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安)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走廊里有零零碎碎的脚步声,时不时有戴着口罩的护士擦过门口,脚步轻得像鬼。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怎么这感觉,与恐怖片里这么像呢?
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眼前一片眩晕,所有事物都扭曲成彩色。
这时我看到有个人冲我走过来,他脚上的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嗒嗒的极有节奏的声音。“你好点了吗?”
我松口气,是文森大狐狸。
“好点了,就是有点疼,经常头晕。”
“很正常,你注意休息几天就好。”他递给我一杯暖融融的东西,塞到我的手心里,“我刚刚去买了点东西给你喝,红枣枸杞煮的汤,里面加了几块冰糖。”
他人还挺好的。
我心里暖洋洋的,说句实话挺感动。“谢谢你,不过上班时间离岗没问题吗?”
我听到他顿了顿,沉默一会,大狐狸压低声音说,“你可别对别人说啊。”
我咬着吸管点头,傻笑着说,“一定的。”
然后又陷入了沉默,大狐狸一开始还十分矜持的看着书时不时看我几眼,可到了后来,干脆手里拿着书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瞧,看得我满身鸡皮疙瘩。
“文森医生,你工资多少啊?”
“”大狐狸上下瞅了我几眼,“一月也就七八千。”
也就七八千?!什么概念啊?!是我工资的三倍还多。我到底是该说苏念安抠还是当医生实在是个高薪职业?
大狐狸见我一副遇到鬼的表情,安慰我,“不得不说,中国人还是挺有钱的。”
我呸!有钱人在少数吧!中国经济靠房地产一砖一瓦的摞起来,老板们腰缠万贯,西南的贫困山区有人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统计局这么一平均——安啦安啦,现在总体小康,人民很幸福,人均gdp又翻了好几番我呸!这些平均的数字管个鸟用啊喂!
我在心里吐槽完毕,开始下一个话题,“文森医生,你不会也和狗血小言里的男二一样也是身出豪门贵族吧?”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啊?为什么?”
“我讨厌自己被别人操控。”果然大狐狸脸上露出了纠结又郁闷的神情,同狗血肥皂剧里演的一模一样。
不就是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个婚,生个娃吗?有神马好纠结的?有好日子你不过非要自己来吃苦受罪,犯贱呢这不是?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表达出了这么个意思,于是我苦口婆心劝他回去,“其实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娶个你不喜欢的女人,再生个你不喜欢的娃儿。这也没啥,等你父母一死,你和那女人离婚,再娶那个你喜欢的人回去不就好了?对你来说这是苦日子,但是对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这种生活正是他们朝思暮想的。”我仰头45°角仰望天花板,故作忧郁道,“等过很久你才会发现,你一直追求的这些东西,永远都不是你想要的。”
大狐狸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大概是下意识的问我,“那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也同样下意识的回答道,“家。”
他愣了。
呆呆地重复这个字,“家”
我想到一篇文章说的话,不加思索就说了出来,“家,不是一种家庭关系,大概是一种感情。很复杂,比如说亲情啊,爱情啊,还有总之很多很多的,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
大狐狸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我觉得你挺能说的啊。”他顿了顿,“我的那些朋友都支持我的决定,我遇见这么多人,只有你这么说。”
“啊?”我挠挠头,一脸茫然。
“我好像还被你说动了心。”大狐狸笑眯眯。“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说的‘家’大概就是我要找的东西,不过我还没有彻底拥有它,还要继续找下去。”
神马?
我这么烂的表达能力,居然把大狐狸说动了心,老天爷在耍我呢吧。
大狐狸手里拿着一本密密麻麻全是英文的医学书翻了几页,好似漫不经心道,“苏小姐,我很久都没有过新年了,今年在中国,你能不能陪我过个年?”
我随口就应下来,“好啊,没问题。”
大狐狸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他又翻了一页书,“谢谢。”
我一听过年就想到满街的小吃,不禁兴奋的唾沫横飞,“不用谢不用谢,只要你付钱,我陪你睡觉都没问题”等我说完我就后悔了,大狐狸抬头眯着眼打量我,我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连忙澄清,“你听错了听错了,我就是太兴奋,说漏了嘴,我是想说,只要你付钱,我陪你玩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大狐狸更加暧mei的瞅着我,我转移话题,“那个xxx,特别好吃,等过几天我带你尝尝balabala”等我说完了,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不过,你是过圣诞节还是春节?”
文森狐狸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两个都过。”
我给他打预防针,“你要先包好红包啊,大的送小的,你比我大好几岁,你送我压岁钱。”
大狐狸点点头,“好。”
我乐得一蹦三尺高,头上的伤口似乎都好了。
大狐狸看我如此激动,勒令我老老实实坐下来休息。“你不能做剧烈运动,给我坐下。”
我只好坐下来,看大狐狸专心致志地捧着一本书,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文森狐医生,你不困吗?”
大狐狸摇摇头,“没办法,熬习惯了。”
这高薪酬的工作也忒煎熬了吧,我对医生们致以最同情的目光。
辛苦了啊,各位夜晚忙碌的兄弟们!
就在我向医生们致以崇高敬意的时候,太阳已经缓缓在东方升起。
于是,大狐狸交(河蟹万岁)班的时间到了。
而我,踏着正步走进狐狸窝。有一只大狐狸趴在狐狸窝里面,眼睛冒着绿光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