子,好让扁豆都爬到架子上,也省得到时摘扁豆的时候到处找。
园里的青椒也结了不少,这菜园土质好,不过先前地势洼了,麦芽便让李元青挑土,把菜园子稍稍垫高了些,加上取水取肥都方便,所以这些蔬菜才能长的好。
没过一会,麦芽拿着的菜篮子里,就已经装满了蔬菜。看着还有好些没摘,她又去厨房拿了只干净的竹篮。整整摘满了两篮子,都倒在院子里的地上,她搬了个小凳子,动作熟练的一一分捡。老的跟女敕的,都得分开。
她挑出来的女敕豇豆,有大半篮子。园子里的豇豆秧还会结,这也不是一天能收完的,明儿早上起来看,保准又挂了好些女敕豇豆。
看着离中午时间还早,她便打了井水,把豇豆洗干净,装在篮子里,沥干水分,她又洗了些青椒,只是去了蒂,并没有连着辣椒籽一并去掉,保持辣椒的完整,待会泡豇豆的时候,跟豇豆混在一起,以便增加豇豆的辣香味。
鹅卵石是先前就从小溪沟边上捡来的,洗干净之后,等下腌豇豆时,把鹅卵石压在上面,压紧压实,防止豇豆变酸。这腌豇豆,各家有各家的味道,也是各家有各家的法子,所以每家腌出来的味道都不同。
麦芽每次腌的就挺好吃的,有一点点的微酸,吃着脆生生的,蒸熟了,或是炒着吃,都成。
冬生抱着牛牛,领着郑玉过来时,她已经把豇豆泡好了,正在洗其他的菜。听见他们推门进来的声音,她抬头,一眼就看见牛牛朝她伸出两只小手,要她抱抱。郑玉的肚子不算太大,她有些后怀,大的不明显,但是不方便是真的,也是弯不下腰了,要不然她肯定得抱抱牛牛。冬生也不敢让她冒这个险,牛牛现在啥也不懂,要是不小心踢她一脚,后果不堪设想哪!
冬生也不说把牛牛放下,只对他道:“你娘要忙着做饭,舅舅带你玩,牛牛要乖,回头舅舅给你买好吃的。”
麦芽想起元青在后面捞鱼,便道:“你带他去后面水塘玩吧,看看他爹打着鱼没,别忙活半点,连条小鱼孙子都没捞着。”
冬生也正想带牛牛出去玩的,便一把将牛牛举过头顶,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只需把牛牛的两只小手抓着,便可以让他安稳的待在脖子上。牛牛也淘气,不愿被他抓着手,冬生只好放开他的小手,转而抓着他的腿。
想来牛牛也很乐意坐的高高的,或许这样看上去视野更好,所以他快活的抱着舅舅的脑袋,乐的嗷嗷直叫唤,连两条小腿的力气都使上了。
看着他俩欢快的身影,郑玉长长舒了口气,“唉,我要是也生个儿子就好了。”
麦芽起身给她端了带靠背的椅子,叫她坐下,“生男生女都一样,这有啥好担心的,这胎生不了,下一胎再生,你怕个啥!”
她的话不仅没能让郑玉宽心,反而让她更加忧虑了,“我娘家村里就有个邻居,生了六个女儿,愣是没一个儿子,你说苦不苦?”
麦芽一边洗菜,一边跟她说话,“哎哟,像那样的情况,毕竟是少数,哪那么容易就摊在你头上,你呀,整天没事就在那瞎琢磨,可别影响了孩子,你得每天过的开开心心,将来孩子的性格才能开朗,还没发生的事,你想那么多也没用,又不能解决问题。”
郑玉又叹气,坐在那,呆呆的看着天。
麦芽瞧她的模样,倒有些产前抑郁症的倾向,倒也不至于有那么严重,还是重男轻女惹的祸。她现在得忙着去烧饭,可顾不上开导她。
中午的菜,大多都是蔬菜,不过他们从县城回来时,就想到家里没有鲜肉,所以买了些五花肉跟大骨头。
现在天气热了,鲜肉不能搁过夜,得趁早烧了吃。大骨头可以拿来熬汤,中午搁些小青菜,打几个鸡蛋,做汤喝。或者晚上用骨头汤下面吃也成。
至于五花肉,红烧是最简单的,只要添油烧熟,今天不加佐料,搁到明天吃,也就不会坏了。不过在烧之前,得把五花肉先用开水煮到熟透,捞出来放凉之后,再切成小块,加调料重新炒过。
李元青还真打了不少鱼上来,好几条鲫鱼,每个都有一斤多重要,还有几条胖头,这些用来熬汤是最好了,有了鱼汤,这骨头汤便留着晚上吃,中午就用豆腐炖鱼。
还有几样青菜加了辣椒一并炒了,炒的辣午辣香。郑玉现在不能吃辣,所以她只能看着,看着他们吃。除了这几个新鲜菜,麦芽还在饭锅里蒸了切好的咸鸡,这还是过正月时候剩下的,再不吃就该变味了。也是去年剩的最后一点咸货,她都蒸了。用黄豆酱跟辣椒酱,还有葱蒜,蒸的冒油,喷香扑鼻,惹人垂涎欲滴。
李氏一觉睡醒,觉得身轻体健,精神好的不得了,又闻到饭香,只觉肚子实在饿的很。
冬生带着牛牛在院子里玩,快吃午饭时,他女乃瘾又上来了,怎么哄都不行,非得到厨房找麦芽,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听的麦芽于心不忍,差一点就想喂他了。
田氏却一把拦下,“都准备着断了,忍了这么许久,现在要是再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没事,小娃断女乃都这样,忍过这几天就好了,牛牛算是很乖的了,他们有些小娃断女乃的时候整天整夜的哭,那模样看着才心疼人呢!”
李元青把牛牛接过去,抱到外面去哄,过了一会,果真听不见哭声了。
等着秦语堂挖好草药回来,便开饭了。李家院子里头一年种下的树,这会都长的枝繁叶茂。冬生搬了大桌子在树荫底下,又摆了几个凳子,院子里透风,坐着吃饭也凉快。
郑玉跟李氏吃饭时候都很香,特别是李氏,整整喝了两大碗鱼肉加鱼汤,米饭吃的就少了些,另外辣的菜也没吃。麦芽炖了一大锅鱼汤,把李元青捞回来的鱼全都煮了,满满的一锅。
麦芽也给牛牛喂了些,怕他被刺着,所有的鱼肉她都先嚼了一遍,虽然不是很卫生,但跟卡着刺比起来,还是要安全许多。
秦语堂吃的很少,也吃的很快,他记挂着药铺里的事,或许也记挂着花娘也说不定,总之,他急着吃饭,一搁下碗,顾不喘口气,便急着回家了。
李元青跟冬生一起把他送到路口,看着他慢慢消失在大路的尽头,这才转身回了家。
李氏精神好的不得了,吃完饭,便忙着收拾碗筷,打发麦芽他们都去休息,牛牛中午不能跟麦芽睡,郑玉跟田氏便带着牛牛,一块回田家睡觉。
麦芽扫完了院子,也顾不得休息,忙着把家里每个屋子都打扫了一遍,有些发潮发霉的东西都拿出来见见太阳。等到李元青回来时,他俩拿着工具,跟李氏打了声招呼,一块往果园去了。冬生这会也没什么事,便拿了锄头一起上山去了。
山上的梨树长的确实不错,虽然今年才是种下的第二年,但挂上果子的树也有不少。他们种下的梨树跟村里老品种的梨树,一眼就看出不同了,但是这些不同,主要还是因为修剪的原因,使得果树呈现与之不同的形状。
修剪过的的果树,最顶端的主干都被锯掉了,只留下往四周散开长的侧枝。
先前麦芽也跟哥哥说过,疏花蔬果是有很多讲究的,比如:间隔疏花、按距离留果、看果苔副梢留果、以花序位置留果等等。只要按着以上的方法,让花与花,果与果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么结出的果实就有一定的生长空间,不至于到时结的果子又小又涩。
还有剪枝得按着外围和上层少留,辅养枝多留,骨干枝少留。骨干枝中部多留,下部少留。盛果期树背上枝多留,背后枝少留;花多树弱时少留的原则。疏花疏果的总体原则是:保证产量,提高品质,选优去劣,调节分布。
当时种果树时,是四家一起种的,但若是分开来算,田李两家的总数加起来,也是不少的,要是严格管理起来,肯定很累人。最近麦芽跟李元青之后都忙着开客栈的事,论起来,这果园反倒是哥哥管的较多。
冬生指着树上鸟窝,道:“最近来了好多山雀,在果树上坐窝,赶都赶不走。”他所指的山雀,是当地山林里特有的一种鸟,长的跟麻雀相似,但毛色却透着微黄,至于它们喜欢的,爱吃的东西是什么,这她就不清楚了。
就是因为不清楚,她才要问,“这些山雀会吃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