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一过,天气渐渐燥热起来。
田园乡间,女子们都纷纷褪去厚重的袄子,开始穿起了轻衫薄褂。
这一日,花解语和芳菲卖完莲藕回来,芳菲便急急地褪去身上的厚重外衣,对花解语道,“姑娘,如今都是五月中奠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做一些过夏的衣衫?”
花解语闻言,直接拿出了一些碎银子,递到芳菲手中,道,“食了午饭,你去镇上选些布做衣衫穿罢。”
芳菲见状,脸上露出欣喜神色,“姑娘,你喜欢什么花样?”
花解语浅笑道,“替我做两身可以替换的白衣素裤便好。”
“哦。”芳菲高兴地将那些银子小心地贴身放好。
用过午饭之后,花解语留在屋中替人缝补衣物,只让芳菲一个人去镇上裁布做衣服。
芳菲走进裁缝铺,正凝神挑着花样,身后却传来一个含笑温柔的男子声音。
“芳菲姑娘。”
芳菲有些意外的回头,见原来是刘少东,于是冲着他客套一笑,“刘少爷。”
刘少东原不过是碰巧路过裁缝铺,没想到却意外见到芳菲在里头选料子,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
他望着芳菲微带拘谨的脸容,一双细眸似乎带着无限风情,看得他只觉得心旷神怡,不禁开口道,“姑娘长得真是好看。”
芳菲没想到这刘少爷看似是个谦谦君子,开口却竟如何孟浪,不禁板下脸来,付了钱,问了取衣裳的时间便准备离开。
刘少东见她脸色清冷,心中也自是懊悔不已。
见她匆匆忙忙要离开,连忙追上前,“芳菲姑娘,我……”
芳菲不耐地止住脚步,转头冷冷望着他,“刘少爷,还有事么?”
“没……没……”刘少东被她冷冽的表情吓住,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再贸贸然倾诉。
只得颓然地望着芳菲匆匆离开。
很快到了端午佳节。
花解语很早前种下的石榴树渐渐盛放,花解语和芳菲正坐在石榴树下用蒲叶裹粽子,忽间花二婶子从老宅中走来,脸上笑眯眯,对着花解语道,“今日是端午,晚上镇上刘家请咱们去吃饭,老太太说了,让你们也同去。”
花解语点点头,“好。”
黄昏,申时未至,花家上下便来到了刘家大宅。
花解语和芳菲走在众人的最后头。
芳菲抬头一看这刘家的格局,竟比花家老宅好了不止百倍,于是口中不免羡慕地对花解语道,“姑娘,这刘家着实是富庶呢。”
花解语但笑不语。
花随蕾却突然转过头,鄙夷地望着芳菲,“还是京城来的呢,少见多怪!”
一旁的花随芯皱眉,拉了拉她的衣袖,花随蕾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声,跟在老太太和父母的身后走进了刘家。
刘家夫妇见到他们来,倒也客气,刘夫人亲自上前扶了老太太,笑着道,“老太太可是难得给面子,今日一定要好好尝一尝咱们家新炒的蜜饯干果才好。”
妇人女孩们于是都随着刘夫人先去了后院。花清瞻则由刘少东陪着去了花厅。
俩人刚走进花厅,便看到沈默已经坐在里头,正好一旁的岳掌柜说着什么。
刘少东笑着走进去,对沈默道,“你这厮,又背着我们和岳掌柜说什么好事?”
沈默见他们进来,遂笑着起身,道,“闲聊,闲聊。”
花清瞻显然不信,半真半假对着那岳掌柜道,“岳掌柜,有什么好赚的生意,您可不有偏袒,单单便宜了这猢狲。”
岳掌柜轻抿一口茶,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在下近日在钦州卖了几块好地,半个月便赚了足有万两银子,所以正说服沈少,将他手中那祁山的地来拿出来卖。反正那山,平日里也不过是让他打鸟打兔子玩儿的。”
众人皆笑。
沈默亦笑,连连摆手,“我也不缺那点银子,祁山我还未玩够呢,不卖不卖!”
岳掌柜似有不甘,继续游说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花县不过是个田园乡村,您靠着那间半冷不火的当铺,一年能赚几两银子?”
刘少东这时却笑着揶揄道,“岳掌柜,我看您就别在这厮身上白费心思了。他呀,出了名的胸无点墨,人无大志。”
“可不是。”沈默脸上毫不愧色,反而答得一脸的理直气壮。
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花清瞻却渐渐沉默起来,心中暗自盘算着岳掌柜的话,若他所说属实,那他花家老宅可是这花县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不要说万两,哪怕是五万两,也定然有人肯接手。
如此一来,加上他每月为大伯花无悔经营米铺所赚的银子,不仅足够他重新置一间像样的屋子,还可以摆月兑花无悔,自己做米行生意。
从此再不必受那锱铢必较的大伯闲气。
*
后院之中,刘夫人尽心地款待着众位女眷。
此事院中百花簇簇,偶尔有蝴蝶点缀其间,少女们轻衫薄衣,个个都打扮地欲与繁花争艳。
花家三个女孩与芳菲同坐一旁。花随蕾和花随芯与四周的女孩都是相熟的,正领喝茶十分愉快,芳菲嘴馋,见桌上如今多坚果零嘴,倒也吃得十分欢喜。
花解语不爱这些零食,于是将坚果都剥了壳,递到老太太面前,让她可以吃得舒心一些。
刘夫人从她进门便已经注意起她来。
见花解语衣着素雅,少言寡语却举止得宜,哪怕有孩童将零嘴污渍弄在她素净的衣服上,花解语也只是浅浅一笑,心中便对她留下了极深的影响。
刘夫人笑着抿了口茶,“这位便是京城花大伯家中的闺女吧?”
老太太点点头,答道,“瞧我老太婆糊涂的。竟忘了刘夫人是头一次见我这大孙女,花解语。”
“好,好。”刘夫人连着说了两声好,恨得一旁的花随蕾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
花随芯这时却轻轻开口,用只有芳菲听得到的声音,有些不平道,“看来这刘夫人是看中了解语姐姐了呢。”
芳菲骄傲一笑,低声嘀咕道,“我家姑娘,样貌人品都是极好的,看中她说明那刘夫人有眼光。”
花解语闻言,不禁笑着瞪了她一眼,伸手抓起面前盘子里的蜜饯便塞进她嘴里,嗔怪道,“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开玩笑,这刘少东是花随蕾看中的,她除非是嫌日子过得太平静了,才会去招惹他。
花随芯见芳菲笑着吞下那颗蜜饯,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转眸与花随蕾悄悄对视了一眼。
晚饭时辰一到,刘夫人便请众位女眷往饭厅而去。
花解语一直被刘夫人问着话,心想芳菲一定会跟上她,于是也就没有多想,搀扶着花老太太一同走在了众人的最前头。
芳菲见花解语也不等自己便离开,连忙要站起身跟上去,却忽然胸口一阵剧痛,头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噗通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恍惚之间,她只看到花随芯焦急的脸庞,“芳菲姐姐,你怎么了?!”
随即,芳菲便失去了意识。
待到芳菲重新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木屋的地铺上。
她有些意外地望着坐在自己身旁正打着盹的花随芯,“二姑娘。”
花随芯见她醒来,满脸欣喜,“芳菲姐姐,你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了。”
芳菲缓缓爬起身,抚着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我家姑娘呢?”
“解语姐姐还陪着老太太在刘府吃饭呢,老太太非要她陪着,解语姐姐抽不开身,于是我便送你回来了。”
芳菲心中划过一丝失落,脸上却笑着道,“麻烦二姑娘了。”
“客气什么?!”花随芯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又叹口气道,“不过,我大姐今日一定伤心极了。刘夫人相中了解语姐姐,只怕不日便会上门来向祖母提亲了呢。”
她说着,起身道,“芳菲姐姐,你且歇着,我看看大姐去。你也知道她那脾气,发作起来……”
芳菲一笑,“二姑娘,您去吧,我没事。”
花随芯走后,芳菲抬头望着窗外清冷的残月。
到底花解语是主,她是仆。
即便是来到了这穷乡僻壤,花解语依旧能找到合适的人家,从此过上富足的日子。而她呢,难道要在这样的陋室之中穷苦到死?
“你长得真是好看……”
芳菲突然又想起那日刘少东望着自己,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心,不禁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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