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拜金女 第十四章

作者 : 子珏

这是什么情况?我在作梦吗?

张培湮瞪着自行车团队中出现的一名身材换颀长的背影,瞬间还以为是错觉,可他一转过头来,四目相望,她绝对不会错认那对湖水绿的眼眸。

“蔡成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将他拉至。旁,双手叉腰,相当不满地质问他。

就连这块她好不容易保有的私人休憩空间他都要插一脚?

他们车队约十多人,一大早聚集在南投的集集火车站,准备展开为期三天的活动……

张培湮原本兴高采烈在等待同伴,却没想到……

蔡成寰耸耸肩,俊脸摆出无辜的表情。

“我也喜欢骑单车,不能来参加吗?”

“那你可以去参加别的团队啊,为什么非要参加我这团?你是跟屁虫?”她气呼呼地数落他。台湾骑单车的人那么多,各式各样的社团一大堆,他干嘛跟她挤一团?想到这三天又得跟他“形影不离”,简直就像在她身上绑了锁链,毫无自由可言。

蔡成寰盯着全身包得像颗粽子的老婆,从安全帽、太阳眼镜、头巾……各种防护用品一样不缺,肌肤完全没有晒到太阳的可能性,真是爱玩又爱美,反正就是坐不住,怀孕也非玩不可就是了。

他想尽办法查到这个她参加的单车社团,还混进一个名额,当然是故意的;至于动机,应该就是心血来潮,看她开开心心的准备行李、满脸期待的模样,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她期待的是什么?她真的这么喜欢骑车?还是终于可以摆月兑他?或是这车队有她想见的人?

也可能他就是无聊吧,难得有一个可以陪他玩、又能忍受跟他相处的女人。

不过,这集集火车站的气氛真不错,他盯着眼前以桧木建造的典雅建筑,他向来喜欢这种风格的房子。

“我担心我老婆,不行吗?”他笑得颇狡猾,一点都没有关心妻子的“真心真意”,张培湮哪可能感动受骗,暗忖他一定是故意跟过来想整她吧。

这男人的脑袋思路一直都很诡异,就是个怪胎。

“小湮,一大早怎么火气有点大?”一名体格健壮、理平头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红润的脸庞露出爽朗的笑容。“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

“南哥。”张培湮的态度顿时变得很恭谨,一副不敢放肆的模样,似乎很尊敬他。

面对蔡成寰好奇的眼神,男人落落大方地朝他伸出手。“以前没见池你,是新同学?我是队长李震南,欢迎你加入我们‘酷玩队’,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不用拘束,多来参加活动。”

李震南看起来貌似四十多岁,孔武有力,手劲十足,声音一样中气十足,热情的姿态简直像哪个道上大哥在招揽兄弟……蔡成寰突然明白张培湮安静的原因了,虽然他的人际关系敏感度近于零,也能感受到男人毫不低调的霸气。

有这个“正义大队长”在,其他团员应该不敢随便造次、胡闹吧。

“我叫蔡成寰,是她的丈夫。”他佣懒地朝张培湮那里点了点下巴,后者蓦地一脸尴尬。

“小湮,你结婚了?”李震南惊愕地大叫,“怎么不说一声?大哥会包个大红包送你们啊!”

“不……不用了啦。”张培湮露出一贯假笑,敷衍地说:“我们没打算请客啥的,去公证登记就行了。”

她发现刚才南哥那一吼,顿时吸引了其他团员的注意力,这下她肚子要开始疼了,她的钱宝宝可能很不满,在踢她了吧。

“你们感情真好。”李震南激赏地拍拍蔡成寰的肩膀。“夫妻一起来参加活动是最好了,我们有不少团员是把全家大小统统带过来,可惜我老婆怕晒太阳,怎么叫她都不肯来。”

“其实是她怀孕了。”蔡成寰面不改色地抛出一颗炸弹,炸得周遭有听见的人纷纷目瞪口呆盯着张培湮,视线集中在她的肚子上头。

这混蛋!要不是众目睽睽,张培湮说不定会用握紧的拳头演出一场“家暴”剧场。

果然猜中。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说实话,蔡成寰凉凉在一旁看好戏。

“小湮,你真的怀孕了?”

“看不出来耶!”

“怎么不说一声呢?要是出事怎么办?”

张培湮顿时被团团包围,不管熟或不熟的队友们都过来表达关心,顺便看热闹。

队长李震南更是气急败坏,忍不住出言指责:“小湮,你不说实话这样很糟糕,我们就像一家人,这种重要大事不可以隐瞒!”

“不是啦,因为才刚怀没多久……”她讷讷地反驳,一些女性队友们理解地点头附和。

“也对。南哥,人家说怀孕三个月内要保密,小湮是不想我们担心她。”

“不过你都怀孕了还来参加活动,真的很爱骑车耶!”

“因为我闲不住嘛,呵呵……”张培湮打哈哈想蒙混过去,但李震南仍严肃地劝告她。

“小湮,我对你很失望。喜事应该要跟大家分享,以后不可以再瞒着我们,要不然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把你当成家人。”

喂喂,有这么严重吗?张培湮简直欲哭无泪,都怪她的“好老公”!

她正想狠狠朝蔡成寰瞪几眼,却没想到李震南竟热情大方地抱了抱她老公,还举起右手大拇指说赞。

“多亏有你,不然我们还被她瞒着,你跟过来就是为了照顾她吧。”接着还用“你真不懂事”的眼光扫向她。

“小湮,你很幸运嫁了个好男人。”队员们个个点头赞同老大的话,好像正打算颁给蔡成寰“一百分爱妻奖杯”,但后者显然很不以为然,完全没表情。

张培湮傻在当场。欸,在演哪出?是不是哪里误会了?他要是好男人,天下就没坏男人了。

你们要是跟他相处够久,大概每个人都想踹他一脚。

“你不要靠近我。”张培湮懒得争论,直接低声朝老公耳边警告。不知道他来意为何,但果真跟他在一起就是会倒霉,最好保持安全距离。蔡成寰耸耸肩,他来也不是为了演“爱妻好男人”这种角色,其实真要问他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有些事情可以用理性逻辑解释得一清二楚,但有些事……好像不需要理由、不用解释就想去做,身体自有意识,像属于自己,又像不属于自己。

张培湮毫无察觉自家老公内心正在上演鬼打墙的杂思,决定把他当成透明人,视而不见;要不就当成不熟的陌生人,装客套就行,绝不能走太近,谁知道他脑袋里有啥鬼点子想整她。

骑着单车在这个集集小镇里畅游,她很快便将某人抛诸脑后,啦道平稳,穿梭在古朴的巷弄间,还有枝叶扶疏的着名绿色隧道,令人心旷绅怡,什么俗事烦恼都可以先放一边。

队长南哥领头在一棵百年樟树下停住,边休息喝水边乘凉,虽顶着烈日,迎面而来的凉风仍让她感到极舒服,流汗的感觉好畅快。

原本只是她为了维持身材骑健身车,后来干脆参加自行车的社团,不知不觉就迷上了,至今已经三年多,整个车队真的就像个大家庭,谁结婚生子都要报备一下,难怪南哥对她隐瞒婚事不高兴。

其实一段注定短命的婚姻有啥好通知,根本算不上喜事。

“还行吗?”蔡成寰骑到她身边,停下来询问。

“我没事。”她凑上前,低声警告他:“拜托你别把我当病人,你越担心我,其他人会更不自在。”

虽然她觉得怀孕出来参加单车旅游没啥,可其他人那种异样关怀的眼神总让她很窘,好像做错事一样。

蔡成寰挑挑眉头,酷帅的脸庞面无表情,接着也不管众人的注目,揽过她的腰,高大的身子瞬间朝她逼近,唇瓣就这么贴上她的红唇,吻她。

有人吹起口哨,张培湮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当他松开她时,俊脸上洋溢的笑容很帅很迷人,却也很贼。

“我怎么舍得不关心你,”他顿了顿,眼神充满“爱意”,加重语气地说:“老婆。”

够了吧!张培湮面红耳赤,正想反击他,却发现他脸色蓦地变了,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她后方。

她纳闷地转过身,发现是队上一名男团员,下巴留着胡髭,戴副眼镜,看起来年纪跟蔡成寰差不多。

“你……你是蔡成寰?!”那人欣喜地朝他们走来,几乎是有点激动。“真的是你!我是袁志国,好久不见!你……”

但蔡成寰根本没理他,相较于袁志国的热络,他几乎漠然以对,直接走人,甩也不甩他。

袁志国霎时兽住,满脸尴尬,却好像又觉得不意外,模模鼻子,正欲回自己朋友身边,张培湮赶紧叫住他。

虽然他们并不熟,可显然这个人认识她丈夫,至少过去认识。

她想多了解一点他的过去。

“袁志国,你是我老公的朋友?”她好奇地问,她以为蔡成寰就是个独行侠,孤僻又难搞,没人受得了他。

也许,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

袁志国歪着头,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算朋友吗?我们其实是大学同学,还一起读研究所,不过,”他突然顿了下,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好像不应该多说什么……”

欸,怎么说一半就不说啦,吊人胃口嘛!

“不过什么?你们吵架哦?”她试探地问。

“不是,”他笑着挥挥手。“是他后来休学不读了,之后就像从人间蒸发,没跟我们这些老同学联络过,教授想找他都找不到人。”

休学?人间蒸发?怎么听起来有点严重……张培湮赫然察觉自己跟肚子里孩子的老爸一点都不熟。

“你读什么的?”惭愧,她连自己丈夫大学读什么系都不知道呢。

“我读昆虫学系。蔡成寰很优秀,是我们系上的第一名,还代表学校去国外参加国际研讨会,他的专长是蝴蝶。”袁志国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到这对夫妻不大熟。

昆虫学系?蝴蝶?张培湮顿时想到摆在客厅那个蝴蝶标本,当蔡成寰向她详细说明时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她原本以为标本的存在跟他格格不入,或许事情刚好跟她猜想的相反?在他的生命中占有很重的分量吗?有多重?

“他这么优秀怎么会休学?”她追问,通常休学应该是念不下去或家境因素,他应该不会有这些问题吧?

“是啊,任谁听了都觉得很奇怪。”他模模下巴的胡髭,困惑地说:“连续四年都是第一名,大学一毕业就直升研究所,每个人都以为他会一直读到博士,没想到……”他顿了下,眯眼像回到久远的过去。

“蔡成寰去了一趟英国爱丁堡大学参加那个国际研讨会,接着就消失无踪,没有人能联络上他。”

消失无踪?

“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我也是听说的。当年带他去参加研讨会的教授说,原来研讨会的主持人竟然是蔡成寰的爸爸。”

张培湮瞬间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们教授说,他们父子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袁志国绘声绘影地描述着,表情夸张到好像他人也在场。“那时候我才知道蔡成寰的家庭背景,他是私生子,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因为他家里刻意隐瞒的关系,他连他爸爸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都一概不知。那个研讨会是他们父子第一次见面,他爸爸正是蝴蝶领域的研究专家。”

“终于可以见到亲生父亲,难道他不开心?”

袁志国摇头。“据说他们没有相认。我们教授说他一点都不高兴,是脸色惨白,而且马上跟我们教授说他不念了,然后自己离开,从此不再踏入我们学校校舍一步。”

他停了下来,仿佛在做总结,感慨地说:“想想遗传的力量实在很可怕,他妈妈没告诉他,他自己也没想过要去查,结果他和他爸爸走上一模一样的路,这,就是生命奇妙的地方。”

听至此,张培湮总算明了蔡成寰凝望着蝴蝶标本时,绿色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结。

从那一刻起,他抛弃他本来的学习之路,不论他的表现成就有多么优秀,毅然而然走向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大道。

他唾弃自己的遗传因子,完全不想承认烙印在DNA里头的宿命。

这时,张培湮忍不住搜寻蔡成寰的身影,他正靠在一棵树旁,孤傲地独自喝着矿泉水。

这么一个我行我素、毫不在意他人目光、很难相处的男人,她竟然在他身上找到如镜影般、酷似自己的一面。

他们很像,或许也是最能理解对方心中的缺失。

当晚,张培湮作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蔡成寰伟岸的背影穿着像电视剧里的古罗马人的装束,站在一条大河流前方蹙着眉头深思,突然开口:“我赌下所有,再也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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