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钺,她还活着!你竟然让她活着……”骊池美丽的容颜略有几分狰狞。
殷钺的声音冷冷冰冰,“这又如何?”
“你这是欺君之罪,你欺骗了九州黎民百姓三年……她怎么还可以活着?明明这个世界上是我最爱她,她怎么可以还活着?”骊池似乎已经进ru了癫狂的境界。
“我这一生,欺君罔上的事干过不少。”他淡淡说道。
“殷钺……你已经娶了郑栩,你还来招惹她做什么?”
“闭嘴,谁准你提那个贱人?”殷钺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
骊池冷笑一声,涂着凤仙蔻丹的手指指向他,撕扯着声音说道:“恼羞成怒了吧?她死后不到一个月你就娶了郑栩过门,如今怎么了?后悔了?”
“来人,送骊妃娘娘回长安。今日之事,谁若是胆敢提起,人头落地。”殷钺的声音薄凉,那种说话气势真适合一辈子待在冰冷的宫殿之中。
骊池挣扎着被人拉回了轿子之中,而她尖利的嗓音却刺激了每个人的耳膜。
“归存!当年你高高在上,最大的错误,便是在相遇时没有和我擦肩而过!我这儿还未太平,你这儿也休想太平!”
在暮色之中,骊池手臂上的一串紫檀珠被扯断,紫檀珠子散了一地,她突然间疯狂地挣扎开束缚,弯子去捡地上的紫檀珠子,仿佛那串紫檀珠手链对她极其重要似的。终是徒劳,她手中握着仅剩下的三颗珠子,又一次被人强行按上了轿子,离开了了太平镇。
我长舒一口气。
她终于走了。
我正要去将门关上,却发觉有一颗紫檀珠子不知何时滚到了我的脚边。我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珠子,仔细地看了看。这珠子很圆润,散发着温润的檀木的光泽,隐约间瞥到上面淡淡地刻着两个字“存相”。
存相。
太平镇的说书先生的口中出现这两个字的频率极高——存相。
我抬起头,望向殷钺,郑重地问道:“我是谁?”
“我的妻子。”
“名字呢?”
“阿存。”
“全名?”我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他皱起了眉头。
“当然。”我坚定地说道。
“九州皇朝第一任女相——归存。”
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希望欣然记得那段繁华瑰丽的记忆,可事实上,我已经不记得了。归存,归去来兮,亘古长存。那个叫归存的我虽然已经伴随着政治巨幕一同陨落归去,但她却永远存在于那个勾心斗角、争名夺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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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个亲手赐死归存的少帝殷湛跪在她的墓前,君王不流泪,此时他却潸然泪下,他的眸中写满了忏悔,“你是托孤大臣,我是你一手教出的弟子,我快撑不住了,你什么时候回到我的身边?”
他抱住女相的墓志铭的石碑,失声大哭,“郑袖是我的皇后,为什么我对他如此冷淡?因为凡你所厌,我必恨之。我从未怀疑过你,山可崩地可裂,纵然举世皆非,我永远都相信你。”
我不知道,我在少帝殷湛的心中有多重要。在他心里,我是师父,是亲人,是朋友,是情人,是忠实的守护者,是他第一个入心之人。他崇拜我,尊敬我,甚至有那么一点似有似无的喜欢我。
少帝的声音沙哑,“可是,我怎么会亲手赐死你?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