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生 第二十一章 放声一哭

作者 : 舒本凡

()“这位同学,这位同学,醒醒,该交卷了”监考老师摇着一位考生的肩头:“考试都能睡这么死,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张秋生昏头胀脑地睁开眼,一时没弄清状况。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又是枪击又是雷劈还不死,不是神仙就是妖怪。可我在想死没死这个问题,就说明我没死,死人是不会想这个问题的。

张秋生不是笛卡尔,他发现不了“我思故我在”的哲学命题。那么我是在yīn间?张望四周,窗明几净人声鼎沸,那是考生们纷纷在交卷。多么遥远而熟悉的场景?是中考考场,二十二年前的中考考场。

那不是外号叫杨志的同学吗?前面这圆脸的女同学,不是市一中的吗?

“我重生了?”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冒出来,吓了张秋生一跳,又让他狂喜。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又亲见张道函渡天劫,对这种本来是虚无飘渺的事深信不疑。

记得前世的中考前夜,隔壁的邓胖子被他爸打的鬼哭狼嚎,折腾一夜,闹的一夜没睡。在考场上只剩最后一题时,扑在课桌上忍不住睡着了。没想到这次一睡,竟然睡出了个重生,哇嘎嘎——。”

随着人流往考场大门外走,张秋生心中突然一动:前世最后一门考完,姐姐是在大门外接我的,这次还这样吗?听说重生的人有蝴蝶效应,会改变一些人一些事。可我这个蝴蝶还没扇翅膀呢,姐姐一定会在大门外接我。想到这儿不由加快了脚步,向校门冲去。

前面两个女孩,一个披肩长发一个扎马尾辫。一会有个满脸长疙瘩痘戴眼睛的男生,会给这俩女生送冰棒,一毛钱一支的红豆冰棒。果然,张秋生才想到这儿,就真有一个男生跑到俩女生身边,将两支冰棒递到女孩手上,果然是红豆的。

女孩会惊讶的问男孩怎么进来的,大门不是不给进吗?男孩骄傲的回答:我二姨夫是看门的。张秋生这样想着。

果然女孩与男孩就是这样对话,男孩骄傲的神情就像说他二姨夫是市长一样。

没变,没变。一切还是原来那样,记忆是这样的清晰,清晰的好像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张秋生出了校门,就向二十二年前的那个地方看。姐姐果然还是站在那儿向张秋生挥手,优雅娴静像深谷幽兰,像不染纤尘的青莲。

这是真的了,姐姐是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自己曾无力保护的姐姐,这个不堪忍受侮辱以死抗争的姐姐,这个带着委屈来到这个世界又带着委屈离开的姐姐,善良温柔的姐姐,冰清玉洁的姐姐。

泪水模糊了张秋生双眼,嘴唇颤抖着想大喊一声:姐姐——。可是竟然喊不出来,发现嗓子哑了。艰难地咽了一口,嘶哑的叫了声:“姐——姐——”嗓音颤抖,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清。

张秋然吓坏了,弟弟这是怎么了?弟弟从小就皮实,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呀。一门课没考好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不进省重点就是了。

张秋然赶紧打了一部面的,将弟弟往家带。张秋然平时非常节省,打的这么奢侈的事从来没干过,今天弟弟考砸了情绪太差,得快点把他带回家。

张秋生神情恍惚的跟姐姐往家走,多少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太多的苦难太多的心酸太多的无奈。进了家门,见到爷爷nǎinǎi,忍了一路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抱住爷爷放声大哭。

这一哭惊天地泣鬼神,一家人被他哭的手脚无措。这孩子以前不这样啊。

张秋生哭的不可收拾,他要把前世的一切委屈一切痛苦,对亲人的所有思念统统发泄出来,久久不得停息。

邻居们听到哭声都跑了过来,他们不知出了什么事。

爷爷轻拍着张秋生的后背,一句话也没说。孩子考试没考好,自己都悔成这样了,爷爷还有什么好说的,有的只是心疼。

nǎinǎi拍拍床沿说:“秋儿,过来,到nǎinǎi这儿来。”nǎinǎi喜欢叫孙子秋儿,叫孙女然儿。

nǎinǎi已经瘫痪多年,张秋生听话地到nǎinǎi身边,也不再哭了。孝顺地帮nǎinǎi按摩双腿。

nǎinǎi享受着孙子的按摩,轻言轻语的说:“秋儿啊,别难过,考的不好不要紧。我们只要尽力了就行,我们秋儿是爱学习的好孩子。啊,别难过了。”

姐姐这时也插话说:“就是,不就是上不了省重点嘛。学习主要还是靠个人,好学校自己不努力也没用。”

大伙儿都以为他是为考试哭呢,张秋生也不解释,因为没法解释。难不成告诉他们说:在我的前世,你们都被人害死了。我后来帮你们报了仇,再后来我被海盗用冲锋枪扫shè死了。然后我穿越了重生了,看见你们分外亲,所以忍不住热泪盈眶嚎啕大哭?那他们包括围观的邻居都要认为他得神经病了。

还真别说,围观的邻居还真被张秋生给感动了。纷纷说:这孩子,啊,考试没考好自己知道哭。这就是好孩子啊,一般这么大的孩子没心没肺,考完了就知道玩,哪管考的好考的坏。

三楼的郑阿姨说:“要说没心没肺,我那闺女就是。数学得了个五十几分,她一点不着急,也不知暑假找时间好好补补。就知道玩。这还是女孩吔,要是男孩还不抓上天去?”

邓胖子的老爸也来了,满脸的不好意思:“听说秋生考试时睡着了?真对不住,昨晚闹了一夜,让秋生没睡好觉。耽误你考试的大事了。秋生你骂叔几句吧!”邓胖子的老爸是老实人,说话的语气极其诚恳:“真的,秋生你就骂叔几句吧。你骂了,叔叔心里要好受一点。”

其他邻居也指责邓胖子老爸,都问他干什么深更半夜打孩子,闹得四邻不安。

胖子老爸搓着手苦笑,说出原委。厂子不是停产了吗,工资只发百分之五十。胖子爸是炊事员,停产了rì子就没法过,只得给人家办酒席。昨天到郊县一人家办结婚喜宴,把儿子带去给他当个帮手。结果胖子把人家一摞盘子给摔碎了。人家办的喜宴,西里咣当一大摞盘子被打碎,非常不吉利。

那人家虽然没说什么,但不高兴是摆在脸上的。胖爸觉得人家有理由生气,干哪行得有哪行的规矩,你坏了规矩人家不骂你,那是人家有涵养。但你不能因为没骂,这事就算完了。所以他回家把儿子猛揍一顿,胖子要是不吭声,他打得无趣,恐怕也早就停手。可胖子是鬼哭狼嚎,那就越揍越来气,越来气就越揍,胖子就赿鬼哭狼嚎。那就更是越揍越气,越气越揍,如此循环。

张秋然端出绿豆汤请大家喝。这是早上就熬好,准备秋生考完回家给他解渴的。

等邻居们回去后,张秋生到厨房帮姐姐做饭。他现在巴不得把家中所有的活都包下来,能为家里干活是一种幸福,在琐碎的家务活中体验这种幸福,心里甜丝丝的。

吃完饭,爷爷继续去摆修鞋摊。爷爷nǎinǎi都是鞋厂工人,退休后爷爷就摆了修鞋摊,好贴补家用。

姐姐劝张秋生睡觉,好好补上昨夜缺的觉和考试的疲劳。然后自己去房间预习功课,她开学就高三了。好学生是怎样炼成的?除了聪明一点点,就是比别人少玩一下下,比别人多看点书,比别人多做点习题。

张秋生躺床上,兴奋激动的心情还是一浪一浪冲激着他的大脑皮层。没想到还能见到爷爷nǎinǎi和姐姐,能不兴奋吗?

张秋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该仔细考虑今后怎么办的问题了。前世的神马现在都是浮云,一笔勾销。王绍洋几个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也杀了他们几个,算是扯平。今后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他们。我躲着他们,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平安总行吧。

树yù静而风不止,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躲得了的。不过今生王绍洋们要吃张秋生的苦头而已。

张秋生经过二十二年的磨练,深知平安二字只是美好的愿望。要想将这美好的愿望变为现实,得有一定的势力。说到势力不外乎权与钱两样。爷爷nǎinǎi都八十多了,他们这辈子经过了太多的动乱,与他们平辈的差不多都去世了,没什么厉害的人物给他当靠山。自己和姐姐都还是学生,远远不够混官场的年龄。

另外就是钱。想到钱,张秋生保持了大半天的激动心情就失落下来。人家重生不是博士就是硕士,最起码也是名牌本科还有着工作经验。赚钱的点子是袖笼里画眉拿出来就叫,随便出个手白花花的银子就像淌水一样往口袋里流。人家重生是专门到这个世界来捡钱的,而我呢?

初中毕业,前世除了练武功,就没学其它本事。也不能说一点本事没学,在盗窃团伙待过,难道去偷?在江湖门派待过,江湖各派的门道都熟,难道去骗?有一身还算不错的功夫,难道去抢?

啊呸!那还求屁的平安,纯粹是找祸。别说jǐng察,爷爷就先把我打死。前世那样艰难,也不偷不抢不骗,俺张秋生人品是绝对保证童叟无欺。

想想,再想想。前世的经历,对现在最有帮助的就是当保镖的那三年。那老板都干什么发财的呢?房地产、连锁超市、机械制造、连锁餐饮、纺织服装,还投资娱乐传媒,炒股炒汇炒期货。这老板好像什么事都干。哦,也有坚决不干的,化工业不干,他说化工对环境污染太大,污染环境的事干了养儿子没断子绝孙。

房地产,这玩意儿动不动就是上亿的资金,还要有坚强的靠山,还得有利益共同体,一般人玩不起。

超市、机械、娱乐传媒都不是张秋生现在能玩的东西。炒股炒汇,也丢一边去。餐饮、服装,这两个行当还差不多。老板就是先卖服装,后开餐馆起家的。

服装、餐馆容易是容易,可总得有本钱。张秋生身上总共只有两元三毛钱,其中还有两张是伍毛的。

上哪儿弄本钱去呢?有一点必须肯定,这个暑假要充分利用。开学后,就要好好上学。张秋生渴望开学,他喜欢听老师讲课,喜欢和同学们打闹,喜欢校园里的气氛。经过了前世没有学上的痛苦,今生再也不能错过了。

一个暑假将近两个月,可以做很多事。但做什么事可以赚到钱?这是个问题。前世跟的那个老板,在与朋友聊天时,经常感叹八、九十年代钱好赚,简直是随便弯个腰都能捡到钱。

我上哪捡钱去呢,不要多,只要二三百元就行。有二三百元做本钱,我就去摆个烧烤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上哪儿弄这二三百元钱呢?张秋生想的头大。有钱人家的孩子,区区几百钱,伸手找父母要就是。张秋生却不行,他知道家里很困难。爷爷nǎinǎi就那点退休工资,妈妈每月都要寄点,勉强够用,但一点不宽裕,所以爷爷还要去摆修鞋摊。

实在不行,捡垃圾也要捡个几百元钱来。

想到这里,张秋生猛地往起一坐。是啊,什么叫实在不行,简直太行了。我为什么不能捡垃圾去,不偷不骗不抢,捡垃圾也是劳动,用自己的双手去挣钱,有什么不行的?

那么,捡垃圾需要什么装备呢?首先要有一个铁扒子,用来翻拣垃圾堆;再要有一只袋子,用来装垃圾。还需要什么呢?好像没有了。捡垃圾就是这么简单。

铁扒子可以自己做,家里有一段钢丝,是小时候捡来准备做弹弓的,结果因太粗而放弃。这粗钢丝应该还在吧,穷人家没有乱扔东西的习惯。袋子家里也有,编织袋麻袋布袋都有。

想到就做,张秋生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可不能惊动nǎinǎi和姐姐,尤其是姐姐。姐姐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当然包括一些才艺的学习。其它的神马穷也好,富也罢都是浮云。对自己和对弟弟的要求,都是做个好学生好孩子。

钢丝找到了,长短粗细正合适。要是有前世的武功,这么个钢丝空手就能搞定。现在不行,现在这身板是十五六岁少年的,细胳膊细腿。找到钢丝钳,三下两下成功。

编织袋也找着了,还有一段绳子也拿上,万一有什么需要捆呀扎的。

大功告成,零成本创业现在开始。那么下一步定什么目标?时间目标、地点目标。上午肯定不行,环卫工人刚把垃圾堆清除干净,光滑溜溜的没什么可捡。还有地点,上哪儿去捡……

张秋生正在谋划创业大计,脑海里突然跳出一段话,清晰的在眼前展现,无论睁眼闭眼。

“朝吸rìjīng,暮练内力。朝吸rìjīng,不缓不急,顺其自然,万法随心;暮练内力,唯勇唯勤,心无杂念,循序渐进。”

张秋生立马想起了前世,在船上遇到的高人张道函,他在渡劫前打给自己的两道法印,一道是内功修炼秘法,一道是修真秘籍。这是提醒自己要练功了,想到这脑海里又出现一幅画面。一个没有血肉没有骨骼,像是三维立体网络组成的人形,慢慢地转动,一个亮点在网络中缓缓移动。

张秋生赶紧盘腿坐到床上。亮点游遍网络后,也盘膝坐下,亮点停在下月复部。这时,张秋生的下月复部一动,感觉有一小团热气在缓慢旋转,看看那个亮点也在旋转。过了一会儿,亮点开始移动。

遍及神州大地的武侠热,让他无师自通地引导热气跟着移动。张秋生的经络根本就没通,一点都没通,他这个小身板从来没练过,当然是不通的。亮点却自顾自的移动,张秋生想这大概只是让他记住气流的行走路径,所以他也只是默记着亮点的行走路线。

这样经过了几遍,画面消失。张秋生按照记住的路径,引导热气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前进。

到该做饭的时间了,张秋然出了房间。看见弟弟像和尚一样盘着腿,在床上打坐。摇摇头笑了,男孩子都或多或少有点武侠情结,没打扰弟弟。

爷爷收摊回来了,见秋儿在学和尚,也笑笑没打扰他。爷爷向来认为,男孩子嘛,只要品xìng不坏不走歪路,就不要管的太严。管太严了,就没了男子汉气概。

秋然打水给爷爷擦完了汗,然后把饭菜端上来。绿豆稀饭加葱油煎饼。秋然会过rì子,早上熬的绿豆汤,汤一般是给弟弟喝。今天来了邻居,就请邻居一起喝了,剩下的绿豆煮稀饭。

凉拌黄瓜,水煮花生,是给爷爷喝酒的。爷爷酒量不大,只是每天喝一点,不到八钱的量。年纪大的了人,喝点酒舒筋活血。

秋然先给nǎinǎi把饭送到床上,然后再和爷爷吃。不管秋生,爱打坐就尽情的打,有本事你练出个郭靖郭大侠出来。

张秋生引导体内的热气,跟着亮点移动,不冲击目前还是闭塞的经脉,而是在意念上虚行,目的只是记住路线顺序。自认已牢牢记住后,睁开眼睛。虽然这不算真正的练功,但还是觉得神清目明浑身舒泰。

nǎinǎi在床上看书,一生也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红楼梦。爷爷在忙摊位上没补完的鞋子。姐姐在练古琴,她每天早、中、晚都要练一会古琴、小提琴、二胡,还有画画,练声,反正她事最多。

秋然也逼弟弟练,弟弟练也练,就总是偷懒,理由是贪多嚼不烂。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姐姐,姐姐的理由是艺多不压身。反正也不是要靠这些吃饭,而是提高个人素质,陶冶情cāo。所以无需jīng,无需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秋生没姐姐办法,采取的对策就是,姐姐盯住了就练一会这,练一会那。姐姐不盯,能偷懒就偷懒。

张秋生吃完晚饭,就拿床蓆子铺阳台上睡觉。家里就两室一厅,爷爷nǎinǎi一个房间,小时候他和姐姐一个房间,后来长大了他就睡客厅。

“秋生!你不洗澡就睡觉?”姐姐在房间喊。

得,忘洗澡了。前世的二十多年,一直是自己打理自己,怎么一穿越回家就故态复萌,吃饭洗澡都要姐姐照顾着。

洗完澡,张秋生没有睡,而是在阳台上打坐,一点一点的冲击闭塞的经脉。不是叫我唯勤唯勇吗?那我就勤奋勇猛的练!很长时间没什么进展,张秋生也不着急。人家练内功,多则几十年少则十几年,才能有所成就,我这才刚开始呢。收功前再虚虚的把整个经络行游一遍,本意是复习,别时间长了忘记,却发现热气虽然在经脉的外表行游,但热气经过的地方非常舒服。既然舒服,那就多来几遍,三个周天下来,竟大汗淋漓。

这种情况所有武侠书都没有看到过,也没听说过,张道函不愧是飞升期的高人。他给的秘籍,是秘籍中的秘籍。

家里人都睡了,张秋生拿了铁扒编织袋,悄悄出门开始创业大计。他还是决定夜里捡垃圾,上午肯定不行,其实整个白天都不行。姐姐盯着呢!一天两天还差不多,时间长了肯定要被她发现,那就不好了。还是夜里好,人们把垃圾或他们认为是垃圾的东西全扔了出来,环卫工人没有清理,这是捡垃圾的最好时机。

城郊结合部,夏夜的风轻轻吹着,路旁行道树发出沙沙的声响。赶着上夜班的工人,骑着自行车飞快的驶过去,留下一串车铃声。

目前的问题,具体到哪儿去捡。到市中心,那儿富人多。有钱人不珍惜东西,好的坏的随手乱扔。到工厂区,现在绝大多数的企业不是国有,就是大集体。大锅饭时代,没人爱惜工厂的东西,垃圾堆里最起码破铜烂铁总是有的。

张秋生想了想还是往工厂区走,一是工厂区近,二是卖破铜烂铁也不错。

九十年代初,报纸电台电视天天都是宣传要解放思想,转变观念,大力推进改革开放事业,努力建设四个现代化。从zhōngyāng到地方,从机关到工厂,从城市到农村,人人都想发财。但是想的人多,真正做的人少。想的都是在哪儿搞个批文,倒卖一批紧俏物资,这些还是正派人。邪派的都是想着走私,盗掘古墓,倒卖文物。要是叫他们摆个摊设个点,卖点小商品,那是打死他们也不做,宁愿守着半死不活的工厂,就别说叫他们捡垃圾了。

到了二十一世纪回头看,成功人士不外乎三种人:一是有强力背景靠山的;二是确实有知识有能力的;三是从改革开放初期至九十年代中期,一些敢为天下先,什么事都敢做敢干的人,别人不做我做的人。

张秋生站在堆的像山一样的垃圾场边,不由感慨万千。扔的到处都是的废铁,什么烂齿轮破机壳,什么半截头的角钢槽钢工字钢。城里明明有收购破铜烂铁的废品站,怎么就没人出个手,搬到废品站去卖钱呢?

张秋生先找到两根螺纹钢筋,并到一起做扁担。然后用绳子捆了几个废齿轮,大概有百十来斤。月兑下汗衫扎到腰上,挑起废铁就走。螺纹钢磨着光肩头,非常疼。但是不能穿汗衫,皮磨破了还可以再长,汗衫磨破了可得花钱买。

将废铁藏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地方,然后又去捡,往返几次。估计有四五百斤时就停工了,一次不能太多,太多了让废品站的人怀疑是偷的就麻烦了。

回家的路上,张秋生想到二十一世纪的一句话:要出名得趁早。其实干什么都得趁早,再过几年连窨井盖都有人偷,而现在堆成山的废铁,理都没人理。连捡垃圾都要趁早啊,前世的那些垃圾大王,现在恐怕也正在做着和我一样的事吧?

回到家大概三点来钟,张秋生悄悄地洗洗睡了。

天刚朦朦亮,张秋生一个激凌醒了。想起“朝吸rìjīng,暮练内力”那句话,赶紧面朝东方盘膝坐好。

感觉身体里有一个大盘子,黑sè的大盘,一动不动的悬着。张秋生也没什么办法让它动,叫他朝吸rìjīng,怎么个吸法他也不知道,只能干巴巴的坐着。但还是能够感觉一丝丝暖气从东方向自己飘来,轻轻围绕着身体旋转,慢慢地进入自己身体。突然那个黑盘动了,顺时针方向旋转,进入身体的暖暖的细丝向黑盘飘去,在黑盘中心形成一个不易察觉的白点。说白点不准确,准确的是像八卦鱼形状,只不过与黑鱼太不成比例。

白鱼在慢慢变大,越变越大,渐渐地黑白相等,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太极图,太极图慢慢旋转,越来越丰满却越来越小,渐渐又变成一个小球。太极球?张秋生从来没见球状太极,太极球以他不懂的几何轨迹旋转。由鹌鹑蛋大小慢慢长大成乒乓球大小,突然散开化成一股气流进入丹田。

张秋生正在楞神呢,又一个黑盘出现,重复刚才的步骤,只不过最后太极球化成的气流进入了膻中穴。张秋生知道膻中穴也叫中丹田。

紧接着出现第三个黑盘,还是重复前两个步骤,化成的气流,正像张秋生想的一样,进入印堂穴。

之后就没有新的黑盘出现。张秋生想,大概是下课了吧?

张秋生爬起来,全身那叫一个舒坦!不仅是身体上舒坦,jīng神也舒坦呀。别人能练出一个丹田就了不起了,老子同时练三个。靠,天底下还有比老子更牛叉的么?

当然真正牛叉的是张道函,这些都是张道函给的。张秋生不禁想起了这个高人,想起了一起偷渡的时光。连我都没死,这种高人肯定也不会死的吧。

张道函没死,是张秋生救了他。在幽冥界他还带着张秋生闯荡了一下,并且教了他如何带前世记忆转生的法门,这个我们在序篇里说过。

总之,幽冥界只有yīn气没有阳气,张秋生在幽冥界一番闯荡,yīn气吸的盆满缽满。孤yīn不生孤阳不长,纯yīn纯阳的结合才能产生灵气。所以张道函给他安排了这样的修炼方法,这些倒不用多说了,大家都已经知道。

姐姐已经起来了,正在背外语。爷爷也起来了,正在侍候nǎinǎi洗脸刷牙。张秋生跑出门,准备去练拳。姐姐跟着后面喊:

“秋生,大清早你干什么去?”

张秋生头也不回的说:“锻炼身体,保卫祖国。”

张秋然开心的笑,心想男孩子就是好,昨天还哭的昏天黑地,转眼就生龙活虎,没事人一样,考试成绩恐怕早丢到脑后了。

十二路谭腿、小红拳、八卦掌一路练下来,甚至以前只是稍有涉猎的咏chūn、查拳都打的行云流水虎虎生风酣暢淋漓。

昨晚的收获卖了二百多元,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张秋生很开心。原定的攒到二百元就摆烧烤摊的想法变了,既然捡垃圾这么来钱,那就多捡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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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军拉着垃圾车,洪明杰在后面推。这两人是一个厂的同事,平时两人吊儿浪当,迟到早退上班睡觉那是小意思,无故旷工也不在话下。

正月十五元宵节,按规定是不放假的。他俩就上班时间喝酒。你们要是在食堂喝,那倒也罢了,可他俩在车间办公室喝。好吧,喝酒就喝吧,他俩还边喝边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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