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瞻没有找错人。
十日之后,刘少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说动了钦州知州,让他开口替花清瞻向刘子平讨了面子。
官场之事,犹如深不见底的泥潭,黑得彻底。
到最后,花清瞻只被判罚款一千两作为此事的收尾。
可是,当刘少东来县衙迎花清瞻的时候,却被他那一双用白布紧紧缠绕的耳朵给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花清瞻的耳朵受损,已经失了聪。他看刘少东的嘴型,大约猜出他在说什么。
他拿起面前的纸和笔,“家中是何情形?”
刘少东终于看出他的耳朵已经听不见,“这几日,可是发生了什么?”
花清瞻轻轻苦笑,写到:“我已经是废人了。”
刘少东不禁唏嘘,这花清瞻,虽然平日为人做事都太过决然,从不给自己和他人留半分余地,可是却是个极为心高气傲的人。
如今却竟成了这份光景。散尽金钱,身子又残了。
他轻叹一口气,接过花清瞻手中的笔,写道,“米铺这几日已经关门歇业,花家情况只怕不太妙。”
花清瞻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半刻又才问,“花解语呢?”
“没有什么特别,每日早起做生意,种田耕地,照顾芳菲。”
刘少东想起芳菲那只看不见的眼睛,心中暗暗为她惋惜,当初,就是那双莹亮的双眸,让他一见难忘。
花清瞻虽然耳朵聋了,心中却澄亮一片。他如今这样,已经令老太太寒了心,父亲花无虞又是个软柿子,当不了家,母亲花二婶和两个胞妹虽然有一些小聪明,却难登大雅。
只有那花解语。
花家米铺原本就是大伯花无悔留给老太太的一份家业,这会儿交到花解语手中,自然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岂能就这样便宜了她!花清瞻心中对花解语有多怨恨,这会儿就有多不甘。
他抬头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刘少东,拿起笔在纸上写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替你杀掉的那个姓陈的?”
刘少东见了,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你想让我做什么?”
花清瞻阴测测一笑,在煞白的宣纸上落下两个黑漆漆的大字,“成亲。”
*
很快便是中秋,秋雨一落,这花县奠气就一天天地凉了起来。
这一日,花解语晨早起来,发现屋外的石榴树上的石榴已经愈见成熟。
“呀!解语,你家门口的石榴树咋长的,怎么果实这么大?”
花解语闻声抬头,原来是村上专门卖豆腐豆角的马家寡妇,于是采下几个长得大又好的石榴,捧到马家寡妇面前,笑着道,“马大姐,给!”
“哟,这怎么好意思?”马家寡妇嘴里客气,手却已经不含糊地将石榴装进了自己的菜篮里。
“今儿你还摆摊儿不?”马寡妇拿了她的石榴,有心想要回报花解语,“我替你背一筐藕!”
花解语笑道,“不用了,大姐。我今日打算去钦州一趟。”
“这大早上的,你又没车,去钦州做什么?”马寡妇一脸的纳闷。
花解语指了指面前的那颗石榴树,“如今正是石榴上市的时候,我想去钦州模模行情。”
马寡妇也是个精明的农妇,听花解语一说,福至心灵,恍悟道,“我懂了,你也打算去钦州卖石榴?”
“没有,”花解语道,“我打算在咱们花县里卖,就是想知道个行情。”
“这样啊,”马寡妇略略一想,利爽道,“这样!大姐我替你借辆牛车,陪你一道去!”
“这……”花解语一怔,“您今儿不摆摊儿啊?”
“管它呢,一日不做生意也饿不死!”马寡妇拿定了主意,二话不说就拉着花解语要走。
花解语倒没想到这马寡妇倒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忙缓住她,有些哭笑不得道,“大姐,我这还没洗漱呢,你总得容我洗把脸吧?”
马寡妇一听,连忙松开紧握着花解语的手,腼腆道,“你瞧我这毛糙性子……”
花解语不在意地冲她一笑,快速地梳洗起来,然后又端了三碗小米粥,一碗给芳菲,另外一碗则递给了马寡妇,“这大早上的,大姐还没吃早饭吧,在我这里随便吃些吧。”
马寡妇也不客气,一坐了下来,端起碗就喝起粥来。
“香,真香!”马寡妇三两口就将一碗粥送进了肚,若不是旁人有人,只恨不得连碗都一并吃进肚。
“解语妹子,你家的小米粥咋做得那么香哩?”
花解语笑着又替她盛了一碗。
芳菲见马寡妇接过一口就喝去了半碗,不禁笑道,“马大姐,您可不知道。我家姑娘做的小米粥,可不只是用水熬出来的。”
马寡妇听不明白了,皱着眉,“这小米粥不用水熬,还能用什么熬?”
“用川贝,加新鲜的五加皮,和一点点的粳米与小米粥一道熬的。”
“我滴个娘哎!”马寡妇咋舌,“我说这咋能这么香呢,一碗粥,竟加了这么多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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