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塔楼的一楼,果然是要先上到二楼才能下得去的。
当下到一楼的时候,未名发现,这几乎完全封闭的一楼完全像是个地下室。屋中央挂着一盏日光灯。空空的屋子里,除了正躺在两张躺椅上的两个男人之外,再无一物。所以空间虽然不大,也显得够空旷的了。
在未名的脚步刚刚到达这屋子的时候,两个男子几乎同时从躺椅上跃起,以很快的速度向未名飞身袭来。未名的脚步没有停留,他仍然在缓缓向前走着。
在他们从未名身子两侧飞过,在他们的身子飞过未名身边的时候,他们靠近未名的那只手狠狠地伸出拳头,做出全力进攻的样子。但未名知道,这只手是用来防守的。
他们另外的那只手上,才有着无比寻常的杀伤力。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要未名伸出双手去对付他们靠近未名的那只手。而他们的另一只手则可以腾出来,将未名置于死地!
这一招看似简单,但那攻其不备的道理,却也正是人所难防。
然而,他们的计划当然还是落空了。
未名的力量和速度,已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所以当他们双双从未名身边飞过之后,便躺在未名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在未名刚刚走进的入口处无法动弹了。
他们远离未名的那只手上的武功,永远也都没有办法施展出来。
未名转过身,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蹲了下来。
然后,他翻动右侧那个男子的身体,然后翻开他握着的拳头,翻出了那形似匕首的东西。
他的脸上堆满皱纹。
未名:“先生这一大把年纪,应该已是退休的年龄?”
“我……我……”他看着未名的脸,挣扎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未名:“你不能退休,是不是因为你还有许多该做的事没有做到?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你放心不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我……我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我……”
未名:“你的孩子,应该早就长大成人了,你何必对他们再过担心?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我想他们也对你很担心,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平安回到家里。”
“是……是的。”
未名:“嗯,不错,我也希望你能平安回到家里。只要你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保证,你即刻能平安回到家里。”
“二叔,不能说!!”
这是从未名身后发出的声音。未名回过头,看着身侧躺着的那个人。那虽然是个块头不小的男人,但那张脸,却是一张仍显稚女敕的脸。
未名:“我早就看出你是块硬骨头了,你不用强调的。从你的年龄来看,你称他为‘二叔’,似乎有些问题。他看起来,应该是你的爷爷才对?”
未名说完,在他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那张稚女敕的脸便一动不动了。
未名转过身,看见“二叔”脸色铁青,横身开始瑟瑟发抖。
未名:“不用担心,他只是需要休息一下。你说吧。你们的亲人,一定都希望见到你们叔侄俩平平安安回到家里。”
“二叔”看着未名,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然后说:“想必您也是听到了我们关于……关于那数万人生死存亡问题。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在不久前,有一个黄头发的瘦高个来到我们这儿,告诉师傅说,我们这个城市……的人,所有人,都必须……必须……”
未名:“必须什么?死去?”
“二叔”:“是的。那黄头发对师傅说,无论如何,这地球已经承受不了重负,很快就要毁掉,所以他说,人总是要死的,而我们这个城市,由于其土质里含有一种叫铬酸盐的物质,这种物质影响了我们市的人,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过的人,都有一种潜在的患有一种遗传病的危险,所以黄头发告诉师傅,要他尽快将……将……”
未名:“将什么?”未名说着,看着“二叔”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二叔”:“将……将这个城市的所有人,尽快地都解决掉。”
未名:“所以,你们才说,这个城市现在,已没有任何出口?”
“二叔”:“不错。现在,就算是一只鸟,也休想从这里飞出去。”
未名微笑道:“但我显然刚刚从外面进来。能进来,难道就不能出去?”
“二叔”也微微笑了出来:“阁下别开玩笑了。您要是真是现在从外面进来的,除非您是神仙。”
未名:“城门西侧,有个索道。”
“二叔”:“那索道,一个星期前我们就已毁掉了!”
未名沉吟片刻,然后道:“那么,师傅是谁?”
“二叔”:“其实,我们也没有人知道师傅到底是谁。我们只知道,黄头发叫他‘朱子’。”
未名:“你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却甘愿为他卖命?”
“二叔”:“不是的。师傅很早就在这城市里出现过,他和我们市长副市长等许多高官都有交情。况且,他答应过……”
未名:“答应过你什么?”
“二叔”:“他答应过,如果我和小三子能将所有的出口都封住,如果没有任何人流失,他就给我们俩,每个三张外出的票。”
未名:“三张票?去哪儿的票?”
“二叔”:“去梵净山。”
未名:“为什么要去梵净山?”
“二叔”:“我和小三子在无意中听到黄头发和师傅的对话,他们说了,现在,只有梵净山才是安全的地方。只有在那儿,人才有机会生存下去。”
未名:“梵净山,也只是一座山啊?”
“二叔”:“因为那儿能容纳的人必定非常有限,所以每一张票,每一个机会,都是那么的珍贵。”
未名:“你们如此为他卖命,难道真的相信,他一定会给你们这样一张难得的门票?”
“二叔”:“我们一定要试一试,因为黄头发说的事都一一兑现了,这很危险。包括现在这种几乎要把人烤焦了的太阳。”
未名略抬起头,似自言自语:“是的,这个世界,的确早已前途堪忧。”
未名这自言自语里似乎显出许多无赖,“二叔”道:“我们,我们其实管不了这个世界,我们只能管得了自己。我如果能将老婆和孩子接走,能在这两天便把他们接走,那便已是我的最大心愿了。”
未名低下头,看着“二叔”:“两三天?也不至于如此着急?”
“二叔”:“不能不急。我们曾派了一个与粮食局局长关系很铁的人去打听过,这个城市里,粮食已不足一周之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