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蜕变 我的蜕变2.0 1

作者 : 李杰

1、暑假

在这一年的暑假里,我们家搬了一次家。我们家所住的地方是一片有着二、三十年历史的老家属区,清一色的尖顶平房,清一色的窄小院落。出于儿女长大了,要找对象的考虑,老妈决定再买一套院子。恰好我们家的前邻要迁往外地,我们便从前邻手中买下了那套院子。

两套院子离得很近,搬起家来就显得格外容易。没两天的工夫就把大部分家具和一些日常物品都搬了过去。刚搬过去没多久,有一户来自天津的家庭来此处落脚,由于无房居住,便租了我家的配房作为临时住所。

这一天,我正在院中拆除北面一堵临时搭建的矮墙,从天津来的少妇坐在院中的水管旁洗着衣服,我隐隐约约听到她跟她老公谈论起我来。少妇说:“那个小孩儿跟你说过话吗?”她老公答道:“没有。”“一定是人家嫌你丑。”“嘁!他长得就好啊?”“当然了,那小孩长得多好,我就觉得他不错。”我知道,少妇口中的“小孩儿”指的就是我,听到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夸奖自己英俊帅气,我当然异常高兴。她老公显然很不服气,故意走过来和我打了声招呼,实则是想看看我的容貌到底如何。看完后又回到少妇面前,说:“好什么好,我觉得他很一般。”少妇说:“人家再一般也比你强。”

2、开学

开学那一天,老妈和我一起来到了沙泥镇。在姥姥家安顿下后,我首先到学校去了一趟。学校大门洞开,院里却空无一人。我便去了学校后面的刘三玉家。刘三玉正在院中洗头,我和她打了声招呼,便问学校里怎么没人。刘三玉说教委下了通知,推迟一天开学。我又问这学期我教哪个班级。刘三玉说:“就教五年级吧——刘美丽那个班。”我点了点头。

回到姥姥家后,见老妈正跟胡士春在院外闲聊。胡士春说他把我调到了董村小学,因为我所教的那个六年级虽已升到了初中,但那些小崽子恐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再到学校捣乱,事情就会越闹越大,对我的安全构成威胁。我感到很为难。一方面,我确实不想在陈八王村那个鬼地方再待下去;但另一方面,我又不想离开刘美丽。这种矛盾的心情使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取舍。胡士春则不管我的感受,只是说让我别到陈八王小学去了,在家多待几天,等他的通知。

3、报到

几天后,胡士春让我随他到董村小学报到。董村和李庄只隔着一条残破坑洼的小马路,与女乃女乃家相距很近。董村小学则位于董村的西北面,东、南、西三面是枣树林和田地,只有北面有少量的人家。进入董村小学的大门,可看到这个学校稍微正规一些,前后共两排房屋,院子比陈八王小学要大许多。

董村小学的办公室位于后一排房屋的西面,约有两间屋子的空间。我刚进办公室,就见一个梳着分头的俗气男人站在门口向我打招呼,“来了?”我向他点点头。后来我才知道,他叫张齐盼,体育学校毕业的,去年才来到这个学校。

董村小学的校长是一个叫牛素什的老女人,又老又胖,看样子倒挺和颜悦色的,只是不知道心地如何。胡士春向大家介绍了我,牛素什向我表示欢迎。我则提出了住校的要求。牛素什满口答应,说办公室西边隔壁就有一间屋子,以前曾有老师住校,床铺和炉具都是现成的,稍微收拾一下就可入住。

至于教学任务,胡士春那个杂种说由于学校缺少老师,想让我教五、六年级的语文。这是一副很重的担子,一般五、六年级都是一名教师担任一个科目的教学,而我的工作量却要增加一倍。我本不情愿,但人在矮檐下,说什么也无用,只得应承了下来。

4、麻烦

开学后没多久,我就遇到了第一件头疼的事——评定一级职称。本来,评定职称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但由于上半年的微机考试合格证没有发下来,所有要评定职称的老师都必须用微机报名费收据单代替微机合格证,而我的微机报名费收据单在我被逼出走时弄丢了,这样,就无法参加今年的一级职称评定。胡士春为这件事挺上心,他给镇教委相关人员打了电话,询问该怎么办。镇教委答复说,可以让微机报名处的人再给开一张收据。胡士春便让我第二天去一趟县城,再开一张收据回来。

麻烦的是,那一段时间去县城的路正在大修,根本不通车。我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思虑再三,决定骑自行车去。沙泥镇距县城约二十五公里,如果路面平整,本不是太难的事。可是,当时的路面碎石密布,凹凸不平,十分难走,再加上9月的天气还十分炎热,我满头大汗地骑了两、三个小时才好不容易到达县城。到了微机报名处,我和主管报名的一个娘们儿说了我的情况,那个娘们儿却说根本不可能给我开收据。首先,谁能证明我参加过考试?其次,一张收据就是一个三百块钱,收据是有数的,少一张就是少了三百块钱,所以不可能乱开,除非我再交三百块钱。我一听,立刻傻了。

从微机报名处出来,我想:要不到教育局打听一下微机合格证的情况。于是,我又到了教育局。询问了好几个人才在教育局大楼内找到了专管微机考试的人员。那些家伙们此时正闲着没事在屋里吹着电扇闲聊。我询问了其中的一个人,那家伙说微机证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至于什么时候下来,他也不知道。我彻底没办法了。

这时,已近中午,又累又热的我望着迢迢路程,完全打消了再骑车回去的念头。我来到车站,打算坐车回去。但一连问了好几个司机,都表示没法运载我的自行车,直到最后一个,才同意将我和自行车一起拉回去,但我要多掏一些车钱。我同意了。我坐着车绕道别的乡镇,最后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司机将自行车从车顶上卸下来,指着一条小公路对我说:“你沿着这条路走,然后向西一拐,就到沙泥镇了。”我依言而行。但骑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向西的路。这时,恰好发现路上有两个辛苦走路的妇人,便问她们这是去沙泥镇的路吗?妇人说是,随后她们又抱怨上了他妈的司机的当,把她们扔在半路上,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沙泥镇?我不管她们,继续骑车。又走了好一阵儿才看到一条东西向的大马路,我转向西,路边的风景逐渐熟悉了,我知道我走对了路。从下车到到达沙泥镇,我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当回到女乃女乃家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躺在炕上,我又想起了路上的那两个妇人,心想:这么远的路,她们走到天黑也不一定能到家。这么想着,对我所遭遇的苦楚便觉得释然了许多。

第二天,我跟胡士春说了微机报名处的人不给开收据的事。胡士春再次给镇教委打电话,镇教委的一个家伙说可以让他们给开个证明。胡士春便让我再去一趟。而我已经对路途的艰辛产生了畏惧之心,说什么也不愿再去了。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个无意中的决定,使我此后连续七、八年的工资都比别人少很多。许多年后,我每每想起此事,心中都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在慨叹命运弄人的同时,对沙泥镇这个鬼地方也越发地恨之入骨!

5、住校

由于一切齐备,开学没几日我便搬到了学校住宿。住校的第二天,牛素什便说要组织一个会餐以表示对我的欢迎。当天中午,牛素什从集市上买来了馒头、豆角和猪肉,在我的宿舍里做起了猪肉炒豆角。饭做好后,老师们每人一碗菜,在办公室里进行了会餐。

董村与陈八王村相距并不远,只隔着一条省级公路。我住校后没多久,就接连发生了两次夜里砸玻璃的事件。开始时我以为是董村的小崽子们搞得破坏,后来听说是陈八王村的那些狗杂种们阴魂不散。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他在暗处我在明处,我也无计可施。学校里发生这种事本来是极平常不过的,可一个叫付面阁的娘们儿却当众故作惊诧地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学校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的言下之意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使学校里出了这种“破天荒”的事情。我有些生气,没好气地对她说:“你住过校吗?!”付面阁那娘们儿说:“我怎么没住过?以前我在这个学校里也住过,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我不说话了,心里却暗想:我日你妈!

6、反应

这一天,牛素什从镇上领教科书回来,对我说她遇见陈八王小学的刘三玉了,刘三玉当着她的面夸了我好一顿,说我非常有才学,各个方面都是一把好手,要不是上半年遇到了一帮不通事理的土匪小崽子,断不会被调到董村小学。我听了之后置之一笑,并没有当回事。我的优秀已经成为了我的身份证,到任何地方都广为人知,因此,熟悉的东西不可能再激起我任何的兴奋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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