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蜕变 我的蜕变 5

作者 : 李杰

当时我手里还有十块钱的饭票,回去后便烧了。我咬牙切齿地想:我宁可损失这十块钱,也不再受那畜牲的气!

后来,我又在二龙电缆厂的食堂里买过馒头,几次之后,那厨子也照样以“上面说了,馒头不能往外卖”为借口,不再卖给我了。

对于此事我一直很迷惑,他们为什么都不往外卖?难道工厂里的食堂真的是无利可赚,仅是以此为工人们谋福利?后来,我终于在一个中学的门口找到了专门卖馒头的摊铺,经过对比发现,外面卖的馒头与工厂里卖的馒头在价钱和大小上其实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工厂的食堂实际上是赚钱的。他们之所以不往外卖,说白了就是土财主们肥水不流外人田思想的低俗表现。有这样恶俗的思想,也难怪他们的公司在红火了几年之后纷纷陷入了经营危机,到了濒临倒闭的边缘。

17、小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个人的为人处事只有相处久了才能有深入的了解。刚到这所学校时,闫凤利等人都曾在私下里对我说闫占山是个无耻小人,让我要当心他。我当时没有切身感受,心里面并没有当回事。

后来,住了校。闫占山说学校要给我提供所需的炊具,比如:水壶、切菜刀、切菜板之类的东西。我当时觉得他人还不错,挺关心下属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些承诺仅仅是空头支票,说过了就丢到了脑后,根本不给你兑现,到头来,还得我自己掏钱置办。

由于我很少与闫占山面对面地打交道,所以关于他的一些事情大多是道听途说来的,但其真实性似乎不容置疑。

据说,闫占山在村里混得人缘极臭。他母亲死的时候,按照惯例要派人给远处的亲戚朋友们送信,可谁也不给他去送,每一个人都不屑搭理他。最后闫占山没办法了,说谁要去给他送信他就给谁钱,就是这样,仍旧没人肯去。

据说,闫占山办公室里的一个抽屉经常上着锁,里面好像藏着很重要的东西,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天,闫占山在那个抽屉里拿完东西后忘了上锁。闫凤利等人便偷偷地打开抽屉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一个小本儿,本里赫然记载着每个人以前说的得罪过他的话。众人惊骇不已,均被闫占山极度的记仇之心所震撼,他将众人令他不快的话语记录在册,就表明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收拾他周围的那些“仇人”。

据说,有一年六年级学生毕业考试完毕,毕业证即将发放之际,闫占山突然私自通知所有的六年级学生:毕业证是要收钱的,要想得到《小学毕业证》,每人要交二十五元钱。小学生们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内情,便如数上交了相应的款额。其实,《毕业证》是根本不可能收费的。闫占山私自收取的这几百元钱,自然就进了他的腰包。此举曾让六年级学生的家长怨气沸腾,可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向上级反映,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据说,学校的资金有相当一部分被闫占山以各种名义私吞了。他长年以校为家,不但自己在学校有宿舍,儿子、女儿在学校也有专门的房间。他老婆在学校开设小卖部,不允许学生到校外去买东西,只能买他家的……

最后,再说两件我与他之间的事。有一次,我与他因为一件蒜皮儿大的小事发生了争吵,当时他理屈了,没有占得上风。几个月之后,我上交教委的《师范专业毕业证》在发下来时经了他的手,结果,《毕业证》的塑料外皮被生生腰斩,变成了两半。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但我敢肯定,十之*是他下的黑手。另一次,有几个初中的学生星期天时来学校闲逛,他们想借体育器材室的篮球玩儿,便去找闫占山。闫占山明明拿着体育器材室的钥匙,却说他没有钥匙,钥匙在我手中,让那几个学生到我这儿来要。我当然拿不出,便告诉他们钥匙在闫占山那里,那几个初中学生自然不会相信了,便跟我软磨硬泡。就这样,我被闫占山当猴儿耍了一通,还得罪了人;而他则置身事外,乐看别人的笑话。

一个人卑鄙到什么地步才能够得上小人的称号?我不知道。但闫占山总该够得上吧。

18、取暖

转眼到了冬季,取暖成了当务之急。学校买来了煤块,堆在校园的北面。由于我宿舍的外间便是火炉房,因此,烧炉子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以前从未烧过这种火炉,所以烧起来就显得格外费劲,几乎每天都会灭,由这个火炉带着的十余组暖气更是很少有热的时候。

有个代课的女教师见我的宿舍里冷气逼人,便说她们家有一个电炉,由于功率太大,平时很少使用,可以给我拿来让我用它取暖。好意难却,我便答应了。第二天,女教师便将电炉拿了过来,通上电后,屋里果然温暖了许多。

按理说,电炉功率很大,整日整夜地开着,势必要耗费大量的电能,这样,学校每月光电费就要支出很多。可实际却不是这样。据说,上一年冬季,由于学校的校舍刚落成不久,墙壁还透着湿气,教室里冷气森森,于是,所有的教室里无一例外都点上了电炉,而所耗费的惊人电能全部来自二龙电缆厂,学校没有掏一分钱。这是怎么回事呢?

据说,几年前,二龙电缆厂因偷税漏税而被税务部门进行调查,二龙电缆厂的董事长孟广柱可慌了神,在某些精通法律人员的提醒下,他急急忙忙地找到了闫占山,许他以重酬,让他配合自己演一出戏。就这样,二龙电缆厂在一夜之间就成了闫小屯小学的校办工厂,而闫占山也摇身一变成为了二龙电缆厂的临时总经理。据说,校办工厂比普通工厂所缴纳的税额要少许多,凭着这一点,那次调查终于有惊无险地蒙混了过去。那次事件后,二龙电缆厂大概是想表示一下感谢,给闫小屯小学的学生们买了许多笔和本,给每间教室安装了吊扇,另外,还把二龙厂里的自来水管道和电线也连接到了学校中,供学校无偿使用。

19、考试

学期将近结束的时候,照例要进行期末考试。由于来了新头儿,教委对这次考试很重视,特意将考点选在了二龙礼堂。

二龙礼堂其实是一座电影院,另外也可以上演歌舞等舞台节目,是二龙电缆厂极盛时期的形象工程,耗资巨大,华而不实,自建成以来没有用过几次。我和几名男教师被教委选中去礼堂里贴座位号。贴座位号其实很简单,一个人在椅子背上抹上胶水,另一个人就将手中写有号码的纸条粘到上面即可。在贴座位号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一个疑问:电影院里仅有座位没有桌子,那些考试的学生如何答题呢?再说了,这么大的空间,老师监考时也肯定会留下很多死角,不利于考试的公正进行。看来,此举又是一个拍脑袋工程——当头儿的一拍脑袋就是一个想法,不管它可行不可行。

这次考试我没有被派去监场,也没有参与判卷,十分轻松。

几天后,所有年级及科目的考试成绩都下来了。我所教的六年级数学考了个中下等,不十分理想,但我根本不在乎,因为假期就要来了,这是每个学生和老师都盼望已久的。

20、抓奖

放假之前,我到河中县城逛了一圈。在县城的一条大街上,见到了一条很庞大的车队,有许多人围在那里观看,我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到近前才发现,原来不知是什么人组织的抓奖活动。主持者站在一辆大卡车上,手拿麦克风在做着煽情演说,高音喇叭将他的声音送出去很远。他面前最显眼的地方摆着特等奖品——十几辆红色小汽车。

我见身旁的许多人纷纷解囊购买彩票,并且时不时地有人上台领取衬衫等奖品,便也忍不住了,来到一个彩票箱前,掏出三块钱买了一张。彩票刚拿到手,立刻围过来几个人,都想看看我的运气如何。一时间我也挺激动,双手哆嗦着刮开了彩票,结果上面的两个字让我顿时泄了气——谢谢。周围的人一笑散开了。

我一时很懊丧,转身去别的地方玩儿了。回来时已是下午,又经过了那条大街,这时围着的人少了很多,主持人大概也累了,高音喇叭没了音儿。不知是禁不住诱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忽然想再抓一次。便又买了一张彩票。这一回只有卖彩票的小姐在旁边好奇地观看。彩票刮开了,又是一个谢谢。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将彩票扔到脑后,迈步离开了。

后来听人说,彩票箱里只有三、四等奖,就算中了奖也只能中个衬衫、洗衣粉什么的,那些特、一、二等奖的彩票根本没往里放,主办者将它们单独拿出来,一部分作为以后继续骗人的资本,一部分则送给了政府里的权力人物,以此换取他们对这种骗人行为的支持和保护。通过这件事,我对此地的黑暗和*有了更深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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