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蜕变 我的蜕变 9

作者 : 李杰

30、送花

开学后不久,闫花香的儿子忽然来到我的宿舍中,给我送来一盆吊兰,说给我做个纪念。他是我的学生,有这份心实在难得,我便收下了。

兰花喜水喜温,我便将它放到南边的窗台上,经常给它浇水。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兰花长得很快,莛子抽得也多,后来还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晚上写作的间隙,我时常对着它发呆,偶尔动手修剪一下叶片。在乡下静寂无声的夜里,人花相对,时光之水就这样从身边悄无声息地淌过,给我的心灵以冲刷和洗涤,使我烦躁、偏激的精神世界有了片刻的安宁。

31、反目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我和闫凤利的关系一直挺好,但由于我比较敦厚腼腆,使得他在我面前事事以前辈自居,处处自命不凡,渐渐引起了我的反感,这种情绪日积月累,终于有一天使我跟他激发起了矛盾。

那一天,闫占山从教委领来一些书。其中有一本是河中市教育局私自订购的课外闲书,大概是局里的某些人想借此捞一笔,但由于心虚胆怯,没有订购很多,如果给五、六年级的学生发下去,两个人一本还不够。两个年级的老师都觉得很麻烦,不知该如何分配才好。我问了一下这批图书的数量,感觉跟我班上的学生数目大体一样,便对他们说:“干脆就全给我们班吧,省得分来分去的麻烦。”那几个老师也都同意了。咱是一心为他们着想,这不是好事吗。可当我从班上发完书回来之后,闫占山问我是一人一本吗?我说是,还多出一本,可以给老师留作教本。闫占山说那不行,这种课外书是全部留给学生的,老师不能有,不然就会少上交一本书钱。我说那老师这本书的书钱就由学校出吧,反正其它的教本都是由学校出的。闫占山又说学校不能出这钱,这属于额外支出。就在这时,闫二芳那个贱货说话了,“既然你这么积极地往身上揽,那这书钱就由你出吧。”她这句话具有明显的挑衅性,使我心火骤起。好在我有较深的涵养,一时压住了怒气没有发作出来。

这时,闫凤利又自作聪明地跳了出来,对我指手画脚地说不应该将不完全属于我的班级的书全部包揽过来,这不是平白无故增加学生们的负担吗。这时,我心头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我怒斥他道:“有你什么事?你算干什么的?!”闫凤利弄了个烧鸡大窝脖,自然也是气急败坏,干脆撕破了脸跟我对骂起来。闫占山在旁边一言不发,坐山观虎斗,其他人更是袖手不管。好在我和闫凤利彼此对骂了两句就均觉不妥,同时住了口。

事后想想,其实闫凤利也是好心,他见我好事没好报,想教我如何处事,可我却教训错了对象,让他碰了一鼻子灰。这件事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闫二芳那个婊子,她的阴险卑鄙由此可见一斑。

32、家教

这天,我正在宿舍里看书,闫占山忽然走了进来,对我说他闺女今年上初三,学习不太好,想让我晚上没事的时候给她辅导辅导功课。我说你也是当过教师的,怎么不亲自教她?闫占山说他已经十多年没碰过书了,以前的那点儿学问早就就着馒头吃干拉净了。我想想也是,对于他这种一心只想往上爬的官痞来说,学问不过是敲门砖,有用的时候拿起来舞弄两下,用完后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作为教师,我当然不可能主动去找学生,因此,闫占山说完后我也没当回事,每天晚上仍旧读书写东西。一连几个星期没动静。这天晚上,我正在宿舍里写着什么,忽听房门响,出去一看,是闫占山的女儿在门外,便开门将她让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张数学卷子,说有几道题不会,想问问我。我接过来一看,好家伙,反正两面都是白板,一道题没做。我便问她哪道题不会。她说就从开头开始讲吧。我见第一题是填空,题目又多又密,估计讲一晚上也不一定讲得完,便提议从后面开始。后面的大题我挑了两道简单点儿的,便开始给她讲解。在讲解的过程中,为了让她明白,自然要提问她一些所依据的定理。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她居然笨到连书上最基本的定理都一无所知。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将那两道题讲解完。

说实话,一则上学时我的数学成绩就不大好,这么些年初中的东西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二则对这种付出劳动却得不到薪水的家教实在没兴趣,因此,在讲解完那两道题后便借口说其它的题我也不会,让她回去看看书自己琢磨琢磨,将她支了出去。

从那以后,闫占山的女儿再也没找过我。

33、露天电影

乡下的娱乐活动极为贫乏,大多数的人不是凑到一起打麻将就是呆在家里看电视,但偶尔也有例外。这天晚上,闫占山的儿子突然到我的宿舍来叫我,说今天晚上村口放露天电影,他父亲让他叫我一块儿去看。我正好没事,便欣然同意,回屋拎了个凳子,锁上门,跟他一起去了。

走了约有一百多米坎坷不平的土路,我们俩来到了村口。这时,电影已经开始了,高高支起的大银幕前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电影的内容是抗日+武打,比较粗俗的那种,情节很是简单,制作也粗糙,大概是十多年前拍摄的了。

露天电影我有将近二十年没看过了。记得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八十年代初吧,在大港看过几场露天电影,情节早已忘记了,当时跟着父母就是图个新奇,根本不会在乎演些什么。后来大港的影剧院建成后,露天电影就基本上销声匿迹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战争片和打斗片比较多,每次有死人和流血的场面我都会扭过头去,不敢看。父母不止一次地说,一个男孩子这么胆小可不行,那都是假的,根本不可怕。说得次数多了,我也不好意思起来。有一次,又是演的战争片,银幕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死人。我坐在老爸的腿上,心里害怕,又不好扭头不看,便将目光集中在前排观众的后脑勺上。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糊弄住了父母。回去后老爸还直夸呢,“今天俊表现得不错,敢看流血死人的场面了。”而我心里则暗笑。还有一次,大概演的是七仙女和董永的爱情戏。那年头什么都搞得神经兮兮的,因为是谈情说爱的敏感片,所以特意规定了某岁至某岁年龄段的青少年不能看。比这个年龄段大的人可以看,因为已经成年了;比这个年龄段小的人也可以看,因为什么都看不懂。可惜,我偏偏比这个年龄段的底线大两岁,按照规定是不能看的。但是全家人都去看,总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最后老妈出了个主意:让老爸抱着我进去。因为抱着看起来会显得小一些。结果果真顺利地混了进去。其实,当时所谓的爱情片根本不可能有亲嘴、*、床上戏等幼儿不宜的东西,只不过是当时人们思想上的禁锢太多,所以才冒出了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那场戏我从头看到尾也没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没有早早地学会谈恋爱。相反,由于我性格的原因,始终不敢追女孩子,反而成了个恋爱盲。

露天电影在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放电影的人拿着麦克风开始做起广告来,大吹他们厂家的膏药如何如何好,并让该村的两名患者进行现身说法。我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厂家的一种宣传手段。广告做了约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完了,大家还想接着看,可放映机却出了故障,放不出来了。众人只得哄然而散,扫兴而归。

34、窃实

秋天的乡下到处果实累累,让人看了很是眼馋。我便琢磨着怎么才能弄点回来尝鲜。

这天晚上,我到校外闲逛,见学校不远处有一片玉米地。这时的玉米已经长出了籽粒,还没有变老,正是鲜女敕可口的时候。我站在路边观察了一下周围,四周十分寂静,没有什么人,正是盗窃的好机会,于是我紧走几步,钻进了玉米地,连擗了数个大玉米棒子,捧着回了宿舍。连夜点起气炉煮食。鲜玉米又女敕又香,味道着实令人回味。

还有一次,我去地里偷红薯。由于本地红薯种得少,所以在漆黑的田地里走了很远才见到一片红薯地。我蹲子,顺藤模索着找到长红薯的根部,用手刨开周围的土,顿时,一个硕大的红薯便露了出来,摘下来后随手放进了身旁的兜子里,然后再刨。不多时,便将兜子装得鼓鼓囊囊的了。然后起身往回走。由于我对地里的路径不熟悉,竟找不着来时的路了,只能根据大致的方向寻路而行。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又走了几步,忽见前面有一小片树木,树下隐隐约约似有隆起的东西,我立刻意识到,那是坟头。原来,我不知怎么三转两转转到了坟地之中。顿时,我的脊背上凉意顿生,头皮也有些发麻了。坟地在此地是零星分散的,并不成规模,每个家族的墓地都位于这个家族的田地之中。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觉得退回去另走旁路实在太过麻烦,而且在这漆黑不明的夜里,路并不好找,这么绕来绕去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彷徨了片刻,干脆将心一横:硬着头皮穿过坟地算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此地真的与众不同,总之,感觉坟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连普通的虫鸣都听不到丝毫。我集中精力看着前方,尽量不去斜视两边漆黑如墨的坟头,脚下加紧,迅速穿过了墓地。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钟,可我却感觉好像过了很长时间,特别是在经过坟头旁时,汗毛孔似乎都要竖起来了,头脑中一片空白,宛如穿越另一个时空一般。离开坟地很远,我才敢回头看,望着远处的幽魂之地,心里顿时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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