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印迹 第029章康友财与伍世贤

作者 : 无风地

()康友财想要另外兴建一个“龙江酒”作坊,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康家人商业投资的一种真实设想。龙江这一带就“龙江酒”这一个酒作坊,整个龙江镇包括周边乡镇的一些村庄基本上都消费这种“龙江酒”,可谓是一枝独秀了!无怪乎龙裕淳能够赚个盆满钵满,原因就在于他吃的是独网食。尽管街面上也有白酒与其他的外地酒,但龙江人仍是喜欢本地生产的“龙江酒”。

康笀魁是“康举人”家嫡传的一脉子孙,作为长房长孙秉承了祖宗的基业,承载着延续康家香火的重任,被授予了享有居住在康家祖业中的祖屋——“举人府”内的权力,其他的支脉只能另谋出路了。康笀魁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康友德秉承了祖业,掌管着当铺,二儿子康友智则将祖业发扬光大,开了一家大绸缎铺,三儿子康友财目前虽无正当职业,却在街面上很吃得开,经常打点游击,却也能“自食其力”,甚至为康家立下汗马功劳。

人说家大业大,康家人除了嫡传子孙承接祖业之外,其余的支脉子孙则占据着其他的各行各业,有开六陈铺的,有开生药铺的,有开榨油作坊的,还有开茶楼的等等。这跟沈姓人家的情况差不多,而龙姓人家与江姓人家因为当大官的多,经商的人员反而少,因此,龙江镇街面上龙姓与江姓人员的商铺比较少。总之,龙江就那么大一个地方,康家与沈家以及他们的亲戚所开设的商铺占据了龙江镇的半壁江山,而康家的又相对多一点,因此,康笀魁有着呼风唤雨的本领。

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家业,康笀魁与康友财仍是不得满足,觉得生存受到了挤压,生意做得不太顺畅,开拓聚集财源的路子不太宽广,对“龙江酒”作坊的“独网食”有点眼红,想念着要是自己开的酒作坊那该多好!

这“龙江酒”除了销售给酒楼酒店之外,有些小卖铺、杂货铺与六陈铺也销售着这种“龙江酒”,而且销量都很好。这还是其次,最关键一点的是因为这酒属于专卖品,由包商负责收捐纳税事宜,而这个包商并不是龙裕淳,而是康笀魁的一个妹夫柳银贵。

柳银贵,也是伍柳村人,跟柳妈与柳红妹都是本家,自己开设着一家六陈铺,兼带销售酒类商品,而经他手申办的“龙江酒”的捐税款项占据着他所申办的捐税款项的大半,因此,柳银贵便时常会向龙裕淳敲边鼓,说自己的这份差事完全是在为龙裕淳服务,意思很明白,就是想得到一些回报。龙裕淳当然知道柳银贵的意思,偶尔也会给点好处给柳银贵,但柳银贵不满足,觉得龙裕淳太扣门,不够意思,而龙裕淳又觉得自己差不多了,不能再大手大脚了,否则自己得喝西北风了,一来二去,二人之间的矛盾便渐渐生起。

这柳银贵便会经常跟他的内兄,也就是大舅子康笀魁倾倒这种苦水和不满,郎舅二人一合计,便想着自己开一家酒作坊,不再推销龙裕淳的“龙江酒”。这种念头在康笀魁与柳银贵的脑海中已经很久了。

当康友财向康笀魁提出要娶龙裕淳的女儿为妻时,康笀魁那是何等的兴奋与积极,然而,当龙仪清最终嫁给了江鹏飞之后,康笀魁便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捣鼓不起来了,进而更增加了康笀魁对龙裕淳的愤恨,发誓要把龙裕淳挤垮,进而取而代之。康笀魁与康友财时常会将这种情绪在卫福善等人面前表露出来,底下的人自然心知肚明,自然知道怎样获取主子的欢心了。

龙江因临近江川,是江川的南大门,其外线水路向南的龙江水是古运河的延伸段,连通着南部大片区域的蚕桑之地,交通便利,是丝绸交易的集中点,导致龙江镇上商贾云集,因此商业才会如此发达。商业的发达带动了这一区域的经济发展,从而支撑了人口的增长,也引来了各种利益团体在此驻足,从而吸引了不少的外来人口来此谋生。

龙江镇以蚕桑丝绸业为主业,其他行业均是围绕着这一主业而铺开的,因此,大大小小的绸缎铺比较多,算起来也有十来家,因此,竞争虽然也激烈,却也比较公平与平稳,不会发生大的冲突。而其他行业就不同,因为资源少,开设的家数也不多,一般是两三家的样子,因此竞争就比较激烈,比如当铺就是这样。

当铺是康家人的一个祖业,在龙江镇上并非仅此一家,江鹏飞的大姐夫伍世贤的家里就是一家开当铺的。伍世贤的父亲伍廷玉是伍柳村人,从伍世贤的祖辈开始经营当铺,传到伍廷玉只是第二代,有一定的规模。伍廷玉就伍世贤这一个儿子,属于中年得子,如今自己年岁已经不小了,而儿子伍世贤却似乎对当铺这一行当并不热情,业务也不是很熟悉,为此,伍廷玉常常为此事担忧,也蘀伍世贤的前途命运担忧,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伍家人的当铺跟康家人的当铺有点旗鼓相当,加上资源有限,竞争自然就比较激烈。

伍廷玉跟老江家人有一点渊源关系,江鹏飞的祖母江伍氏也是伍柳村人,跟伍廷玉一个族,伍廷玉的曾祖跟江伍氏的祖父是亲兄弟,因此,他们的血缘关系还是比较近的,伍世贤与江雅欣的婚事便是江伍氏从中撮合的。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但伍世贤没有感觉到这点,这可能跟伍世贤还没有完全进入经营角色有关。都是一个场面上的人,大家见面均是比较和气,也没发生过什么重大冲突,这伍世贤跟康友财以及康友财手下的那一帮人的关系都还不错,也会偶尔在一块聚一聚,相互间交流一下,气氛好的时候,这康友财还会偶尔介绍一两宗生意给伍世贤,显示出兄弟间的亲密关系。人说吃一堑才能长一智,这伍世贤也没经受过什么风雨挫折,也就感受不到人间的凶险,说别人怎样怎样地不善,那肯定是产生不了那种感觉,因为,周围的人均是对他和和气气,谦卑恭顺的,哪有什么凶险呢!岂不是杞人忧天!这样,有时大家在一块聊,自然要说这说那的,伍世贤为了表示友善,很多时候便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吐露真言,人家怎样问,他就怎样答,和盘托出,没在余漏,因为他觉得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当初江鹏飞行商的事就是伍世贤告诉卫福善那伙人的,因为伍世贤觉得这算什么,这种事人家迟早都要知道,现在人家问到,你隐而不说,岂非不仗义,没面子,让人家不信任你。这也是对的,问题就在于伍世贤跟康友财不是一路人,既不是一路人,那就不能去掏心窝子地交往,更何况做人还得逢人只说三分话。

当然,所谓和气生财,在生意场上,人与人之间的来往都是很和气的,这与人为善的交往方式也不能都说是伪装的,大多数还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心态。这种心态不光是表现在生意场上,各种场合下,和和气气的气氛毕竟是多数,也不能说这里面就完全都是虚假的,也有礼节性的,尤其是陌生人之间,对人微笑,那是一种礼貌的表现,总不能这个也有什么阴谋吧!无冤无仇地,人家干吗要对付你呢?一个人天天背着个阴谋去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也很累的。但话又得说回来,像康友财和卫福善这伙人应该是有意识地冲伍世贤而来的,他们的微笑就有点水份了,那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因此,凡事还得因人而异。

伍世贤会被这一帮人哄得团团转,那是因为他也想从这帮人身上得到一些好处。什么好处?一种能够满足私欲的好处,比如想让人家办个事,跑个腿什么的,人生在世,哪有不求人的呢?你没有现成的好处给人家,人家就得从你身上来套取,这便是凶险。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伍世贤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凶险,觉得天下太平,能有什么事呢?也想不到什么凶险,这天下害人的招术那是层出不穷的,你今天防备了这个,哪天那害人的人又使出另一种,让你防不胜防。关键是不要有贪欲,贪欲一起,有可能就要生事,就有可能被人利用,引诱你一步步地进入人家设计好的圈套和陷坑。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下一块馅饼给你,陷阱倒是无处不在,就等着你去上套了。当然,偶尔也有在地上捡到一包银子的,那是你的运气,却不可天天梦想着有这样好的事发生,再说既是捡到的,那就有人丢失,你占为己有了,那还是一种罪过,并非是一种好事,因此也是不可取的。

伍世贤结婚十来年了,跟江鹏飞的姐姐江雅欣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激情早已不在,尽管江雅欣花容月貌,还是难以锁住伍世贤的那颗**着的心。这伍世贤便也想着跟康友财那伙人一样吃点零食,也想到外面拈花惹草一番。这便要上了人家的套了,只要你把持不定,那就要出问题,除非你是这一领域的掌控人。但伍世贤肯定不是那种角色,更没有那种手段,跟康友财差远了。康友财自然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他是大户人家出身,懂得这方面的深浅,而伍世贤就不同了,其父亲伍廷玉也只是个小江湖,见过的世面,经历的风雨毕竟有限,而伍世贤的祖辈更是小户人家出身,凭着自己的勤劳节俭才攒下这么一个家底,所经历的风险也只是局限于他当铺中那一领域的事,其他的风险也是无法预料与想象的。

康友财在龙江镇上来说毕竟是个人物,能够舀得起放得下,尤其是在那一领域,康友财知道如何逢场作戏,如何蜻蜓点水,决不会深陷泥潭,无以自拔。

这康友财与卫福善这帮人盯着伍世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起初还是因为同行是冤家,现在又因为江鹏飞这一档子事,更是增添了动力,便有意识地往这方面去引导手下的那一伙人,这样,伍世贤的好日子便也要来了。

康友财与卫福善手下的那伙人一边盯着龙裕淳的酒作坊,一边又盯着伍家人的当铺。龙裕淳的酒作坊这一档子事目前只能停留在龙裕奎身上,等着龙裕奎的结果了,而伍家人的当铺便自然要停留在伍世贤身上了。康友财与卫福善手下的那伙人为伍世贤量身定做了一块馅饼,就等着伍世贤去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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