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副部长官场博弈:出牌 落月摇情满江树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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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沿着沿海公路一直向南,没有进苍南县城,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路两边的山多了起来,树林也郁郁葱葱,很茂密。

车子开始在山路上蜿蜒曲折前进,路边不时闪过零星分布的农家屋舍,不时可见古老的竹楼。

又走了30多分钟,柳月让出租车停下来,对师傅说:“你在这里等候。”

然后,柳月转脸看着我:“到了!”

“到了?”我看着窗外,路西面是高高的山岗,路东面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还有海岸线上绵延的低矮的松林,在松林里露出一座白色的楼房,其他再也看不见什么,这就是柳月的老家江月村?怎么看不见村子呢?

“是的,到了。”柳月淡淡地说着,下了车。

我忙跟着下车。

柳月下了车,面向西面的山岗,默默站立了一会,然后转脸,看着大海,深深呼吸了一口,轻轻地说:“多么宽广的胸怀”

我站在柳月身边:“这里怎么没有村子?”

柳月没有立刻回答,沿着小路缓缓前行,一会走进了低矮的松树林。

松树林里很静谧,不时传来鸟儿的鸣叫声,还有海风吹来的低啸声。

柳月走了一会,停住脚,指着前面一片残垣断壁:“这就是江月村,这就是我的家乡”

我举目望去,树林和杂草之间,若隐若现露出苍白的断壁,显出十分的破落,在烈烈风中,又显出几分苍凉。

“这——”我的心里一个劲儿地往下沉:“这里怎么会这样?”

“这个村子很小,总共有17户人家,虽然很小,但是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江月村,听我妈妈说这村子本来没有名,很早之前,一位诗人经过这里,看到大海上皎洁的月亮,感受着附近这条江水的滚滚入海,就取名为江月村在他尉村取名的那一天,我正好出生,爸爸妈妈就为我取名叫月儿”柳月继续慢慢前行,轻轻地说着。

我注视着这久远的文物一般的被埋没的江月村,听着柳月的叙述,心里一阵感慨。

“后来,随着气候的变化,我们这里的台风越来越多,那一年,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台风袭来,将我的爸爸妈妈弟弟,还有江月村的全体渔民,席卷而去,只剩下一个在镇上读书的我”柳月的声音沉重起来:“从那一年起,江月村这个地名就从地图上抹掉了,不复存在,而我,作为这个村子唯一幸存下来的人,也漂流到了异地”

我的心里也随着柳月的声音变得沉重。

“村子没有了,村子的人没有了,我的亲人也没有了,可是,在我的心里,江月这个名字永远也不会消逝,我永远是江月村的人,我是江月村的后人,我不能接受江月村消逝的事实,我决定让它继续存在下来”说话间,我们走到了那座白色的小楼前,柳月指着那座白色的小楼对我说:“这就是江月村!”

我看着这座2层的砖瓦结构的楼房,外表看起来很结实,墙壁很厚,楼房前面,树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写着3个红色的大字:江月村。

“这——这是?”我看着柳月。

“这是我的家,我新建起来的家,”柳月凝视着这座小楼:“每年,我都会来这里住上一些日子,在这里眺望大海,在这里思念亲人和乡亲们,在这里陪伴我的父母和***”

说着,柳月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对我说:“请进,欢迎来江月村柳月家做客!”

我随柳月走进楼房,里面很整洁,铺设地气派,家具家电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平时我不在的时候,邻村我的一位小学同学会定时来帮忙打扫卫生,所以”柳月伸手模模家具的表面,然后展给我看:“这个家里永远是整洁的,干净的,敞亮的”

“那——水电设施?”我问柳月。

“电是从地下电缆引过来的,不能走外线,不然又让台风给破坏了,水呢,有自备的水井,还有电话”柳月微笑了一下:“这房子是纯钢筋水泥结构,牢固程度不亚于一个小碉堡,门窗都是钢结构的,我就不信江月村会被台风抹掉,我就是要证明,江月村还在,还有我在,还没有消失”

“这房子你什么时候建的?”我问柳月。

“8年前。”

“看不出,这房子8年了!”我点点头,此时,我想不出这房子和我和柳月今后会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来,跟我上楼看看”柳月对我说。

我跟着柳月上了2楼,2楼有一个客厅,2间卧室,还有卫生间。

客厅里很宽敞,沙发上蒙着白色的单子。

卧室同样很宽敞,布置地颇有古典风格。

柳月和我穿过卧室的阳台,柳月一直前方:“看!”

我抬眼看去,前方是蔚蓝的大海,翠绿的松林,松涛阵阵,发出山林的呼啸声,这里宛如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别墅。

“空气好清爽,海水好湛蓝,天空好开阔”我轻轻地说着。

“今年春节,我就是在这里过的,这几年,每一年的春节,我都是在这里过的”柳月极目远望,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

想起春节,我想起了那个刻骨难忘的除夕夜,想起了柳月的祝福,这祝福,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然后万水千山传送给我,可是,我的纸飞机,却夭折在我的宿舍门前,成为晴儿的囊中之物。

“走,我们去后山看看”柳月对我说。

我和柳月来到房子后面的小山岗,山岗上巨大的岩石,岩缝里长出歪歪斜斜的小松树,向这个世界展示着生命的顽强。

转过两块巨大的岩石,进入背风处,是一个稍微宽敞的平场地,我赫然看到了3座坟墓,从大到小,依次排列。

三座孤零零的坟墓周围,是遍地的荒草和杂树,周围一片寂静。

我看见,柳月的神色陡然肃穆起来。

柳月径直走到最大的坟墓前面,肃立着。

我看见,坟前的石碑上写着:江月村全体乡亲之墓。

这座坟里埋葬的是一个村的乡亲?我被震撼了?

柳月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一会轻声说:“这是衣冠冢,乡亲们全都葬身大海了”

我“哦”了一声,跟在柳月后面,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向着柳月的乡亲们,向着江月村的渔民们,向着那大海深处的灵魂。

然后,柳月来到另外两座坟墓面前,说:“这个稍微大的,是我父母的,这个小的,是我***的,这是我叔叔来接我的时候,专门建造的,这里同样是衣冠冢,我***的里面,是我亲手给他做的贝壳玩具”

我怔怔地看着这两座坟茔,想着柳月欢乐的短暂的童年忽然遭受不测风云的凄惨,想着一个幸福的家庭转瞬间的毁灭,想着柳月自此人生发生的巨大变化,想着柳月此后遭受的人间磨难

我的鼻子突然开始发酸。

柳月先来到弟弟的坟前,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玩具手枪,我不知道这是柳月什么时候买的。

柳月将玩具手枪放在***的坟前,蹲在墓碑前,抚模着墓碑:“弟弟,姐姐来看你了,姐给你买了好玩的小手枪,你一定是很喜欢的,姐知道,你从小就喜欢玩手枪,从小就想当解放军唉弟弟,要是你在的话,你也不小了,你早就是一名解放军军官了,你也早就成家立业了好弟弟,安息吧,姐会经常来看你,看你这个长不大的弟弟,给你买玩具,陪你说说话”

柳月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站在柳月身旁,愣愣地看着柳月,听着柳月的话,心痛地无法呼吸,肝肠欲裂。

柳月的弟弟活着的话,也是要30多了,他比我大。

一会,柳月站起来,站到她父母的坟前,默默肃立了一会,说:“爸爸,妈妈,我是月儿,我又回来了,回来看您们和乡亲们,我刚看完***,给弟弟买了玩具手枪,和弟弟说了一会话,弟弟很好,很平安,很安静,您们放心吧”

我同样站在柳月身后,听着柳月娓娓的诉说,眼泪无声地突然流淌出来。

“爸爸,妈妈,我很好,工作生活都很快乐很幸福,你们在那边放心吧,女儿不管在哪里,心里都会记挂着你们,这个世界上,你们走了,撇下我一个,我其实很想很想你们,很想追随你们而去,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牵挂,您的外孙女,正在茁壮成长,我要把她抚养**,明年,我带她来看望外婆外祖父和小舅舅”柳月静静地说着,像是在和家人面对面交流。

我听得再次肝胆欲裂,心中的痛一阵紧似一阵,我没有想到,柳月此次南行,还有这个安排,而且,是带我来。

我不知道,柳月为什么要特意带我来她的家乡,来这里。

若干年后,我回想起来,冥冥之中柳月好似已有预感,所以才会这么安排。

当然,此时,我不能想到这些。

我转身,看到了旁边盛开的洁白的野花。

我折下一从,缓缓走到柳月身边,递给柳月。

柳月感激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接过鲜花,弯下腰去,将鲜花放在父母的墓碑前。

此时,天气忽变,太阳隐匿了,阴风阵阵,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柳月轻轻抚模着父母的墓碑,将脸贴在墓碑上,嘴里轻轻地诉说着什么,眼里泛着泪花。

我不知道柳月此时对她父母在说什么,若干年后,柳月才告诉我她和父母倾诉的内容,这内容,竟然是和我有关。

这时,我看见,柳月脸上的泪水滚滚而落。

柳月是在为什么而流泪?是为对父母的思念?为自己身世的凄苦?为自己家庭的灾难?为自己人生的流离颠沛?为自己所经历的坎坷和磨难

这是第三次见到柳月流泪,第一次是她醉酒在家里,第二次是离别去西京在她的床上,这是第三次,在她父母的坟前。

这一次,柳月的流泪,让我看出了许久的一种发泄,看出了那种久久积郁的情怀的释放,或许,只有在亲人面前,在父母面前,女儿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倾诉着自己真实的情感,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磨难

那一刻,我心如痛绞,热泪长流,我注视着柳月消瘦而坚强的身躯,在自己父母的碑前轻轻抽搐耸动着。

接着,我看见,柳月噗通跪倒在父母的坟前,郑重地给自己的父母磕头。

那一刻,我站在柳月侧面,挨着柳月,也噗通跪倒在地,跟着柳月磕头,同时说道:“伯父、伯母,我来了,来看您了,您二老安息吧”

我的行为显然让柳月感到一丝意外,她跪在地上,转向我,眼里露出欣慰和感动,随即,眼泪又哗哗流下来。

柳月和我都跪在地上,面对面,我看见柳月流泪,我的眼泪又开始喷涌出来。

我泪眼中看着泪流满面的柳月,心中涌起万般怜惜和疼爱,涌起万般柔情和感慨,我此时突然想叫她一声:“月儿”

“月儿姐”我不由自主,竟然就哽咽着叫了出来,我无法压制自己的情怀和冲动。

柳月的身体轻轻一颤,突然就扑到我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像开了闸门的洪水

柳月和我面对面跪在地上,柳月扑到我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我的这一举动,正好迎合了柳月对父母的低语倾诉,正好触发了她内心伤感压抑情感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时,我以为,我知道,此刻,柳月的倾泻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包含了这许久以来的磨难和坎坷,还有压抑、委屈、欣慰、感动、抑郁、寂寥、酸楚

我和柳月就这样,在她父母的坟前,跪在地上,搂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此时,阴风凄厉,飞沙走石,山里呼啸,乌云压顶,天色昏暗,大雨就要来了。

许久,柳月停止了哭泣,从我怀里出来,拿出纸巾擦擦眼泪,冲我抱歉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我扶着柳月站起来,看着柳月红肿的眼睛,看着柳月被风吹乱的秀发,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也太冲动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在流血,我不知道,此刻,柳月的心是否也在流血。

冲动过后,我们陡然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处境,还有那无法逾越的现实。

“谢谢你——”柳月凝神看着我:“谢谢你陪我过来”

我摇摇嘴唇:“谢谢你,谢谢你带我过来”

今天,我又见到了另一个柳月,另一个真实的情感的柳月。

柳月冲我凄然一笑:“今天我太失态了你会笑话我吗?”

“不你这不是失态,你这是真实情感的表露,我不会笑话你,我理解你心里对父母对亲人的这份爱和思念”我说。

柳月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说:“我们走吧”

我和柳月再次转身,注视了一会面前的坟墓,然后,下山,回去。

刚上出租车,“哗——”暴雨如注,倾盆大雨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柳月掏出包里的化妆镜,略施粉黛。

一会,柳月转脸向我:“帮我看看,能看出来不?”

我认真看了看柳月的脸,摇摇头:“看不出来了”

“那就好!”柳月将化妆镜放进包里,看着我,轻声说:“或许,我不该带你来,之前,我有过很多次思想斗争,反复徘徊,可是,最后一刻,我终于决定还是带你来,来看看我的江月村,我的出生地”

“谢谢你最后一刻的决定,”我看着柳月真诚地说:“这一次来温州,下一次来还不知猴年马月,到了家门口,如果不能来这里看看,或许,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那时,我真的以为,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江月村,来柳月的故乡。

对于明天,对于未来,我总是在迷惘的憧憬里找不到明确的方向,抓不住牢固的把手。

岁月如歌,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岁月,内容都不会相同,有快乐、痛苦、辛酸和幸福,是平淡是酸甜苦辣,这就是生活。

生活是如此,爱情亦然。

回到宾馆,已经是晚饭时分,出去购物的玩耍的都回来了,两位女士买了大包小包的衣服,电视台的那位记者买了一大包磁带,说要回去在夜市上卖,价格起码翻一番,当然,他们买的都是从市场里采购的廉价物品。那年头,温州产品以仿制和假冒闻名全国,全国最大的造假基地就在温州。

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柳月也没有兴趣。

晚饭柳月谢绝了温州市委宣传部的招待,我们几个单独吃了一顿。

因为采访任务结束了,大家都很轻松,柳月也是。

柳月面带笑容,脸上丝毫看不出下午哭过的样子。

大家都自由喝酒吃菜,边交谈。

“柳部长,你偏心,我抗议。”电视台的记者突然说。

“怎么了?”柳月看着他。

“你每到一个地方都带江主任去当地报社考察,怎么不带我们去电视台考察呢?”

“是啊,赞同,”两位女记者也说:“我们出来,也想学习外地广播电视的先进经验啊,柳部长好偏心哦”

柳月呵呵笑了,看着我。

我也笑了。

“你们这是存心将柳部长的军啊,柳部长是报社出来的,对报社业务熟悉,对你们电视广播部熟悉,怎么带你们去?还有,柳部长是江主任的老领导,她去拜访当地的报社同行,江主任跟着去做服务工作,这不很正常啊,你们呢,脑子都胡思乱想”秦科长出来打圆场,说完,讨好地看着柳月:“柳部长,你说是不是?”

柳月微笑着看了下秦科长,微微点头:“是啊,当地的报社和广播电台,我从来没打过交道的,报社呢,都是我以前的老朋友,熟悉一些,我自个儿去没人搞服务啊,就拖了江主任去给我当下手了,呵呵你们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他们一听,嘿嘿笑笑,也就不多说了。

“咱们的采访到今天就结束了,大家这些日子很辛苦,白天采访,晚上整理采访内容,回去后,还有更艰巨的写稿、录制工作,大家出来这些日子,表现很好,工作很认真负责,很敬业勤奋,回头我回和各自单位的领导说一下大家的表现,同时和张部长也汇报一下”柳月慢声细语地说着:“当然,我说是一回事,真侦验采访效果的还是新闻作品,等大家的作品都刊登和播出了,我的传达其实也就是次要的了,我相信大家会拿出很优秀的作品出来,让我们这次采访真正收到实效,真正起到作用”

“大家的作品出来后,先送新闻科,我看完后呈送柳部长,请柳部长统一审阅,之后再刊登播出。”秦科长又说。

“嗯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确保质量,我和秦科长呢,给大家把把关,并不是不相信大家的能力,而是宣传纪律和我们这次采访重要性的要求,希望大家理解”柳月说。

其实我心里明白柳月这话是对着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的记者说的。那年头,电视台的记者普遍存在着不会写稿,只会扛机子的现象,很多回忆采访都是问报社记者要文字稿,回去改一改就用。广播电台的也差不多,很多时候也是用报社的稿件,甚至直接从报纸上摘录新闻播出。

所以,柳月对广播电视记者的文字水平实在是不放心,想把关。

对我,我觉得柳月应该是放心的。

“我希望,我们这次做的系列报道,不管是广播电视还是报纸,都要在各自的行业里获奖,最起码也要在全市的江海年度好新闻里获奖,”柳月自信地看着大家:“我有这个信心,也希望大家有这个信心,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我们不是为了做新闻而采访,我们是为了实用而采访,我们这次采访,要收到良好的社会效益,要真正起到新闻的引导作用,对江海的经济发展、对市领导的决策,最起码能起到一个启发,这样,也就算是达到了我们的目的”

大家都点点头。

“另外,除了这次需要公卡道的内容,大家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思考和实践,结合我市经济发展的阴暗面,把不便公开发表的内容综合起来,写一些内部参考,给市委领导做参考之用,”柳月又说:“当然,这个不是任务,是我额外的建议,仅供大家参考之用”

说完这话,柳月看了看我,我明白,对我来说,这是任务,必须完成的任务了。

我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只要是柳月安排的任务,我都很乐意去完成。

吃晚饭,几个人意犹未尽,结伴出去逛夜市。

我回到房间,整理行李,整理资料。

正在这时,柳月敲门进来:“出来这些日子了,一直让我鞭打快牛,没有机会休息放松,走,我们出去逛逛去,我带你去逛温州的夜市,你不得也给小许买点东西带回去”

我看了看柳月:“嗯好。”

于是,我关好房门,和柳月出了宾馆。

我对温州不熟悉,柳月却熟悉的很。

我以为柳月要带我去逛那些散落在大街两边的夜市,没想到柳月却打车带我去了温州的一家高档商场,那商场叫什么名字,我至今想不起来,只记得处在一个闹市区,处在高楼的包围之中,周围是嘈杂的音乐和汽车声音。

我漫不经心地跟着柳月,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

我对逛商场其实根本没有一点兴趣,我购物的习惯是直奔柜台,买了就走。

大多数的男人其实都是这个习惯。

而女人就不同了,即使不买东西,逛来逛去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我看到,此刻,柳月就是这样,饶有兴趣地在化妆品柜台和服装架子前流连。

我无聊地跟在柳月后面,看到柳月买了一个高档的化妆盒,还有若干高档化妆品,放在一个精美的礼盒里包装好,然后递给我:“替我拿着。”

女人逛街,男人就是搬运工。

我接过来,随意地跟在柳月后面,看着柳月不厌其烦地翻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女士衣服,不停地问着质地和价格,突然觉得柳月很像一个小女人,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小女人。

柳月此刻和售货员讲话都是用温州方言,我一点都袒懂。

柳月拿过一件衣服,比划在自己身前,转向我:“好看不?”

我凭第一印象做出判断:“不好看。”

柳月立即回去放下,一会又拿起一件:“这个呢?”

我端详了一下:“凑合,一般。”

柳月又放回去,接着又找了一件,比划的上身,看着我:“那这个呢?”

我看着柳月开心地看着我的眼神,认真看了看:“嗯这个好看。”

“好的,就买这个!”柳月开心地让售货员开单子付款。

一会,我的手里就多了两个提袋,里面都是柳月购买的衣罚

我突然感觉柳月是个购物狂,对购物有着热烈的喜好。

一会,柳月又挑了一件套装,自己不比划了,却让售货员小姑娘比划着,扭头对我说:“你看,她穿这衣服好看不?”

我一看,这售货员小姐个头肤色和晴儿差不多,点了点头:“不错,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柳月点点头,对售货员小姐说:“打包,买了。”

“打完八折,1100元。”售货员小姐开了单子,柳月喜滋滋地去付款。

打好包,柳月又让我拿着。

“行了吧,还逛啊,我两手都提满了,你这个购物狂,怎么这么能花钱啊。”我嘟哝到。

柳月微笑了一下看着我:“我一年到头难得像个女人一样活着,逮住这么个机会,还不好好玩玩啊嘻嘻你不耐烦了?”

“哦没有,”我听柳月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歉意,又有些心酸,忙说:“没事,我没事,你继续逛”

“嘻嘻买完了,不买了,没钱了,咱们随便走走,我再看看这些衣服,哦呀——真好看”柳月和我说了几句话,又伸手模着一件衣服,嘴里赞叹道,活生生南方小女人的模样。

我看着柳月的样子,突然想,或许,南方,才是适合柳月生活的地方,她的习性和生活习惯,或许只有南方更适合她。毕竟,一方水土一方人。

柳月逛遍了商场所有的衣服柜台,才意犹未尽地和我走出了商场。

夜色下的温州城,热闹非凡,大街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流彩。

“哈哈今天逛地好痛快啊,真舒服”柳月看着夜空,舒畅地大声说着,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

看到柳月的开心,我的心里很宽慰。

“走,到前面去,”柳月在我前面大摇大摆地走着,一指前面:“我们去吃温州小吃。”

我大包小包提着跟在后面,柳月偶尔一回头,乐得呵呵直笑。

我们坐在长人馄饨摊上,要了馄饨吃起来。

“长人馄饨、矮人松糕都是温州名小吃,味道咋样?”柳月边开心地吃着,边问我。

“嗯不错!”我点点头,其实我不大习惯南方的饮食,觉得还是北方的好吃,又辣又咸的味道好。

“真的不错?”柳月歪着脑袋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吃着。

“嗯真的不错!”我大口囫囵地吞进去,烫得舌头直打转。

“呵呵”柳月开心地笑起来:“哼不说实话,我知道你这个北方佬不习惯吃这个东西的”

我被柳月的开心感染了,老老实实地说:“当然,要是再放点辣椒就好了”

“嘻嘻放上辣椒,那成什么了?”柳月乐呵呵地看着我:“吃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它的,真的很好吃的啊,唉可惜,你没口福哦”

正说着,我的肩膀被人一拍:“哈哈你们俩跑这里偷吃好吃的啊,我们也要吃啊”

回头一看,是秦科长他们4人,又是大包小包得儿提着,看来刚采购完。

“来来来,我请客,大家一起吃,老板,再来4份!”柳月快活地冲摊主喊道。

一会又上了4份,大家边吃边评论。

2个女孩子挺喜欢吃的,两个男的不喜欢了。

“咦——这味道不咋地啊,还名吃呢,我看还是咱老家的烤羊肉串好吃”秦科长说。

“哼你们没口福,多好吃啊,真好”电视台的女主持说。

大家嘻嘻哈哈吃完东西,两个女孩子又缠着柳月:“柳部长,咱们去卡拉OK唱歌去,好不好啊?”

“赞同!”电视台的记者说。

柳月笑着点点头,对秦科长说:“咱们宾馆附近有一家豪门卡拉OK厅,档次挺不错的,你去包一个房间,我们先回房间放东西,接着就过去。”

大家一阵欢呼,秦科长先去打头阵了。

我们结伴往回走,回到宾馆,到了柳月房间门口,我将东西都递给柳月:“我不进去了,你自己提进去吧。”

柳月看了看走廊里的人,对我说:“不,你进来。”

说着,柳月打开房门。

我跟着柳月进了房间。

我把东西放好,就要回我的房间。

“你等等,”柳月喊住我:“回来。”

我回身走过去:“什么事?”

“你等下,我给你收拾点东西。”

柳月说着,把今晚买的高档化妆礼盒和那件1100元的套装递给我:“这是给小许的,我的一点心意。”

“这——这怎么可以?”我忙推辞。

“拿着,不要跟我客气!”柳月说话的语气不容推辞:“这化妆盒里的东西都是保养皮肤用的,这衣服,我大约估模着小许的身材买的,应该大小差不多”

我听柳月说话的语气,不再推辞,接过来。

“还有,回去后,你不要向小许说是我买的,就说是你买的,记住了!”柳月说。

我明白柳月此刻心里的想法,默默点了点头。

“我一直觉得最不住她,这点东西我知道也不能弥补什么,只能算是我自己的一点心安理得吧”柳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一个男人,这辈子能找个小许这样的女人过日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我张口欲言,又止住了,低头回了房间,将东西放好。

我不知道该和柳月说什么,我很多话无法说出口。

一会,柳月在门口喊我:“江主任,走喽,唱歌去喽”

柳月的声音又重新欢快起来。

我换了一件体恤衫,出了房间,柳月正和2个女孩子在走廊里等我。

我们直接去了宾馆附近的豪门卡拉OK厅,去了包房。

柳月要了水果、点心和啤酒,要服务生把酒杯撤掉,大家直接开瓶对口吹。

柳月拿起一瓶啤酒,对着瓶口,一扬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那架势,很豪放。

“来,兄弟姊妹们,拿瓶干!”柳月握住酒瓶,举起来和大家干瓶。

“来,干——对瓶吹!”大家都兴致盎然,对着小瓶啤酒就喝光了。

“现在是娱乐时间,请大家尽情舒畅玩乐吧!”柳月把酒瓶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抹了一把嘴唇,冲大家一挥手。

大家立刻就开始欢歌劲舞。

柳月边拿着酒瓶喝酒,边摇头晃脑地随着音乐摇摆着身子。

看得出,柳月今晚很放松。

一会,播放了一首慢三舞曲,我记忆犹新的《掐死你的温柔》。

柳月站起来,摇摇摆摆走到门口,将包间内的灯光调暗,冲我招招手:“来,江主任,我邀请你跳舞。”

我站起来,拉起柳月的手,和柳月开始在空场里跳舞。

柳月轻轻将手放进我的手里,任我握住,眼神明亮地看了我一眼,略微有些放肆,瞬间又收敛了,她的呼吸中带着淡淡的酒气。

我揽过柳月的腰,开始带着她跳舞。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

歌声里,我和柳月轻轻地舞动着身体,我看见了柳月眼里的迷惘和惆怅。

我们无言地跳舞,默默地随舞曲移动脚步。

柳月的手热乎乎的,身体同样也散发着我熟悉的热量。

一曲舞毕,我松开柳月的身体,她冲我抿嘴一笑。

接下来放的歌曲是《无言的结局》。

“这是男女二重唱,请柳部长为我们大家演唱,好不好?”秦科长说。

“好!”大家鼓掌欢迎。

柳月刚回到座位,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白酒,接过话筒:“好,我来唱,男声谁唱?”

说着,柳月的眼光盯着我。

“请江主任陪你的老领导唱吧!”秦科长说。

“好的,江主任,来!”柳月说。

我接过另一个话筒,和柳月站到房子中央,开始唱歌。

“曾经是对你说过,这是个无言的结局,随着那岁月淡淡而去,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脸上不会有泪滴”柳月的声音婉转幽怨,眼神看着我。

“但我要如何,如何能停止再次想你,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埋葬一切回忆”我不敢直视柳月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空气。

“分手时候说分手,请不要说难忘记,就让那回忆淡淡地随风去”我穿过眼前的空气,看到了柳月水汪汪的眼神。

我的心里一阵强烈的悸动。“也许我会想你,也会会更想你,也许,已没有也许”唱完这一句,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了苦涩,眼睛湿润了。

我看见,此时,柳月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滴。

看着柳月眼角的泪滴,我突然想起了刚刚过去的这个下午,这个让我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下午,那时,柳月抱着我痛哭的情景。

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可以孤独地忍受着长期的无情打击和磨难;这是一个多么脆弱的女人,眼泪随时都可以喷涌而出,甚至会像一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那一晚,我的心被柳月揉碎了,此次南行,给我留下了永生难以泯灭的回忆。

第二天,我们启程往回返。

回去的车上,我仍然和柳月坐在一起。

昨晚柳月喝得有些多,可能也没有休息好,一上车就将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5月江南的风光。

车里很静,大家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在看书。

一会,柳月轻轻地用胳膊碰了碰我的身体,我转过头,柳月睁开了眼睛,醒了。

“我在想,这组系列报道,你回去后,先把每一篇的主题内容拉出来,我们一起合谋合谋,讨论一下,然后再动笔,好不好?”柳月轻轻地说。

“嗯好!”我点点头。

“我想呢,这次报道,一定要起到轰炸效应,要让市领导关注,所以,我们要多下心思,多揉进去一些思辨的东西,让大家看了觉得有启发,有收获”柳月继续说:“要做到主题突出,内容深刻,对比鲜明具有说服力。”

“嗯”我又点点头。

“一定要把你受处分的影响挽回来!”柳月的口气变得很坚决。

“我想,除了这组报道,我还想弄一篇内参,针对我市乡镇和私营经济发展中存在的一些负面的尖锐的问题,从政策和用人的角度,结合南方的经验和做法,提出若干建议和解决办法”我说。

柳月赞许地点点头:“很好,我支持你搞,写完了,也给我看看,行吗?”

柳月用的是商讨的口气。

我点点头:“当然行,我从没有写过内参,你不说我也想给你看的。”

“内参是给副地级以上领导和各县委书记看的,其实,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内参写好了,更重要,特别是对你个人来说。”柳月微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柳月这话的意思,也明白柳月的一片苦心。

我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柳月,看了一眼柳月关怀和关注的眼神,突然想起了杨哥,又想起了宋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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