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趴在桶内看了乔韵很久,这时候有人拎着簸箕来倒垃圾,路过乔韵身边还跟她打了个招呼,乔韵只应了一声没多说话,邻居倒完垃圾就转身回去了,没注意身边汽油桶里还藏着一个孩子。
那小孩见人一走,立刻从桶里爬了出来,走到那刚刚倒上的一摊垃圾前,用黑色的小手在里面寻找能吃的东西。
乔韵又抬起头看他/她,真是个小东西,又瘦又矮,显得脑袋特别的大,乔韵想起课本上的小萝卜头的故事,只是这个孩子应该更小,他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布,看起来像个斗篷,脏的油汪汪的,双腿都果*露在外面,赤着脚,小脚上都是冻疮,烂得血糊糊的。
乔韵皱着眉看他把跟鱼肠鱼鳞放在一块的剩饭往嘴里送,大概是饿狠了,他的动作特别的快,那饭堵在嘴巴里咽不下去,一边努力吞咽,一边又不住的往外吐。
乔韵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把椅子挪了挪,让自己不去看那孩子的方向,天色暗了下来,乔韵头顶的屋檐有盏公共的街灯,每当太阳下山它就会亮起来,这样乔韵可以边卖茶叶蛋边看书,将家里的电费省下。
放在冬天还好,至少煤炉旁边是温暖的,可是到了夏天,灯下的蚊子会非常的厉害,每年夏天,乔韵的双腿都是肿的,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小伤口。
乔韵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烧饼和一罐白开水,坐在灯下边吃边看,突然身边一阵恶臭,乔韵转头,见那个孩子蹲在离她不远处正看着她。
“走开!”
乔韵把手一挥,恶狠狠地瞪了他/她一眼,那孩子没动,还是看着乔韵身边的炉子,一双被冻出血痕的脚踩在小巷路面的青砖上,因为冷,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走开!听不懂吗?”
乔韵站了起来,她比这孩子要高得多,那孩子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仍不肯走地站着。
乔韵见他离得远了也没有再赶,她坐下来警惕地看了她/他几眼,继续看自己的书,其间只要人来来扔垃圾,那孩子总要去翻找一下,但不是每次都有收获,翻完垃圾他/她又蹲回原来的地方看着乔韵。
那么多人来来去去,却没有一个人停下问他/她一句。
这才是现实社会。
夜渐渐深了,乔韵今天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好在茶叶蛋是个耐存的东西,她收拾了一番,熄灭炉子,背起书包,拎着一锅蛋往家走。乔韵的小屋离这里也就几步路,她没有小推车,只能先把蛋放好再来拎炉子,等乔韵从屋里再次走出来,便看见那孩子围在炉子边用残余的热量烤着同样冻得开裂的小手。
“走!”乔韵冷着脸命令他/她,那孩子怯怯地退到一边,乔韵上前拎起炉子往家走,一转身,他/她竟然跟了几步。
乔韵提高嗓音:“别跟着我!”作势扬起手中的火钳,那孩子吓得跑回汽油桶旁,快速地爬了进去。
乔韵故意没走,站在原地又盯了他/她许久,果然不出所料地,他/她悄悄露出半个头来看她,乔韵一瞪眼又扬起手中的火钳,那孩子立刻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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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很多《关注流浪儿》的新闻报道,有感而发写了这篇文,文中流浪儿的描写,来自《文*革》里这段描写“关惠群,1959生于广东一富裕家庭,文*革时被打成“黑五类”,亲眼目睹哥哥与嫂嫂被枪决。7岁成了流浪儿,在垃圾堆里找吃的,与狗抢吃。后偷渡到香港,移民美国。童年的噩梦刻骨铭心,遂投身慈善,照料500名流浪汉。奥巴马将总统公民奖的奖章挂在她胸前,她说她想起的,却是幼年挂的牛鬼蛇神子女牌子."的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