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雪激动的样儿,小夏平静的问道:“姑爷可有喝醉?”
“没有。”小雪仔细想了一下,道,“小雪看着,姑爷还算精神。”
柴进推门进来,确实比之前见到时要精神一些,小夏仰起一丝不意觉察的笑,道:“姑爷万福,奴婢两人先下去了。”
尽管心中气愤,小夏却是笑盈盈的说道:“还真别说,姑娘这话说得真是对——什么主子带出什么人,都说柴府夫人对自家人友善,对其他人,那叫一个尖酸刻薄,这会见了,连不相信都不行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怒气过了,姜莉平静下来,虽不去找季绾绾,却心疼的要等她回来。这一等,便等到五更天了,姜莉早已倦怠的歪在榻上。而季绾绾回来时,还是惊醒了她。
不只脸红,就连耳,脖颈,甚至白希的身躯也被渲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双手遮住胸部,恒影幻羞怯的道:“别……别看了。”
桌上,喜烛孤独的燃烧着,不时爆出火花。
“没事儿,幻儿已经喝过,意思到了即是。”扶恒影幻坐下,柴进问道,“幻儿可还要再吃点?”
“我知道,也准备好了。”轻轻呢喃着,恒影幻羞红了脸,闪躲的眼不敢对上柴进炙热的眼。
取出他从不离身的,第一次见面时恒影幻留给他的手绢,茗钟叹息着捂上脸,当柔软的手绢的触到脸上时,茗钟又看到恒影幻一脸笑容的从回廊那边走来,带着让他沉醉其实便无法再醒过来的星光。
“呃……是绾绾大意,二表哥稍后,绾绾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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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进不说话,俯,在恒影幻唇上落下一吻,道:“幻儿不让看,我便不看了,我们歇息。”说完,柴进一件件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放下床幔,小心的遮住里面的惷光。
笑在心底,柴进一件件退去恒影幻的衣服,在他的动作下,恒影幻则越来越紧张。直到所有衣服都退去,看着恒影幻赤luo的身躯,柴进感叹道:“幻儿,你真的好美。”
睁开眼,看着犹在睡梦中的恒影幻,柴进仰起满足的笑,愣愣的看着,许久,才意识到该起床了。
柴进吩咐打水,小夏便示意小雪去,自己依旧安静的站在那儿,这会柴进回了房里,她便跟了上去。
“二表哥,你怎么这么说,不管怎么,绾绾到底也是表妹,绾绾委身做了妾侍,还不得待见吗?”季绾绾既委屈又伤心,为什么连以前最疼她的柴广,这会也不安慰她……
小夏哼一声,不懈的道:“柴夫人派来的,能安什么好心?”
说惊动了大少爷和新夫人倒是不打紧,只这事传出去,不是让人说表小姐善妒、不知事理吗?若不是新夫人家里发生变故,早就已经成亲。她一个后面进来的妾侍,反倒在正妻的新婚夜里闹起失踪来,只因是夫人的侄女,便惊动全府人跟着找,而让正妻没了新婚夜。
他做再多有什么用,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失败者,连一人可以向她提亲的身份都无法自己挣得的彻底的失败者。
“二表哥,你可回来了,绾绾等你好久了。”带着醉意,季绾绾投进柴广怀里。
“我……”她记挂,却不敢唱,恒影幻看着柴进,不知该如何回答。
新人进酒,柴城很爽快的喝了,姜莉则直接沷在恒影幻脸上,并且怒道:“不知脸耻的女人,我柴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柴进笑着,低头,吻上恒影幻有些微张的小嘴。
“绾绾什么都不用说,姨母都知道。”安慰着季绾绾,姜莉叹道,“姨母告诉绾绾,是想让绾绾知道,姨母是真心疼爱绾绾,不会让人给你委屈的。”
季绾绾委屈的道:“姨母,绾绾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让姨母担心,绾绾真是该死。”
脖颈痒痒的,想离开柴进的怀抱又无力,恒影幻只得闪躲着道:“别闹了。”
准备起床,却见屋里那么多人,而且柴进也坐在桌边,脸一红,对小夏道:“先请姑爷出去啊,他在这儿,叫我怎么起床。”
径直走到床边,小夏唤醒恒影幻,告诉她该去敬茶了。
抬起头,柴进淡然的看着恒影幻有些迷茫的小脸,叹息道:“幻儿,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柴进一松开,恒影幻就无力的瘫在他怀里,道:“好辣,好难受。”
“是,小夏这就去叫姑爷出去。”见恒影幻红了脸,小夏笑道。回头时,只见柴进窃笑着出去了,带上门时,还特意向这边看了一眼。
伤心吧,也就剩今晚上这一次,天亮了,他还是要像以前一样,还是要若无其事,他也,只能若无其事。
是啊,委身做了妾侍。柴广仰起讥讽的笑,左手抚上自己的左脸,仿佛能感觉到左脸火辣辣的疼痛,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小雀,你还不起来,要把大少爷叫出来评理吗?”小喜看了,也有一丝怕怕的道。柴进死活非要娶恒影幻,这会儿,她们是不怀好意来的,要把柴进叫来,倒霉的就是她们了。
“……”一个丫鬟哼一声,把头偏向一边不屑与她们说话。
茗府。
这次摔得不轻,小雀躺在地上,痛呼道:“哎哟,摔死我了,好痛啊。”
姜莉一听,更是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好侄女,好媳妇,便要在房里等季绾绾回房。
季绾绾一愣,哪里敢让柴广给她宽衣,以前已有过一次,结果是衣服再也不能穿了。她现在只这一身衣服,人多眼杂,明天让她怎么回去,说不定,姜莉还会屋里等她一个晚上呢。
再次仰起笑,柴进抱着恒影幻走向床榻,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中央。
脸上挂着邪气的笑,柴广讽道:“绾绾不是急了吗?怎么还不宽衣,还等二表哥给你宽衣不成?”
冰凉的手附上姜莉刚伸出被子的手,让她忍不住哆嗦一下。
“幻儿不是说难受吗?为夫自然要努力一点,以挽回娘子的好感。”贼笑着,柴进的吻不断向前,恒影幻只能仰起脖子,承受着柴进时而轻咬,时而点啄的吻。
一早,小夏和小雪去新房外等候,谁知,有两个丫鬟比她们更早的等在那里。
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当夜幕降临,茗钟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心开始抽痛。该洞房了吧,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那么爱着恒影幻,连她已经……都不在乎的柴进,又怎么会舍弃呢?
“幻儿觉得难受?”吻落在恒影幻的脖颈上,柴进不怀好意的问道。
“……”恒影幻缄默,昨晚没有准备,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去打些热水来,好让幻儿梳洗。”客气的对小夏和小雪说完,柴进又冷着脸转向小喜和小雀。他太清楚她们的目的了,当初他和季绾绾成亲时,已经上演一次了。
等止了咳,恒影幻抬起咳得绯红的小脸,道:“幻儿已经没事,让相公担心了。只是,这酒……”
“绾绾,我可怜的孩子,你一个晚上去哪儿了?可把姨母担心坏了。”
窝在椅子里,茗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尽管眼睛酸痛能耐,却无法滴出一滴泪来。这便是痛到极致吗?他想笑,想大笑,这么久以来,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可最后,却发现他根本连笑的力气的没有。
柴进笑了,为恒影幻添饭夹菜,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笑道:“娘子。”
笑容不减,小喜不痛不痒的道:“小雀,你还命令我来了?平日在夫人房里命令那些小丫鬟习惯了吧?你摔你你让谁扶,那才叫本事。”
“没事的。”恒影幻摇头,道,“相公要招待宾客,幻儿等等,也是应该的。”zVXC。
“姨母,绾绾不是……”不想姜莉竟然知道她在怪她,季绾绾一听便急了。
而他,愿意为她舍弃所有,同样深爱着她的他,却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的伤,他只能在这里独自舌忝舐伤口。
恒影幻接过,两人挽着臂一起喝了。只是,才抿了一小口,恒影幻便咳起来。
“绾绾这话就不在理了,让二表哥怎么说?如今,你们是夫妻,二表哥能插手吗?”
恒影幻只摇头,道:“相公没回房。”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谁吵到幻儿,我打断她的腿。”警告完了,柴进回到房里,气愤的坐在桌旁。
听小夏说是一大早就守在外面,恒影幻神色一凝,欲语还休的看着她。
臀上传来痛,小雀怯怯的看了小夏一眼,站起来,对小雪抑手道:“臭丫头,你敢拌倒我。”落下的手没有发出预期的声响,反而手腕一阵疼痛。不甘示弱,小雀没叫痛,却是一脸难受的看着被小夏抓住的手腕。
想到柴广,季绾绾仰起笑,只有那样的男人,才能征服她,也只有他才能满足她,让她觉得身为女人是如此幸福。柴进,真是不值一提。
“绾绾不回去。”双手紧紧搂在柴广的腰上,季绾绾倔强的道。
“绾绾不做孝顺媳妇,不管娘了?”柴广讽笑道。
尴尬的跪在那儿,恒影幻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姜莉这不止是让她难堪啊。深吸一口气,恒影幻问道:“不知……婆婆指的是什么?你这样无根无由的……”
另一句丫鬟看见她四脚朝天的傻愣在地上,笑了。
“你们侍候?都要成亲了还和一群男人出去,谁知道是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们侍候,还能跟夫人说实话吗?”那个不屑与她们说话的丫鬟说话了,却是尖酸刻薄的道,“什么主子带出什么人,还不定你们什么货色呢。”
偏过头,柴广季绾绾的触碰,道:“绾绾该回去了,今儿晚上,指不定娘什么时候就去找你呢。”
顺着恒影幻的背,柴进担忧的问道:“幻儿,你怎么样?”
“好孩子,姨母知道你委屈。”拍着季绾绾的背,姜莉感叹道,“姨母都知道,进儿不中意你,姨母却要他娶你,你过得不如意,心里也在责怪着姨母,才一直不肯改口,改叫姨母一声娘,是为了提醒姨母,你是我的亲侄女。”
“幻儿。”茗钟呢喃,“这一生,要如何劝服自己,你是我永远触及不到的呢。我曾经拥有过你,却宁愿从来没有,对你的味道,对你的感觉,我丝毫不知,却到了今天这般地步。可以重来一次吗?我不会让自己醉了,更不会再伤害你了。”
柴府。
“……”等不到柴广回话,季绾绾抬头,看着他柔声道,“大表哥有他的新婚夜,二表哥有绾绾陪着,不好吗?”
是麻木吗?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感觉,痛苦,凄凉,绝望,无奈,还是,只是那一份淡淡的忧愁,一份从始至终都不曾被接纳过的感伤。
小莲一听,有些急了,嘴角动了动,终于没说什么。只在心里感叹,季绾绾定然去找二少爷了,今天大少爷成亲,这样难得的机会,怕是不会回来了。
见到柴进,小喜和小雀早已规规矩矩的站好。他阴沉的脸色让她们心虚,却不能移动脚步。
也不理会那两人,穿好衣裳,小夏扶着恒影幻离开。眼角余光却是注意着,小喜和小雀在她们走开后,立刻走到榻前去检查,然后,不可置信的又翻检一遍,终于,洋洋得意的走了。
“说的什么傻话呢。”姜莉心疼道,“姨母知道绾绾委屈了,绾绾快别伤心,还有姨母给你撑着呢,姨母不会让任何人给你委屈的,你尽管放心啊。”
看着柴进,恒影幻眼神闪躲,却是无处躲藏,只能闭了眼。
“小姐大可放心,一切有姑爷在呢。”小夏轻声安慰道,“姑爷定然能保小姐万全。”
穿好衣裳,柴进打开门,想叫人端水来。谁知,门外早已站在四个人。看到小喜和小雀,柴进沉了脸。
另一个则皮笑肉不笑,睨着他们高傲的道:“夫人让我们来侍候新夫人起床。”
“幻儿饿了吧。”拉着恒影幻走向桌子,柴进叹道,“幻儿这一整天都没时间吃东西,怎么不先吃点儿。”
注意到恒影幻的目光,柴进把那杯酒拿起来,问道:“幻儿记挂着这没喝下去的酒?”
再次冷哼一声,小夏回到榻前整理混乱的床。
“有劳两位姐姐了,只是,有我们会侍候我家小姐和姑父起床,怎敢再劳烦两位姐姐。”心中冷哼一声,小夏甚是不愿搭理她们,又不得不把这两女人赶走。
“二表哥就是讨厌了,姨母若是能安慰绾绾,二表哥还能见到绾绾吗?”说着,季绾绾的手如蛇一般缠进柴广的胸口。
“小夏……”恒影幻无奈的唤道,看一眼远远站着的两人,还好小夏说的小声,不然,柴夫人还不定会怎样呢。
小喜和小雀对视一眼亦跟了进去。
“小喜,你笑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小喜一笑,可把那丫鬟给恼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彼此是什么身份,直接命令道。门婢人实。
“二位姐姐一早就等在这儿,可是有什么重要事儿?”看着那两个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的丫鬟,小夏压下怒气,笑容可掬的问道。
“告诉你,要欺负人,就虽捡软的捏。”表情严肃,小夏狠狠的道,“以后再敢说我家小姐一句不是,我撕了你的嘴。”说着,小夏手一掷,再次把小雀摔在地上。
一仰头把酒全抿在嘴里,以为让柴进全给喝了,恒影幻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来。
“本来就是。”小夏撅嘴嘀咕道,“连招呼也不打,一大早便守在外面了。能安什么好心吗?”
接触到柴进口中的酒,那辛辣的感让恒影幻又想咳。柴进却不给她退却的机会,固定着她的头和她唇舌相缠在一起。不能咳,不能吐,直到恒影幻把酒全吞下去,柴进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
“我……”委屈的抬起头,季绾绾点起脚吻上柴广的唇。
恒影幻摇头,目光流连在自己的那杯酒上。合卺酒她都没喝,只抿一小口也算吗?
“你说什么?”那名丫鬟抬起手,气愤地向小夏打过去。
直到姜莉等得乏了,依旧不见季绾绾回来,她强撑着精神继续等,直到起更了,季绾绾仍是没回来,姜莉不免着急,想派人去找,小莲一听,赶紧劝住她。
“姨母。”三分委屈七分感动,季绾绾流着泪靠在姜莉怀呢喃道,“不是有姨母,绾绾该怎么呆下去啊。以前,表哥不在乎绾绾也就罢了,现在……”
小夏和小雪离开,柴进走到榻前,揭下恒影幻的红盖头,为她取下凤冠后,抬起她羞怯的小脸,道:“对不起,幻儿,为夫让你久等了。”
小脸羞得更红,恒影幻不敢看向小夏,移开的眼看到房里还有两个陌生姑娘,奇道:“她们俩是谁?”
“绾绾不是一直都知道大哥喜欢恒小姐吗?这么久都过了,这会儿,怎么伤心了。”字字带刺,柴广淡然的说着。“看他们恩恩爱爱,绾绾不是早就该有心理准备了吗?”
柴广有些厌恶的皱眉,明知故问道:“绾绾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喝成这样。”
回到房间,闻到屋子里有酒味,柴广皱眉,不悦的问道:“还是活人吗?”
小莲说完,见到姜莉变得青紫的脸色,吓得赶紧跪下求饶。这些话,全是季绾绾离去时教她说的,否则,她就是有胆子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小夏则是冷哼一声,稳稳的站在那儿。
季绾绾不说话了,在姜莉怀里,一脸的不愤。既疼我,为何只计划着把一切留给柴进,柴家那么大的家产,却只能供养着柴广的费用而没有他的财产,难道他就不是你亲生的?也让我不得不舍弃柴广,接受一个不爱的男人。
“二表哥,你说,她姓恒的到底有什么好,就因为她是大将军的女儿吗?为什么大表哥就那么宝贝她?却从来没有这么待过绾绾,连一天都没有。”靠在柴广胸前,季绾绾很是伤心的问道。柴进什么时候这么开心过,什么时候这么得意过,只一个恒影幻,她就仿佛得到全世界了。
“你……”有些无奈,又有些承受不了柴进的亲吻,恒影幻喘息着道,“你……明明……明明知道……我……我说的是酒。”
想到柴进娶妻,还表现得那么开心,姜莉忧心的带着下人去安慰季绾绾,且知,季绾绾根本不在房里,小莲只道,表小姐心情不好,自己出去了,还不让人跟着。
小雀听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怯怯的看了小夏一眼,离她远远的站着。
躺在地上,手抚着臀,眼则疑惑的看着小夏,似乎还没明白,眨眼间自己怎么就给摔在地上了。
握着恒影幻颤抖的小手,柴进亦道:“娘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发如此大的火,为的什么?何不说出来,免得儿子也为自己的新娘子觉得冤屈。”
“你……”看着柴进,姜莉语重心长的道,“进儿啊,为娘知道你喜欢她,可你怎么就这么糊涂,这个女人早已是不洁之身,你怎的还如此袒护她?”
“请娘恕罪,孩儿不懂娘的意思。”看着姜莉,柴进诚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