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见花,水梦月 第一章 如玉生花迎相逢

作者 : 白胜衣

三千鬼界,正经历着一场劫乱。

梦魇之恶灵,盘旋于三旋门的图腾,叫嚣着,冲刺着,欲图摆月兑这三重禁咒的桎梏,哀嚎声,不息不灭。忘川河流水奄奄流淌,曲折渡过奈何桥。彼岸花,花颜失色,色之暗红褪为斑点,憔悴与凄厉共存。

她,站至三玄门的复来镜前,转身,一步步走向,那即将成为自己的万恶刑场。复来镜,并无复来。一去既不复返,永生永世。

魑魅魍魉,恶灵从复来镜前逃逸。这罪,当至死,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这是她的失职,复来镜的穿镜密匙,本她掌管。她,素衣白华,逆风而立,凛然站在万劫台上,长发如柳丝,侧耳飘扬,如同鬼魅扭动的细长腰肢,妖冶媚人。

她淡然的双眸,波澜不起,泰然自若地望向最高处的那名男子,那位至高无上的天君,雍容华贵,噙着满满恶意之笑,心满意得,嘲笑着自己。

天君,为何会这样心满意得。她无暇深究,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呢?淡然的眸子移向天君身侧之位,空空如也。

他,不在此,不在这进行审判的万恶之地。一向,笑得众生颠倒的鬼君,不在。

那个,她在这周而复始的鬼界,唯一爱上的男子,在她面临永不得超生之日,竟不在。

竟不在,事已至此,你,还有依恋。他,如今想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忙得不可开交。他未来的妻子,不是自己。

她艰难地仰起头,看着无止无境地鬼界上空,漆黑无渊,努力使眼睛不眨,以免让眼眶中充盈的液体,潸然而下,再难控制。

最高处的天君,脸色轻蔑,眼里已经渐渐生出不耐烦。没错,他,需马上至她于死地,他想瞧瞧,那个万人瞩目,却仍自恃清高,装作一切权利,都无关己身的鬼君,要如何翻云覆雨,拯救她。他要让自己这个兄弟,品尝无能为力的绝望。这个绝望,是压在自己身上,一并归还于鬼君的。

她,终于低下头,垂下眼皮,静静跪下,接受审判。万劫台,万劫不复。

揉揉睡眼迷蒙的眼睛,席见离从睡梦中苏醒,搓掉庸散的眼角边的眼水凝结物,视线,落在枕头边落着一本魔幻小说,晃晃脑袋。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

看着,看着,就陷入自己所阅读的小说情节里,还将鬼界之事,在梦中梦寻了一遍。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席见离无奈地叹口气。

更无奈的是,好死不死,偏偏在最危急的那一刻醒来。她是多想知道后来的发展,那女子怎样了。因为,那一刻,她瞳孔中,映出一个人影。那就表示,有人来了。这该死的梦,就不能行行善。

那人,是谁?又为什么而来?这些,都吊足了她巨大的胃口。

梦中的情境,倒比看小说,活灵活现得多。听一夜繁星醉,窗子外,繁星满天,还可以睡。丢掉一旁的书,拉过枕头,垫在头下,翻个身,呼呼大睡。明早还要抓紧时间去写生,之后,还得赶着去找临时工。

而且,再睡一觉,兴许还能延续刚才意犹未尽的梦境所现。

席见离,一个存在感,不怎么高的女生,走在街上,也许只有撞到了别人的肩,才能引起别人难得回头的恶毒白眼,怒刷存在感。

生活,总像齿轮一般,不快,也不慢的滚动着。不快,也许是生活过于枯燥,数着日历过着日子;不慢,也许是心里的小小满足感唆使。

因此,偶尔会幻想,是否能够穿越时空,一览芳华,换换百态人生体味。基于每天踩到的下水井盖,盖的真的是敬业的稳固,也没有见到所谓虫洞的东西,终于承认,原来,她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她。

每天照镜子,镜子里面那个长相还算恬静调皮,略显稚气的脸,眼睛水灵,就是睫毛不够翘,脸不够白皙,但是还算耐看。总而言之,就是一张沉在人海中再寻常不过的脸。

寻常,总比有而不得的落差好。有了那资本,就要求高,高了,得不到,就失衡。

论起不寻常,庆幸的是,席见离还算有一项特别之处,这个,与其说是特别之处,更应该说是悲剧之处。左眼天生是残疾的,当然,此残疾,非彼残疾,只是雀蒙眼。

孩童时候,母亲也并未知道她左眼的毛病,因着她喜爱看海盗的故事,便应她的请求,替她缝制了一个小小的眼罩,是那种海盗模式的眼罩。

有天夜里,她拿着眼罩,揣进口袋中,偷偷模模,跑出家门。在一条河边停下,从兜里拿出眼罩,拙笨地带上。

带上以后,便嚎啕大哭。只因为那只眼罩,刚好罩住了她的右眼。而左眼在夜里,是完全看不到的。她以为自己被鬼蒙眼了,同龄的小伙伴,最喜欢把自己从爷爷女乃女乃那听来的鬼故事,添油加醋地讲给她听,就比如此刻的情况,于是她一直哭,直到母亲找到她,替她摘掉了眼罩,视线才恢复一丝光亮。

只记得那时候,她直接扑在母亲怀里,大声哀嚎着好怕,好黑。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不哭不哭,不怕,妈妈在。

想来,母亲刚找到她的时候,该是很愤怒,自己没有大人的带领就擅自乱跑。可见到那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也就忍住了。母爱大过愤怒。

母亲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她的这个毛病。然而,这并不影响平时的日常生活,也就没有去做过任何检查。

继续睡去的意图,没多久又被打破。

身子,忽而感到一阵凉意自脚底蔓延而上。耳朵又闻得一阵细微的动静,席见离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也只张开了一半。原来,是自己将被子踢到了一边,因此生出了凉意。凭借着仅存的知觉,模索着,模到被子角,才拉过来,盖上。房内正对面的玻璃窗,还紧紧关闭着,她蜷在被子中,仍然感觉一阵寒意,在房间滋生。

视线扫过一周,窗边墙上的大挂钟,滴答滴答作响,还有,凌乱摆放物品的书桌,在月光下反射着光,再然后,就是……

一个白影。

白影,没错。

那个白影,此时此刻,在自己右眼角边。近在咫尺。

那白影,站在自己仅一巴掌的距离外,纹丝不动。席见离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砰砰作响。她信鬼神之说,小时候,小伙伴们,就是喜欢拿鬼故事吓唬她。那些各式各样的鬼灵,她都在脑子里,定义了一遍。

它,在看自己,她感觉得到,那紧锁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那视线灼灼伤人。席见离的手,抓紧了身上盖着的薄被,丝毫不敢懈怠。墙上挂钟,还在盲目的滚动,发出的滴答声,与自己心跳频率达到一次两跳动的共鸣。她的心跳,竟然从平时的九十多下,到达每分一百二十下。

它,是人,还是鬼,为什么会在这。

是人,那就是小偷,那为什么不躲起来,还那么光明正大站在房内,是要杀人灭口吗?要不要跟他说,自己一贫如洗,但如果真的缺钱,可以凑给他,只要不伤害自己。

是鬼,又该怎么解决,屏住呼吸?想着,便情不自禁敛住了呼吸,憋了半分钟,自己已经快断了气,那白影非但没走,还动了动。

眼角处,瞥得它往自己身上靠近。

有香气。是从哪里传来的。席见离的心思,竟然因为这股香气,缓了心神,开始神游。随着那白影越靠越近,香气越来越清晰。她这才知道,那是从它身上发出的。

不是尸臭味。尽管,她没闻过尸体的味道,但还是能肯定,这绝对不会是从鬼身上,能发出的气味。

那么,它不是鬼。是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比鬼更恐怖。鬼是死的,人是活的。活的,便有深不可测的思想。

终于,那长如瀑布的发丝,还是开始落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滑到脸上,细滑如丝。席见离的眼,睁得老大。

那张苍白的脸,紧紧贴着席见离的脸。那是一张男人的脸,细长幽深的眼,眸光粼粼,高挺的鼻翼,顶在她的鼻尖上,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鼻子上,散开,薄薄的唇,似动非动,晶莹薄凉。

然后,他笑了。

他,笑得如玉生花,炫目夺人。随着眼角的微微上扬,本就细长的眼,此刻更加快眯成一条缝,勾勒出好看的弧线。他在对她笑,他呼出的气息,是温热的。那股环绕着自己的香气,让她的心,逐渐归于平静。

说话,说一句话,席见离。她在心底呐喊,却无济于事。

“这里,是何处?”

她听得耳边有陌生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发声体,正是脸上正对着的那个男子,缓缓启唇。低低地,一字,一字敲进耳膜。这嗓音,仿佛亘古蜿蜒的笛音,低低沉沉,不张扬,顺着时间,飘移到这里,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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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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