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断的女人缘 第八章

作者 : 丁峰

金成妈去厨房忙活晚饭,小文赶忙从包里掏出一样用报纸包着的东西,顺手递给金成,金成赶忙打开,见是一件毛衣,打趣道,小文也知道疼人了。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去你的,”小文有些不好意思,圆圆的脸上飞起红霞:“试试看,合身不?”“不用试,肯定合身。”金成一边说,一边往身上套毛衣,小文帮他在身后翻着衣领。金成来回走了两步:“很好,挺合身。”小文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前后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说。金成有些奇怪,问小文怎么知道他的身高体长,小文不高兴地提高了嗓音:“我是介头?你别忘了,除了吴卫,我也是女人。”把个金成闹了个老大没趣。

正吃晚饭时,忽听门前有吵闹的声音,金成正自纳闷,眼见得门外风风火火闯进一个人来,看见小文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嘴里连连说着“菩萨姑娘救命”。金成看时,原来是宏宝妈。小文大惑不解,脸上满是询问的神色,金成急忙要扶起宏宝妈,一边告诉小文,她是宏宝的母亲,宏宝巳被公社抓起来了。

听见是那个企图侮辱她的人的母亲,小文的神色大变,大着嗓子说道,你的儿子又不是我抓的,你找我没有用?再说,他干了坏事,抓他也是罪有应得。一听小文的话,宏宝妈坐在地上嚎淘大哭起来,说姑娘你是菩萨心肠,千万请你到公社讲讲好话,否则,她今天就死在地上。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金成妈几次想扶起宏宝妈,那个妇人就是不动。金成无奈地说,婶,你跪在地上也不是办法,就是要解决,也得坐着说才行。你老这样,让我们还能说什么?这个妇人真是铁了心了,不管别人怎样劝说,只要小文不肯松口,她就愣是赖在地上。

正闹着,忽听门外有说话声,金成看时,原来徐明来了,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徐明先朝小文点点头,表示他们巳经认识了,然后转过脸,阴沉着嗓音喝问道,你真的敢这样闹,我明天就把宏宝往县里送,不判他个十年二十年,你看我还能在这儿站着?一听徐明的话,那个妇人呼天抢地在地上滚成一团。刹时徐明的眉头皱成了疙瘩,转身对金成喝道,你给我去喊两个民兵,把她关起来,明天全大队游街。宏宝妈被徐明一下子镇住了,金成妈连劝带拉,才把她送回家去。

徐明满脸绽笑,对小文说,常来小镇,金成不好好招待,让我来教训他。说着问小文什么时候回农场,他会派拖拉机送她的。金成心里明白徐明为什么来套近乎,小文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如坠云里雾里,心里挺纳闷,不明白金成的领导怎么突然会如此客气?

晚饭后,金成妈在厨房里洗刷碗筷,小文看一眼金成,仿佛不经意地说,小成,明天我要回上海了,是来向你辞行的。

金成问是不是回城分配工作,小文摇了摇头,她告诉金成,她们这一届全部下乡,最远的要去新疆、黑龙江,她江西有亲戚,想去投奔他们。

金成突然感到心里很乱,这才发觉,他十分在意小文的行踪。小文看他神色有异,忙问怎样了,金成说,担心她一人在外,人地生疏,会吃亏的。

“别说得那么恐怖,我也算走南闯北的人了。再说,还有一个知青政策扛着,谁不想活了?”金成看她说得那样自信,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别光摇头,好像别人老做错似的。”小文不满地叫了起来。

金成对这个任性的姑娘真的没有办法,小文反而得意地笑了。♀金成家是两间普通的茅草屋,金成妈睡里间,金成在外间搁一张床,小文来了,和金成妈同被窝,临睡前,她把金成喊过一边,神秘地眨了眨眼,告诉他,过些日子她想把户口从江西迁到金成家来,他妈也同意了。再说他们书记对她如此热情,领导那儿不会存在障碍的。

“你疯了,到这儿来受穷?一天的工分才挣一毛钱!别人早想跳出这个穷坑,你倒好,愣着头硬闯进来。再说,你在江西每月还有知青补贴,总比老农民强多了。到这儿来,什么都没有了。”

“我愿意。”她故意拖长了话音,仿佛在和谁赌气。金成有些急了:“我的小姑女乃女乃,这是大事,不是闹着玩的。实话告诉你,连我都想跳出龙门远走他乡,你还不知深浅硬要跳进来?”

“你真的要出去?想去哪儿,看我能不能帮你?”小文调皮地歪着头,一下子来了兴趣。金成告诉她,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人挪活树挪死,天下实在太大了,自古布衣多英雄,驰骋跃马执长弓,为什么一定要死守小镇一个地方?

第二天,小文要走了,金成巳请好假用自行车送她,徐明还算守信,手扶拖拉机准时过来了。小文很失望,眼望着那棵枝叶婆娑的柳树似乎在想着什么,柳树高挺,树冠大,树身一人也抱不拢,枝条繁茂,在晨风中轻轻摇曳。金成笑着说:“灞上柳,送亲人,但愿天涯同此心。”本来还在和金成沤气的小文,闻听此言,脸上泛出异样的神色,什么也没有讲,跳上手扶拖拉机就要走,金成不明白她突然变色的原因,问她又不肯说,想想还是送她回去,小文的脸上才有了笑意。

过了潘堡河桥,沿着河堤铺成的沙土路变得更加崎岖不平,路中央两条深深的车辙印,那是木轱辘牛车长年累月碾压造成的。路不平,车子颠簸得厉害,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小文觉得很难受,一个劲想吐。前边就要下坡了,坡度很陡,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怪叫,叫得人毛发悚然,金成心中一懔,抬脸看时,只见一只从未见过的大鸟正在上空盘旋。他下意识地朝前边望去,突然看见驾驶员回过脸来也看了他们一眼,他心里打一激楞,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时,本来应该减速的拖拉机不知怎么突然加速,呼啸着向滔滔河中心冲去,驾驶员早就跳下了车,金成一看不好,来不及多想,抱住小文就势滚到旁边的蒿草丛中。真险,离水边只有二公尺了,拖拉机早就像一只折断翅膀的秃鹰,疯狂地冲到了河中央。

还好,金成只是扭伤了脚踝,小文也只是脸上擦破了一点皮,两人惊魂甫定,直到这时,金成还是紧紧抱着小文不肯松手。小文一个劲哼哼着,金成慌忙问她哪儿痛,她一会儿说这儿,一会儿说那儿,金成明白她在恶作剧,不好意思松开了手。小文反而开心地笑起来,说,差一点我们就成梁山伯与祝英台啦,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的名份全有了。金成又好气又好笑,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思开玩笑。小文说,天又没有坍下来,看把你急的。说着问金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金成没有吭声。他巳隐隐地感到,这是常春官设下的圈套,驾驶员是常春官的一个远房兄弟,本来想趁小文不备时造成交通事故,谁知道金成又上了车,阴差阳错救了她一命。可他不能把这些告诉小文,他太了解她的性格了,更何况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他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这是一桩谋害案,更不要说站出来指证常春官是幕后凶手了。也许驾驶员突然悟到自己是在干一桩杀人的勾当,满脸惶恐跑过来想扶起他们,被金成拒绝了。

这次扫盲采用互换的办法,相邻东坝大队的教师全部来到小镇。作为大队扫盲辅导员,在第一次开碰头会时,金成简单介绍了本大队的情况,话刚讲完,下边就“吱吱喳喳”议论开了。教师们的问题比较多,集中起来有这么几点:路远的教师晚上住宿怎么办,是否按文盲程度分班授课,月兑盲的标准如何统一,等等,金成一一作了解答。这时,一位个子不高,肤色较黑的女教师举手提问,她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扫盲对象无故缺课如何处理?金成看了她一眼,只见这位女教师二十出头,梳着两条短辫,戴一副白边眼镜,显得文静而有修养。这个问题刚才巳经讲过,金成又耐心地解释一遍,女教师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正是麦收时节,天气出奇的热,知了躲在树丛中,不知疲倦地叫得正欢。农民们白天下地干活,晚上集中学习。大教室里几十个人安静地坐着,燃烧煤油的汽灯发出“丝丝”的响声,惨白的灯光引来了无数的昆虫。讲台前,梳着两条短辫的女教师正认真地上课,尽管水平不一,大部分农民都在细心地记笔记。金成悄声问一旁的公社文教顾干事,那位女教师是谁,顾干事告诉他,她是东坝小学的老师,也是一位下乡知青,名叫任静静。任静静讲得很细,也注意突出重点,她的深入浅出的**农民很容易接收,金成听得连连点头。

下课时巳是晚上十点钟了,生产队给讲课的两位老师每人下一碗面条,金成拉上顾干事也各盛了一碗,正吃时,任静静端着碗走过来,微笑道:“金老师,帮帮忙吧,我饭量小,吃不了这么多。”说着从自己碗里挑一篷面条给金成。金成也不推辞,打趣道,那我就多吃多占了。

任静静借住的农舍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顾干事先走了,金成不放心任静静一个人走夜路,提议送她一程。

初夏的夜晚很美,星星在黑色的天幕上调皮地眨着眼睛,鸣虫躲在草丛中啁啾,不知名的小动物裹着黑暗到处乱窜。农民还在忙着,不远处生产队的打谷场上,月兑麦子的月兑粒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金老师,你在想什么?”任静静轻声问道。“这浓浓的夜色很有点诗情画意。夜色朦胧,朦胧就是距离,朦胧就是美。不知不觉中,美也就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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