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朝嫁暴君(下) 第22页

作者 : 绿光

“武总管……你看。”几个吓得面色如土的丫鬟,一同指着墙角。

武赐三侧眼望去,并不觉有异,但再仔细一瞧,只觉得墙角下那只虫好像不太像虫,反倒像是--他走近,大眼圆瞠,那竟是一截扭曲的小指头,顺着血迹往墙角侧边的花丛望去,轻拨开正结苞的报岁兰,就见一块碎布掉落花草间。

他刚拿起那块天青色的布,身后便响起窦月芽的惊呼声--“玉昙!”

武赐三回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粉碎太平,可偏偏就连他也觉得这衣料眼熟得紧,分明就是玉昙所著,但就算这样,也无法证明……“王妃,你不要胡思乱想,玉昙不是王爷杀的!”他敢打包票,王爷处置人有他一套法子,不留痕迹,绝不可能故意丢在这儿,像是蓄意要让王妃发现。

“我有说王爷杀了玉昙吗?”窦月芽气若游丝地问。

“这……”武赐三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听听,他到底说了什么鬼话来着??br/>

刺骨北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华与刹站在兴和殿外,望着丹墀底下的石板广场径自想得出神。

“四哥。”

华与刹徐徐回身,望着一脸凝重的华与剀。

“四哥,你探视过父皇了吗?”

华与刹轻点着头,噙笑道:“看来父皇大限已至。”月芽说的对,历史确实是因为她的存在而有所变动。

当初是他亲手弑君,皇上如今却因为西合门爆炸一事,身体一日日地衰败,至今已经是卧榻不起,恐怕不需要等到他动手,他就会提早驾崩。

“四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难不成要我哭吗?”

“四哥……”

“与剀,父皇快要驾崩了,你心里有何想法?”他突问。

华与剀不认同,“四哥,我知道你心底对父皇有怨,也犯不着诅咒父皇吧。”

“这不是咒父皇,更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他真的快驾崩了。”他反身,双肘靠在石栏上,望向诺大的广场,想起他登基时,文武百官在此俯首,当时他感觉不到半点威风和喜悦,然而这条路他终究得踏上,而任何人事物都不能阻挡他。“我在近泽待了三年,在战场上厮杀,那脸上死气是骗不了人的,况且父皇还中了毒。”

“毒?”华与剀向前一步,压低声响问:“可我问过御医,御医说父皇或许是西合门一事受到惊吓所致。”

“那种话只能骗你这种傻子吧。”华与刹哼笑了声。

“如果真如四哥所说,父皇中了毒,那岂不是代表……御医已被有意造反的人给收买?”

“八弟,我说个头,你就明白了,所以我才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华与刹斜睨他一眼,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问:“凶手是谁,不用我点明,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要站在哪一边。”

华与剀清俊面容浮现愁绪。“我非得选吗?”若父皇真中毒,大皇兄是月兑不了关系……明明是亲生父子、同脉手足,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生死。”

“四哥会杀我吗?”

“会。”他毫不考虑地道。

华与剀不禁失笑,不知该开心他倒白,还是难过他的无情。“四哥,在你眼里,最重要的究竟是盛兰……还是皇位?”思索半晌,他终究开口问了。

华与刹笑了笑,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皇位。”

有皇位才能拥有他要的一切。

睿王府的氛围犹如今儿个的气候,阴霾刮着寒风,却又夹杂着吊诡闷热。

当华与刹踏进主屋寝房时,桌上膳食分毫未动,而窦月芽虚弱地倚在床柱上,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才让她微掀眼。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未用膳?”他笑问着。

“……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她不信武总管没将今儿个发生的事告诉他。

“要不,你认为我该如何?”笑意依旧。

望着他柔情缱绻的眸,笑意让那双眸子如黑耀般闪烁,看在她的眼里,无疑是火上加油,抓起床边的玉骰盅,往他头上丢去。

华与刹动也没动,任由玉骰盅在他额上砸出一道口子。

窦月芽愣了下,不解他为何闪也不闪,她不相信他闪不过。

“解气了吗?”他依旧笑问,任由鲜血滑下脸颊。

他不开口便罢,一开口便彻底地激怒她。“解得了吗?!玉昙……玉昙不只是我的丫鬟,更像是我的姐妹,她待我的好,你会不知道吗?!”当她看到那截带着伤疤的断指时,他可知道她快疯了!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一再容忍,直到他再也忍不住。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杀她?!”

“杀?”他哼笑了声。“如果我说,我没杀她呢?”

“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就连武总管都认为是你,除了你,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置一个人!”

“那就姑且算在我头上吧。”他云淡风轻的说。

他只能说他小看玉昙了。原本是真想杀了她,但是顾及月芽,所以他给了玉昙两条路,一是留下照顾月芽,不再当华与则的眼线,二是离开王府,岂料她的选择出乎他意料,不过也无妨,看在那截断指分上,他可以不跟她计较。

“你!”她气喘吁吁,胸闷得像是要爆开,就连呼吸都万分艰难。

“其实我也明白,你之所以不舍玉昙,是因为玉昙是八弟特地为你挑选的丫鬟。”他轻抚滴落在袍上的鲜血,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窦月芽怔愣地望着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华与刹,你知不知道爱情是会磨损的?”爱情是禁不想一再怀疑一再挑衅的!

“我知道,所以我累了!”他笑睇着她,掏出锦囊里的通宝银。“月芽,和我赌一把,要是猜中了,我可以放你走。”

窦月芽张口,只能不住地喘息,压抑着几欲冲口而出的呜咽。

他这是在做什么?赶她走?不是说要她伴他一世的吗?西合门事件之后,她愿意再一次相信他,那是因为他诚意十足,对她开诚布公,如今她傻傻地把心交出去,换来的是他的绝情?她还未跟他算玉昙这笔血债,他反倒是想先赶走她?

“如果你累了,你又为何要在我住的院子栽种满庭的紫阳花?”那花代表着他的心意,玉匣里的短笺写的全都是他的爱……不是吗?

“……安抚你喽,不然呢?”

“华与刹,你不要后悔。”她怔愣半晌,气若游丝地道。

“我没告诉你吗?”他拿着通宝银在她面前晃了两下,让她看清通宝二字,弹指让银币跃起,随即落在掌心里。“本王行事,从未后悔。”

窦月芽胸口闷痛得难受,像是有石磨不断地磨着她的心……“杀了那么多人,你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人早晚总是会走上那条路的。”他晃动着手,像是迫不及待要她快猜。

“那为何直到现在,死的人不是你?!”话一出口,她惊觉自己骂得太重,可瞧他根本不痛不痒的噙笑神情,她不禁跟着漾笑,笑自己怎么还在担心他会受伤。

“我怎么会那么笨?我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

他说服她、感染她、勾起她的同情,教她一再沉沦,原以为他有所改变,可事实上,他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因为这个男人……没有心!曾有过的深情注视,不过是国她尚有利用价值所做的伪装,如今恐怕是她已无利用价值了,他不需要她了!既是如此、既是如此……

“通宝!”她要走,非走不可,不能再待在他身边,否则她早晚会被他逼疯!

华与刹噙笑,徐缓地张开掌心,让她瞧见果真是她所猜的通宝二字。

“你可以走了,但不急于一时,因为本王不会再回睿王府了。”话落,他将通宝银弹入桌上玉匣,转身便走,毫不恋栈,和昔日的温柔眷恋犹如天差地别。

她死死瞪着他的身影,无力地软倒在床上。

原来他就快要登基了,难怪他不需要她了。

结果,她倾尽一切地爱一个人,却还是成了一枚废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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