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灵月秀娟的字迹出现在书页上,“……此法虽好,却唯有正午时分与夜半子时之际,方是有此威用,且忌有水之地,月圆……”
正写着,一片阴影投下,余灵月未抬头,手下继续写着,但嘴角早已高高扬起,笑着叫了声“夜”
“嗯”夜应了声,伸手抚了抚余灵月被风吹乱的发丝。悫鹉琻晓
余灵月写完放下手中的笔,微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
夜看了看,“你既然要看这些东西,怎么不挑个阴凉的地儿,这个时辰,阳光正烈,若是因为这东西伤了你的眼睛……”说到此处他停了下,语气幽幽道“我就把它们都扔了”。
话虽这么说,他伸手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余灵月的眼睛上。
余灵月感到一股柔和的灵力纾解着她眼睛的酸痛,嗯,很舒服,夜的手掌极大,几乎将她的半张脸都遮住了,余灵月的唇角微扬,她的声音轻轻传进夜的耳中,“不是有你吗……”,似问非问,带着丝娇嗔与柔媚。
夜本是淡漠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唇角更是抑制不住的扬起。
无尽的黑夜因为有月光的陪伴,才不会显得如此孤寂……
感觉差不多,夜便放下手,余灵月就这么睁着一双水润晶莹的眼眸望着她,嘴唇一张一合,“我也不想的,只是早晨来的时候就坐在这儿,阳光没这么刺眼的,后来就忘了……”
夜好心情的看着他撒娇的样子,忍了忍要拥吻眼前女子的想法,提议,“你既然要整理这些,就把它们搬回禁地好了,这样你便不需跑来跑去”
“嗯”余灵月乖乖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夜你要帮我”
“好”夜笑应了声。
正说着余灵月眼角余光看到有个人影从山道那儿上来,而夜方才之所以忍下些想法,就是感知到有人上来了,要不然此处静谧,无人打扰,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写着我怎么觉得夜是大灰狼,余灵月是待啃的兔子呢……—_—|||)
一细看,上山的是诗诗,而且此时的她极其狼狈,满头大汗,毫无形象的呼着气,小嘴张张合合,满脸不忿,似乎在抱怨什么……
余灵月走过去,急忙扶住诗诗,而夜便自然的抬手将那些书卷压着,不让风吹乱。
诗诗感觉身子一轻,抬眼一看,是余灵月扶住了她,然后激动的一把抱住眼前的余灵月,跟找到组织似的,“月儿,这时候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一定是预料到我会来,特意在这儿等着我,是不是,”虽问着却压根不让别人反应,自顾自的说“我就知道月儿最好了,哪跟离雪那家伙,见色忘义的,我都要累死了,你们也真是的,为什么搬到这么高的山上,哪怕是半山腰也行呀,起码老娘爬着没这么累,这真是,我来一趟,这运动量都赶上我一年的了……”诗诗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抱怨着,正是两不耽搁,一般人也做不到她这境界的。
诗诗说着话,几乎全部的重心都压在余灵月身上,此时余灵月看上去就有些可怜了,起码在夜的眼中是如此,要不是诗诗与他们关系匪浅,恐怕他早就一掌招呼上去了,这下场,非死即伤呀……
还好没多久,诗诗就站了起来,她觉得舒服多了。
余灵月有些奇怪,问“诗诗,你是有什么事吗?”平时没什么大事,诗诗是不会来的,就因为爬山太累。
诗诗摆了摆手,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没什么,只是一点点小事,我记得曾经在禁地那儿看到不少稀奇漂亮的花,我打算移植回去一些,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那亲爹就开始向我追债了,你说我这店刚开始没多久,哪儿有钱呀,就这买花种的钱,我还愁着呢,不过我想起禁地有不少花,被我挖走一些也没什么,还可以顺便帮我节约点成本,嗯……”诗诗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余灵月,“月儿,我就只挖一些回去,可以吗?”
余灵月忍不住笑了声,“可以,随便你怎么挖”
“哦!”诗诗跳了下又是一把抱住余灵月,“我就知道月儿最好了!”
窗外声声鸟语,阳光灿烂,可我的心情却是抑郁之极,面前就摆着那颗药丸,圆润洁白,泛着光晕,可就是这么一颗看着还挺漂亮的药丸竟名叫“蚀骨”呢。
人与妖的恋情本就不容于天道,历经蚀骨之痛,散尽修为,成为**凡胎,都不过是一场劫难,劫难过后,便可换与那凡人的一世姻缘,而这姻缘是强求来的,可也只是这一世,这一世过后,各归各路,缘分什么的就只能由上天决定。
我叹气,合上那药盒的盖子,一筹莫展呀……
“你怎么闷在屋子里,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出去晒太阳吗?”辰儿边说着走了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思晒太阳,诗诗这事儿不解决,我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辰儿走过来,倚在桌边,笑问“那你可是想出法子了?”
我斜了他一眼,“没有,如果我想出办法了,还会在这儿发呆?”
辰儿发笑的揉了揉我的脑袋,算是一种安慰。
我叹气,“本是想着只要徐意吃下这药,就可成为凡人,与诗诗在一起,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没想到……”
辰儿立即接道“没想到,他不愿,是不是?”
我哼了声,“真不愧是他的主子,没错,他不愿意,说他不是怕那蚀骨之痛,也不是放不下修为寿命的,他怕服下那药,便只有与诗诗的一世,他说他宁愿就这样一世一世守着诗诗,他要记住他与诗诗之间的事,在诗诗转世时,他就可以找到她,然后就守着她,看着她,哪怕诗诗会与他人相爱,辰儿,我觉得徐意这孩子真傻,如果真这样的话,他会更加痛苦的,一旦诗诗再次转世,她就会遗忘,即使徐意站在她面前,她也是不认得的,那时候看着诗诗与他人相爱,然后结婚生子,该有多痛呀,倒不如就换这一世的姻缘,起码能在一起,即使短暂,可也是一世呀,能够拥有一时便是一时,珍惜彼此,不就可以了吗?”
我说完,辰儿却不言语,正要抬头看他,就听见他轻声的一句话语,“离雪,也就只有你会把感情这事想的如此简单……”
我有些迷茫的望着他,“难道不是吗?”
辰儿摇了下头,叹了句“你呀,就因为你这性子,才让我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
闻言我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意思。
辰儿大笑了几声接着轻笑,然后笑够了,问“那你现在是要怎样,就按着徐意说的,你也不打算告诉诗诗?”
我又是叹气,近来这气叹的有些多了,“就像你说的,我自己尚且看不清这男女之情,又怎么能言说徐意他的选择是错的呢……”
“我说过这是徐意跟诗诗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不该替他们俩人做选择,不过既然如此,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却觉得现在有一件事是你该做的”
我疑惑“什么?”
辰儿的声音陡然增大,“这药能让徐意变为凡人,换得与诗诗的一世姻缘,虽是这样,徐意却不想只此一世,只要他还是妖,就可以找到诗诗一次次的转世,为了能够守护她生生世世,徐意甘愿放弃这个机会,哪怕日后要承受一次次失去心中之爱的痛苦,也依然要这么做,只因他爱着诗诗,你说,这么深情的一番心意,诗诗不知道的话,岂不可惜?”
“呃,……”我听得见,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吧。
“夜极辰!”
我被吓了一跳,这声音是……我转头,果然是诗诗,我很惊讶,“诗诗你怎么来了?”
诗诗却不理我,只是伸着右手食指指着他,声音有些发颤,“你刚刚说什么,徐意他可以成为凡人是什么意思?”她转头看了看我,“离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我……”我纠结的看着诗诗。
辰儿却随手拿起身后桌上的药盒,打开,摆到诗诗眼前,自然诗诗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她问“这是什么?”
辰儿看了眼那药丸,无所谓的解释着,“这东西是颗仙药,不过它有个名字,叫‘蚀骨’,蚀骨蚀骨,自然服下这药,不大怎么好受,死倒不至于,但这是个好东西,天上地下几百年你也不一定搞得到,人与妖相爱必遭天谴,可却并非没有一点生机,这药便算是解决之法,服下‘蚀骨’后,便可换来这人这妖的一世姻缘,只不过这妖会散尽修为,成为凡人,自然,你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该付出些代价,否则天理难容……”
辰儿话落,看着诗诗仍旧呆滞着,我急忙说道“诗诗,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东西,我……”
看着诗诗的表情,我自己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诗诗她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我,语音轻颤“雪雪,你是不是告诉过徐意这东西的存在,你当时说要帮我,是要让他吃下这药是不是?”
我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他不愿意是不是?”
我想要解释,诗诗的声音继续响起。
“他不吃这药,就是因为他要守我生生世世,他为了这个,这个什么生生世世,宁愿为妖,宁愿放弃与我在一起的机会……”
我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诗诗的泪水落了下来,“离雪,你告诉他徐意,让他少在那儿装深情,生生世世,老娘我不稀罕,”她哭喊着,“……我不要什么生生世世,我只要这一世,这一世呀……下一世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呀,我就不记得他了,我不要……离雪,我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