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的咏叹 第三十章 澈

作者 : 旭之然

“儿子,该去清河了,起床吧。♀”

一个声音在风言的耳边轻叫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妈妈。

“什么事?老妈。”

风言翻身坐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自己的房间之中,墙上的钟摆在嗒嗒得响着,窗外照进的阳光有些刺眼,风言不禁用手遮了下眼睛。

“不早了,你该动身去清河了。”妈妈的声音仿佛是从远方传来,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遥远。

风言挠了挠头皮:“什么?”

风言茫然看着屋里的物品,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一切,非常熟悉。

就好象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脑子里闪过,他却想不起来。

就好象他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一般。

那是一种非常模糊的感觉,他找不到答案,但是却能感觉到令他极度惶恐的不安,使他神不守舍。

或许是看出了风言的不安定,妈妈对风言说:“风言,你爸爸已经给你打点好一切,接下来一年你将在清河基础学院修习,现在已经不早了,你该动身了。”

他小声对妈妈说:“我刚才睡着了,好象做了一个什么梦。”

“什么梦,你不会生病了吧?”

妈妈伸手覆上风言的额头。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很长很长,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内容。”

“那就别想了,反正就是一个梦而已,你现在该去看看你的新学校了。”

“也许是很糟糕的地方。”

风言小声嘟囔起来。

他看看妈妈,很认真的说:“我的感觉很糟糕,非常糟糕,就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一样呢。”

“你马上要离开妈妈身边,一个月才可能回来一次,你以为还会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

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

风言想了好一会,少年的眉头可爱的皱起。

他摇了摇头回答:“我不知道,妈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十分不安,就好象我失去了什么一样,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失去了它,想要找却找不回来。”

“你失去了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

“也许有……”

风言嘟囔。

圣灵历三十六云纪2006年9月1日,南荒界域,清河城。

清河城,一座以城外流过的小清河而命名的城市。现在正值夏秋之交,黄昏,林子里蝉儿不知疲倦的聒噪着,夕阳一个个将忙碌的人影拖得老长长,并染上一层淡淡的红。

城门口约百十步的一片空地上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刹那间空间如镜子般扭曲开来,无声无息中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味道,那是远距离传送法阵投放目标的前奏。

一个手持怪异魔杖的男孩从空间裂缝中迈出,抬起头,看着前方刻满岁月沧桑的高大的城墙,透黑的瞳眸中写满了冷漠、倔强。

“清河城,南地的主城之一呢……”

清河基础学院。

“这是风言同学,林墨老师,风言插班入你们空间学堂三年级。”教导主任一手按着风言的肩膀对面前的老师说。

为什么感觉好象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

风言觉得这气氛古怪极了。

“林墨老师好!”

他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有种感觉,自己不该问好,可是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心底推动着他,逼使着他向对方打招呼。

告别了教导主任风言跟着林墨老师来到空间学堂三年级的教室,林墨老师招呼出来一个学生,“班长,这是风言,新来的同学,你安排一下。”

“需要注意的我都告诉你了,这以后就是你的位置。”

“谢谢你,暄泽。”

“你怎么知道我叫暄泽的?”班长诧异的看了眼风言。

风言低着头想了一会:“好象是先前有谁告诉过我来着,但我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么……开始吧,今天的作业要把新教的一条空间法则脉络刻画下来。”

暄泽无所谓地耸肩。

风言看着他离去,然后他开始无比熟练地在虚空中刻画着。

“就象是做过无数遍一样,这种感觉真奇怪。”

风言嘟囔:“我用自己的脑袋发誓,以前绝对没有学过这个,我到底是在哪学到的?”

很不妙的感觉啊。

从此风言便是,清河基础学院空间学堂三年级的学生。

十五六岁的少年,远离了家和熟识的朋友。陌生的环境,开始每天重复着“家——学校”一成不变的两点一线。

云辉、威凌、丹娜、宜静……一个个似乎很熟悉却从不认识的人接连的出现,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异常,生活仿佛开始朝着一个越来越简单明快的方向滑过去。

三年级的学习很辛苦,风言觉得无聊透了。

他越来越反感目前的情况,因为他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象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骚动在折磨着他。

一个极平常的一个夜晚,像每一个夜晚一样。

走出学院,风言没有使用法术而是步行向自己临时租住的宅子,盯着路边如火焰般向后跃动的黑暗,轻快的迈动着步子,和着心中的曲调风言轻松而贪婪的呼吸着微凉的夜风,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哎,同学,你走慢点呗。”

身后清脆的女声,陌生而又熟悉,突兀的打断了如风般飘荡的思续,也将如火焰燃烧的黑暗定格。

风言颤抖着转过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颤抖,这种感觉让他心里突然烦躁不安。

陌生的女孩儿带着微显晃眼月光徐徐走近,虽然无法看清但风言就是知道她的样子。

看着女孩儿走近的动作,风言眼睛有些涩涩的,这一幕幕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偏偏风言就是想不起来。

就好象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一般。

他几乎是本能的说道:“我好像不认识你,你认识我吗?”然后转头继续向前走,脚下被定格的火焰形的黑暗向后跃动,虽然风言极力想停下和那女孩儿说说话,但仿佛心里有什么力量在心底推动着他,逼使着他转身离开。

“不认识就不能一起走么?”女孩儿追了上来,丝毫没有初识的觉悟。

“是么?呵呵……”

一路废话……

“我到了。”撇下一句话,风言迈步走进院子,连句再见都欠奉。这一路风言莫名其妙的愈加烦躁,仿佛有什么堵在心里,这种感觉让他不安。

即时映像法术中,女孩儿娇俏的皱了皱着鼻子,“哼,混蛋家伙!”摇摇头,风言却没感觉到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院子中风言的微笑一闪而逝,散掉监控投影将未看清的人影从脑海中抹去,可那身影却像铭刻在风言心中一样。

风言轻皱了下眉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儿,自己什么时候竟记得这么深,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的啊。

日子依然如水般过去。

某天回家的路上和熟识的同学打个招呼,故意做对似的话语让他不禁多留意了女孩儿两眼。白衣、长发马尾,仿佛快乐的精灵,目光中不时闪耀过一丝狡黠,浅浅的笑一不小心便不觉中进了心底,深深深深。摇摇头轻笑一下,继续走自己的。

“我叫泠澈。”女孩儿追过来说。

泠澈,风言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复杂,然后,头有些微微犯痛,我好像以前就知道啊。

“你年纪也不大啊,为什么人这么沉闷呢……”

后来的时间,风言不觉中和泠澈也成了不错的朋友,每天一起上学、回家、闲逛。风言也从泠澈口中知道那天晚上的女孩儿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怪不得那天下午第一次见她时觉得仿佛在哪见过样。

春去秋来,道路周围的野草开始疯长,待到九月底已足足超过了半人高,风言心里的草也开始疯长,用老师的话说,那是早恋苗头的罪恶萌芽。老师和家长说,要把一切罪恶萌芽扼杀在摇篮中,风言自认为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次却没有听话。因为当察觉时,那萌芽已不再是萌芽,它如同童话中通天的魔豆,发了牙,不觉中已悄悄粗壮到他掐也掐不断了,自然扼杀早恋罪恶萌芽的伟大行动也没有实行。

但无论自己感觉如何,风言总是无法开口,从小对这些事周围人都视做洪水猛兽一样,但风言觉得自己更像是怕被拒绝,可风言心里知道自己应该不会被拒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风言心里就是这么觉得。

以后的日子,他们只是仍旧默契的在门外相遇,然后相视而笑,一如从前一样。但别人已经用暧昧的眼光在看着他们,只是当事人不觉,或者是故做不知,只是偶尔可以从彼此相视的眼神中发现一丝慌乱和甜蜜。

六月天的雨洋洋洒洒,雨稍小时,泠澈就会放下伞,仰头向天,迎着雨滴对身旁的风言嚷,风言,你也试试啊……

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如珠落玉盘,在空中飞扬,仿若起舞的精灵,一抹笑容在风言脸上绽开。

日子流水般划过,转眼风言已经在清河基础学院已经过了接近一年。终还是个家长期望中的乖孩子,离经叛道去进行大家期盼中的lang漫幸福的事情没有发生,风言再次回到九原城继续自己的修行。

仿佛又回到了离开沧澜之前,一切都没有变,只有风言自己明白,在他的心中多了一段抹不去放不下的记忆,那浅浅的笑在风雨中那么柔美含羞的轻轻荡漾……

直到有一次闲聊云逸对风言说:“她提前结业了,和她哥哥一块去工作了,好像是去江历了……”风言的心猛的一沉。

江历,听到这个遥远的城市相隔着大荒数千万里,也许只有等修到了真灵境之后才能够自由穿越空间到那里去吧,但现在也只能用使用方舟长途穿行才能去看她了吧。风言突然后悔以前没有问泠澈要她的传讯坐标灵纹,他连她的地址都不知道。

一切依旧,每天不断的修行,只是偶尔风言会到清河城幻界天,静静的坐在基础学院的浮岛上凝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出神,偶尔也会有元素聚合成的小精灵围绕着风言飞舞。

浮空岛上豢养的小兽们也会歪着头打量一番这个一直出现的怪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一幕,只是伊人早已离去。

“弯弯的小河慢慢的流,静静的微风唱着歌……”

操纵着风灵力轻轻奏出阿澈常唱给自己的旋律,风言眼神缥缈,周围虫鸣无声的止歇,灵力波动也渐渐轻柔,浮岛上这个小角落只剩下一个个音符在回荡,淡淡的思念气息弥漫这片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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