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夏侯凌再怎么样的大发脾气也拗不过夏侯的暴跳如雷,他再次被禁足在西院,夏秋则被带入之前的闺房,遣了大夫来瞧伤势,也派了几个人来伺候着。
“小姐?”绿珠试探着跟夏秋搭话,只见小姐她痴痴望着铜镜里头的自己,一言不发,至今都有半个时辰了,但是她听闻府中的传言,也不敢靠她太近。一连叫了好几声,夏秋都没有一点反应,绿珠吓得赶忙跪了下来。
这时,夏府的女眷管事齐英一脸威仪的哐哐当当走了进来,她年约四十余岁,浓姿艳抹,身上挂满了金银珠宝,比夏府的两个夫人小姐还要备显华贵,她身后跟了个瘦弱的小女孩端了碗刚煎好的汤药,齐英见绿珠这副模样,脸色瞬间便拉了下来,红艳的嘴唇犹如血盆大口般的一张一合,“贱蹄子,怎么了?”
绿珠赶忙给齐英磕头请了个好,又轻步退到她身边,“我服侍小姐擦洗完,她说要照照镜子,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齐英将药“哐当”一声放在桌上,大半汤汁都溢了出来,她斜眼看了一眼夏秋,“别管她,你好好看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就别等着我来,自己跳到后院的井里边淹死,那里可是有你好几个姐妹在等着你呢。”
“是”绿珠颤巍巍的答应了一声,才一句话便已眼泪汪汪,要不是她昨天将她打碎了茶杯,也不至于被罚来伺候三小姐。
“知道就好,净养了你们这些吃闲饭的东西。”齐英冷了脸,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用那尖尖的指甲尖戳了下绿珠白女敕的脸,呸了口口水才心有不甘的转身走了出去,要不是老爷开了口,她才不想来这个晦气的地方。
“等等!”一声沉着的厉喝,夏秋猛然站起身,看向那个已经迈出了门槛的有些苍老的女人。
齐英身子微微一颤,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这府中没有人不给她三分薄面,三小姐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么?
“这药都所剩无几了,你给谁喝?”夏秋缓缓走到桌前,纤纤玉手拿起那只碗在眼前晃了晃,直直的看向铁着面走回来的齐英。
“我是怕小姐照个镜子丢了魂,特意提醒来着!”齐英稳稳接着了,她的嘴角泛起残忍的微笑,双手不由的开始伸缩起来,看来这小姐自三夫人去世之后确实大变样,这失心疯可够严重,怕是前几天老爷那顿板子打得太轻了。
坏人的嘴脸不过如此,她看得太多了!夏秋的眉宇间泛起一股凌厉,嘴角冷笑,好似修罗一般,略一眨眼,夏秋袖中的飞镖飞地划过齐英脸畔,一道细小的血痕瞬间出现,“下次再敢这样跟我说话,便不只是一条口子这么简单了。”
夏秋取下门上的飞镖,齐英还在愕然当中,绿珠早就伏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还不下去!”夏秋将药碗往地上一砸,齐英这才回过神来,恨恨的捂着脸哭哭咧咧奔了出去。
若不是夏侯给了她这个胆量,她也不敢这么嚣张,这也正好给夏侯一个下马威,她夏秋已经不可能再是那个任他宰割的夏侯秋了,而且如果她刚才说的属实,那么她必在她的杀人准则之内,待确证了再动手。
想要扶起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的绿珠,递块丝帕给她,哪知绿珠却像是见了鬼样的拼命躲闪,生怕会吃了她一般。也罢,她不需要她们的谅解。
“我要睡了,你没事便下去吧。”夏秋轻叹一声,走到床边趴了上去,又要以这种姿势睡觉了,刚才那一动,背后的伤口又突然加剧了疼痛。
古色古香的屋内缠绕着淡淡的麝香,床铺软绵绵的,被子也又柔又滑,屋里的器具虽不豪华却是样样精致,朴素又不失高雅,夏侯秋似乎并不像一个骄奢的千金大小姐,夏秋的脑海浮现出铜镜里那张陌生的面容,果然不是她了啊。相比起她原本的那张脸来,要显得柔弱与温和多了。良久之后,绿珠见床上的夏秋沉沉睡去才敢爬起身,果然三小姐很恐怖啊,夫人尚在世时的三小姐虽傲气却是经常笑盈盈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变化这么大,简直都不像是同一个人了。不过她也教训了齐英那个女魔头,绿珠心里不免又浮起了几丝高兴的情绪,要知道,这夏府中不知道有多少姐妹死于她之手,多少人被她折磨惩罚,连几位夫人小姐都得给她三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