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经年 第八章

作者 : 我自醉心

会是一场梦境么?

莫铭低首,看着满地残锦,不由有些惆怅起来。

不过,既然已经没有了倦意,索性便借着这月光,随意走走。

只是,莫铭心中所想的随意走走,最后却是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原来,他还是心有所系的。

风又开始轻轻吹动起来,划过那细细柳条,掠过那无尽的田野,最后穿过指尖,在指尖轻轻颤抖起来。

月光穿过缕缕轻云,浸透整片夜幕,涤去白日间的躁动不安。

桥依旧是那桥,月依旧是那月,只是风已经不清楚是哪一阵风,桥下流水也已经不是那流水了。

莫铭来到河边,看着桥上空无一人,似乎这座桥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也从来就没有记起过,心底忽然空落起来。

也许,那真的是一场梦境罢了。

可是当莫铭走上那座桥,看着破碎的栏杆,洒落满地的残骸,又是那样的真实。

会是梦境么?

莫铭迷茫了。

是错过?是失约?还是在追逐一个人孤独而寂寞地梦境?

青春注定是一条只会往前的路途,我们都坐在行驶在这条路上的单程公车上,或是踟蹰,或是悲伤,或是欢笑,最后却都埋葬在了这个没有回程车票的公车上。♀

所以,我们总会错过那些看起来美好,而实际上十分迷恋的人或事物。

只是,单程车永远都是单程车,永远都不会因为你的或者我的意愿而有所改变。

从来没有定格的南风,也从来没有不朽的青春。

就这样,风轻轻吹过了这样一个美好的时刻,吹动了一整个季节,凌乱了一地的花瓣,惊起一川的碧波荡漾。

我们就像一只蝴蝶,依旧翩然盘旋在落蕊的枝头,依旧还追逐着前一刻的芬芳。却不知道,这样一个季节,早已经开始变得泛黄,变得黑白,开始留下斑驳的痕迹。于是,我们便朝着落日的方向,那些交织着花香的梦境的地方,翩然追逐而去。

月光,透过枝桠,零碎了一地的忧伤。莫铭抬起头,却是发现,月过中天,这夜,却是已经十分深沉了。或许,只是时间太晚,人已经离去了。

在莫铭的心中,对这件事情却是如此挂怀,这么多年以来也是很少见的。

可是,又能够如何能?或许,就这样错过了?

漫漫长夜,寂静深沉如水,也敌不过一声叹息的孤寂清冷。

沉默许久,伫足许久,莫铭终于还是决定离去了。

回到住处,依旧是那个小小庭院,只是睡意全无,莫铭却也不愿再坐在这里过多思虑,便回了房间,躺在□□,就算无法入眠,也好闭目养神。

清晨,天还未完全破晓,莫铭便睁开了眼睛。然后朝着床沿瞥了几眼,再用力地嗅了嗅空气之中的气味,只是可惜,他失望了,他没有找到那个身影,也没有嗅到那股烟味。那些终究不是一个梦,爷爷终究还是离去了。

可是,又该如何悲伤?青春又如何允许这样一场寂静凄清悲伤?调整好心情,然后便整理好着装,出门洗漱去了,之后便是朝着小镇外的一个小山慢跑了过去。

莫铭回来时,已经天已经大亮了。南方的五月,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夏天,但是,此时的南方小城里,已经渐渐染上夏天的气息。

莫铭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院子里梳洗的妹妹,不由得会心的笑了起来。筱筱已经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亭亭玉立地站在院子里,俨然一个窈窕淑女了。

“哥!”筱筱觉察到门外传来的目光,扭头看过去,果然便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莫铭,“你回来了。”

“嗯。”莫铭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走了进来,开口出声道,“以前没看出来啊,没想到我们家现在多出了一个小美女啊,哈哈!”

路筱闻言脸色微红,然后啐了一声道:“哥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呃…”莫铭顿时哑口无言,莫铭也不得不承认,自前天以后,自己对筱筱的言语确实多了起来。

路筱见莫铭语滞的样子,顿时一阵得意,但也不好让莫铭继续尴尬,便有岔开话题问道:“哥,怎么没看到爷爷呢?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么?”

终于,还是问了。莫铭听到路筱的问题时,心底便是微微一颤,该如何回答呢?是直言相告还是婉言隐瞒?爷爷虽然在自己带着筱筱走进自己的生活的时候,略为出言相拒,但是等到筱筱融入这个院子的时候,爷爷便承认了筱筱。再往后来,日子久了,便有了感情。然后,整个院子里便充满了欢笑之声。

其实想想也是,人一旦年纪大了,总会有些不甘心寂寞地,可是莫铭总是那样甚少言语,偶尔出声,也是寥寥几个字,就像是一根木头。爷爷虽然很疼莫铭,却也并不多做言语,凡事却也是让莫铭自己决定,并不过多干预莫铭的判断和决定。

但是,路筱终究是一个小女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爷爷总不好整日对她板着个脸,久而久之,态度便也好了许多。再后来,爷爷便发现,平时逗下这个小女孩,也颇多乐趣。渐渐地,爷爷便也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平日里,爷爷对筱筱的百依百顺,完全不似对待莫铭那样刻板,对筱筱的很多事情,也都是颇为关注,顺便还会提上一下意见。很多时候,都让莫铭大为感慨,究竟他是谁的亲爷爷。不过这些想法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对于爷爷承认筱筱成为这个院子里的一员,莫铭还是很高兴看到的。

如今,面对已经故去的爷爷,以及筱筱的疑问,莫铭也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只是,如果将这些真相都告诉筱筱,筱筱能够接受么?可是,真相终究还是真相,终有要面对的一天。

莫铭略微思忖了一下,心下便有了计较,决定将这些事情先瞒下来,等日子久了,筱筱兴许就会不再提及,然后再慢慢接受没有了爷爷的生活,那时,再告诉筱筱真相,想必筱筱就不会那样悲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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