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 第一百九十一节:身后之名

作者 : 路边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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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自古多出英才.戏先生在何处高就啊.”吕布本是莽夫.但是接触了洛阳的名流之后.也十分渴望融入士人一流.闻听戏志才來自颍川.吕布的态度不禁也好了很多.

“在下冀州别驾.”戏志才淡然一回.

“哦~~冀州别驾啊……”吕布本还轻松的深情.忽然瞪起双眼:“冀州别驾.那管彦……”

管彦虽不在冀州.但是还是身负冀州牧之名.戏志才说是冀州别驾.那不就说明是管彦的人.

吕布本还以为.戏志才将要有推月兑之词.哪只戏志才微微一笑.回道:“乃吾主也.”

吕布眯起双眼打量起面前的戏志才.忽然.吕布方天画戟往前一探.正架在戏志才脖颈上.

“本候未去寻管文德麻烦.你來來送死了.”

戏志才瞥了一眼脖间戟刃.冷笑一声.伸出右手轻轻拨开方天画戟.

“温候.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时.吕布一亲卫忙走上前.低声说道:“君候.管文德诡计多端.恐有诈.不可去也.”

戏志才瞄了一眼吕布.冷嘲道:“既然温候心惧.不去也罢.”

吕布这人.对于的自己的武力一向很自负.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吕布对于危险.从未畏惧过.何况是在跟管彦较量.更不能弱了风头.

想到这里.吕布挥手道:“去边去.有何相惧.”

说着.吕布翻身下巴.跟着戏志才向大街另一侧走去.

拐过两道巷子.戏志才带着吕布驻步在一栋荒破的小屋前.

“温侯请~~~”戏志才一侧身.指着屋内恭敬地说道.

吕布狐疑地看看了屋内.又看了看一脸微笑的戏志才.不禁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踏步进入破屋内.

屋顶早已破陋不堪.几缕阳光顺着缝隙投射在屋内的杂草上.形成一块块光斑.

只见破屋之中.一匹骏马身如火炭.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顶.高八尺;状甚雄伟.

吕布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这不是那日被管彦夺走的赤兔马吗.吕布一个箭步走上去.满是欣喜地抚模起赤兔马的鬃毛來.

戏志才看着吕布的反应.微微一笑.上前说道:“温侯可喜此马.”

吕布闻言.心中顿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管文德这是何意.”

“呵呵.主公并无他意.只是觉得温侯武艺无双.若无宝马相配.岂不可惜.故而特令小人赠此马于温侯.”

吕布闻言.心中虽然开心.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我与管彦速來不和.他会有如此好心.”

戏志才笑道:“主公向來仰慕温侯.却因其见误会颇多.故而相处不睦.闻听温侯酷爱良驹.这才想起以赤兔相赠.以示诚心.”

“哈哈哈.东乡侯客气了.烦请戏先生代布多谢东乡侯美意.”吕布欣喜之下.对管彦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这一细微变化让戏志才眼中精光一闪.旋即戏志才轻叹一口气:“只是可惜啊……”

吕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戾色.略显不满道:“戏先生这时何意.可是东乡侯不舍.”

戏志才连忙摆手:“非也非也.此物归其主.有何不舍.”

“那先生为何口道可惜.”

戏志才想了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诚挚道:“在下实为温侯可惜也.”

吕布这就不明白了.忙说道:“吾如今乃是大汉卫将军.爵至温侯.有何可惜.吾正欲大展身手.建立一翻功勋.”

吕布说道这.忽然恍然大悟道:“戏先生是否担心东乡侯与太师之争.哈哈~~~放心放心.东乡侯的情谊.吾已铭记在心.若日后有变.吾当全力保下东乡侯性命.”

吕布说的是眉飞色舞.甚是傲慢.戏志才戏谑地偷看了吕布一眼.又抓着吕布的手腕说道:“实非此事也.吾实为温侯身后之名担忧也.”

“身后之名.何为身后之名.”

戏志才双手负于身后.朗声说道:“丈夫处世.或驰骋疆场.或指点朝堂.皆为谋立功名.温侯.是否.”

吕布下意识地点点头.自己从十四岁从戎以來.凭借着自己的武勇.一步步模爬滚打.这才坐到的如今的地位.但是吕布却感觉还远远不够.

戏志才继续说道:“温侯武勇天下无双.立不世功业也不过数年之间.只是温侯可曾想过百年之后.后人如何看之.”

吕布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戏志才看了吕布一眼.说道:“温侯当知商末闻仲.闻仲三朝老臣.文武双全.威仪并重.殚精竭虑.东征西讨.如此人物本当名垂青史.为万世楷模.怎奈其护商抗周.有违天意.故而直落了个‘助纣为虐’的骂名.再看杨雄.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寻死.虽日赋万言.却为万世唾弃.”

戏志才一转身.看向吕布.直言不讳道:“古有桀、纣无道.秦、莽纵虐.今有董卓狼戾贼忍.暴虐不仁.温侯纵在今日功成名就.难保后世遗臭万年也.”

“这…这……”

吕布虽然性情异变.但是也梦想着流芳百世.听戏志才这么一说.吕布脑子中一团乱麻.嘟囔道:“太师乃我父.纵有不是.为人子者怎可不从.”

戏志才哈哈大笑:“丁原也曾为汝父.汝为何反之投董.”

吕布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心中恼羞成怒.大声道:“放肆.”

戏志才却毫不畏惧.拍者吕布的肩膀.轻声道:“再说了.将军姓吕.太师姓董.本非父子.从之无益.何以持也.”

吕布又沒话说了.呆立在那里.心中思虑万千.

戏志才看火候差不多了.对着吕布拱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温侯还需进宫当值.志才先行告退.”

吕布忙回礼道:“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戏志才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破屋.

双目无神的吕布坐在了一旁的杂草上.右手缓缓抚模着赤兔马火红的皮毛.口中喃喃说着:“身后之名.身后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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