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结局?
转眼又回到了四个月前。
庭院里的紫薇开了又落,来这一世,匆匆的已经过了几个春秋。
时间如一把刻刀,把一切都雕刻的斑斑驳驳。
她在前世好好的生活着,某一夜却魂穿至此。穿来的人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不是显赫一时的官宦,更不是富甲一方的商贾。爹爹只是一家私塾的学究。与她娘亲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才得她这么一个女儿,珍而宝之,唤名宝珍,大众化的一个名字,颇不合学究般的爹爹的身份,但这样堂而皇之的叫着,可想而之。二老对这个女儿珍爱程度。
全家全靠这世爹爹的束脩度日。托祖上的福,倒有一间大的不得了的宅院,大有庭院深深深几许之感。却因家族人丁一代不如一代。上一代只有爹爹一人。而这一代在爹爹的不惑之年,才得一女。院虽大。三口人,却只住在大门旁的耳房之中,颇有看门人的意思。虽如此,比之其他人家,这一世她的吃喝是不愁的。
娘亲是这个时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性。对自己丈夫的依赖,对子女的爱。生活的压力落不到她的身上。母亲每日便围着丈夫、儿女转。
整个家里只有三个人,连个丫鬟仆从都没有。只有隔壁街的一个大娘李大娘,隔个几日来帮她们打扫一番,或是在祭祀的时候,过来帮忙而已。
“宝珍、宝珍。”门外传来母亲殷殷的唤声,女子才发现自己在绣活时走了神。在这个时代不只有,食不言寝不语一说,妇德中重要的一项便是不得大声吵嚷、喧哗(翻译成现代文了,呵呵…)。爹爹作为私塾里的学究,平日里也有迎来送往的,深受别人尊敬的,母亲对这一点也是格外的注意。
说话间妇人已经进到的屋里。屋内女子忙放下手头的绣活起身相迎。扶着自己母亲坐好才问道:“母亲,你唤儿何事?”
上一世的她出生便被爹娘送到孤儿院的门口,七岁时才被人领养,领养的父母是生意人,一年只在节假日或特定的时间才得以一见,见面时虽然有堆积如山的礼物,和短暂的亲热。对于那一世的母亲恩情倒比亲情多出了太多。母爱只有在一世的母亲身上才算是真正的得到,并且是朝夕相对,对我惜之若命。对于这样的感情,除去乍来时的生疏,现如今犹如三春甘露润物虽无声,但却是不可或缺的生命之源。
“宝珍啊,今年你也十六了,娘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嫁给你爹爹了,爹娘虽然不舍得你,但在这事上面也不能耽误了我的儿。”听母亲不疾不徐道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在这个时代议亲的黄金年龄。我暗暗的握紧了笼袖里的手。
爹爹在外面开馆时常不在家,母亲年纪大了。也需要人照顾。这一世,没有什么高级的护肤品和营养品,为了生活的操累,好多妇人过了四十便是白发丛生。爹爹的身体似乎也有什么痼疾,身体似乎比这里的同龄人更羸弱一点。
母亲见我站在这里久不开口,叹了一口气“唉,傻女儿。都是爹娘拖累了你。”
其实有了现代的一些想法,有心为了爹娘找一个上门养老的女婿,可是哪有那么多像牛郎董永高素质吃苦耐劳,老实本分的男人。这个年代女人卑微如草纸。随时都会被人用完扔掉。上门女婿要么穷的没文化的农民,爹爹一定接受不了,要不就是有钱又有文化的文学流氓,讨不到官职,便挑一房媳妇上门给人养老,再用钱找小老婆的,总之一句话,在这里找养老女婿,是非常困难的。
“宝珍啊”,见我竟又呆坐在那里,顿了半天。母亲终于又开口了,“你爹爹的学生中有一个姓杨名淮安,门第高,学问深,人品好,重孝道是你爹的得意门生。年纪轻轻的便有人举荐他做孝廉了。他家人也是看中你爹爹的人品声望今日他父母央了媒人来打听。婚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和你爹爹和他们不一样,爹娘只是希望你幸福。你要是同意了我和你爹爹就和媒人做回复了。”
听到母亲如是之说,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了,女子默默的拿起绣活,深一针浅一针的绣了起来。
妇人突然伸手拿过她的绣活。趁着午后的阳光,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女人就是这一张绣布,即使再花哨,也要一个男人在上面做添花状。”猛然听到母亲这颇具现代化的一句话,我抬头看着母亲,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晒在她的身上,一阵恍惚终觉得母亲离我竟那么遥远。
怔怔的看着母亲手里的活,绣面上是一支盛开的荷花,荷叶如伞般铺盖其下。我喜欢那抹叶的绿,更欣赏花的白。绿和白被丝线紧紧的织就在一起。就像两世的命运一样纷繁交错也织就在一起了。
倘若现实如着绣面般完美,该多好。
耳边大门吱吱嘎嘎的开启,是爹爹回来了。
母亲忙放下手中的绣活,我搀着母亲迎了出去。接过父亲的书袋。我忙用门旁的拂尘替爹爹扫去身上的灰尘。
爹爹看着我,淡淡的笑道:“宝珍啊,今天淮安,到书馆来了。不错,不错,真是个年轻有为的孩子,懂礼仪知进退,是个好孩子啊。”听到学究的爹爹都这样夸赞。算了,反正要嫁人还不如先见见他呢?早晚可不就是命嘛!
“嗯。”半天了才见女儿低低的回了这么一声,爹和母亲暗暗对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的微微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