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眷顾的地平线 第一部第五章 (六十七)死里逃生

作者 : 太阳牧夫

玉清媳妇看他这样,也不敢再数落了。舒煺挍鴀郠只是抽泣着,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也跌坐在地。孩子不懂事,看着爹娘都在哭,更是尖厉的哭叫。一家三口哭作一团。

媳妇突然间就听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开始,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声音,传到井里变调了。可仔细听,感觉真的有声音来自井里。着实让媳妇吃了一惊。急忙使劲拍打了张文清两下,大声说:“别哭了,井里有人!你听。”

张文清闻言,猛地清醒了。孩子的哭声也嘎然而止。

张文清也听得真真切切,真的是有人在井里“啊、啊”的叫。

媳妇猛地又抓住丈夫的肩头,急切地说:“是玉田!没错,是他!是玉田!玉田!玉田!你怎么掉到井里了?滟”

井里传上来的依旧是直直的“啊啊”声。

张文清也听清了,确实是玉田的声音,说话间陆续过来了几个乡亲,其中还有抗日大队的队员。

人们找来绳子,七手八脚把玉田从井里救上来。玉田两眼呆滞,浑身僵硬梭。

过去的大口井,为了防止井壁坍塌,都在井下做一个木制圆盘,然后再用砖或石板从底下砌上来。这口水井由于年代久了,井底的泥沙随着人们汲水被打捞到地面上,久而久之,木盘和井壁砌层就被悬空吊了起来。玉田抱着鬼子跳到井里,就想着把死死的把鬼子按在水里。先淹死他。没想到小鬼子被冷水一激,猛地吸了一口冷水,当时就呛了肺,手脚一下子就伸直了。死得还挺痛快。他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人就开始上浮,不想被头被撞了一下,一模,哦,是井盘!

玉田一下子回过神了:在水里被撞,那肯定是吊盘了。那不用说:井壁外肯定被水淘空了。他顺势就浮到了井壁外的凹陷处。

就在这时,鬼子也围到了井口。眼睁睁的看着人跳进井里,肯定不会放过。一顿射击后还不放心,又往水里扔了三个香瓜手雷,才悻悻离去。

玉田半个身子在水里,只觉得头一浑,不知怎的,人就昏死了过去。等迷迷糊糊醒来,也不知怎么就飘在水面。脑子里一片空白,啥感觉都没有,手抓着井壁缝隙,只会“啊啊”乱叫了。

鬼子的这次扫荡给乡亲们和张文清的抗日游击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玉田的大脑受到了失去恋人和外伤双重打击,几乎变成了痴呆。

张文清清醒之后,就意识到:当务之急是安抚乡亲,救治伤员和群众。

几天后,打散的队员们陆续又凑在了一起。却一个个垂头丧气,没了精神。张文清刚急火攻心,几乎坚持不住,李春山却适时地过来了。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二人齐心合力,同志们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可是,几十个受伤的战士和群众在忍受伤痛,虽然有乡土郎中做了简单的处理。但很难控制伤势发展。治疗红伤的药物都被鬼子控制,很难搞到手。每每看到这些,张文清总是不忍心面对伤员们痛苦的表情。

其实这个问题,只要有钱,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眼下最主要的是没钱;参加抗日的,都是些穷苦百姓。物质基础几乎没有。子弹和枪支没有补给,伤病没医药救治。还有:队伍越来越大,吃饭,穿衣住所都成了问题。这是最令人最头疼的事情。

张文清第一个想到了岳母家。李春山却苦笑着摆了摆手说:“玉清这人你还不了解?他现在也很吃紧。鬼子过来之前,多数老百姓心里恐慌,好多人几乎把家底都折腾净了。如今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不是?!多少家都断粮了。都是他和玉亭几个头面人物设法帮助接济乡亲。他们几乎也被淘空了;再说,眼看就要开春,要种地。耕牛、种子都是问题。这些都够他发愁了。还要跟野藤和姚平春、李顺仙这些汉奸们斗智,也真难为他了。我来时,就没告诉他们。这条路行不通。我早就见他把家里的东西,拿到三疙瘩集上卖了。你的这位妻哥可真是个热血汉子。可惜在这多难的世道,浑身是铁又能捻几颗钉?!”

说话间,突然又来两个人。张文清眼睛一亮,把头一拍对李春山说:“老李,有办法了,我怎么把这俩兄弟给忘记了!”

李春山疑惑地看着两个人。张文清对李春山说:“这俩个人是我的好兄弟,是穷苦人,可以信赖。他们可有一个绝活,那就是会做假钱。本来,前两天过来投奔我,说好了去找张继才的。鬼子来扫荡,就把一切都打乱了。”

“造假钱?”李春山惊讶的瞪大眼睛。

张文清点点头说:“是的。我认真想过了。张继才这人我认识,是个人才。他要是肯出山,咱就做小鬼子的‘准备票’!”

李春山是经商的人,当然知道做假币的利害,所以,非常谨慎。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拿不定主意。

张文清倒是很爽快地说:“怕个啥?小鬼子的‘准备票’正愁推不开呢!咱就拿他们自己的拳头砸他们自己的眼。张继才这人我了解,他可是天津的大学堂里专门搞印刷的。肯定能做的以假乱真!”

李春山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文清情绪还是有些急躁,说:“这有啥复杂的?咱先把伤号藏起来。把人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搞他一票子!就算小鬼子个狗日的发现了,也拿咱没办法。咱做成一回算一回。现得实惠。”

李春山摆摆手说:“咱这样:八路军泰岳纵队已经到了太行山。你该打探张继才的消息继续打探。我这就动身去泰岳总部向总部汇报。看首长们啥意见。很快的,我来回至多十天,就十天。说好了,你们可要等我的确切消息,然后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张文清急得直跺脚,说:“那眼下怎么办?伤号在哀嚎!人们在挨饿,小鬼子说不准啥时会又来!我们一刻也等不得!”

李春山也是紧锁眉头,门外有人在喊:“文清,快出来接亲戚呀,你家来贵客了!”

二人闻言急忙走出门。果然,是玉清和雨亭赶着两个牛车来了。

张文清有些纳闷,岳父家有一骡一马,一般不会套牛车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有一同赶车过来的老乡,车上都拉着好多东西,还包得严严实实。

没等他问,玉清先开口了说:“哈,‘老西儿’也在?腿脚挺快的!文清,还发啥愣呀,赶紧招呼人卸车!”玉清跟李春山熟了,就亲昵的叫他“老西”,大概是出自戏文里的山西的清官寇准,“寇老西”吧。

文清看着大车问:“车上是啥呀,这么多?”

雨亭接过话说:“别问了,鬼子扫荡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大舅哥把骡马都杀了。我们凑了点粮食,世道慌乱,也只能凑这些了。”

文清眼眶有些湿润。尽量控制着自己说:“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玉清也不理他,高喊:“玉田!玉田呢?玉田去干啥了?棒小伙子快点出来卸车呀!”

张文清猛地把头扭向一边,一时无言以对。他怕玉清承受不了玉田的受伤。

雨亭边解绳子边说:“鬼子查得紧,我们是半夜悄悄出镇子往北走,再往东,转了个大圈子才过来的。”

玉清看文清不回答,还以为俩人又拌嘴了呢。他们俩年龄相仿,到一起喜欢相互斗嘴,争急了,互相怄气也是常有的事。彼此家里人都习以为常。谁也不当回事。今天玉清急着找玉田是还有活让玉田干。

玉清的母亲是个慈善的人,平日里自己家连个鸡都不许杀。怎么能允许杀那些为家里做出巨大贡献的骡马?!更舍不得这些被视为第二家庭成员的牲口受战乱祸害。所以,这些在鬼子过来之前都让那些帮工牵走饲喂使用了。是玉清临时在夜里分别找到帮工家,说要紧急拉东西,牵出来,在半路上打死,装到了牛车上的。是要玉田出来给骡马剥皮的。

妹妹听到嘈杂声,从偏房出来,看到大哥,再也忍不住悲伤,一把抱住大哥的腿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哥!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咱家,玉田被鬼子给伤了!呜呜呜!”

玉清一下子就呆住了。随后大声说:“人呢,我看看!文清啊!你还拉队伍呢!你咋就这么笨?!连自己的兄弟都无法保护!”

玉清眼前的玉田肩头的伤口红肿流血,目光呆滞,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嘴里在絮絮叨叨的念叨:“黑妮、黑妮、、、”

玉清一坐在地上,说:“唉!这可咋办呀?我回去可咋跟老娘说呀!可恨的鬼子,这笔账我一定要你们加倍还!”

冷静之后,玉清抬起头,慢慢站起身,对妹妹妹夫说:“算了,我不责怪你们。不只玉田,在鬼子的枪口下,我们谁都随时会死。文清,摔倒了要爬起来,关键是不能再次摔跤,要以牙还牙!”

李春山也走了进来,看到玉清已经平静,长嘘一口气。玉清对他们说:“我们也拿不出再多的东西了,鬼子现在盘查的很严,我们必须尽快回去。野藤没多大本事,那些铁杆汉奸比狗鼻子都尖。万一被他们嗅出味道来,我们几个家都惨遭灭顶。”

张文清得到了玉清从泜水镇偷偷拉出来的粮食和肉还有一百块大洋,暂时度过了难关。李春山上了太行山,玉清和雨亭二人回了泜水镇,暂且不说。回头再说羊毛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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