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弟,你自从封爵之后一年半载才回宫一趟,来,快来尝尝本太子亲自酿的青梅酒。”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略显瘦弱的少年,一袭淡黄蟒袍,腰间别一条镶金玉带,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姿态闲雅。此刻,他正端着银壶往银杯中斟酒。
而他口中的三皇弟则与他截然相反,一头青丝只用一个简单的银丝发环高高挽起,合身的锦色素衣袍勾勒出清瘦挺拔的体魄,洁净而明朗,却又不失皇室威严。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俊逸非凡。
“宫中烦闷,哪里及得上我的襄阳王府里逍遥自在。”他豪迈地端起面前的银杯一饮而尽。
“也是,谁不知道襄阳王风流倜傥,依吾看莫不是王府里藏了个美娇娘吧?”太子戏谑道。
“呵呵,”男子轻笑,微微摆手,“皇兄莫再取笑臣弟了。”
“少装蒜,连吾在宫中都有耳闻,花魁娘子对襄阳王一见倾心被纳入王府的美谈可是近日来民间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哪!”他不满地瞪着眼,“有这样的喜事竟然不知会兄长该当何罪?”
锦衣男子不置可否,话语里却多了几分不屑,“没想到皇兄深居俭出倒有了闲心去理会这些无稽之谈了,还真以为,就凭一介庸脂俗粉能轻易将本王蛊惑?”
不想他的话却勾起太子心中那一丝埋藏已久的悸动,是啊,看世间浮花掠尽,莺声燕语,也不过那日的惊鸿一瞥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此时,一道轻媚的嗓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臣女路经此地不知太子在此,给太子请安了。”
两人皆向来人望去,后者一身灿绿色罗衣,笑意绵绵,眉眼间有着说不尽的妩媚,而身上的珠光玉饰更是慑人眼球。
见男子露出疑惑的神情,太子微微一笑,“你看你,不常回宫里走动走动竟连个人都认不得了,这是吏部尚书萧大人的千金。”继而又向萧浮云点点头介绍道,“这位便是吾那不成器的三皇弟襄阳王。”
萧浮云笑意不减,向襄阳王点头示意:“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兰兴国战神襄阳王,今日一见果然洒月兑非凡。”
不料襄阳王对她的称赞罔若未闻,尔自发着呆。太子忍不住以手肘撞了他一下,“你这愣头青,人家姑娘跟你打招呼呢,怎么半点礼节都没有?”
襄阳王像是被勾住了心魄般,直勾勾地盯着萧浮云,薄唇还不住喃喃道,“……好美……”
闻言,太子大笑道,“哈哈,萧姑娘确实是美艳不可方物。没想到连眼界甚高的三皇弟都为之倾倒。”而萧浮云则是娇羞地垂下了眼帘,正欲开口答谢。
不料,襄阳王竟伸手将她往旁边一推,指着远处的一抹单薄纤细的身影道,“不,我说的不是你。是她。”说罢,头也不回地健步向那抹身影奔去。只留下一脸尴尬的太子和脸色青白不接的萧浮云。
秋风习习,深秋的凉意让夜湘儿忍不住一个哆嗦,她赶紧裹了裹身上的宫服。今天被派去给墨砚斋打杂,给东宫派送宣纸的小太监嫌路途遥远便指派她来送。
走了大半个时辰了,终于走到东宫的后院了。她两只胳膊被沉甸甸的宣纸压得都麻木了。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连件厚点的衣服都没有,那些别的宫的宫女太监们早就发棉袄了,而她们清幽阁的舞伎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想到这便觉得悲从中来,她不住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最上层的一张宣纸竟被她呼出的这口气吹了起来。她两只胳膊被压得没法动,眼睁睁地看着那薄如蝉翼的宣纸飘到一旁的池塘中。
啊!不要啊!她不禁在心中大叫。掉到池子里就完蛋了!要知道古代的宣纸非常昂贵,每日送到各个宫中都是有数量记载的。而她今天送去东宫的宣纸正是供给太子使用的,还来不及细想太子会不会因为少了一张宣纸处死她,只见那宣纸不偏不倚正落到了一片早已发黄的荷叶上。
看来老天对她还是不薄的嘛!一看还能抢救一下,她赶紧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一旁的石板上,还好池塘里的水只是及膝的高度,她把鞋袜一月兑就慢慢地向水中踏去。
“嘶——”真凉啊!足尖一接触到刺骨的池水,立刻冰得她倒抽一口气。小池塘虽然不深池底却有许多小石子,所以她每一步都非常缓慢。
快了,快到了,再靠近些她就能够着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
就在她暗自窃喜之时,一道磁性的男声传来。她毫无防备,被这天外飞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个不小心刚巧踩在几块碎石上,脚尖一阵刺痛,眼看身体就要向水面扑去。完了完了,她马上要变成落汤鸡了,这么凉的水但愿不要生病,她无奈地闭上双眼等待落水的那一刻……
只一瞬间,她感觉天旋地转,好像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她带离了水面。待她察觉到不对睁开眼睛时,已经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了,鼻尖传来一股好闻的阳刚味道。
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夜湘儿反应不及只得痴傻地望着他,男子也不客气地和她对视,此刻,男子的脸与她近在咫尺,好帅的男人!好强的气势!仅仅这样看着他就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面对她**果的直视,男子也不恼,英气的俊颜上是难以捉模的表情,却带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本王自知英俊无比,但如果你再继续这么看下去本王可不保证不会在这里要了你。”
啧啧,真可惜了这张脸,没想到这么上等的样貌,却说出这么下流的话来。仅仅一瞬间,夜湘儿对他的好感便将了好几十个百分点。要是在21世纪,老娘早就甩你耳光顺便问候你家大爷了。她一转脸决定不再看他一眼,扭动身躯试图挣月兑他的怀抱。岂料他越抱越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你放开我!”她气愤不已。
换来的是男子挑衅的眼神,“如果我不放呢?”
自从国中的时候有次在公交车上被咸猪手袭胸后,夜湘儿最深恶痛绝的便是流氓。察觉到这个男人可能要对她意图不轨之后,她使尽全力反抗,完全将后宫生存法则抛在脑后,也不管这个男子是何身份。可是凭她一介弱女子那是他的对手,她处处遭到钳制,急火上心对着眼前的手臂张口便咬。
她这一口咬得可不轻,隔着衣服她甚至能尝到咸咸的血腥味,也正是这血腥味使她暴躁的头脑有些许的冷静。定睛一看,她咬得这个布料好像是锦。等会,那么让她再顺带推理一下,在兰兴国只有皇亲国戚才配以锦为衣,现在她的所在之处正好是东宫的管辖范围之内,而东宫是太子的住所,那么……眼前这位被她当紧咬不放的是……
不敢再往下想了,今天她的一条小命绝对是要丢在此地了!
“怎么不咬了?”感觉到她两齿突然一松,男子反倒觉得奇怪。
“太……太子饶命,奴婢斗胆……”小命休已,死亡的恐惧让她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呵,你个丫头刚才想咬死本王的狠劲哪去了?怎么现在颓得跟打了败仗的小猫似的?”男子神情自若地取笑道,淡定的就像是个来看热闹的路人甲,仿佛刚才被她厮打被咬的人不是他。
“我……”她哑口无言,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了,干脆眼一闭任他处置。
这时,太子和萧浮云也跟着襄阳王来到这里。
“啊!太子快看!襄阳王衣诀处怎么会有血迹?”太子没来得及发话,萧浮云就眼尖地发现襄阳王的手臂上内侧有一小片不甚明显的血印。
闻言,太子也是一惊,他焦急地向前一步欲查看襄阳王的手臂,“发生何事?谁伤了你?”
为躲开太子,襄阳王向后退了一不把受伤的手臂往背后一藏道,“不碍事,只是被一只暴脾气的小猫抓了一下,皇兄不必担忧。”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跪在地上的夜湘儿。
“猫?”太子大感诧异,“吾这东宫一向戒备森严从未听说有擅闯的猫儿。”
襄阳王勾唇浅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湘儿,“是一只胆大包天的小花猫,本王改天定要将它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察觉到他似乎一语双关,太子这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个小奴婢,“你是哪来的奴婢,怎么会在这里长跪不起?莫非……你便是那只胆大包天的小花猫?”
不管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早点认了还死得痛快。夜湘儿神色决绝,眼一闭,头一抬,“是!伤人的是奴婢,奴婢愿受惩罚!”
她豪气地承认后,双眼紧闭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等着那流氓太子宣布该如何将她处以极刑。
“碰”,额头被重重地弹了一下,她吃痛睁开眼睛,在她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修长的手指。
“第一,本王不是太子,他才是。”手指的主人,发话了。一边说,一边应景地指向站在一旁的太子,“第二,你的名字?”言谈间,她眼前的手指变成了两根。
“夜湘儿。”她乖乖作答。
“很好,”他似乎很满意,继续说道,“第三,记住我的名字,秦曦。”
秦曦。她在心中默念。
她并不知道,这会是她与他这段恶缘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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