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梦 第三十九章 挟持

作者 : 莹小妹

经过他这些日子的细心照料,月复部的伤口已然好了许多,天气闷热除了每天早上给老夫人请安外,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里。听阿文说太子身体已经大好,而那晚所抓到的刺客,元妃已经禀报皇上和刑部,以确定于月底推到午门斩首。至于元妃与刺客有何等渊源,我没有兴趣知道,可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位小姐,却让我无法不在意。

大姐久居深宫,又是太子妃,报仇之人若是将目光锁向她也不是不可能。,今夜分外闷热,我只着中衣躺在屋里的凉榻上,辗转反侧。月儿高高挂,淡淡的月光夹杂着虫鸣声,搅得心神越发烦乱。索性便从床上爬起,路到院子外,屋外还有淡淡凉风。找了处石椅坐下,双手撑头望着天空,就这样一直呆坐着。也许是坐得累了,只觉头昏昏沉沉,然后眼前全黑。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总隐约听得到车轮滚动的声音,我醒醒睡睡,精神疲累至极。等终于有想醒的意识,睁开眼,木然看着眼前的空庙和又脏又乱的环境,缓和了好一会才理解到,自己根本不在韩府!

“你终于醒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我抬头,奇怪且惊讶的看着她。她笑笑然后将手中装满水的竹筒递给我,在旁边的乱石上坐下。

“先喝口水吧,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惊讶:“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韩府吗?难道是你掳我来的?”

她毫不避讳的与我对视,漆黑的秋眸里,是静静的沉稳。

“没错,是我将你迷晕带来了这里。因为我要用你,去救一个人!”

心里百思千回,我大概猜到她要救的是谁。只是万没想到,她会以这种冒险的方式。

“你是我老师,这些年的相处,你我虽无深交,但也算是相识一场。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你自然是明白,下毒刺杀太子这等事,绝非能轻易了结。你挟持我也是于事无补!”

她静默了会,道:“我自然是知道此事不易,可然娘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置她不顾。”她停顿了会又接着说:“我从小就被然娘抚养长大,在我心里她就像我的亲娘一样。然娘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她一生在我们家为奴为婢,却不曾想因为我们而去了丈夫跟孩子,这些年都依靠着仇恨生存,我理解她的苦。”然后抬头看向我,目光决绝。“所以我必须救她!即使知道这是飞蛾扑火,我也要去做!”

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感伤。

“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报仇不过是给自己增添感伤。”

“你不会明白,当自己眼睁睁看着家人惨死,孤零零活着的时候,有多无助多心痛。”

她霍然站起,从腰间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个药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喂到我嘴巴边,然后手劲用力,整颗药快速滑入喉咙里。

我捂着喉咙干咳两声,瞬间觉得头脑昏沉,四肢无力。

“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我靠在后面的柱子上,吃力的问。

“这是散力丸,吃了会四肢无力,头脑昏沉但对身体无大碍。”

我拼命喘息:“你,你想利用我去劫法?!”

她不说话,只是笃定的点头。我强撑意识:“你这样无非就是去送死,即使我现在如此,元妃也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她眼峰一转:“至少你太子妃姐姐,不会袖手旁观。”

心中豁然一凉,再也支撑不住,沉入黑暗中。

再有意识醒来,就发现周围全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个个严阵以待,却又畏首畏尾,我全身棉软趴在一个人怀中,惨淡的笑。但熟悉的味道却让我精神不觉一震。腰上的手握得死紧,让我有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只听上方传来他冰凉严肃的声音。

“薄奕现今你已无路可逃,若你放下兵器,我可绕你一死。可若你再顽固抵抗,别怪我对你手下无情!”

她哼声冷笑,声音透着几股视死如归。“手下无情?我今日来就没打算再回去,今日要么我就跟然娘一起走,要么就同她死在一处!”

“小姐,你不要做傻事。”这定是然娘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哭腔。“我知道凭这些人不能拿你怎么样,可若是带上奴婢我们俩都逃不出去。所以,你就丢下我走吧!”

薄奕回头,语气决绝。然后环望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最高上方监斩官太子,悲情道:“今生我薄奕背弃家仇,爱上不该不爱的人,活该受如此惩罚。可然娘,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再像当年那样,丢弃爹娘还有弟弟自己苟活。”

“可是小姐,二少爷不过是生死未卜,也许今生你还能与他再见面。可若是死在这里,不就称了元妃的意,那老爷的冤屈就永远无法得雪!”

我侧头看着她惨白的脸,甚是感伤。胸口一阵火烧的难受,夹杂着淡淡锥心感觉。

她也看着我,目光带着淡淡的愧疚。胸口火烧的感觉却发浓厚,我咬牙,拼命喘息,却终是按耐不住翻滚的气死,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抱住我的人惊慌大叫:“冰儿!”

我紧紧拽住胸前衣裳,想让痛减少几分,可这如刀搅般的刺痛让我无法再忍下去。只能无助的拽住他胸前衣裳,苦吟:“我,我心口像有刀子在割,好痛,好痛!”

他紧紧抱住我,掌心对着我的背心,薄奕的声音又传来。

“蚀心散乃是我用世上最毒的十种毒虫毒草制成,而且只有我有解药。这个药不会要人命,但它会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心绞痛一次,每次的痛都加重一分。直到中毒之人完全受不了,自行了断!”

她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太子,狠毒一笑:“他可是你心爱人的妹妹,如今正饱受折磨。此药的解药就在我身上,而且仅有一颗。让这里所有的人都让开,放我们出去,否则你也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伤惊受怕!”

欧阳玉锦震怒,在余落的护卫下走到刑场中间,与她不过几步距离。

“薄奕这些年本太子一直当你是知已,却不曾想你却是别人用心,如今又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断然已经让本太子完全瞧不起你!”

然后眼神一扫余落立即拔刀准备向前。

她却迅速从手中掏出一颗药丸,举到众人面前。

“我是卑劣,但这都是拜你母妃所赐。你可知当年你母妃为了争权夺势,使用狠毒手段,害死得宠的静妃和她一家百余口人,也害死了她的儿子。你如今的太子之位本该是属于他,而我爹不过是将这些事实记录在史册里,却遭得栽赃嫁祸,让我一家上下,连同我年幼的弟弟和仆人都无法幸免!”

一滴泪啪嗒一下坐眼眶滑落,她悲哀的擦掉脸上的泪水。“你说,这到底是我狠,还是你母妃狠!”

一番话引得四周均起争议。

就在此时空气中咻得声快速飞过一支长铁鞭,薄奕敏捷以剑抵挡,却被内力震得后退数步。我虚弱的侧头,就看见众人前的韩征信,脸色铁青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再蓄力快速攻击。薄奕拧回心神,聚力抵抗,百来招数间却未分高低。模糊间我却感觉抱着我的人身体猛然一抖,胸口突然剧烈起伏。

我担忧的抬头看着他,却听到他喃喃自语:“原来她是落影的人?!”

落影!

我将头缩回,继续靠在他怀里装昏。可全身无力和胸口尖痛,让我无法去深思他话里的意思,但单从表面上能知道,他一定知道落影是什么!

头虽晕,身体虽然使不上力,但耳朵还算灵光,只听得薄奕闷声一哼,听到剑哐噹落地的声音,但知韩征信赢了。

然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与刀剑碰撞的声音。

应该是薄奕败了被抓住,我紧闭眼胸口又传来一阵尖锐的锥痛,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交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上,我靠在他有些冰凉的怀中,慢慢睁开眼,他正低头看我,四目相对,心中猛震,冰冷的眼神直从我的心凉到脚指。

我慢慢伸出无力的手,抱住他的腰。心中酸痛道:“对不起,带我回去吧。”

虽吃了解药,但毕竟伤了元气,之前的伤未好全,这次又被狠折磨了一番,少不得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月。

天气渐渐转凉,我无事也让紫玄扶着在院子里走动,可尽去之处却无人待见我,只因那次后,自己与祁蕴书的绯闻越传越凶,至于说我早已逾越妇德,做了红杏出墙的事。

我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可韩征信却是自那后再也未回过韩府,芹香只是说他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暂且住在别院,可我不笨,知晓他还是在意此事。

阿文有时间还过来陪我说些话,在这个府中也就他还相信我,也正是从他口中我才得知,薄奕与然娘在被抓住没多久便被神秘人救走,然而能在宫内行走自如,并且将两个活人带出宫的人,实力绝不可小觑。元妃虽下令追查,却至今未果。

这又不禁让我想起落影。

“落影?!”韩征文惊讶看着我,皱眉沉思了会问:“好端端的,你怎么想问这个?”

我笑笑,抿了口茶道:“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觉得新奇所以想问问。”

他点点头,相信了我,想了会说道:“落影乃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暗杀组织,传闻他们都是以钱买命,世上谁只要肯出钱,无论他想买谁的命,落影都能办到。我只知道落影中有四大护法,分别为梅,兰,菊,竹,武功深不可测。关于落影的领头人,没有人知道关于他的消息。可我还曾听过一个小道消息,说落影的领头人,年轻时曾与西桃国的冰雪女皇有过一段情,最后冰雪女皇好像把落影领头人给抛弃了,至此他才创立了落影,目的是为了对付西桃国的暗卫十二楼。”

心中一颤:“如此说在落影里的人,皆是亡命之人!”

“那是自然,落影的人收钱去杀人,自然会结下仇家,过的可都是刀口舌忝血的日子。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倒也活得惬意轻松,不用受世俗拘束。”

我斜眼看着他:“听你这么说,好似挺羡慕的?”

他毫不避讳的与我对看,目光真诚:“那是自然,若是我有像大哥三弟那样的机会,定会好好学一番功夫,然后行走于江湖。”

“如此一番豪言壮语,要是让女乃女乃听到,你怕是又要吃一番苦头了。”

他脸绿了绿,苦凄凄的看着我。“大嫂,大哥不在你不至于拿我寻开心吧。”

我两眼一番,望着亭楼下池塘中枯萎残败的荷叶。

“要放过你也不没办法,只要你肯告诉我,你大哥现在所住的地方。我自不会跟女乃姐说。”

他两眼一闪,英挺的眉毛毫无形象一挑。“噢~原来大嫂是这个用心。”然后逼近我几步,暧昧道:“大嫂,你对大哥是不是日久生情了?”

耳根蓦然一阵烧烫,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大半。

“你,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不过是想感谢他上次救我!”

他不再追问,而是意味深长的告诉了我韩征信所住的地方。

当站在熟悉的别院门前,心里是又酸又怅。当时自己失恋躲到这里,他日日陪着,虽不知他何时喜欢的自己,可想必那时心里也定不好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了解他是个面冷心热,又体贴的男人,心里必然会有番激荡。但我很清楚,那种感觉并不是爱,也许是依赖。

人生不如意十之**,世上又有多少有情人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终成倦属。而又有多少夫妻是真的能够心心相通,蜜意绵长。两个相处久了,能心动的,也许不是喜欢,而是离不开依赖与习惯。

推开门,他正坐在檀木书桌后,桌上放着厚厚的账本,让我的心一阵轻松。他抬头看着我,随后淡淡的朝我笑着招手。我听话的走过去,站到他面前。话到嘴边,几欲开口,却终是不好意思说出。

“你来这里断不是为了只这样看着我吧!”他将账本合上,看着我说道。

我嘟起嘴,将早先准备好的食盒放在桌上。

“自然不是,我准备了些饭菜,谢谢你上次救我。”

他挑眉,敛下目光,盯着食盒。过了会才又说道:“这事有何好谢,你是我的妻子,救你是天经地义。”

“可我不喜欢欠他人人情,就算我们两个,是夫妻,也是如此。”

他沉默了会,才抬头看着我,漆黑的双眸里看不出任何起伏。

“如果,我是你爱的人,你还会分得如此清楚吗?”

心猛然一沉,我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惨淡一笑:“说到底,你终是没把我当最亲的人。”

“阿尧,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你同等的爱,但我也不讨厌你。而且,你是我丈夫,我们还要携手走一辈子。我们会一起生活,会有儿孙绕膝。然后再一起归于尘土,这不比爱更让珍惜吗?”

我蹲紧紧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前。

“这里已经装有你,所以这次我才会过来,我不希望你误会,更不希望你因这件事而受伤。”

他的身子猛得一震,难以至信的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说我不希望你误会。”

“不是,是前面一句。”

脸蓦然发热胀红,我不好意思撇开头,转移话题:“好,好了。菜都快凉了,还是,先吃了饭再说吧。”

慌忙的想从地上站起,却被他用力一拉,整个人又坐到他怀里。可感觉却跟往常不同,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得让我觉得快要蹦出来似的。

他低头吻住我的唇,先是轻轻柔柔然后再吸吮啃咬,在我意乱情迷之时,舌头灵巧的撬开我的牙齿,逼迫与他缠绵。脑袋再也不清明,我无助的攀住他脖子,感觉胸腔的气息却发薄弱,下意识想退开,他却步步紧逼。

“阿尧。”声音酥软迷离,仿佛已不再是我的。“不要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一支手抱住我,另一支手则轻轻抚模我的脸,柔得像是对待惜世珍宝般。他邪邪的笑,狠狠咬了下我的唇:“还没开始,就开始求饶了?我可记得上次你不是这样!”

这下可不止脸红,我感觉全身都是发热发烫,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

他修长带点冰凉的手缓缓滑入我衣里,隔着外面的衣裳,解开了里面肚兜的绳子。

我大惊:“你,你不会是想?”

自己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可大白天在书房,门也没关,会不会太激情了点!

容不得多想,脖间传来的酥麻感,让我情不自禁咬住唇,双手无助的攀附着他。他一路攻城掠地,进攻的顺风顺水,而我却节节败退,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在他进入的那一刹那,我心里竟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怎么弄疼你了么?”

他有些无措的拭去我眼角的泪。我摇头紧紧抱住他:“没有,只是突然发现,我好幸福。”

也许是这句话鼓励了他,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让我在他的柔情下,继续被幸福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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