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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王初次见面就询问她“一切都好”,原来是想询问她对过去被拐和未来成亲想法。给了她一个选择或辩解机会,也好同时得考虑自身。他奔骑千里入关就是来问她一句话。他是个精明慎重少年王侯。
好明前福灵心至,错失了机会后,就夜宴大胆地表达心迹,得到了朱原显承诺。她惊喜之余还有些后怕。如果今天她没有对他诉真情,那么他就不会给她多机会了,这桩婚姻也就岌岌可危了。人缘份真一转念之间,得到了就是得到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没有错过跟藩王共结同心机会,也就得到了藩王善意回应。
——她若摒弃往事坚定地嫁,他便遵守婚约衷心地娶。他会遵守婚约娶她,成婚后,纵然他与她婚姻不会有深情厚意,也会“相敬如宾”吧!纵然是没有爱,意难平,也会有亲情友情和合作之情吧。他们会是一对严守规矩边镇藩王夫妻。
夜宴后,明前告别了藩王回返住所。一路上倾洒热泪,不争气地哭了一路,一步步踏得都是自己惊心动魄心情。她哭得很失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搞不懂自己心情到底是欢喜还是悲愁?只觉得过了今夜她人生就会是另外一种风景了吧。
雨前跟随着她身后两步之遥,亲眼目睹了今晚事。一种惊恐至极感觉涌满了她心。她忽然觉得她和姐姐渐行渐远了。姐姐,明前,越来越锋芒毕露,变成一只金凤凰展翅高飞了。而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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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人们暂居住刘谨州府邸。
刘谨州等中原官员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小梁王和益阳公主,盼得这些藩王公主们平安地离开谨州,别给大家添麻烦。
明前也打起全部精神地与梁王相处,务必要做到稳重大方,体面尊贵。经过了夜宴倾谈,小梁王给了她一个承诺。她不想令他失望。可是,想平白无故地取悦一个人谈何容易。距离近了容易产生亲昵不敬,距离远了,又不容易培养感情与信任。这个分寸太难掌握了。这种时刻都需要察言观色、取悦他人感觉,如履薄冰,使人疲倦又战战兢兢。李氏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小心谨慎地对待藩王,小姐是未来梁王妃,对小藩王保持尊敬就行了。怎么对自已夫君也那么客气呢?
时间久了,所有人发现她做法才是正确。小梁王确实不是个容易取悦人。他一扫凤凰林幼稚任性钱小官人模样,和击鼓狂放青年样子,是个名副其实小藩王。高高上,讲究身份规矩,对人礼貌又精明,对官员们有藩王矜持,又能宽宏得礼贤下士,能听取旁人建议也敢于拿主意。是个标准藩镇藩王。
人们都很惊讶。他们听说过京城里外流言,说北疆朱梁王战场上杀人如麻,还杀过朝庭钦差大臣,是个粗俗霸道、嚣张跋扈武夫。元熹皇帝很不喜欢这位未来北疆之王,命令皇四叔严加管教他。没想到大家亲自接触到他,都觉得不是传闻那回事。
朱原显是一位名幅其实贤王。谨州这件事,就完全体现出了他品性。对益阳公主恶意造谣,刘谨州官兵拦截,崔悯锦衣卫追捕都没有意。大赞刘谨州凶悍兵马,称他为“国之中枢”,喜得凶蛮刘谨州直叫“相见恨晚”。对皇姐益阳公主,解除误会后赠送厚礼,弥补着裂隙。公主也殷勤地回报。两位堂姐弟相处得其乐融融。对皇帝心月复锦衣卫同知崔同知,小梁王很亲切:“崔兄,下次再教我两手赌技,让我回北疆后,好好得赢那些军中将领们,也让他们知道京城来高人厉害。”
重要是,他对幼年被拐名声狼藉未婚妻都有情有义,千里迢迢地进关迎接她去北疆成亲。
这样深情厚意,聪明豁达小藩王,怎么会传出“嚣张跋扈混世魔王”流言呢?看来这世上流言不能轻信啊。
一时间全谨州官员和夫人们都对甘陕州小梁王敬佩不已。而梁王殿下聪慧美貌,宽厚仁义名声也传遍了中原南北。
明前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了,觉得自己好像捡到了宝,北疆荒凉贫瘠土地上捡到了一颗珍贵稀世珍宝。她暗自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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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思都放小梁王身上,就对身边人关心得少了。偶尔看到李氏,吓了她一跳。李氏脸色蜡黄,神情憔悴,似乎生病了。明前急忙命人请医生来看看。谨州是座繁华城池,有很多医馆药堂,车队里还有位道家炼丹高手小天师。李氏摇着头死活不愿意看医生,明前只得多嘱咐她保重身体罢了。
雨前近也变得忧郁极了。她亲眼目睹了明前得到梁王承诺,与小梁王也相处融洽。心底又焦灼又是嫉恨,这样下去,明前不就能顺利得嫁给藩王了?可她才是真正丞相小姐啊。怎么办?
崔悯近心情不好,她不敢催促他查案,也等不及了。她也没有机会亲自面见藩王。刘谨州布政使府比江南荀家园林要严密多了。府里还住进一位藩王与一位公主,是戒备森严。刘谨州和锦衣卫派来保护北疆之王侍卫就多达数百人,把整个布政使司府保卫得如铁桶。
明前直言雨前性子鲁莽,怕她惹出事非,要家人和丫环看住雨前,不准她单独一个人出门或独处。李氏是一步不离地监视着雨前。雨前只好放下了闯进小梁王居所去亲自会会藩王念头,气得暗中直咒骂母亲和养姐,这不是心里有鬼吗?她们分明是怕她向梁王告状,搅黄了这件婚事。这一对心怀叵测小人。
机遇总是有,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有一次,雨前和雪珑陪同着小姐去见小梁王。院落里种着数百盆硕大牡丹花,姹紫嫣红,花大如盘,开得正盛。这种花大而艳丽,充满了富贵喜气,极气派大方。明前出门时略微站了站看了一会儿。她此去北方,恐怕再难看到开得如此繁盛中原牡丹花了。
小梁王陪她出来,望着满园牡丹,顺口问:“你喜欢牡丹花吗?”
明前微一沉吟,还未说话。旁边雨前便机灵地答道:“不,我家小姐喜欢南方桃花花田。曾经回江南省亲时见过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京城附近庄园里也种植了好几亩桃花树,连成了花田。每到春季满山遍野开满了桃花,如红雨连绵,非常美丽。”
答错了!明前心中微冷。
小梁王转眼看了雨前一眼,仿佛到此时才看清楚了程雨前长像似。目光淡淡地扫过美貌丫环笑脸,看向了满园牡丹。忽然又侧脸仔细看了她一回。雨前脸腾得红了。之后,梁王温和地对她们主仆说:“无妨,北方也有长成片花田,到时候可以一观。”
明前心里直叹,错得离谱了。小梁王出身北方,是屯垦戍边守国门藩王。他父王朱堪直是太祖皇帝十六个儿子里面骁勇善战,忠厚仁义亲王。当初分封他西北两省当藩王,就是要他这一只朱氏子弟为天子兄长守国门。朱原显也是按照开疆扩土藩王来教养,他王妃也是要陪他戍边一辈子。怎么能贪恋山温水美江南月复地呢。西北之外大漠荒原才是这对夫妻归宿啊。
雨前眼光太低,格局太小,只想讨好藩王,完全没顾及到藩王职责。还抢着回答,逾越了。
明前微笑着补救:“小时候喜欢桃花。后来长大后,才知道雪莲花、木砾兰之类花朵美丽坚韧,能辽阔平原上长得茁壮。”
小梁王沉静地阖首,没有多说什么,微笑得送明前等人出了院子。
出了主院,明前才沉声说:“你要慎言。梁王心思重,人精明,跟他说话要三思而行。你不要再插话。”
雨前脸色苍白得低下头,也知道自己错了。
出了主院。明前走前面,雨前落后,一幅懊悔模样。正好遇到了小天师张灵妙悠哉游哉得走过来,他也来巴结小梁王了。双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就擦身走过。
雨前百忙中还轻蔑得白他一眼,这个两面三刀小人,连她都有点看不起他了。忽然她眼睛一闪,扬声叫住了小天师:“张小天师,上次你青枫山帮我治病,我还没谢过你呢。雨前多谢你了。我还想顺便问问你,我娘近老是睡不着,有没有什么助眠药丸?想向小天师讨一丸,我觉得你肯定能治好她。”她眼光冷冷地看着他。
张灵妙差点跌了一跤。这死丫头想找事吗?他看着明前礼貌得带着丫环先走了两步,才苦笑得对雨前说:“一般病我都能治,我有助眠药丸……”
雨前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了,凑近了他,压低声音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除了天师外,还是个厉害医生。炼丹迷/药什么你都会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迷茫,有点不安有点迟疑,但跟张灵妙说话机会太难得了。还是迟疑着问了:“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种很熟悉‘一见如故’感觉,有没有可能他们很久之前见过面?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这种又熟悉又回忆不起来情况是不是一种病?有没有法子治好,使她想起小时候往事呢。”
“是一种病。不过,我没有遇到过类似病人,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张灵妙沉吟着回答。
雨前大喜:“这是种什么病?怎么治?”
“花痴病。少看点美男子就会不治自愈了哦。”张灵妙奸诈地笑了:“这勾搭借口也太老土了……“
“你!你才是花痴呢!你才看上美男子了。”雨前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得推一把张灵妙,差点把他推倒了。
张灵妙笑嘻嘻得一溜烟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