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断的女人缘 第十章

作者 : 丁峰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沉默片刻,任静静问道。♀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金成苦涩地摇摇头,没有接过话茬,任静静一定要他把事情讲清。金成说,都巳经过去了,再讲还有什么意义,说着把事情简单复述一下,末了苦笑道:“只怪我们少不经事,才惹出这么多麻烦出来。也罢,经一事长一堑,以后学乖就是了。”“话不能这么说,”任静静一听事情的经过原来这样,气得满脸通红,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他们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这分明是欺负人。我们越是忍耐,他们就越相信这是事实。我偏要去找他们论理,要讨回公道,否则,就这样让他们骑在脖子上拉屎,白受欺负了,我就不相信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公社文教顾干事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听了任静静的申诉,只能好言相劝。他劝任静静不要太顶真,反正也没有那一个领导相信这件事。“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个人前不说人,嘴在别人身上长着,你也没有办法让别人不说。”他要任静静放宽心,安心工作,不要生闲气。“什么,你说我在生闲气?”任静静叫了起来,“金成都被撤了扫盲辅导员的职,那就是说你们领导巳经相信了,否则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再说,这可关系到我的人格和清白,我们响应号召上山下乡,是来革命的,不是来受气的。如果公社不能秉公处理,我就向上一级反映?天外还有天,我就不相信没有人来主持公道!?”任静静的话语份量很重,顾干事担心会出什么事,可他又不敢向李书记汇报。这一天,任静静径直闯进李书记办公室,开始李书记并没有太当一回事,他没必要把一个普通知青教师放在眼里,等到听了任静静一番慷慨陈词后,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这里涉及到知青政策,万一真的闹出人命来,那他的书记就算到头了。不过他也听出了任静静的弦外之音,就是为金成鸣不平,如果金成的职务不恢复,她是不会善甘罢休的。♀他把顾干事找来,要他去找徐明,让他按照实际情况来处理这件事。他的话说得含糊,顾干事一下子愣在那儿,不明白让他去找徐明的真实用意。李书记没好气地对他说,你是否连吃饭也要我来教你?扫盲辅导员只是个临时性质的工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去和徐明商量,只要息事宁人,你们酌情处理就是了。顾干事无端受了一番抢白,这才恍然明白李书记的良苦用心。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金成更显憔悴了,人前背后也更加谨慎,有意无意总好像在躲着任静静,这让任静静十分痛苦。这一天晚课放学后,她叫住了抬腿要走的金成,空旷的教室里汽灯惨白地照着,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你大概讨厌我,怎么老是躲着我?”任静静执拗的眼神紧盯着金成消瘦的面孔,金成低垂着头,稍停,说道:“既然发生了这件事,又闹得满城风雨,我们还是少接触好,瓜田李下,各避嫌疑,其实这也是为你好。”“你错了,你太自私了,你像驼鸟一样只知道逃避,可是逃避又能解决问题吗?它只能给人以口实,默认传说中的是事实。我们应该勇敢地面对一切,不要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即使有了,那也是很正常的男女接触,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那些制造谣言的人不攻自破。你要明白,在中国,大凡热炒的所谓桃色事件,我们女人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真想不通你干吗先要一个人躲起来?”

任静静言辞恳切满脸真诚,金成也受了感动,他告诉任静静,他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把她和自己绑在一起让人数说太冤枉了。

这一晚,他们俩都各自敞开了心扉,谈得很多,互相也对对方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两个月的扫盲工作很快就结束了,任静静也要回到她所在的东坝大队去。这一天晚上,她又来到金成家。她说就要分手了,不知他会不会想起她?她试探的眼神在金成脸上逡巡着,金成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说他会记着她的。任静静问金成,扫盲结束了,大队还会安排他新的工作吗?也许这句话问到了他的心病,他的眼神霎时迷茫起来。这个问题他想过多少遍了,他真的不知道前边的路怎么走,等待着他的又会是什么?

“也许教师工作适合你,你应该去争取,至少,你能有一个相对安定的工作环境。”金成苦笑了笑,吴卫也劝他争取当教师,现在任静静又提这件事,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希望和可能永远是一对矛盾,这让人恨让人爱的人世间啊!

“能有新的打算你一定要告诉我?”临行前,任静静再三叮嘱。金成答应了。

这一年夏秋时节,苏北里下河地区发生了历史上少有的特大洪水,由于泄洪通道不畅,洪泽湖100多亿立方米的积水无法及时排出,大片农田被淹,拓宽疏浚通榆河成了今冬明春水利建设的重中之重。根据规定,凡是成年男子,五十周岁以下的健全人,都有上河工的任务。每年这个时候,逃避上河工成了青壮年男劳力的无奈之举。金成的扫盲工作巳经结束,金成妈一直担心,金成也被送到河工工地去。

这一天天刚落黑,金博士端着饭碗又来串门,闲聊中说起小铜匠汪四挨批斗后,几箱蜜蜂由于无人管理,巳死掉大半了,生产队长刘金根急得眼睛冒火,正忙着找放蜂的人。因为工作没有着落,正被母亲絮叨得心烦的金成脑海中忽然冒起一个主意: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外出放蜂,既能见识大好河山,又能逃避那谁也无法说清的是是非非,难道不是一种活法?!找到刘金根,提起这事,想不到一说即合,事情就这样算定下来了。

后天就要起程了,金成还什么都没有准备。任静静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连夜赶来了。“你要出远门,去南方?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任静静平静地问道,不过,眼神中隐藏着深深的哀怨。“又不是去做官!按照九儒十丐的排位,下等的放蜂人大概排在第十一位,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还敢大呼小叫,让满世界都知道?”金成故意说得轻松,其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答应过我的,有什么事一定会告诉我,可见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压根儿瞧不起我。”任静静说着,眼里巳满是泪花。“静静,你别这样,我也是昨天才定下来的,什么人都来不及告诉。另外,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在小镇总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每时每刻都企图算计我,窒息我,让我时刻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唯有离开,或许是一条生路。”任静静理解地点点头,别转身跑到里屋帮助金成妈收拾东西。

金成妈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认出是晚上来找过金成的姑娘,知道是位教师,模样也还中看,就是皮肤黑了一点,心里高兴,招呼任静静快歇歇,任静静看出金成妈接收了她,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吃过晚饭,金成妈把金成喊进厨房,说静静挺文静的,又是教师,论条件全比你强,为啥对静静不冷不热的。金成怪母亲多虑。“人要知足,你看我们金家,三十大几的男人讨不到老婆的多得很,还不是成份害人?你别挑三拣四的,好好对待静静,我们家什么都不如别人,人家姑娘这么主动,该是你的福气!”

“妈,我的事你别瞎操心了,烦不烦?”金成还在想着什么,冷不防顶了母亲一句。“好啊,翅膀硬了,现在也敢嫌妈烦了。”金成妈的声音高了起来,要不是任静静在这儿,她真要哭出来。金成见妈生气了,慌忙解释道,他不过随便说说,他会对静静好的。金成妈说,小文今天又来信了,要他别脚踩几只船,和小文讲清楚,早一点了断了,免得夜长梦多,耽误了人家姑娘。金成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他对待小文像亲妹妹一样,抱怨母亲不该往其他地方去想。

“你把妈当傻瓜了,妈也这把年纪,过来的人了,什么样的事没有遇到过,小文对你的那份心意,呆子也看得出来。”

金成不响了。

任静静第二天清晨要赶回学校去上课,临行前把金成喊到一边,吩咐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她写信。“你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吗?我最懒了,从来不喜欢写信的。”金成委屈似叫了起来。“算了吧,写信算什么,还有时间写诗呢。”任静静讥讽道。

晚上,任静静又来了,她把金成带的东西全部看了一下,对金成妈说,阿姨,南方气温高,棉衣不用带了,带一件毛衣吧。不过,一路上全在野外生活,得有一件耐脏耐磨的罩衫才行,要不,我到店里买去。金成妈连连点头,说还是静静想得周到。金成看着任静静镜片后边闪烁的眼神,笑着说她真像不折不扣的管家婆。任静静说,你自己的事,还要别人为你操心!坐享其成还好意思打趣别人,累不累?说着,递给金成一本日记本,要他认真写日记,日后搞创作,这都是不可多得的素材。别人用钱都买不到,你有天赐良机,为啥不好好珍惜?”

日记本很精致,看得出经过精心挑选,扉页上写着一行字:磨难是一所大学校。“你说我去受苦?告诉你,这叫自我放逐。屈原被放逐到汨罗江,苏东坡被放逐到海南岛,金成自我放逐到福建,你看,历史竟会惊人的相似。”“看你臭美的,也敢和名人相齐并论。”金成用这种调侃的语气和她说话,任静静有着从未有过的高兴。

明天就要离家远行了,一时间,金成反而有了依恋之情。任静静说,你放心去吧,我会来陪伴阿姨的。有了任静静,金成妈心里踏实了许多,她要金成别忘了给静静写信,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有个媳妇管着,也用不着妈来唠叨了。任静静知道金成妈的意思,满脸羞红跑到里屋去了。金成耸耸肩,眼中充满了迷惘。

w市火车站是沪宁线上的一个大站,南来北往的列车很多,喷着巨大黑烟柱的火车不可一世地吼叫着,车站上空整天笼罩在一片黑黑的烟雾中,过路天桥还是民国时建造的,高大而丑陋,长年烟雾熏染,早巳一片漆黑。在一片废弃的路基旁,大大小小安扎了几十顶帐篷,全是南下越冬的蜂场。金成的帐篷和小钱小李的连在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同行的老姜他们前天就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车皮计划排在十天以后,也就是说,趁着天气晴好还要放飞蜜蜂,否则蜜蜂会在途中闷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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