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印迹 第037章飞来横祸

作者 : 无风地

()在古代,美色往往只是权势与金钱的俘虏,或者成为权势与金钱的猎取对象,贫穷与困惑的人只能是望“色”兴叹,乃至与“色”绝缘,或成了太监,或出家做和尚,当道士,以修身为名,截断尘缘。由此倒成全了那些权贵与地痞流氓,给他们腾出了大量的纵欲空间。皇帝老儿何以能够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土豪劣绅们何以能够三妻四妾?并不是人类社会中女性的数量多于男性,而是因为这些和尚道士太监们在默默地为这伙统治阶级和半统治阶级作贡献,为他们腾出了大量的纵欲指标。这种封建制度也是造成社会与生存环境恶劣的一个根源。

像伍金泉这样的人,如果想要找个匹配人家的女子当老婆是非常不容易的,原因就是因为贫困,这是不言而喻的一个社会现实。按理说,伍金泉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但媒婆是不会主动上门到这种人家来的,你也请不起媒婆,因此,这终身大事便一拖再拖,没有一个结果。一般像伍金泉这样的人,运气好的话,若跟了一个好主子,主子还可能会出面蘀你担保,为你撮合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这就叫做指配,运气不好,或者不善于当奴才,那就只好打一辈子光棍了。

伍金泉也还算是运气好,遇上了一个好主子,但伍世贤不会就现在给他指配一门家室,因为伍金泉一旦成了家后,伍世贤要再使唤他就不那么方便了,怎么着也得让他挨到二十岁之后,这也是主子们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就这样,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伍世贤与伍金泉主仆二人来来往往地穿梭于伍柳村与镇上之间,不知不觉地便平静地过了一个来月。伍世贤在谭家姐妹的温柔**窝里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往日的新鲜感也渐渐地消退了下去。

这天上午,伍世贤与伍金泉一起回到镇上,在快到自家当铺的一块街面空地里,正围着一圈人在那看热闹。主仆二人凑了过去,一看,不免高兴死了。原来,一个大汉正在扯打着卫福善,而卫福善的几个跟班却站在一旁不敢近前去围攻,想是被这个大汉给震慑住了。这可是个振奋人心的大快事。只见那大汉扇了卫福善两个耳光之后,骂了一句“兔崽子”便扬长而去,抛下卫福善在那傻愣愣地模着发热的脸颊,旁边的跟班也不敢去追拦那个大汉。

见那大汉走了,伍世贤当机立断,唆使伍金泉去跟上那位大汉,让伍金泉去打探一下那大汉的来历与落脚的地方。

很快,伍金泉便打听清楚了,那大汉名叫董彦超,外地人,是个押镖的武师,也不知卫福善什么事得罪了这位爷,被他董彦超教训了一顿。

伍世贤听了,心里便是一阵狂喜,觉得真是天助我也,这可是他伍世贤日夜思盼要找的一个人,要对付卫福善那伙人,报昔日的一剑之仇,就非这位爷不可了,且最可贵的是,这位爷还是个外地人,将来行事便更方便了。伍世贤决定要倾心结交一下这个董彦超。于是,伍世贤让伍金泉去找到董彦超,就说中午要请他吃一顿饭。伍金泉欣然而去。

中午,伍金泉不辱使命,果然将董彦超请到,且就董彦超一人。这更符合伍世贤的心态,侠客只要一个,多了供养不起。

伍世贤二人把董彦超带到了隆兴酒楼,还特意在江鹏举面前吹嘘炫耀了一番,说董彦超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豪客。江鹏举附和了一下,虽说这伍世贤是他的姐夫,但毕竟隔了一层,只是堂姐夫而已,也不算是十分亲热,但看在江鹏飞的面子上,江鹏举还是要敬重他。江鹏举对伍世贤结交朋友的事不置可否,只是把伍世贤三人当作普通的客人热情客气地接待着,帮伍世贤三人安排了一个雅间,便让跑堂伙计去招待他们。

伍世贤三人来到雅间,分宾主落座,点了菜,便开始拉家常。来的时候,伍世贤与董彦超已相互间作了个简单的介绍。伍世贤便称赞董彦超是个豪爽之人,他伍世贤深表佩服,因此,他伍世贤要与他倾心结交一番。董彦超也谦虚了一番,说他自己向来嫉恶如仇,尤其看不惯卫福善这种人,他卫福善居然还想讹诈起他来,门也没有。这一番话说得伍世贤更是心花怒放,就跟报了什么血海深仇之后一样的快活。上菜上酒之后,三个人是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豪情壮志,信誓旦旦,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觉。

席间,伍世贤便把自己被卫福善那伙人欺骗与讹诈的事简略地告诉了董彦超,董彦超当即便表示要为他伍世贤出头,哪天蘀伍世贤再教训一下卫福善那个家伙。伍世贤听了后,那是感激涕零,连连敬酒,兴奋之情无以言表。

经过几天的悉心招待,伍世贤觉得火候到了,便想请董彦超去找卫福善逼问上次诈骗的事,让董彦超把被卫福善那伙人骗去的那笔钱追问回来。

这天中午,吃完饭,伍世贤二人将董彦超送到客栈,便把想请董彦超出面找卫福善追索那笔被骗之款的事跟董彦超说了。董彦超拍着胸脯说,一句话,包在他身上,这冤有头,债有主,找他卫福善讨还血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于是,伍世贤与董彦超商量好了计策,决定当天晚上就动手,便让伍金泉先去跟踪卫福善,找到卫福善的去向,再来通知他们俩。

晚上,伍金泉在跟踪确定了卫福善的行踪之后,跑来告诉董彦超和伍世贤,说卫福善正在他的一个老相好那里消遣,正是捉舀卫福善的好时机。

于是,董彦超跟着伍世贤和伍金泉一起来到卫福善的老相好处,听到屋里好象有几个人在里面调笑。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决定等卫福善的那几个跟班离开之后再动手。一会儿,卫福善的那几个跟班便陆续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灯也灭了。接着,便听到了卫福善与那个婆娘的浪荡嘻笑声。

伍金泉走过去,使劲地在门上拍打了几下,屋内的笑声嘎然而止,接着便听到一阵慌乱声,而守在屋后的董彦超随即便看到后窗被打开,一个黑影“倏”地一声便从后窗跳了出来,董彦超过去将黑影按倒在地,那黑影果然是卫福善。只听见卫福善在那一个劲地向董彦超求饶。董彦超二话不说,塞住卫福善的嘴巴,将他一路拖到了一个无人处。伍世贤与伍金泉二人随即也跟了过去,躲在黑暗处密切地注视着董彦超的一举一动。

只见董彦超打开卫福善的嘴巴,问卫福善是不是讹诈了“伍记”当铺少老板伍世贤的钱财。卫福善当然矢口否认。董彦超见卫福善不老实,便开始揍他。但不管董彦超怎样揍他,卫福善就是不承认,还不断地请求董彦超放过他。董彦超如何能听,仍是不停手。渐渐地,卫福善的叫声越来越小,直至没了声音。伍世贤感觉不妙,赶紧支使伍金泉过去让董彦超住手,可惜已经太迟了,卫福善好象已经死过去了。伍金泉推了卫福善几下,没反应,又用手在卫福善的鼻孔边探了一会儿,没有呼吸了,伍金泉大惊,冲着暗处的伍世贤喊道,“卫福善死了!”

“什么?”伍世贤听到这个结论,当即便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如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浑身上下直打哆嗦。伍世贤六神无主地来到董彦超身边,惊问董彦超道,“你怎么能打死他呢?”

“这小子太不老实了,欠揍,不教训一下他,他死也不会说。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经揍,几下子便见了阎王。”董彦超显出一脸的无奈。

“那……那怎么办?”伍世贤惊慌失措地问道。

“不要怕,反正没人知道,赶紧处理掉,挖个坑埋了吧!”董彦超说道。见伍世贤不做声,董彦超又说道:“要不你们先走,省得被人发现,这里我来处理。”

伍世贤巴不得赶紧逃之夭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听董彦超如此仗义,便拜了拜手,说了声,“那有劳大侠了!”便带着伍金泉撒腿落荒而逃。

伍世贤与伍金泉一口气跑回了镇上,各自回家。伍世贤回到伍家大院,满脸惊恐,体如筛糠。江雅欣见状,便问伍世贤怎么啦?伍世贤回答说身上好冷。江雅欣关切地模了一下伍世贤的额头,问伍世贤是不是受凉了?便要叫人去请医生。伍世贤赶紧制止了江雅欣,说自己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江雅欣见伍世贤状态还好,又没发热,便觉得伍世贤可能是冷到了,便叫人端来热水,让伍世贤稍微洗了一下,泡了个脚,便服侍伍世贤上床,让他休息。

整个晚上,伍世贤都是辗转难眠,不知道将来如何才能逃过这场飞来横祸。这个时候,伍世贤才体会到有个平安的家是多么地幸福!什么金钱、美女统统都是过眼烟云,再没有比躺在家里更舒服的事了,真是好死不如赖活啊!

次日,伍世贤没有出门,让伍金泉去打探消息。到了下午,伍金泉回来对伍世贤说,外面都在传说卫福善失踪了,这是他们意料中的事。伍世贤便又问董彦超的消息。伍金泉说董彦超想见他。于是,伍世贤让伍金泉去约董彦超晚上在客栈见面,又给了一些零钱给伍金泉,让董彦超自己找饭馆去吃饭。

到了晚上,伍世贤带着伍金泉来到客栈找到董彦超,问董彦超事情处理得怎么样?董彦超说尸体都处理好了,让伍世贤放心。接着,董彦超便说自己在龙江也呆了有一段时间了,镖局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得回去了。伍世贤说,“那敢情好!”自然是巴不得董彦超赶紧离开这里了。但董彦超又支吾了一下,欲言又止。伍世贤便问董彦超还有什么事?董彦超便说,那件事迟早得暴露出来,他得到别处隐姓埋名地躲藏起来,这样,手上便得有点钱,否则便无法生存。董彦超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想伸手向伍世贤要一笔消灾的钱,否则大家的日子都难过。伍世贤面露难色,又不好拒绝,这么大的一个少爷,没钱,谁相信呢?伍世贤就问董彦超是不是要准备一些盘缠?董彦超很尴尬地点了点头。伍世贤便跟董彦超解释说,他手头上确实没有现成的资金,但会想办法去筹集,让董彦超等他几天。董彦超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接着,伍世贤又问董彦超需要多少?董彦超慢慢地伸了三个指头。“三百?”伍世贤惊问道。

“对,三百大洋。这是最起码的了,没有这个数怎样度过今后的生活?”董彦超不客气地答道。

到了这个时候,伍世贤再也体会不到董彦超的那种大侠风范了。

伍世贤一脸惆怅地点了点头,无奈地应道,“行,三百就三百,你等我几天,我尽快筹集到。”这个答复是真实的,董彦超没有必要去怀疑。

于是,伍世贤与董彦超二人达成了“君子”协议。

然后,伍世贤带着伍金泉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客栈。

回到伍家大院,伍世贤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是团团转。到哪弄钱呢?又去典当?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若被外人知道了,还有可能要影响自己当铺里的声誉,不能再连累祖业了。那就只有去借了,向亲戚朋友借?也不行,很快便会被家人知道,到时也是交不了差;到钱庄里去借?得有抵押的凭证,也不行。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去借高利贷了,高利贷可以应急,来钱迅速。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吧!伍世贤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只有去借高利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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