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赋 第二十七章 生死有命各安天(中)

作者 : 傅入画

()“教主,下一步怎么做?”

“哼,事事都来问本座,要你何用?”

黑衣男子背对着来人,语气是极为不耐烦。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左护法霍江心里知晓教主近心情极差,原因是什么,做属下不好猜测。

“是,是,属下愚昧。”

秦景行摆弄着面前牡丹,“这儿牡丹,是那个明莞玉种吧?”

呃?教主怎么突然问这个,霍江还没转换过来思路,“是是,就是西门榆夫人。”

秦景行不察觉地冷笑一声,“种挺不错,你叫她出来吧!”

语锋一厉,摘花掷出。

但见房顶处有人惨叫一声,霍江身形迅速,将屋顶之人揪出来,扔地上。

玉涟拜此时心里怕极了,也绝望极了,胸口处飞花插入,血咕噜咕噜往外冒。

原来,死前,是这种感觉。

洛阳牡丹,再也瞧不到了。

秦景行缓缓转身,对着玉涟拜灿然一笑,“西门夫人来真是时候啊!”

玉涟拜瞳孔一张,再也说不出话来,另一片花瓣,已经滑过脖颈。

霍江颤颤询问:“教主,尸体……怎么处理?”

秦景行带上人皮面具,又转过身,道:“西门榆中了毒还不安分,派夫人出来寻死,所以,怨不得他人,上官翼和羽茉珂不是到了,送给他们吧。”

“是。”霍江低头一应。

却听得他说:“等等。”

霍江抬头,见他又转了身过来,笑愉悦,听他说道:“我亲自给他们送这份礼物。”

“教主,琅琊山下一战,您元气大伤,属下担心……”

“不碍事,华山之上没有仔细瞧瞧羽茉珂是个怎样人物,我倒想看看,这位武林第一美人,是怎样把止梧迷成这个样子。”

霍江想起被教主软禁副教主,不禁摇头,“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浅。突然间,有一个身影蓦然兜上心头,又摇摇头,静静待命。

*************

羽茉珂到了武昌分堂,众人无任何异常。

她回眸对着花前一笑,道:“花前,你代我去太白巷买糖炒栗子,和荷花糕,以前和湛幽经常吃,嘴馋了。”

花前愣了愣,应声,转身出门。

然后对着接待人道:“带我去见四公子吧。”

“羽大小姐没必要见西门榆了。”

秦景行从后堂缓缓走出,身后跟着霍江,霍江怀中,是玉涟拜尸体。

“等一下,我会请他出来。”

羽茉珂看到秦景行丝毫不意外,目光放后,不由后退两步,“玉姑娘……”

月下也不由一骇,“四夫人……”

“刚接到消息,上官翼突然改变路线,所以,这份大礼只能羽小姐有人接收了。”

秦景行笑得轻松。

羽茉珂强自按下心中慌乱,道:“西门榆呢?”

秦景行站着不动,紧接着有人抬出来一顶白轿子,掀起门帘。

羽茉珂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西门榆乌黑嘴唇,心里还是一紧。

“你把他怎么样了?”

“武昌分堂不好控制,西门榆本座还没让他死。”

羽茉珂把心思弯了又弯,脑子里飞地转着,心神一定,道:“秦教主,你也要做卑鄙小人、无耻之徒事么?以羽茉珂之名,足以与你敌对,如今,你要用西门榆来威胁我?”

秦景行哈哈一笑,“羽小姐,本座本就不是君子,为何要遵循那些所谓江湖道义规则?”

“羽茉珂与你,不是应该光明正大地一战么?”

秦景行依旧笑着,说道:“是个不错提议,可本座目是征服你。”

羽茉珂神色不变,“秦教主想让我屈服?”

“武林第一美人,成为本座之人,脸上亦感到光彩。”

羽茉珂笑了,“那么,秦教主请拿出诚意来。”随着冷冷一笑,“你下毒害榆儿,杀死涟拜,洛阳曾意图诛杀武林中人,家父亦是被你们害死……秦教主,你好大诚意!”

秦景行眉一挑,“羽小姐,这么就与本座撕破脸皮,你还走得了吗?”

“你布局,不就是为了抓我么?秦教主也不会放走我吧。”

“可是要留下羽小姐,也不是件容易事。”

“羽茉珂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

蓝衫少女心里毫不畏惧,只是觉得遗憾,就此丧命,当然不值。

“羽小姐不要冲动,西门榆中毒后,西门夫人可不就是冲动了,自己跑出房间,被本座撞见,只有死份了。”

但见羽茉珂冷笑,出手如电,短剑刺向秦景行,身后月下也迅速移动,踢飞软轿边两个人,扶起昏迷不醒西门榆。

羽茉珂刺秦景行为虚,另一只手却向后一探,这是仅瞬间发生事,速度得惊人,霍江不防,怀中玉涟拜被她抢去。

羽茉珂急速后退,对于秦景行只是躲闪,与月下会合,闯出门去。

秦景行冷哼一声,风起身动,运掌挥出,羽茉珂翻身接掌,连连后退几步,不顾内伤严重,不顾左肩伤口崩裂,身形一动,飞上屋顶。

另一边,月下也负着西门榆退到一边,被霍江逼得毫无退路,羽茉珂情急之下,扯下肩上配饰玉蝴蝶,双翼一折,“哧哧”飞出,霍江一躲,月下趁机跃上屋顶。

但是紧接着,四周现出箭阵,秦景行道:“羽小姐,我说过,要留下你太难,不得不做足了准备。”

羽茉珂“噗”地吐血,左肩染红了了一大片,一手仍死死抱着玉涟拜尸身不松手,月下心急,道:“羽小姐!您胳膊……”

语声仍是清脆,羽茉珂道:“羽茉珂绝不屈服,秦教主,放箭吧。”

秦景行有片刻失神,屋顶上蓝衣女子迎风而立,绝代风华无可比拟,武林第一美人,武林中第一女侠,但终只是说道:“放箭。”

羽茉珂忍着疼痛,笑了。

*************

古刹宝塔耸立,钟声传来,弥漫着焚香味道。

百年来,武林至尊,少林寺当之无愧。

少林方丈禅房内,无尘大师与慕容程相对盘腿而坐。

“慕容施主大难不死,是武林荣幸。”

慕容程双手合十,微微低首,道:“无尘大师谬赞了。慕容程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只要不违背道义,老衲必鼎力相助。”

“华山大会之上,华山派连姑娘被崔公子废了武功,现大师兄已帮她连接了经脉,晚辈恳求无尘大师用易筋经助她恢复武功。”

无尘大师展颜一笑,“慕容施主舍己为人,可敬可佩,老衲随时可以为她疗伤。”

“吱”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小和尚,大约十岁,他双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两杯茶,道:“师父,茶来了!”

慕容程看着这个小和尚,觉得面相不一般,道:“无尘大师,这是令徒?”

“老衲见他极具慧根,便收为徒弟。”无尘说道,又对小和尚说:“虚无,这位是慕容程施主!”

虚无也是双手合十,俯身道:“慕容施主!”

慕容程笑着还礼,虚无放下茶便走了。

“聚贤山庄如今武林贴一下,敝派华山之上损失了不少弟子,九华教着实令人可恨。”

“言及九华教,晚辈还有一事相告。”

“何事?”

“棠棣山庄羽伯父身中烈焰掌,因此致命。”

“哐当”一声,茶杯跌落,“此话当真?”

“如今武林,风起云涌,九华教狼子野心,华山之上,各派损失惨重,洛阳琅琊山下一战,武林各派险些毁于一旦,唉……”无尘大师重重叹气,“这烈焰掌是当初血门独门绝招,中掌后会留下一个鲜红掌印,确是狠辣无比。”

“如此看来,九华教中,有当初血门余孽。”

无尘似是回忆,轻声道:“当年,江南四大世家和江南大侠不也是被血门害,上千人一夜之间,化为冤鬼,而繁华锦绣之世家,也化为修罗地狱……”

慕容程心口重重一击,来少林之前,已被大师兄告知身世之事,当下,心里绞痛,十六年前惨案,似是发生眼前。

因着是女客,连澄澈与杏儿无法入得少林寺,只能寺外小亭子里坐着,有少林寺小沙弥过来奉茶,连澄澈叫他过来,问道:“小和尚,他们还得聊到几时啊?”

虚无施礼,道:“二位施主稍安勿躁,师父和慕容施主故友相逢,难免要叙叙旧!”

连澄澈心里不知将慕容程骂了多少遍。

杏儿姑娘脾气较缓,宽言道:“公子定是有事相商,连姑娘,我们再多等一会吧。”

连澄澈心里虽然不乐意与这个所谓杏儿姑娘相处,但不得已,瞧了她一眼,道:“暗夜婆婆下毒本事,你学了几成?”

杏儿姑娘一懵,眼睛一眨,“婆婆没有教我。”

连澄澈撇撇嘴,“谁信啊!”转眼又问:“对了,她怎么会突然就……”

杏儿姑娘眼睛一红,似要落泪。

连澄澈中毒第二天一早,慕容程发现暗夜婆婆死房间里,死因是重伤不治。

他精通医术,却未发现暗夜婆婆已受伤,着实自愧。

而杏儿姑娘为伤心,慕容程小心安慰,连澄澈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这个。”

杏儿姑娘摇摇头,小心问道:“连姑娘,听说公子曾经为救你跳下悬崖?”

杏儿问这个意思极其明显,连澄澈也不是愚笨之人,微微一笑,道:“你多虑了,你看慕容程这么菩萨心肠人,怎么会任我丧命!”

杏儿不信,“当时璇玑公子也场,他也是好人,可是只有公子跳了。”

连澄澈心里有些不舒服,脾气自然上来了,“你什么意思!想知道原因自己去问他!我哪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杏儿被吓着了,连澄澈又大声道:“还有,他不是答应娶你么,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你还担心什么!你是想问慕容程是不是喜欢我,我告诉你,不要随便猜测!如果只是因为他为我舍命跳崖,你心里不舒服,那你也去跳一次,看他会不会跟着你跳!”

杏儿被吓得愣愣,半天才道:“可这些都是事实,不是么?我希望公子是喜欢我,我不希望他喜欢别人。”

连澄澈大口呼气,“你!你!你!杏儿姑娘,这是你事,不要牵扯本姑娘!”

忽听见后面一声轻笑,“连姑娘又因何生气?怎么气成这个样子了?”

连澄澈转头,看见慕容程缓缓走来,身旁是少林方丈,两人含笑而视。

*************

江湖人称“回春妙手”无谋子,医术精湛、举世无双,现居淮安。

上官翼自然听说过这个人,一路赶来。刚到淮安,便来有人来迎接。

“大公子,属下葛本红!您飞鸽传书属下收到了,‘回春妙手’无谋子本地诊馆叫做‘回春堂’,他手下有三个徒弟,康苍,秋知青,秋邻。无谋子神医一只眼已瞎,现隐居此,不见外人,回春堂由他徒弟打理。”

“嗯。”上官翼淡淡点头,忽然轻轻笑了,“襄儿,你跟了一路,出来吧。”

暗处萧襄不情愿地走出来,就知道要跟踪上官翼,不是件简单事。

葛本红再次俯身道:“萧小姐。”

萧襄摆摆手,上官翼看到她,神色变了一下,小姑娘不是多日前娇蛮,添了几分忧郁。

“上官哥哥,我想知道湛幽姐姐消息。”

上官翼点点头,又对葛本红道:“带路吧。”

葛本红带路,二人穿过几条街,便瞧见了回春堂。

上官翼道:“你可以退下了。”

葛本红道是,恭敬退下。

回春堂内,柜台里站着一男一女,还有好几个伙计捣药、装包,各行其事。

上官翼走过去,男子抬头,惊诧于面前之人风华气度,微笑问:“公子要点什么?”

上官翼一抱拳,道:“下前来拜访无谋子前辈。”

男子心里暗暗称道,却拒绝道:“家师不见陌生人,公子请回吧。”

“下一定要见无谋子前辈,”

康苍摇头,转身离去。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上官翼求见无眸子前辈!”

“上官翼?”康苍听到这个名字瞬间转过头,追问道:“你是上官翼?”

萧襄忍不住说道:“当然是上官翼了,不然谁有他这么俊!”

既然是上官翼,总要给几分薄面,康苍又说道:“那我带你去,但师父见不见你,就看你本事了。”

上官翼道:“如此多谢。”

只见男子转头对身旁女子道:“邻儿,我带他们去,你照看堂内。”

女子点头,“师兄你去吧。”

路上,男子道,自己叫做康苍,是无谋子大徒弟。

言语间,对上官翼甚是向往、羡慕和佩服。

康苍健谈,一张嘴不曾停下,“上官公子,你见我师父是有什么事呢?”

上官翼道:“向令师借一件宝贝。”

康苍没有追问,说道:“家师向来小气得很,你要借宝贝,可是不容易啊。”

上官翼失笑,徒弟如此说师父,也算首例,不过,想想自家师父,不也如此。

萧襄明显没有以前聒噪,沉默很。

上官翼想到几日前萧襄突然不告而别,心里一沉,侧头看她,拍拍她肩膀,叫道:“襄儿。”

西门榆武昌追踪到萧襄,但萧襄毒倒几个人,又跑了出来,恰巧看到上官翼,便追着过来。

这一切,源于那晚明擎毫不留情打击。即使明白明擎心思所,但是独孤湛幽之于她,甚于亲姐。

萧襄抬眸,只是看着上官翼,不说话。

上官翼道:“襄儿,我相信你看得透,因为你是我妹妹。”

萧襄绽开笑容,慧黠一笑,“襄儿想,西门哥哥发现我又跑了,会不会很气馁。”

上官翼也一笑,各人自有各人机缘。

山道并不难走,半个时辰后,便到了无谋子所住院子。

上官翼扬声道:“上官翼求见无谋子神医。”

半响后,屋子里也没什么声响。

上官翼继续道:“上官翼求见无谋子神医。”

还是没有人应答,康苍走进屋子,绕了一圈出来,道:“师父去山里采药了,上官公子不妨等一等。”

上官翼点头,康苍道:“公子到偏屋休息一会吧。”

一直到了月上中天,也不见无谋子身影,上官翼心里担忧独孤湛幽,道:“康公子,令师会不会是遇到了危险?”

康苍道:“师父经常夜宿山中,只能等到明天了。”

上官翼知道着急也没用,便静下心来慢慢等待。

转身回屋,萧襄奉来一张纸条,“上官哥哥,明掣门主飞鸽传书。”

上官翼展开,面色一凝,“洞冥草找到了,只是……明擎因此丧命。”

萧襄登时脸色一白,满脸不可置信,前几日还冷冰冰对她说话人,现居然没了,眼泪就这样毫无控制流下来。

明擎,也不知何时开始,即使他冷冰冰,也觉得满心欢喜。

他是为了独孤湛幽而死,他死该是心甘情愿。

上官翼满心悲痛,一株洞冥草,居然让他得力属下送命。那么,他是多么艰辛才拿到那株草。

萧襄喉咙里像有一团火,似乎要烧下去,烧得干干净净。

上官翼看着她,伸出手,抱入怀中,“襄儿,哭吧。”

萧襄死咬着下唇,浑身颤抖,语声哽咽,“不,上官哥哥,明掣弄错了,是不是,是不是。”

上官翼轻拍她后背,“襄儿,乖。”

康苍听到这边有声响,不对劲,走门外,看见相拥两人,和终于情不自禁嚎啕大哭萧襄,又慢慢走开。

而这时,另一只鸽子也落窗口,拍打着翅膀,将带来另一个死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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