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阁真的很大,大的有点空虚。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孤独的他一人所有。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马车,终于回到了熟悉的云府。
“我先去找东西。”无风很快的交代好自己要干什么。
留下流年一人,她走进熟悉的房间。里面依旧没有变。她唤来管家,让他把云一云七找来。
“小姐,这是账本。”他们呈上两本账本。
“绝尘楼进来的生意没有从前的好。”她一目十行的看着一条条出入条款,两人做的账本都很清楚,也很方便她查看。在看绝尘楼进来的收入款时,却大不如前。
“因为楼内的一位大厨被新开的沁芫楼,给收买了,到他们楼去,并把我们一些菜的做法带了过去。”
“你怎么处理的?”
“我已经把他带回绝尘楼,等待小姐发落。”
“云一,这是我新设计的几款衣服,你选较好的给留情居,其他的就放到我们的店倾辰楼去卖。”
“是,小姐。”他收好流年递来的纸张。
“以后每三个月,进忘川阁向我汇报生意。”
“是,小姐。”他们一起回答,云一偷偷的看了一眼流年,然后就离开了。
“云七,我们去绝尘楼。”
在走之前,她留下了一张纸在桌上,只有三个字:我等你。
其实她这次回来,一部分是为了生意,一部分是因为洛羽,三年了,他走了太久,太久。
绝尘楼——
在绝尘楼的最高楼处,她召集来所有的厨师。他们全都是来自云府的厨子,他们有些孤苦无依,有些流落街头,有些家境贫寒是无风心善把他们召回府里做事,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包括跪在地上年龄不过二十的被云七抓回来的王方。
“告诉我,在你们孤苦无依的时候,是谁给了你们一条生路的。”
大多数人只是轻声,在下面怯怯回答道:“云大人。”
“你们全都没吃饭么,这么大的酒楼,你们连饭都吃不饱么!”她提高音量,此时必须要震慑住他们。她换上一副阴沉的脸,她要告诉他们,她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背叛。
“云大人。”众人齐齐开口。
“听不到!”她不似其他杀手的凶狠,灭绝人性,她没有一股来自修罗场的杀气,但是她是接触过死亡的人,她就算没有如此气质,在死亡面前有的也只能是无情。
“云大人。”听到一个才13岁的女孩明镜高悬,气势逼人,几个大老爷们也吼了出来。
“再告诉我,是谁教你们一身厨艺。”她在研制出菜谱后,细心的教云府的每个人该如何做,小到如何挑选新鲜的食材,然后一个个都跟在她后面,每个人学的厨艺,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
“云小姐。”他们一如刚才,声音洪亮,响遍整个绝尘楼。
“王方,你可还有良心?”流年拿起桌边的茶杯,眉头蹙成一团,狠狠的往他的膝盖旁砸去。茶杯落地,粉碎的声音格外清晰。王方更是吓的哆嗦起来:
“我是有苦衷的。我的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我没有钱,看不起病,我想去问云大人借钱,可是云大人一连好几十天不在家,我又借不到钱,这是沁芫楼的人找到我,他们说只要我把菜的做法告诉他们,他们就给我钱让我给母亲治病。
云小姐,相信我,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背叛的。可是他们在得到菜的做法的时候,却翻脸不认人,不给我钱,还把我扫地出门,现在家中的老母,还卧病在床。云小姐,求你原谅我,求你……”说完,堂堂的七尺男儿也留下了痛心的悔恨泪。
“你母亲要治病的钱,我给你,就当你以前尽心尽力的劳务费。不过从此你再也不能再回绝尘楼。”
她双眼一凛,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她严肃站起,转身,背对着众人,冷冷却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刺进每一个人的心口:
“我云流年从来不养叛徒,王方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我的仁慈是建立在他还算有良心,若从今天起还有背叛我者,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必诛之。”狠狠的拂了一下宽大的袖管离去,留下心情杂然的众人。
她帮了王方,让他们知道她不是绝情的人,她又严肃的给了他们当头棒喝,让他们同样知道她不是软柿子,她能给予他们,但若敢背叛,只有死。
“这是我新调制出的咖喱粉,你先试卖一下,如果卖的好一月之后,你在进忘川阁问我拿。”
“恩,小姐走好。”
流年给完咖喱粉,就离开了绝尘楼,她现在是准王妃,对于绝尘楼,她的身份要保持神秘。
她回到了云府,无风已经在门口的马车里等她了。
她进了马车,看见他手上的两本书,封面上损坏和纸张的泛黄程度来看,应该时间比较久远。可是她的心思此刻却不在它们身上。
“老实说,我出去的那段时间你哪里去了。”她的眼直直盯着无风。她回想起王方的话,一连几十天不在云府。
“我总归在云府。”他握在手上的玉箫一转,笑着回答。
“我说了,你给我说实话。”十三岁了,三年来,她的力气可长了不少了,气势也越来越足了。
“我说,神水二阶的神域准备对上忘川阁了,这次去勘探一番。”他苦笑瘪嘴,也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吧。看着如此紧张的流年,实话道出。
“你带上了西雨,西雷,西电,可打探到什么?”她心中有疑惑。
“我主动与二阶的丞相交涉,他们三人暗中潜入,却发现,早在三年前,我用半个国库的钱财换一朵七色曼陀罗花时,他们已然察觉我们国库不足,开始预谋,如今怕是已有了完全之际,才打算进军。”
“到头来,还是因为我么。”她松开了紧握他手臂的手,眼中换成了无比的落寞。为什么又是因为我,她已经尽力想去弥补,为什么她想能过能够偿还的,现在有变成了无底大洞,她没有办法在去控制这多米诺骨牌效应。
他把他最心爱的妹妹的拥入怀中,她还是低着头,就像一潭死水,此时就算有一块巨石砸入水中,也荡不起一丝涟漪。
此时,他只能给他一个肩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流年的傲气,她想去偿还,这三年来她用心经营的事业,不就是有朝一日换上那笔钱,她不想他失去民心,背上一个贪恋红颜祸水的名头,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没有想过要她以什么为回报,这一切都是他愿意的。而她却一心为他着想,为他和忘川苦心经营的忘川阁着想,她自己却背负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