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多久才醒?”
“这样重的伤,估计要养一段时间了。把她的手给我。”
稼轩轶德模上了她的脉。眼中忽然纠结起来,邹着眉,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一个眼神朝着稼轩轶德看去,盯了他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很奇怪,她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是如何活到现在,今日的磨难她又怎么能挺过?”
“她很不容易。”她一时竟找不到词语描绘她之前的种种,她天真可爱,她坚强勇敢,她孤单落寞。
“确实不容易,看起来经脉尽断,却又神奇的重新联接上,但是经脉还是很脆弱,恐怕再也经不起第二次了。
体内有蓝阶斗气帮她护体,也亏这蓝阶斗气的主人习得的斗气温和,才能在这次保她一命。”
“你是大夫,那么麻烦你尽快的治好她。”想起那次他被囚禁,她拼死相救,他的心微微一抖,护着她的手也护的更紧了。
“那是自然,只是睡多久就要看她了。”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洛羽抱着她睡。
她有时睡的不是很安稳,洛羽则会拍拍她,就像照顾婴儿一般,让她安然入睡。
抱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松开,直到实在是已经无力用右手支撑起她的头,才把她横抱起,让她的靠在岩壁上才得以休息。
趁这段时间,又飞下山去捡拾干柴,带上山,焚烧为她取暖。
“醒了醒了。”
站在洛羽身边的稼轩轶德略开口。
她睁开睡眼,像挣开了所有的束缚。她终于醒了,浑身酸痛,沉沉睡去的那段时间她就像打了一场仗,好累,累到精疲力竭。
她揉揉眼睛,脸上的气色也红润了不少,露出骄人的笑颜。
“我挺过去了。”
“老天还是公平的,给了南宫家得以继承绝学的后人。”
“我不懂,为什么在我连迷踪时,身边的碎石开始躁动,然后纷纷的砸向我?随着我练的越深入,石块砸的也越狠,到后来我根本控制不住。”
“在你练迷踪时,武技的功力在增加,契约的力量也在提升。
而神冥大战时,神界赢了。而不敌神冥二界的人界当然以胜者为尊,所以人界是容不下属于冥界的契约。
为此当人界出现契约时,人界的山石花草皆有灵,会来攻击你,迫使你放弃学习契约。但当你契约之力足够强,盖过了人界的反抗之灵反抗的能力,那么你就成功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流年心中的疑惑也得到里解释。
当契约之力盖过反抗之灵,这证明她真的变强了么?上一世她变强为了自己,这一世却是为了别人,保护她想保护的。
“看你的下唇,当时几乎被你咬的血肉模糊,满身的伤痛,却被你强压而下。我倒好奇,如此疼痛你怎么能做到一声不嚎,难不成是被砸晕了?”他看到神功大成的流年,越发的赞许,言语间也有亲近之意。
“这种疼痛我已经经历太多了。”想起当初用洗髓经,企图改变体质,汪洋经脉,疼痛异常却不得善果。再加之上一世的疼,她已经知道了,再痛,也得忍。
“看来你的经历很坎坷?”
“在你知道我的故事的时候就该明白了。
那个时候我一个人离家,被莫名其妙的加入了不知名的组织,从此过上非人的日子。
每天我们都要想同伴互相搏斗,一开始只是用拳脚,到最后输的人,在手掌上用刀划一刀伤痕,作为最后一名的惩罚。
我很不幸的成为了这每天的最后一名,双掌被划了将近三十道伤痕。我不争不抢,只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每天的食物都是不够所有人吃的,挨饿的还是我。
在那时,我们开始用武器厮杀,我的手因为有伤几乎拿不起武器,也饿的没有力气去拿起,那一天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管理者用匕首在我的舌头上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刀锋划过血肉,留下无尽的疼痛,受伤的还是舌头。
那一晚我度过了最难过的一晚,满嘴的血腥味,每一次口水沾到伤口,每一次疼。没有人管我,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疼,在冰冷的角落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只能从身上撕下布条,塞到嘴里,尽量让口水不在触及伤口,只是尽管这样,也多数徒劳。
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我的伤口会溃烂,那样我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我几乎张不开嘴,也不想多动嘴。
第二天,变成了我真正重生的一天,我抢到了食物,混着残留的血腥味一起下咽。抢到了最有力的武器,再也不是最后。我明白在那种处境不争不抢只能死。
然后我的成绩很出色,管理者叫来了医生帮我治疗,用了最好的药,及时的保住了我的舌头。
成绩很出色,受到了重视,却是血淋淋的。”
“弱肉强食的世界,这是无法改变的。”
稼轩轶德被眼前的女娃感动了。他是医者,他知道舌头上的伤有多疼,一旦受伤有多难好,处理不好舌头溃烂,从此再也不能说话。
好血腥的手法。
他没想到她是忘川的女人,是一阶的王妃,却也如此坎坷。
成就大事,一定要经过痛苦,这份痛苦,是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更多是心理上的。
洛羽在心疼的同时却也有些疑惑,他是一直跟着她的。从当初的她还有父母时,与她初遇,那时的她嫣然无方,若是有那种经历她还如何那样天真快乐?
那么她的这段经历里又是哪里来的?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屑编故事博取别人的同情,再次她也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他皱了皱眉,看了一样流年。
什么时候起他们有了同样的默契,一个不说,一个便也不问。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稼轩轶德亲切的开口。
“我长兄姓云,我名流年。”
“流年,浮生未歇,流年犹尽。好名字。”
说完,一掌拍向流年的背上,顿时一股力量的冲击,让流年无法动弹。
“你干什么!”洛羽首先喊出口,莫非他要对她不利。
“莫急,不要动便是。”
前半句,是对洛羽说的,后半句是给一时不知所措的流年。
一股暖暖的气流,从稼轩轶德的手传到流年全身。就像是即将枯萎的花草,得到了甘露,每个细胞都变得那么饱满。
“前辈,你这是干什么?我受之有愧。”流年的后背被他的一只手抵住,无法动弹。
“当初南宫思琦是我的妻子,那时我身体有损一时不能用斗气,是她把她的武技内力全部传给我,让我在当时动荡的局面活下来。
一切一切都是我欠思琦的,就让我还给南宫家的后人,哪怕还不清。”
“这……”她还是觉得不妥。
“我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纵然有这些又能怎么样?再说我稼轩一族已打算隐世不在参与世事。我斗武双修,却只好医药。要来又有何用,传给你至少我还能弥补一些欠她的。”
“前辈,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用这番武艺,如果南宫前辈还在世,我一定把她带来见您。遇到真正的南宫后人,我便把你的传给我的,悉数传给他,也算是你的原意。”
说着,另一只手掌击在流年后背上,流年身体一颤,接受着年近百年的武技内力,一时也有点吃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两侧逼下。
“既然我把内力给你,你想用作何我不在过问。”
“流年定不辜负前辈厚爱。”
“对不起……”稼轩轶德突然缓缓开口,把气氛带进了感伤。
斑白的两鬓,沉淀着岁月的蹉跎,眼角深深的皱纹,带着错过的深深悲哀。
这一句对不起,来的太突兀,倒让流年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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