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相信我,那么,我愿尽我所能,兑现我们许下的所有的誓言;但若你怀疑我,那么,整个世界就都成了荒唐的谎言。♀
如果我说,你心在我心里,那么,你选择相信,还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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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餐才进行到一半,夏悠已经率先撑得肚皮滚圆。
她瞧着碗里剩下的小半块提拉米苏,想吃又吃不下,郁闷不已,只好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那块无辜的小糕点。
又半小时过去,许佳年依旧慢条斯理地啃着一截玉米,丝毫没有收摊走人的意思,而林小黎也闷着头和烤大虾斗争,只有楚千铭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宣告结束战斗。
百无聊赖的夏悠同学终于找到了一个玩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起来。
起初,他们聊天的话题不过是“你刚才吃了什么”、“我刚才吃了什么”、“今天战斗实力不佳”以及“应该再多吃点的”……诸如此类很没营养的事情。
但是后来,夏悠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突然不经脑子就问了一句:“哎,对了千铭,轮滑社里的那些八卦事情,你应该知道不少吧?”
楚千铭满脸傲然地说:“嫂子你入社不久,大概还不知道——我可是有‘包打听’这个响当当的名号的!”
“那我考考你。”夏悠很高兴他能自投罗网。
千铭大手一挥,豪气万千地说:“放马过来吧!”
夏悠几乎不假思索地问道:“陆辰和左彤,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猫腻?”
“……呃?”楚千铭明显愣了一下,刚才豪情万丈的神情也在一瞬间被左右为难所替代。
夏悠正在等着他将好戏一一讲来,不想他却愣了半晌没有讲话。她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巴,故意激他:“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只是……”楚千铭还是吞吞吐吐的,说话的同时,目光还斜斜地瞟向一旁的老大。
夏悠顺着楚千铭的视线,也瞧了瞧许佳年,但是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瞧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她不以为意地又看向楚千铭,略有不爽地挑了挑眉:“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好好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一下也好啊!憋在肚子里做什么,难不成留着下崽用?”
“……那个,不是我不肯说,而是这个事儿吧,确实不太好说。”楚千铭很有些为难,只好支支吾吾地随口应付着夏悠,同时继续用眼神呼唤许佳年,满心盼望着他能给点指示。
就在楚千铭觉得自己快被夏悠给逼问至死的时候,许佳年终于吃饱喝足,顺手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巴,然后语焉不详地说了句:“在我面前你也敢说自己是‘包打听’,够新鲜的。”
许佳年表面看起来平平静静,可事实上,他有个连夏悠都不知道的坏毛病——他心里的怒意越是强烈,潜意识里就越是刻意压抑着那种不良的情绪,所以表面上看起来,他根本没有生气的征兆和苗头。
就是因为这个奇特的坏毛病,天真的夏悠才以为他根本不介意她提起陆辰,并最终以蹬鼻子上脸的方式,酝酿出一场蓄势待发的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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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楚千铭如何用眼神示意夏悠“快点转移话题”,她到底还是任性地又追问了一句:“陆辰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竟然需要‘包打听’这样卖命地替他们遮掩……”
也就是这时,一直表现得毫无怒意的许佳年突然转过头来,视线从夏悠脸上冷冷地扫过,眸子里没有了她印象里该有的温存。
夏悠从没见过许佳年这样,她也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嗫嚅地叫他的名字:“佳年?”
许佳年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只说了三个字:“买单,走。”
他话音将落,林小黎立刻放下了筷子,而楚千铭则迅速奔向服务台,刷卡付掉四个人的自助餐费,连收据都没来得及要,就赶紧追着许佳年的脚步往门外走去。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楚千铭和林小黎手牵着手,站在许佳年和夏悠两个人之间,好好的一对情侣,活生生变成了两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夏悠偷偷瞄着许佳年的脸色,只见那个眉眼温柔的男生此刻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连眉心都浅浅地皱了起来。
现在她才知道,佳年刚才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生气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吃醋了。
一阵冷风吹过,连正午的阳光都无法抵挡那阵寒意。
夏悠打了个哆嗦,不经意间想起一个月前,她曾赌气对佳年说过这么一句话——没错啊,我就是喜欢陆辰!怎么样,碍着你?
那不过是女孩子害羞时蓄意挑衅的气话,可夏悠现在觉得,许佳年那时候大概是当真了,并且好巧不巧地死死记住了这句有碍家庭和谐的谎话。
一刻钟过后,一辆公车稳稳地停靠在路边,楚千铭和林小黎已经上了车,夏悠和许佳年却依旧站在原地,谁都没有率先迈开步子。
司机大叔操着一口浓重的陕西口音,不耐烦地催促着:“上车么?赶紧的赶紧的,你们两个。”
没等夏悠回答,许佳年就抢先答道:“不好意思,我们等下一辆。”然后,他对着车上的楚千铭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
公车绝尘而去,方圆百米之内,只剩下许佳年和夏悠两个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夏悠心知这次确实是自己不好,怪她没有仔细考虑他的感受,一直八卦关于陆辰的消息,结果惹得他吃醋恼火了。
她有些不安地揪着衣襟下摆,不动声色地往许佳年那边蹭几步,再蹭几步,最后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佳年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时隔良久,才轻声道出三个字:“对不起……”
夏悠没想到他竟会道歉,不由得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她本以为佳年会怒斥她一顿,或者会兴师问罪,又或者,至少会让她好好反省一番。
她没什么底气,声音小小地问道:“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其实我刚才不高兴并不是吃醋,也不是因为你一再打听陆辰的消息。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佳年顿了顿声,苦笑着再次道歉,“总之,不是你的错,对不起。”
夏悠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她本想问他到底为何而纠结,却又隐隐觉得他不会给她一个真切的答案,问多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所以这一次,她选择妥协。
她走到佳年的近旁停住脚步,摘掉毛茸茸的手套,几根纤白的指头乖巧地揪住他的袖口,轻轻摇一摇,像是撒娇,又似是讨饶示好。
她的小动作,许佳年看在眼里,烙在心里。他没有多言,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凉凉的指尖包裹在自己宽厚温暖的掌心里,小心翼翼地暖着。
沉默悄然蔓延,他们都没再询问,也没再解释,仿佛这样就可以让所以不愉快的事情都归于平静。
俄而,有风呼啸吹过,似是要替他们拂走笼于心头的雾霭。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钟,依旧不见一辆公车。
夏悠有些冷,也有些心急,只得轻咳两声,率先打破这难言的静默:“那个,我们好像已经等很久了。这趟公交车平时也这么少吗?”
佳年点点头,说道:“一直是这样,错过一辆,大概要再等半个小时左右。”
夏悠吸了吸鼻子,没抱怨什么,只说:“既然这样,那就再等等吧。”
许佳年的视线轻轻浅浅地落在她的脸上,他看到夏悠冻得红红的鼻尖和耳朵,看到她呵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莹白的水雾,不知怎的,忽而就有些心疼。
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佳年松开她的手,从她的衣兜里掏出那只绵绵的手套,妥帖地戴在了她的手上。
“佳年,怎么了?”夏悠不解其意,患得患失地以为他还没有消气,所以厌倦了那样悄无声息的牵手。她仰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一双水眸看起来澄澈且又盈满了委屈。
他什么都没有说,却用一个拥抱告诉她——别怕,我只是担心你觉得寒冷。
夏悠愣了一瞬,随即懂得了许佳年未曾说出口的深意与情绪。她也紧紧回抱住他,冰凉的脸蛋贴着比她更凉的他胸口的衣料,却觉得心头有一丝暖流悄然而生。
几分钟后,公车从远方驶来,她不舍地从他的怀抱里离开,以公车愈渐清晰的轰鸣声作为遮掩,悄声对他说:“佳年,有你在这里,我不冷。”
佳年听到她的言语,亦觉得心中温暖。他笑着扬手揉了揉夏悠的如墨发丝,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硬币,递到她的掌心,像哄慰孩子一样对她说:“乖,上车投币。”
有时,只是这么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就胜过了千百句缠绵悱恻的情话。
夏悠想,他愿意照顾她如小孩,这或许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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