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蜕变 我的蜕变2.0 8

作者 : 李杰

当天晚上,我住在了张齐盼家。

第二天是星期五,没想到竟下起雨来。我问张齐盼有雨衣或雨伞吗?他说只有一件雨衣。我说:“那哪够。”张齐盼说:“要不别到学校去了。”我说:“办公室的门锁着,老师们都进不去。今天又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肯定有不少事要办,不去能行吗?”张齐盼哑巴了。我明显看出,就这么屁大的一点儿事,竟然让张齐盼傻眼了,他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要不到别人家再借个雨衣。”张齐盼模棱两可地说:“到哪儿去借呢?”(估计他跟邻居相处得关系极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课的时间早过了。我给学校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无人接,很明显,办公室的门紧锁着,进不去人。到后来,我也豁出去了:不去就不去,爱咋咋地!

没想到,就在我和张齐盼看电视的时候,房门敲响了,进来了一个小伙子。他问:“是张齐盼吗?镇教委的杨焕西让你们到教委去一趟,他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不上班。”我的脑袋顿时“嗡”的一下,同时看到张齐盼的脸立刻白了。张齐盼点头答应。我说:“下这么大的雨,又没雨衣……”话未说完,那个小伙子热心地将他手中的伞递了过来。

路上,张齐盼骑着摩托车,我打着雨伞。行到镇中心时,张齐盼的怒火无法遏制地爆发了出来,他扯着嗓子大骂,“老牛(牛素什),我操你妈!”我暗自摇头:至于吗。

离学校还有二三百米时是一段泥泞的土路,一到下雨根本无法行走。张齐盼将摩托车寄放在一户人家,然后和我跋涉过重重泥潭,终于到了学校。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开。牛素什也不在学校。张齐盼向老师们询问是谁给教委打的小报告。老师们都说不知道,同时也否认是牛素什所为。但我明白,除了牛素什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干这种缺德之事。不多时,牛素什也来了,脸色明显不好看,询问我们为什么不来上班。张齐盼陪着笑脸,说起床晚了,又没有雨衣……牛素什厉声说:“下雨你们就不来啊?要是学生这么做你们早就扇他了!”又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话。我和张齐盼只得静听不语。后来,张齐盼又给镇教委打电话,编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以搪塞过关。

由于下雨,只上了两节课便放假了。张二仙非叫我和张齐盼到家里吃饭,推月兑不过,我们便去了。在来学校的途中由于过泥潭,我的一双鞋上早已沾满了泥,于是我换了一双干净的鞋去张二仙家。没想到,董村的破路处处难走,等到张二仙家时,这双鞋也变成泥鞋了。张二仙给我们做的是面条,菜不少,感觉味道不错。

吃完饭后,我和张齐盼各自回学校。同时,我已做好回大港度假的打算。

29、较量

“五一”假期过后,我从老师们的谈话中得知,刘美丽并未结婚,这基本上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但张齐盼那个杂种在得知了此事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神色明显不正常。我知道,那家伙是在妒忌我能赢得美人儿心,这让我很不痛快。

这一天临放学时,我跟张齐盼终于因言语不合闹翻了。张齐盼去了办公室。我见他的摩托钥匙扔在我宿舍的床上,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手将宿舍门锁上,骑车去了镇上。刚到镇上没多久,我的呼机上就收到了张齐盼传来的信息,叫我马上回去。我视而不见,继续闲逛。后来,干脆找了个小饭店吃起饭来。张齐盼一连给我打了六、七个传呼,我都不理不睬。后来,酒足饭饱后见将近十二点半了,才慢悠悠地骑车回去。路上,我将呼机里的信息全部删除,并关机。回到学校后,见张齐盼蔫头耷脑地坐在办公室里,嚣张的气焰一扫而光。他问我,“我给你发的传呼你收到了吗?”我取出呼机,说:“我呼机关机了,所以什么都没收到。”他说:“我的摩托钥匙锁在你屋里了,都快急死了。”我将宿舍门打开。他取出钥匙像夹尾巴狗一样骑着摩托回家了。略施小计收拾了张齐盼后,我感到舒服了很多。

30、丧事

那一年的一天,我在睡梦中梦到门齿掉落,预感到可能不会有好事,于是,第二天便向牛素什询问落齿主什么事?牛素什问我:“疼吗?”我说:“不疼。”牛素什说:“落齿主有亲人要死亡,不过不疼的话表明死的人无关紧要,不碍事。”(后来查阅《周公解梦》,确实是落齿主亲人有凶。)

三天后,果然有家族的人来给我送信,说我五爷死了。我便去了丧事现场。现场一片杂乱,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老妈也在那里,她递给我一块长长的白布,说是孝带,叫我系在头上。然后,我便和堂兄弟们一起跪在灵旁的草席上嚎丧。那是我第一次参加丧事活动,感觉很是新鲜。

几天后,要出殡了,亲戚朋友们赶来上礼。我则被安排到了帐桌上,负责在黑色的帐子上用粉笔书写上礼者的名字。上礼者主要是十里八村的相关亲戚,约有三、四十拨。我和几个人一直忙到中午才算忙完。

所有的帮忙者都要管饭。饭食很差,一人一碗菜,是用片粉炖成的,里面掺着几片或肥或瘦的猪肉,馒头随便吃。

下午,到了出殡的时候了,在“孝子贤孙”的嚎哭声中,我和众人抬起棺材放到专门的双轮平板车上,由拖拉机牵引,一行人在后面跟着,往墓地而去。此时,埋葬坑早已被人挖好了。我们又七手八脚地抬起棺材,慢慢放到了坑中。然后,填土了事。

31、障碍

那半年中,我给刘美丽写了许多信,打了许多电话,但始终毫无进展。我开始意识到,除了我和刘美丽之间的矛盾外,其父母对这桩婚事的坚决反对也是我们之间的严重障碍。

首先,我和刘美丽间的辗转报复使得我和她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爱意逐渐转为了愤怒与仇恨。我给刘美丽寄去的所有信件均石沉大海,她故意对我不理不睬,而我对她的不满也与日俱增。其次,刘美丽的父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拼命地反对这门亲事。据说,他们将家里的电话由客厅转移到了卧室,凡有电话来,他们必定亲接,以阻止我与刘美丽的交谈。因此,虽然我数次将电话打到她家,但刘美丽并未接到,而且她父母每次接我电话时都是恶语厉声,让我别再骚扰她的女儿。

除此之外,我做的另外一件事也让刘美丽大为恼火。去年冬天判卷时,有一个叫白义霞的丫头片子不住地用眼神勾我。开学后我想:不管她有意没意,先写封信逗逗她再说。于是,便给她寄去了一封信。本来,她有意也好,没意也罢,这总归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应该四处散播。可没想到,白义霞那个骚娘儿们发起了浪疯儿,将那封信到处给人看,一时间弄得尽人皆知。我常想:那家伙这是一辈子没被人追过,要不怎么接到封信那么兴奋呢?很自然,刘美丽也听说了这事。其结果可想而知,它使得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焦急与无奈在时间的搅拌下逐渐发酵成了痛苦与仇恨。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更大更严重的空前危机在不久之后将如狂风暴雨一般突然袭来,它彻底摧毁了我的精神意志,它所化成的痛苦之海完全窒息了我的理智和思维,使我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32、普通话

按照新的要求,所有的教师都要持普通话合格证上岗。而在现任教师中,没有几个人拥有普通话合格证,于是,一场闹闹哄哄的考证运动开始了。

教委给每个教师都散发了教材,要求教师们按照上面的要求和范文来练习。老师们都挺积极,首先将不认识的字查清楚,然后只要有空便一遍遍地朗读起来。用普通话朗读字词和范文都不是难事,最难的是要临时抽题目进行口头作文,这就要求作文者心思敏捷、词汇丰富、出口成章。学校里的那些乡巴佬们虽然平时穷白话都有一套,但一到动真格的了,就都傻眼了,这在考试时显露得一览无余。

考试那天,学校里所有的老师都来到了河中市第二实验小学门外,等待入场。由于主考者人数有限,所以,考试时是分批进场的。将近中午时,才轮到我们。大门打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间教室外,等待主考者叫考号。前面几个人很快考完了,该到方雨燕了,下一个便是我,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方雨燕抽的口头作文题目是《如何与邻居相处》。可她却蒙了,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废话,完全语无伦次,最后只得脸红色赧地离开了座位。轮到我时,我首先抽口头作文题目,我见有一张纸条离我最近,便随手选了它,结果题目是《我最喜爱的一本书》。我心中一喜,长期从事写作活动,早已让我对这种内容十分熟悉。于是,我先认真朗读了主考者指定的字词和范文,完毕后,便开始口头作文。那时候,我看得最多的就是《红楼梦》,便以它为内容,侃侃而谈。说了约有三、四分钟的样子,正觉无话可说的时候,主考者忽然叫停了。她关上录音机,说:“你是教语文的吧?”我知道这是赞赏之言,便点头称是。然后又问我考了多少分,她一指分数,说:“87分,二级甲等。”这让我十分高兴。在那次考试中,整个学校仅有两人得了二级甲等,其余全是二级乙等。通过这次考试,也让牛素什等乡巴佬们彻底了解了我的才学,使她们对我的能力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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