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豪门劫:名门正妻 名门正妻02

作者 : 七月锦衣

夕阳只映进一点的光亮来,资料室里,渐黑下去,赵云佳无助的被穆辰风抵到一面书架之上,他的头,深深的俯低在她的胸前,在她的琐骨与脖颈上亲吻着,他的大手,一只揉捏着她的胸,一只,已然探到被他解开的裤子里,一股热浪袭卷而来,赵云佳不知所措,因为穆辰风修长的指尖,正摩娑着她的底裤边缘,慢慢的,欲探到她紧紧扭紧的双腿间。

“不,***…”赵云佳慌乱的噫语般,他的唇,他的手,已经让她依溃,他的指尖就要探到她的下面,嘶由得喃喃乱语:“不,穆少,不……”

她的手,无法推开身前的穆辰风,只得向后抓去,想抓住些什么,以稳住自己不断下滑的身子。

可是,她只来得及,抓掉了那些书书本本。

厚厚的,有的,带着老式的铁夹子,噼哩啪啦的,掉了一地。

突然的清脆响动,使得一直低头吻着她的穆辰风蓦的停了下来,而他已经探到她双腿间的手,也停了下来。

赵云佳感觉到肩头,他弯下的脸,要压垮了她,她用力的再稳了稳身子,撞着书架的力道,使得有些本来被她抓松的书,又落下一些来。

噼哩啪啦,在这寂静的空间里,那些书落到地面的声音,仿佛是这一刻,这世界上唯一的声音般,那样的响,

其实只一会儿,但在他们两个人的耳边,似响个不停。

待得一切平静了,窗子那里,夕阳已经落下去,资料室里,陷入了一片的昏暗中。

天就要黑了呢。

平静下来的赵云佳终于停到一些声响,是自己的,还有穆辰风的呼吸声。

浓浓重重的喘息,有起有伏,正趋于着平静,但有着不甘的尾声般,穆辰风抵在她的肩头上,许久没有动。

“穆少?”赵云佳试探的问,这样被他按着半吊在这里,她全身都乏透了。

直到他的呼吸终于平静到正常了,他才站直了身子,他垂着眼敛,幽幽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云佳!”他终于说,说完了,他没有再看赵云佳一眼,他毅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那沉静的脚步声,远了,再远了,终于到袒到,赵云佳才清醒过来,她胸前的衬衫,被他解开了两粒,而微微起伏的胸上,还有着他亲吻后的痕迹,与他那浓烈的气息。

这是怎么了,赵云佳再抑制不住,靠着架子向下滑去身子,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她俯在自己的膝头哭起来,不敢出声,虽然明知道整个大厦里不会再有什么人,还是不敢太肆意的哭。

她一点也不明白,前一刻还热情如火的一个人,怎么只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绝情的人,那样平静的走开,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由他引起来的。

唇上还在疼着,他每次的亲吻,都如狂风暴雨,她还没有回神,他却已经离去。

赵云佳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资料室里再也看不到什么,黑漆漆的,天全然的黑透了。

她想起,要回家了,坐在这里,终不是办法。她先试着站起身子,腿脚都麻了,适应了一阵,才扶着书架站起来。

伸手系好衣扣与裤子时,突然感觉到一种无法抑制的委屈,头一次的,她开始为这段情而怨恨自己,甚至,有些恼怒穆辰风,微微的屈辱感,在这一刻升起来。

略活动了下手脚,再弯身把那些书,一一的捡起来,放到书架上去。

出资料室时,整个大厦好像只剩了她一个人一样。

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工作间里都黑漆漆的,只有走廓上,剩余着几盏不太明亮的灯,她没有害怕,只是麻木的走出去。

从大厦里走出,刚下了台阶,她就感觉到有一道车灯正在照着自己,不太明亮,还伴有一声短促的车鸣声。

赵云佳挡了些光,看过去,正是穆辰风坐在车子里。

没有用穆辰风叫,她自己走了过去。

车窗是开着的,她坐进去时,还是闻到了浓烈的烟味,原来他是吸烟的,她头一次知道。

她扫到,他手侧的烟灰缸里,为驶少的烟**,她想着,原来,他坐在这里好久了。

车子启动,他们都没有说话。

车内很静,赵云佳望着车窗外,穆辰风也只专心的开车。

街面是漆黑的,但头顶却闪着亮闪闪的霓虹灯,一簇簇的,划过赵云佳的眼际,如一出七彩缤纷的戏,你方唱罢,我登场似的。

嘶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是这一场戏中的人。

终于到了赵云佳楼下。

就在赵云佳要下车时,穆辰风突然说道,“等等,云佳!”赵云佳回过头去,见到穆辰风拿出一张银行卡来。

“云佳,这卡里有些钱,我早就想给你,一直没有机会……”穆辰风说道。

赵云佳愣了下,而穆辰风迟疑了下,又接着说下去:“你不要多心,你工作一直很努力,这是你应该得的。”

赵云佳望着那薄薄的卡片,心上猛的被击了一下,这便是他想了这许久的结果?

她淡笑了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多少钱呢?”

穆辰风感觉心上轻松了些,他的手再向她递过了一些:“三十万块,你的生日,初始密码。”

赵云佳咬了咬唇,她打开车门,并没有接他的这张卡,而是下车后回过头来说道:“穆少,在你的心里,这是我初夜的价格,是吗?那您给得真不低呢!”

说完后,她倔强的扭过身子去,背挺得特别的直,有着一种强自的坚持,但走得又极快,还在穆辰风不及反应时,她已经走进了那住宅楼里。

穆辰风愣了下,他说的是实话,他一直想找机会给她这些钱,虽然她说过,那不过是一夜,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亏欠于她的,可是,他没有别的方法来弥补,金钱,是他习惯的给予方式,当然,他也有些觉得,这样对赵云佳,倒是与别的女人一样了,而他知道,刷不是为了他的钱或别的。

但唯有她用了情,他才更觉得自己对不住她,才要有所补偿才好。

尤其是刚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的冲动,若不是那些本子意外的掉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就在那资料室里再次要了她,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他突然的对一个女人,分分明明的,这在他,是从来没有的。

赵丹桥曾取笑他,私生活太过拘泥,有些似苦行僧。

不可否认,他在一些孤寂的夜里,找够同的女人,当然,直到现在,他也有一两个曾保持过男女关系的女人,但那只是他对身体的一种正常的发泄,有欲,却不关乎情的。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真的做到如苦行僧样的生活,只是他懂得节制,也足够清醒,他找的,也是干净而聪明的女人,也是至今他极少传出绯闻的原因。

他把刚刚的一切归结于对赵云佳身体的迷恋,他不想自己坠到这样的泥淖之中,所以,他想了很久的结果,就是用钱来了结,希望以此,断了自己对她的迷恋,也希望可以,给赵云佳一些的补偿。

可是,他不知道,他怎么样的伤了赵云佳的心,赵云佳感觉,脚下的路,都要崎岖不平起来,走不稳当,几次的要跌倒,她扶着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下,爬上楼去。

赵云佳一步一步走上楼去,每一步都似踩在心口上,到自己的房门前时,已经流下泪来,她在包包胡乱的翻了许久的钥匙,都没有找到,慌乱中,包包掉到地上去,她蹲下去捡,这时,她听到有人在上楼。

赵云佳扭过头去,看到上楼的,正是穆辰风,他似在迟疑着,好像有些不确定的样子,他一定是在寻找着她,在看到她的一瞬,他的目光中有着放心的意味。

“云佳,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穆辰风有些懊恼的说。

赵云佳终于翻到了钥匙出来,她笑着说:“是的,穆少,我并没有怪您,是我自己不自重,您早就劝我要矜持,我自己做不到,也就怨不得别人来抵毁我了!”

穆辰风拉住她要开门的手,轻声道:“不,云佳,你是个好女孩!”

赵云佳推开他的手,但穆辰风固执的拽着她的手,轻声说:“云佳,原谅我,我不想欠你什么,这,只是让我心里好过些,也许我做错了,我收回,你不要难过,我真的没有抵毁你的意思!”

就在这时,又有人上楼来,赵云佳慌乱的推开穆辰风,她用钥匙打开门,就要走进去时,穆辰风挡在了门上,他看到她的泪水,他有些乱了阵角:“云佳,你这个样子不好,明天,我们还会在公司里碰面的!”

“是的,难一簇簇的,划过赵云佳的眼际,如一出七彩缤纷的戏,你方唱罢,我登场似的。

嘶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是这一场戏中的人。

终于到了赵云佳楼下。

就在赵云佳要下车时,穆辰风突然说道,“等等,云佳!”赵云佳回过头去,见到穆辰风拿出一张银行卡来。

“云佳,这卡里有些钱,我早就想给你,一直没有机会……”穆辰风说道。

赵云佳愣了下,而穆辰风迟疑了下,又接着说下去:“你不要多心,你工作一直很努力,这是你应该得的。”

赵云佳望着那薄薄的卡片,心上猛的被击了一下,这便是他想了这许久的结果?

她淡笑了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多少钱呢?”

穆辰风感觉心上轻松了些,他的手再向她递过了一些:“三十万块,你的生日,初始密码。”

赵云佳咬了咬唇,她打开车门,并没有接他的这张卡,而是下车后回过头来说道:“穆少,在你的心里,这是我初夜的价格,是吗?那您给得真不低呢!”

说完后,她倔强的扭过身子去,背挺得特别的直,有着一种强自的坚持,但走得又极快,还在穆辰风不及反应时,她已经走进了那住宅楼里。

穆辰风愣了下,他说的是实话,他一直想找机会给她这些钱,虽然她说过,那不过是一夜,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亏欠于她的,可是,他没有别的方法来弥补,金钱,是他习惯的给予方式,当然,他也有些觉得,这样对赵云佳,倒是与别的女人一样了,而他知道,刷不是为了他的钱或别的。

但唯有她用了情,他才更觉得自己对不住她,才要有所补偿才好。

尤其是刚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的冲动,若不是那些本子意外的掉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就在那资料室里再次要了她,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他突然的对一个女人,分分明明的,这在他,是从来没有的。

赵丹桥曾取笑他,私生活太过拘泥,有些似苦行僧。

不可否认,他在一些孤寂的夜里,找够同的女人,当然,直到现在,他也有一两个曾保持过男女关系的女人,但那只是他对身体的一种正常的发泄,有欲,却不关乎情的。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真的做到如苦行僧样的生活,只是他懂得节制,也足够清醒,他找的,也是干净而聪明的女人,也是至今他极少传出绯闻的原因。

他把刚刚的一切归结于对赵云佳身体的迷恋,他不想自己坠到这样的泥淖之中,所以,他想了很久的结果,就是用钱来了结,希望以此,断了自己对她的迷恋,也希望可以,给赵云佳一些的补偿。

可是,他不知道,他怎么样的伤了赵云佳的心,赵云佳感觉,脚下的路,都要崎岖不平起来,走不稳当,几次的要跌倒,她扶着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下,爬上楼去。

赵云佳一步一步走上楼去,每一步都似踩在心口上,到自己的房门前时,已经流下泪来,她在包包胡乱的翻了许久的钥匙,都没有找到,慌乱中,包包掉到地上去,她蹲下去捡,这时,她听到有人在上楼。

赵云佳扭过头去,看到上楼的,正是穆辰风,他似在迟疑着,好像有些不确定的样子,他一定是在寻找着她,在看到她的一瞬,他的目光中有着放心的意味。

“云佳,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穆辰风有些懊恼的说。

赵云佳终于翻到了钥匙出来,她笑着说:“是的,穆少,我并没有怪您,是我自己不自重,您早就劝我要矜持,我自己做不到,也就怨不得别人来抵毁我了!”

穆辰风拉住她要开门的手,轻声道:“不,云佳,你是个好女孩!”

赵云佳推开他的手,但穆辰风固执的拽着她的手,轻声说:“云佳,原谅我,我不想欠你什么,这,只是让我心里好过些,也许我做错了,我收回,你不要难过,我真的没有抵毁你的意思!”

就在这时,又有人上楼来,赵云佳慌乱的推开穆辰风,她用钥匙打开门,就要走进去时,穆辰风挡在了门上,他看到她的泪水,他有些乱了阵角:“云佳,你这个样子不好,明天,我们还会在公司里碰面的!”

“是的,难一簇簇的,划过赵云佳的眼际,如一出七彩缤纷的戏,你方唱罢,我登场似的。

嘶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是这一场戏中的人。

终于到了赵云佳楼下。

就在赵云佳要下车时,穆辰风突然说道,“等等,云佳!”赵云佳回过头去,见到穆辰风拿出一张银行卡来。

“云佳,这卡里有些钱,我早就想给你,一直没有机会……”穆辰风说道。

赵云佳愣了下,而穆辰风迟疑了下,又接着说下去:“你不要多心,你工作一直很努力,这是你应该得的。”

赵云佳望着那薄薄的卡片,心上猛的被击了一下,这便是他想了这许久的结果?

她淡笑了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多少钱呢?”

穆辰风感觉心上轻松了些,他的手再向她递过了一些:“三十万块,你的生日,初始密码。”

赵云佳咬了咬唇,她打开车门,并没有接他的这张卡,而是下车后回过头来说道:“穆少,在你的心里,这是我初夜的价格,是吗?那您给得真不低呢!”

说完后,她倔强的扭过身子去,背挺得特别的直,有着一种强自的坚持,但走得又极快,还在穆辰风不及反应时,她已经走进了那住宅楼里。

穆辰风愣了下,他说的是实话,他一直想找机会给她这些钱,虽然她说过,那不过是一夜,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亏欠于她的,可是,他没有别的方法来弥补,金钱,是他习惯的给予方式,当然,他也有些觉得,这样对赵云佳,倒是与别的女人一样了,而他知道,刷不是为了他的钱或别的。

但唯有她用了情,他才更觉得自己对不住她,才要有所补偿才好。

尤其是刚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的冲动,若不是那些本子意外的掉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就在那资料室里再次要了她,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他突然的对一个女人,分分明明的,这在他,是从来没有的。

赵丹桥曾取笑他,私生活太过拘泥,有些似苦行僧。

不可否认,他在一些孤寂的夜里,找够同的女人,当然,直到现在,他也有一两个曾保持过男女关系的女人,但那只是他对身体的一种正常的发泄,有欲,却不关乎情的。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真的做到如苦行僧样的生活,只是他懂得节制,也足够清醒,他找的,也是干净而聪明的女人,也是至今他极少传出绯闻的原因。

他把刚刚的一切归结于对赵云佳身体的迷恋,他不想自己坠到这样的泥淖之中,所以,他想了很久的结果,就是用钱来了结,希望以此,断了自己对她的迷恋,也希望可以,给赵云佳一些的补偿。

可是,他不知道,他怎么样的伤了赵云佳的心,赵云佳感觉,脚下的路,都要崎岖不平起来,走不稳当,几次的要跌倒,她扶着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下,爬上楼去。

赵云佳一步一步走上楼去,每一步都似踩在心口上,到自己的房门前时,已经流下泪来,她在包包胡乱的翻了许久的钥匙,都没有找到,慌乱中,包包掉到地上去,她蹲下去捡,这时,她听到有人在上楼。

赵云佳扭过头去,看到上楼的,正是穆辰风,他似在迟疑着,好像有些不确定的样子,他一定是在寻找着她,在看到她的一瞬,他的目光中有着放心的意味。

“云佳,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穆辰风有些懊恼的说。

赵云佳终于翻到了钥匙出来,她笑着说:“是的,穆少,我并没有怪您,是我自己不自重,您早就劝我要矜持,我自己做不到,也就怨不得别人来抵毁我了!”

穆辰风拉住她要开门的手,轻声道:“不,云佳,你是个好女孩!”

赵云佳推开他的手,但穆辰风固执的拽着她的手,轻声说:“云佳,原谅我,我不想欠你什么,这,只是让我心里好过些,也许我做错了,我收回,你不要难过,我真的没有抵毁你的意思!”

就在这时,又有人上楼来,赵云佳慌乱的推开穆辰风,她用钥匙打开门,就要走进去时,穆辰风挡在了门上,他看到她的泪水,他有些乱了阵角:“云佳,你这个样子不好,明天,我们还会在公司里碰面的!”

“是的,难您放心,我再不会出现在您的视线里的!”赵云佳固执的说道,她试图摆月兑穆辰风的手臂,她有些堵气的说道:“你放开我,放开!”

“云佳……”穆辰风还要说话,却听得身后有人说:“你放开她!”

穆辰风与赵云佳同时的回过头去,赵云佳欣喜的叫了声:“袁大哥!”

而与此同时,她也听到,身边的穆辰风亦说道:“袁宜宾?”

那袁晋宾也看出了穆辰风,他阴郁的说道:“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穆辰风!”

穆辰风松开赵云佳,转过身去,正对着袁晋宾,两个人对视的目光中,要燃出了火来。

“袁大哥,你们认识?”赵云佳问道,而穆辰风在她的问话中,突然的介意,因为,她问着袁晋宾,而不他,无形中,她与袁晋宾的距离,是比着和他要近些的。

两个男人,只怒目而视着,在这一刻,赵云佳突然感觉到,这两个人的势均力敌,穆辰风,似有着主宰一切的力量,而袁晋宾,则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他们似一正一邪,一黑一白,冷然对立!

赵云佳感觉到空气都冻结到一起般,她想自己一定要说话,不然,必然会被冻在这里了,她怆慌的说道:“要不要,进房间里坐坐?”

穆辰风看了她一眼,继而问道:“云佳,他是你什么人?”

而那一边,袁晋宾也问着:“云佳,你怎么认得他?”——

房门打开,那两个男人,都看到小而简洁的房间里,干净得一尘不染,赵云佳把他们让坐到沙发上,就走到厨房里倒水。

赵云佳有些后悔,把这两个男人让进她的房间里来。

她从没有感觉过,她的小出租屋,有过这样局促的小过。

赵云佳一边忙着烧水沏茶,一边在窗子里看到,客厅里的那两个男人,各占了她的那个小沙发的一边。

两个人的身上,感觉都似有着无形的锁链般,明明就要冲向对方的架势,只被那无形的锁链而拴着,所以,都有着稳忍的感觉。

赵云佳快速的沏好的茶走出去,她讪讪的笑笑,将两个杯子倒满,一一的放到穆辰风与袁宜宾的眼前去。

“穆少,您请喝茶,袁大哥,喝茶!”赵云佳轻声道,那两个人却纹丝不动。

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赵云佳心想,这两个人莫不是有着什么过节吗,和仇人似的对立着。

“我还没有去找你,到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袁晋宾说道。

“哼,没有找,那天朱三在停车场里偷袭我,就差要了我的命了!”穆辰风说道,他的话音刚落,赵云佳就惊讶的吸气,她知道停车场的那件事,自己当时就与穆辰风一起的,而且,九死一生般。

“穆少,您是说,那天的事,与袁大哥有关系?”赵云佳不可置信的问道,饲起来,就是那一天晚上,自己才重遇的袁晋宾。

“是的,你可以问他啊!”穆辰风说道。

袁晋宾看了下赵云佳,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样的激动,但他还是应道:“好吧,朱三是我兄弟,他做的就相当于我做的,你可以冲着我来!”

“袁大哥,你?”赵云佳万分惊诧,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怎么也不能把袁晋宾与朱三那些人联系到一起去。

“云佳,怎么了?”袁晋宾看着赵云佳惊慌的样子,就问道,赵云佳轻声说道:“袁大哥,那个朱三,并不是个好人啊!”

穆辰风轻轻冷哼了下,他看了看赵云佳,不知道,她怎么会与这个袁晋宾如此熟悉,且亲密,他说道:“你道你这个袁大哥就是善类吗?”——

穆辰风走时,袁晋宾也走了出去,他与赵云佳听着穆辰风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穆辰风刚刚听赵云佳一直的说道,袁晋宾如她的哥哥一样,才放心的走开了。而这时,袁晋宾则对赵云佳说:“云佳,你是说,你在伊时尚,在他的手下上班,可是,他为什么来这里,刚刚为什么与你拉拉扯扯的?”

“袁大哥,你就别问了,其实没什么的,只是,你们是怎么的认识的,还有,袁大哥,这些年来,你到底过得怎么样?”赵云佳问道,她真的不放心,因为那个朱三,她很难想象,袁晋宾与那样的人为伍。

“云佳,天太晚了,改天我会告诉你,而你也答应大哥,就算你听到关于大哥的什么,也不要告诉师长好吗,我不想他失望,更不想,他为我担心!”袁晋宾说道。

赵云佳看着袁晋宾讳莫如深的脸,她突然就意识到,袁晋宾,定是有着不便言说的秘密,他,这些年来,也许过得并不好。

而袁晋宾在临走时的一句话,也让赵云佳诧异不已。

袁晋宾说道:“云佳,别离这个穆辰风太近,他做过牢,吸过毒,并不是个好男人!”

这一夜里,赵云佳便失眠了,翻来覆去,总是看到穆辰风凝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样子。

她无法原谅他给自己的那三十万块,如果她接下了,那她算什么,他还追来说,要她原谅他,不,从他拿出钱来的那一刻,算无法去原谅他了,他所做出的,让她都无法有勇气再去回忆那记忆中美好的一夜了,他与她仅有的一夜。

而袁晋宾所说的话,也让赵云佳不敢去相信,难道穆辰风的向来低调,是因为,他的过去,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的,一定有的,赵云佳想起来在聚华岛上,他说的,外表有多华丽,内在就多腐朽,难道,他真的如袁晋宾所说,他说所的不堪过去,就是指他曾入过牢,而且吸过毒?

嘶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就算是他刚刚的做法,深深的伤了她,可是,嘶想在心里,毁了他的形象,她爱他,是从敬仰开始,然后,深深迷恋。

这一夜好长,她深深辗转,百转千回,一时想他的好,一时想他的伤害,一时又想他那不明的过去,乱纷纷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天微微亮时,赵云佳才睡着了,六点整,闹钟响了下,她模糊的伸出手去,按停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直到天色大亮,太阳照到了她的眼睛上,伺有些恍惚的醒来,一室的阳光,可是,她感觉又累又难过。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的响了,她任它响着,不一会儿,就没了,不过,很快的,又急切的响起来,电话放在床头柜上,离得她的耳边很近,她都听到,电话在木头上振动所发出的嗡嗡声。

赵云佳终于伸手过去,拿过电话来,刚接通,伍权那头,便僻头盖脸的骂过来:“赵云佳,你在哪?啊,几点了,还不来上班,就算是病了或是有事,也要先请假是不是,你还是伊时尚的人吗,快些给我滚过来!”

声音大得惊人,可见得那个可爱的小老头,吹鼻子瞪眼睛的样子,当他这样骂着别的同事时,赵云佳总觉得他很可爱,伍权是一个急脾气,对着下属们,总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爱护般,即使他喜欢或欣赏哪一个,也极少会减下说话的语速与高亢的声调。

赵云佳鼻子一酸,她真舍不得现在的工作,还有现在的同事们。

“伍叔,我不想做了,对不起!”赵云佳有些哽咽的说出来,声音低低的,她想了一夜的结果,就是辞职,原来她之前想得太跪单,她只想当那一夜是一场梦,可是,一夜,而且是和顶头上司的一夜,让她很难再在穆辰风的眼皮子底下工作。

“你在说什么,痛快的给我过来,管你是病了,还是有事,今天不许请假,快些给我过来!”伍权好像没听到赵云佳说的话,或者是听到了也没有听懂般,完全的不理会,只继续在电话里暴跳如雷,说完了,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赵云佳解释的机会。

没办法,赵云佳只有快手快脚的从床上爬起来,她知道对着伍权矫情是没有用的,再不去,他会再打电话,也极有可能,会亲自的找到门上来的。

赶到公司时,还不曾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到伍权的说话声,在她的办公室里面,同事阿SHA看到赵云佳一冒头,就拉着她跑到茶水室里:“快想个好理由,伍叔又生气了,你晚来怎么不请假,打个电话给我也行啊,上回的香水广告,被馨宇传媒告了,说我们剽窃他们的创意,穆少也在啊,你小心些!”

赵云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小心,谢谢阿SHA的好心,赵云佳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里,里面传来伍权的话:“这个赵云佳今天是怎么了,她从来不迟到的!”

赵云佳轻轻的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子边的穆辰风,赵云佳有些气恼,自己伤心了一夜,暗自的懊恼,黑眼圈重的,抹了眼影粉底都盖不住,可是,他一样的神采奕奕,站在那里,还如以往的玉树临风,见自己进来,只回头略点头算做招呼,脸上平静得,如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赵云佳啊赵云佳,你要修炼多久,才能达到他这样的道行,赵云佳在心里暗恼着。

伍权正坐在赵云佳的桌子前,在她的文件夹上胡乱的翻着,见赵云佳进来,他便放松似的长出口气:“哎呀,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可来了,快些把上次与I香水签的那个合约给我翻出来,你这里不是有备份的吗?”

赵云佳走过去,很快的找出来,递到伍权手上。

伍权拿到了,就快速的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刚你说什么,不做了,什么不做,你要辞职吗,正好穆少在,你同他说吧。”

伍权走出去的很急,办公室的门震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赵云佳坐在办公桌前,而她的老板则站在她的一侧,她有些不知所措,伍权临走丢下的话,让她现在,有些骑虎难下,面对他,她总是缺着一点的底气。

穆辰风转过身来,走到赵云佳的对面来,他那样高大,站在那里,让赵云佳觉得自己的办公桌都一下子变得小了好多,不得不抬头看向他,他的脸上,竟有着些淡淡的笑意,他的薄唇轻挑,说道:“你不会真的想辞职吧?”接着他似乎有些不想听赵云佳的回答,他接着说下去:“我不会同意的,赵云佳,你做得不错,我不想失去你这个下属,还有,你放心,我保证再不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我为昨天的失礼,向你道歉,你安心做下去吧,好吗,赵云佳!”

赵云佳愣了下,他是在求她留下来吗,可是,语气又明显的不是,他说他不同意,哼,她自己的人身自由,她还是有的,正在赵云佳鼓鼓腮要反驳他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她只得先拿起听筒来,里面还是伍权,听到他叫她马上去里面他的办公室一趟。

赵云佳应了声,抬头见到穆辰风已经走了,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已经把刚刚,关于赵云佳辞职的事,解决好了,再不议了一样。

果真再不议了,赵云佳的辞职只在她的心里闹了一闹,伍权的漠视,与穆辰风的不许,好像都没有她自主的权利了,好在,伊时尚里,并没有别的人知道赵云佳想要辞职的事。

同事眼中的赵云佳还是伍权眼中的红人,与穆辰风当下着重提拔的一个人——

九月中旬时,天气已经不再热了,白天也短了一些,赵云佳现在已经住进了申请下来的公司公寓里。

公寓楼离伊时尚大厦很近,走着也不过十多分钟路程,赵云佳被分到的这间公寓,五十多平的面积,十茹,一厅一卫,采光良好,格局通透。

刚住进的时候,很是兴奋了几天,里面已经有简单的家具,足以供她用的,她去家居店,买了不少的必用品回来,还把窗帘,沙发罩统统的换了个遍,她喜欢那些小碎花的,粉粉女敕女敕的,重新打扮一新后,她有些惬意的坐到小小的飘窗前,看着下面的繁华街面,窗子打开着,听到那些车鸣声,原来,每个窗口看出去的世界都不是一样的,她扒在窗户上,思绪万千,谁能从一开始料得到最后,她在来这个城市的最初,断不会想到,会一个人住进这样的房子里,生活总以它自己的步伐不缓不急的向前走着,而你,只是它行进中的一个插曲而已。

就在这时,赵云佳开始想念自己的家,想念那个爸爸分得的,二层的红砖小楼。

想到抑制不住,她有好久没有听到家人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她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里传出妈妈温柔的声音来,她险些的哭了呢,而妈妈听到是她,就哭起来:“云佳,你好吗,你现在在哪里,你爸爸的气消了,你回来吧,云佳啊,你在哪啊,妈妈都想坏了!”

“妈妈,妈妈,我很好,妈妈,我现在住的好,吃得好,妈妈不要惦记着,改天,我给你们发照片去,还有,我上班的地方很好啊,挣得也多,我真的很好,要是爸爸不生气了,我哪天放假会回去看你们的。”赵云佳说。

妈妈那边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妈妈再问道:“云佳,欧阳对你好不好啊,你个傻孩子,你爸爸也就说说,还能真的不要你,欧阳呢,你们……住到一起了?”妈妈问得小心翼翼。

赵云佳在这一边,用手捂着听筒,已经泣不成声,欧阳楠,好像已经离得她好远好远了。

她努力的平复了呼吸,放开手,对着话筒说:“妈妈,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很好,你不要担心,你和爸爸也说,我好想他,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啊,妈妈,我在煮粥,要煨出来了,我先挂了,改天再打给你啊!”

说完了,她就匆匆的挂了电话,再不抑制,她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唯妈妈是这世上,永远不嫌弃你的人,不论你再落魄,再不堪,她都会对你说:“孩子,累了,就回来!”

赵云佳绝望的想到,要我怎么跟您说,我当初离家出走,就是错的,欧阳楠,并没有如我爱他那样的爱我,而现在,我所陷入的,又是一个根本没有未来的梦。

她一个人在哭,但新公寓里,少有的几个家俱,都挡不住她的哭声,唯墙挡住了,给她还回来,于是,她的哭声,带了回音,不似她一个人的了,而是好多的哭声般,连悲伤也连绵不绝起来,无有终止。

可是,不管你昨天夜里,是哭过笑过,喜过怒过还是悲伤过,第二天一早,洗一把脸后,你还是要面对今天的自己,这便是现代生活赋予女强人的定义吧。

第二天一早,赵云佳一边的往脸上扑水,一边的想着,今天都有些什么事要做,洗漱好了,再找来一身裙装换好了,出门时,不忘再看眼镜子里,还好,中规中矩,标准的小白领打扮。

公寓楼离伊时尚很近,这样,不必去挤公汽,赵云佳习惯走着去上班。这一天也不例外。

当穆辰风驾车经过这条街时,正看到赵云佳在前面走着,不急不缓,穿梭于往来人流中。

他心里不能一点的感觉都没有吧,那天夜里的一切,岂会那样容易就抹得平呢,或许,他正要借由不在意而压下心中的感觉,他不想有一天,会被什么改变他最初的意志。

车子没有减速,直接开了过去,他看到赵云佳似看到了他的车子,但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已经离得远了。

其实,他很喜欢她,而且在那一夜后,喜欢她的理由更多了一点,就是喜欢她的身体,但他轻笑笑,唯这种喜欢一直让他自己不屑呢。

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有发泄过,所以,一经她的身子,就有些制止不住吗?

但赵云佳不是那些有所图的女人,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心意,唯她的用心,他不敢接受,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她的。

赵云佳确实认出的穆辰风的车子,但刷没有露出一点别样的情绪,她要学着把自己激烈的情感,掩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当赵云佳走到伊时尚大厦时,穆辰风正好泊好车也走进来,还有几个同事,赵云佳同他们一起,对着走进来的穆辰风弯身行礼。

穆辰风略点下头,大步走了过去,他的衣着永远是光洁如新,他的头发,永远的一丝不苟,他的步伐举止,从来就不曾有过错乱。

赵云佳私自笑下,难道自己有可能,让他这样的人,为着自己而改变吗,那是不可能的。

因着伊时尚的七周年庆典就要到了,所以,工作室时十分的忙碌,好多宣传要做,还有当天的庆典晚会,所要请的贵宾与媒体要一一的排查与敲定,晚会的流程,安保之类的事宜,不论大小,都要十分的稳妥才好。

办公室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伍权穿着宽松的卡其布裤子,深色的衬衫套着灰色背心的身影,不时的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走动,害得赵云佳也跟在他的身后,不停的忙碌着。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模透了伍权与赵云佳的脾气,有时,就把一些没有把握的事,交给赵云佳,苦苦的请求赵云佳递到伍权那里,那样,即使被驳回、被批评,也会比自己亲自送上去,要好许多,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笑着对赵云佳说,她是伍权的干女儿,只有对着她,他那飞扬跋扈的浓眉,才会服贴一些。

虽然有些夸张,但赵云佳也知道伍权爱护自己,对着自己时,也会发脾气,但不论他发多大的脾气,只要自己抬头,委屈的向他撇撇嘴,他的火气就小了一点。

赵云佳想着,伍权待自己,也真如女儿相差不多,而且,他的脾气与自己的老爸,还真有得一拼,自己之所以,可以轻松的让他泄掉火气,也许就是因为自己有个脾气暴燥的父亲,所以深知怎么对付这一类的小老头吧。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可爱的小老头,总有惊人之举。

就在这一天,赵云佳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翻了下记事本,看看今天有没有特别紧要的事,这时,有人来敲门,她叫了句:“请进!”

进来的,竟是阿SHA,她规规矩矩的样子,有些拘谨的说道,“云佳,伍叔叫我来,他说,让我来接替你的工作,请你将手头的工作与我好好交结下!”

赵云佳愣了下,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正巧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伍权在里面对她说:“云佳,把工作与阿SHA交结下,然后你过来,穆少的助理被派到内地办事处,我想你去做最合适,至于为什么,穆少也有问我,我想,你们之间要相互熟悉些,以后你也好来接替我的位置,云佳,你有听吗,快些做好,下午就到穆少那里报道啊!”

赵云佳愣住了,一直站在一边好奇且有礼的阿SHA向自己微笑着,放下电话,赵云佳向她笑笑。

有些挠头,自己对穆辰风僻唯恐不及,现在,竟要去做他的助理,伍权做事,也太武断,都不争求下自己的意见。

可是,赵云佳也有想,如果自己一天在伊时尚做下去,一天就不可能僻免的遇见穆辰风,那么就算自己躲开他再远,也是自欺欺人的。

所以,当赵云佳收拾好东西,升了一层楼,站在穆辰风的办公室外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请进!”穆辰风清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赵云佳推门进去,穆辰风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穆少!”赵云佳轻声叫道。

“噢,云佳,你来了,工作都交结好了?”穆辰风问道,赵云佳轻声笑道:“是!”

“外面那一间今后就是你的办公室,有什么事,打内线叫我就好!这里的一些文件,你最好快些了解了,如果有哪里不明白,可以直接问我!”穆辰风说道。

“好的,”赵云佳接了那些东西,然后说道:“那没有事,我出去了!”

“好的!希望你工作愉快!”穆辰风笑着点头。

赵云佳笑着应了,转身走出去。

就在她走出后,靠在那门边,心里不由得吁口气,就是这样吗,没什么大不了,比这难堪的时候,我都有熬过来了,现在,没什么让我会害怕的。

而在她走出去之后,穆辰风也轻舒了一口气,先斩后奏的人是伍权,他没办法对伍权发脾气,虽然他的理由很充分,可是,以后要这样与赵云佳朝夕相处,还真是要有些克制力才好。资料室里的那一幕,他再也不能允许发生的。

虽然两个人都心以为戒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这一天都会心里痒痒的,虽然都不承认,可是,那明明是窃窃的私喜好不好。

一天过去,相安无事,两天过去,相安无事,很快的,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

这个周日里,天气晴和,赵云佳难得有一天的假期,换季了,她想去榴花街去买两条裙子。

榴花街在城市的中心地带,属于中薪阶层的最佳消费地。

有各种服装门市专门店,也有服装的大型批发市场,高中低档,各式品牌,都聚集在那里,以赵云佳现在的收入,榴花街几乎可以满足她一切的消费需求。

就在她在一个小门市里挑了两件同款不同色的裙装,等待交款时,却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

“老板,货给您放这了!”

赵云佳看过去,真的是袁晋宾,他正在对面的小老板的示意下,将一包包的编织袋放下来。

夏天已经过去,天气不那么热了,可是,袁晋宾还穿着一件半截袖的老头衫,也许是因着搬运那些货物出力的缘故吧,T恤的前胸与后背都洇湿了,露出一片的汗迹,短短的、有点自来卷的头发,被汗打湿着趴在头皮上,鬓角上正滴下大颗的汗珠来,下巴上,隐隐的冒出一层黑色的胡茬。一边的耳朵上,夹着一根香烟。

他放好货物后,站在那里,掀起T恤下摆擦了下额头的汗,他一边等着老板付他工钱,一边的四下扫一眼。

就在这时,他也看到了那一边,玻璃橱窗那一边的赵云佳,她正等在那店里的款台前,一张小脸因着看到自己,而露出兴奋的神色,她开始笑起来,并挥着手中,那黑色的小钱包。

袁晋宾窘了下,他飞快的收回了眼神,就在这时,那老板把几张票子递过来,和他结了货款。

他不想停留,飞快的卷起包过货物的绳子,走下台阶,他骑上那辆他用来送货的摩托车。

赵云佳以为袁晋宾看到她,自然会等她交完钱出来,不想,当她走出那家店时,正看到袁晋宾骑上摩托车快速的离开呢,她吃惊的喊了起来:“袁大哥,袁大哥!”

她跑了几步,眼见得追不上,就懊恼的停下了,她有些莫名,袁晋宾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袁晋宾从摩托车的镜子里,看到赵云佳追了几步停下后,他放下心来,有些不想见她,更多的,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想到多年前,她的父亲对自己的栽培,他辜负了他最敬重的人。

就在这时,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是这条步行街的尽头,就在他要拐出去时,却横向开出一台冰蓝色的跑车来,车速不快,但袁晋宾因为一直在注意身后的赵云佳,所以,在车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才有看到它。

想也不想的,他一个急转弯,再强行的刹车,车轮打磨地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啸声,咣当一声,他连人带车,摔到了跑车的前面,又向前滑出了数米。

而与此同时,这辆冰蓝色的跑车也因着意外,而刹车停下,好悬,就在要撞到已经跌到地上的袁晋宾时,它打了个晃,停下了。

这声刺耳也惊动了赵云佳,吮着向前跑过去,当看到跌在地上的摩托车时,她的心蓦的揪紧了,刚刚还行人寥寥的街面,不知道从哪里,涌上了一群人,赵云佳急切的分开众人,钻到人群里。

袁晋宾正试图站起来,看样子,他摔得不轻,头盔跌到一边,看到他咬着牙,紧皱着眉头。赵云佳忙走过去,扶住他:“袁大哥,袁大哥,怎么样,碰到哪儿没有,可以站起来吗?”

袁晋宾又急又窘,他借着赵云佳的力道站了起来,还好,除了右边裤子膝盖上蹭破了,露出一点血迹来,别处,到没有什么。

“没事,云佳,你别害怕,真的没事!”他安慰着赵云佳,但赵云佳看到血从裤子上的破洞洇开来,想必是很疼的。

与此同时,跑车的车门打开,走出来的竟是章子安,他并没有看出低着头一心关心着袁晋宾伤势的赵云佳,只是皱着眉,看着袁晋宾:“你怎么搞的,怎么突然窜出来?”

他车子上还有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有些娇气的叫着:“章少,快些啊,要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人群外一阵的嘈杂,“咦,这不是老大的车吗?”

“是啊,老大出事了?”

声音有三四个之多,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传来,人群被迫的推搡开,有几个人直接走进来,

看到地上倒着的袁晋宾,他们马上跑过来,一个人帮着赵云佳扶住袁晋宾:“老大,怎么了?”

“你被撞了,这个龟儿子干的?他妈的!”其中的几个人嚷起来,话语不堪入耳。

为首的一个,赵云佳认出来,竟是那个在地下停车场袭击过自己与穆辰风的朱三。

章子安见平白多了这些人,他凝着的眉头就更拧到了一起,他的唇角露出不屑之意,说道:“算了,看来我今天倒霉,我今天没时间跟你们磨叽,你这样,不就是为了钱吗?”他翻出钱夹来,从里面掏出几张来,扔到袁晋宾的手边:“诺,就这些,足够你看伤了,再多,别怪我可没有!”说完他转身就走。

有四五张百元钞票散到了赵云佳的脚下。

她气恼的低头捡起来,跑到章子安的身边,一把拽住他,章子安莫名的扭回头来,见是赵云佳,此时他才有认出她来:“赵云佳,是你?”

还不及赵云佳说话,朱三却先说话了:“臭小子,你当打发要饭的吗?”

章子安看着赵云佳,他有些诧异的说道:“赵云佳,你与这些人?”

赵云佳气恼的说道:“真想不到你这个人会这样,你以为有钱就可以这样不讲道理,为所欲为吗?”

章子安看着赵云佳愤愤的一张脸,不由得好笑,他好整以暇的说道:“不然呢?”

“你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撞人的是你,难道你都不会说句对不起,不会问人家伤到没?”赵云佳把那些钱直塞到他的手中:“给你的钱,别以为钱可以摆平一切,你要送袁大哥去医院!”

章子安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赵云佳,我今天真的有事!”

朱三已经走过来,他冷森森的说道:“是啊,就这几个破钱,你就想摆平吗?”

赵云佳很不喜欢朱三,她歪着头,气愤的看了眼他,章子安也看出她的气愤来,他笑笑的看看朱三,再看看赵云佳,他把钱夹再拿出来,看也不看的从里面拽出一杳钱来,不给赵云佳,反递到朱三手中:“就这些了,我不习惯拿现金,看在这位赵小姐的面子上,不要再贪得无厌啊!”

朱三拿过来,在手心上拍了拍,这一小摞崭新的票子,少说也有两三千,他喜笑颜开的说道:“算你小子识趣,好了,结了!”他转身走开,赵云佳气恼的向着他说:“不要这样,不要要他的钱!”

可是,朱然听她的话,已经走回到袁晋宾的身边,赵云佳看向袁晋宾,希望他说一句话,可是,袁晋宾也收回眼神去,只作没有看到她。

赵云佳看到面前的章子安,看他向自己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笑着说:“看吧,钱是可以摆平一些事的,赵大小姐,你交友还真是宽,还认识这些人,我小瞧你了!”

赵云佳气结的翻翻眼睛,撇下句:“要你管!”

章子安看着赵云佳气恼的眼睛,瞪着的样子水灵灵的,着实可爱,不过,他今天还真的有事,不然,逗弄她也算是乐事一桩,他向着赵云佳说道:“您还拽着我呢,我去参加一个派对,不然,你也同我一起去?”

这算怎么回事,赵云佳气得再瞪他一眼,忙着松了手,章子安打开车门,坐到车上去,从车窗里向着赵云佳挑挑眉头,漂亮的眼睛,灵动而轻浮的,他嘻笑道:“赵云佳,我记得你了!”一张俊脸,笑得暧昧至极。

就在他说这句话时,赵云佳看到车上的那个女子,正向着自己怨恨的瞪过来,然后,妩媚的粘上章子安的手,笑着说:“章少,快些啊,别人都等着急了!”

章子安向着赵云佳挥了挥手,轻笑道:“亲爱的,改天见!”

被他一句亲爱的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赵云佳看着那汽车**,不由得气恼,再回过头去,袁晋宾已经被朱三等人扶着走过来。

四周的人见没有好戏看了,就一时都散开了。

朱三十分好奇的看了看赵云佳,笑着向着袁晋宾说:“老大,这小妞是谁,你新找的女人?”

袁晋宾怒喝道:“瞎说,他是我妹子!”

“噢,大哥的妹子,就是我们的妹子!”朱三笑逐颜开,笑嘻嘻的看着赵云佳叫道:“妹子好!”

他竟没有认出,先前他还有袭击过赵云佳,赵云佳对他自然没好感,而且还隐隐的有着害怕,在她眼中,他的面目是狰狞可怕的。

别的人,也跟着叫赵云佳妹子,赵云佳看看他们,再看看袁晋宾,她看着这些人,都面相不善,也就对袁晋宾现在的身份,与这些年来,他的经历更为的好奇了。

“袁大哥,那些钱……”赵云佳眼见着袁晋宾把钱四散着分给那些人,听了赵云佳的话,他回过头来,黝黑的脸庞,带着些自嘲的笑意,原来深沉的眼眸也变得那般不屑,他轻描淡写说句:“他那样的富家子,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既然他不当回事,而我们正需要,何不成全了他的出手豪阔。反正也是挥霍,谁来用不是一样的。”

赵云佳看着那些人喜笑颜开的接过钱去,看着他们对袁晋宾服服帖帖的神情,她知道,要重新的认识这个袁晋宾了。

赵云佳陪着袁晋宾到社区门诊里包扎完伤口,朱三那些人也走开了,朱三临走前,还对着赵云佳说:“妹子,如果有人欺负你,你找三哥来。”

赵云佳只得讪讪的笑下,她巴不得再不见到这些人才好。

袁晋宾的伤并不重,他把摩托车推到一个小饭店前,对着赵云佳说:“中午了,袁大哥请你吃饭!”

赵云佳笑了笑,是的,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袁晋宾还特意的要了个小包房,虽然店铺不大,但里面却还干净,袁晋宾坐下后,向着赵云佳说:“云佳,是不是想问袁大哥些什么?”

赵云佳点点头,有服务员进来上菜,两个人略为沉默下,袁晋宾为赵云佳倒了杯水,递到赵云佳手边,他自己又倒了一杯,服务员走后,他看着赵云佳,有些踌躇的说道:“云佳,你一定想知道大哥这些年来,怎么过的,为什么一走就无音信,我可以告诉你,但不要告诉师长,好吗?”

赵云佳点点头,她看一眼袁晋宾,他应该有三十一二岁吧,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最明显的印记,就是他双眉间,那两道深深的皱纹,即便不皱眉,也看得到的,如“川”字般。

他的脸膛,比前些日子赵云佳见到他时,更显得黑黝黝的,浓眉下的眼睛,还是如剑般的犀利,但比得当年,赵云佳认识的那个特种兵连长时,眼神更为晦暗了一些。

那时,赵云佳记得父亲说过,袁晋宾的眼睛,就如高崖上的雕枭,犀利得让人不敢直视,那才是一个真正的汉子的眼神,让一些人,不战而寒。

现在,那曾经精光四射,明朗的眼神里,多了些混浊,多了些让人心惊的怨忿。

赵云佳点点头,轻声道:“袁大哥,你知道,爸爸一直很器重你,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一直很惦记着你,不论你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你都是爸爸手下最好的兵,他这样说过,袁大哥,我想,他会一直以带过你这样的兵为骄傲的!”

袁晋宾听了赵云佳的话,不由得略侧下头,有人进来上菜,他借由此,看向窗外,外面,是一个车水马龙的世界,可是,他似乎看到那尘土飞扬的练兵场,仿佛听到,那轰隆隆走过的,重甲战车的声音,那是他最后一次的实战演习,他的一切,光荣与梦想,都终结在了,那次演习中。

一个军内高官的子弟,因着他的胆小与怕事,因着他的不听命令,而炸掉了他自己的两条腿,也同时炸毁了袁晋宾的未来。

他知道,师长为他,得罪了不少的人,可是,还是没有保住他的军旅生涯,他被迫离开部队,结束了他的军旅梦。

他离开那天,师长为他送行,还嘱他的老伴,为他做了一桌的好菜好饭,比以往每一次,他在那个家庭里吃到的,都要好,后来,恼怒的师长喝多了,他走时才发现,师长竟老了,趴在桌上的,不穿军装的师长,更似一个老人了,他听到师长含糊的说:“晋宾,我对不住你,我没有做到,我说过,你会走得更远,那些人,我没办法,你知道,是上级直接下的命令,我没办法,唉!”

那个老人,嘴里的叹息与自责,让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向着那个趴在桌子上的,醉了的老人深深的敬了个军礼,然后,他默默的离开了。

因为,他是被记大过,被迫离开军队的,所以,回到故乡的他,没有安置卡,没有工作,没有转业费,甚至回到家里,还要面对老乡们的鄙视的目光,而他回到家里时,父亲也因着常年的劳累而病倒了。

二妹最大,那时也有二十多岁了,他到家那年,她已经去南边打工了。

他在家务农了一阵,然后觉得,在那块田里再劳作,也难以有太大的发展,就在这时,二妹竟寄了在当时他看来,是一笔巨款的钱,他想着,既然二妹都能在南边挣到钱,他做为个男人,更应该有所作为,所以,回到老家后不到半年,他也背着行李卷,离开了家乡,他来到了二妹打工的这个城市里。

他见到了二妹,二妹衣着光鲜,但问及她在做什么,她总是支支吾吾,他也就敏感的意识到,妹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能那么容易的挣到了钱。终于有一天,他跟踪到妹妹,在一家歌舞厅里,他看到那些男人,猛的灌着她的二妹在喝酒,而他们的手,则猥琐的爬进她的胸脯里,她的大腿上。

他再也忍不住,推开门闯进去,上去就打,那些男人岂是他的对手,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但二妹却拉着他的手,跪在他的脚边,哭着哀求他:“哥,哥,你不要打了,要出人命了,哥,我已经这样了,你不要再管我,我可以挣钱回家,弟弟和妹妹,他们,就不会受我们这样的苦,这样,不好吗,哥,哥,我求求你,不要打了!”

这些事,他并没有对赵云佳说,他只说他自己,有的地方要很难的抑制住心底的痛,才能平静的说出来,他很讶异于自己不借助酒精的麻醉,却能清楚的说起来,说得这样云淡风轻,仿佛,他所经历的,不过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一切,与别的人并没有两样。

“我从军队回到家里,家里太穷了,弟弟妹妹们要钱去读书,可是爸爸那时患病了,我就来这里打工,初时做过许多的事,力工,保安,许多,你知道,我只当锅,我没上过学,没学过什么,除了拿枪,我还没有学过任何的技能,所以后来……”

这时有人进来,他的话停了下,等到服务员走出去,他又说起来:“后来,我在歌厅里做保安,有一次,出了一个群殴打架事件,有个男人,被一群年轻的孩子打伤了,送到医院后,流血过多死了,本来,我并没有伸手,但后来,歌厅的经理找到我,是那些孩子中间,为首的那个的家长找到了他,他才找到我,他知道我家里缺钱,他还说是帮我。”

说到这时,他轻轻笑下,赵云佳感觉到,他笑容中的苦涩,就如咽下一杯苦茶,轻轻的溢到他的唇角,那唇是干裂的,他整个人的经历,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视,他慢慢的说下去:“经理告诉我,那个家长出一笔钱,只要我说,那致命的一刀是我扎出的,那笔钱很大,大到让我不敢答应,因为,我感觉到,事情也许没那么好摆平。但我不同意后,那个家长来找我,他说,他的儿子刚刚考上了研究生,他说,如果他有这样的记录,以后就会没有企业敢用他,学校也会开除他,还说,这只是群殴,充其量就关个半年一载的,最多三年,他问过律师,也会帮我找最好的律师,我还是没有同意,就算是半年,我也不想的,谁想进到监狱里呢,可是,后来,他跪下了,跪在我的面前……”

袁晋宾闭了下眼睛,赵云佳看到,他捏着水杯的手指,根根指节粗大,那是经年的做粗活重活所致,饲子轻吸了下,忍住眼泪,轻轻说道:“袁大哥,你同意了,你做牢了。”

袁晋宾点点头,他长出了口气,缓缓说道:“因为,他跪在我的面前,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我当兵时村里的名额有限,他拿了两瓶酒,带着我去村长家里,村长没有同意,他就跪在了村长的面前,都是为着儿子的爸爸,我的心那一刻就软了,而且真的是好大一笔钱,真的是!”

袁晋宾笑了下,他看着赵云佳的眼泪流了出来,他笑道:“傻妹子,我现在不是出来了吗?”

“可是,你在里面待了多久,袁大哥,多少钱也不值得啊!”赵云佳懊恼的说道。

“也许值得的,爸爸的病治好了,弟弟他们上学的钱有了,你知道吗,我的三弟好有出息,他考上了大学,他们都出息了,我觉得也许是值得的!”袁晋宾笑着说,那笑容那样的轻松,但赵云佳看到眼里,却有着抑不住的心痛。

他喝了口水,他不想在赵云佳面前露出狰狞的本色来,就算这个世上,所有人看不起他,是唾弃他,但他不想让赵云佳来可怜他,在他的眼中,她就如个公主,一直是的,高高在上的公主,虽然她平易近人,但他永远也忘不了,最初见到她时的情景。

师长家的客厅里,明亮而温馨的,装饰简单,手工做的家具,纯朴而敦实的,刷着土黄色的漆,很朴素的布沙发,上面,罩着白色的,沙网状的罩,木质的茶几上,摆着一盘光亮亮,红晶晶的富士大萍果,师长的老伴一直在厨房里忙着,有个小阿姨在帮忙,小阿姨也是个河南妹子,总是不时的露出好奇的脑袋,看着在客厅里,坐得有些拘泥的他,不光是他一个,还有两个,同样的,被师长叫来的他连里的新兵蛋子。

师长拿着个大搪瓷缸,一边唏喽喽的喝着茶,一边嗓门奇大的问着他们,家里有多少口人啊,在部队待得习惯不啊,诸如此类的。

袁晋宾手下这两个新兵是这次新兵比武中的前两名,师长很高兴,竟把他们带到家里来,袁晋宾自入伍后,因着勤劳苦干,基本功过硬,已经被提到了连长。但这是他第一次被师长带到他的家里来,他很新奇,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这家中的一切。

就在这时,夕阳下,那原本半开着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阳光照到玻璃上,正反射到袁晋宾的眼睛上,他不由得向后靠了靠身子,轻轻的眯了眼睛看着进来的人儿。

那时的赵云佳只有十六岁,但个子与现在也相差不多,只身形更单薄一些,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金色的阳光,映到她的身上,如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直到她走到沙发前,袁晋宾才看清她的长相,光洁的脸颊,雪白的肌肤,她的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唇角边的一小点梨涡,赵云佳当时还剪着齐刘海,一张瓜子脸,小巧而圆润的下巴,一双眼睛,带着点俏皮,看着沙发上的三个陌生人。

袁晋宾听到师长哈哈的笑着说,这是他的女儿赵云佳,看到她礼貌而大方的伸出手来,他是第一个,愣了半天,才晓得站起身来,握着那灵巧的小手,他拘谨而窘迫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赵云佳轻轻笑了,说道:“袁大哥,自从你进了部队,我听你的名字,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呵呵……”笑着的声音如银铃,袁晋宾呆愣愣的看着她娇俏的样子,她同自己看过的女孩子都不同,也许是因为,他接触过的女生太少吧,他脸上,立即烧着了般。

那一顿饭,他脸上的红色都未曾褪去,师长很高兴,他们都认为他是因为紧张,只把那些菜夹到他的碗里,他席间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一直在细细的听着那两个新兵同赵云佳的谈话,他一边的羡慕那两个人怎么可以说出那么多有趣的事,一边气恼自己,竟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一直记得那个下午,那在他眼中,是少有的,美丽的下午,有时,他还会想起那一天的一景一物来,那些大而圆的萍果,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萍果,到晚饭的时候,还能听到,不远处的部队大院里,传来的,吃饭的号角声,一切都完美得如做梦一般。

现在,同样的时间里,阳光从玻璃窗映进来,面前的赵云佳,眼里弥漫着一种深切的悲伤,那大而宁静的眼眸,温柔而怜惜的望着自己,她一直是自己心中,如天使一样的人儿呢。

袁晋宾淡淡笑下,他低下头去,这一刻,这个悲苦而粗犷的男人,竟忸怩起来,他宽大而粗糙的手指,拿起筷子来:“云佳,来,快些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这一餐饭,赵云佳吃得极其的苦涩,嘶时的抬头看看袁晋宾,说了那些遭遇后,他就恢复了他的冷静,当自己看着他时,他就露出一点的笑意来,粗犷的脸上,阳光洒到上面,有着些盈盈的汗意,嘶晓得,那是因为她的缘故,但她却在心里不由得感慨。

如果面前的男人,运气够好的话,也许,他现在已经升了营长,或是更好一些,可是,现在,他一无所有,还是个刚刚刑满释放之人。

关健是,他并没有做过坏事,如果命运如自己所想一样,总是有所补偿与公平的话,那么对于他呢,难道就是他所说的,他的父亲的病好了,他的弟弟考上大学了?

这就是对他不公平的补偿吗?那么,他自己的自由与未来呢?

但在袁晋宾眼中,他不这么想的,这甚至在这一刻,还有些莫名的欢喜,能再与赵云佳坐在一起吃饭,简直不像是真的,在他看来,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他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他有了自由,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生活于他来说,是翻过了新的一页,且命运之神也算照顾他,让他再一次,见到赵云佳,并看到她为他的遭遇而伤心流泪,这泪水让他已经干涸的心田,重又湿润起来。

不过,他也隐瞒了他生命中,最为黑暗与阴晦的一面,那牢里的六年,于他来说,是以暴制暴,充满龌龊与血腥的六年。

他没有提他的二妹,是因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在他入狱的第二年,弟弟去看他时对他说,他的二妹,一次出台后,被几个男人强迫着吸毒,因吸食过量,而死去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恨穆辰风,因为,那几个男人里,就有他,那时,如果袁晋宾没记错的话,穆辰风那一年,应该是二十岁。

赵云佳一边吃饭,一边的也想到了,他之前说过的穆辰风坐过牢的事,她很想问,但下意识的,又不想去知道,她想起穆辰风说过的,不一他光鲜的现在而迷惑,他的内里,其实破烂不堪的话,她有些害怕,不想就这样,揭开他那华丽的外衣,她突然有些怕,见到他的不堪,当然也许只是过去的不堪,但,还是不敢。

谁的生命都不可能是一马平川,入眼恬静的,真正的人生,就算不会是人人都经历惊涛骇流,风波险恶,但总有人,会有意外的事,这些事,根本由不得自己来选,不是吗?

吃过饭后,两个人道别,赵云佳笑着把自己的名片递到袁晋宾的手中:“袁大哥,这上面我的电话,还有,我现在搬到公司的公寓里住,如果你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吧!”

袁晋宾点头接过去,赵云佳在他的手还没有缩回时,握住了,抬起脸来,看着袁晋宾,他有些错愕。

是的,被赵云佳拽住手的袁晋宾,例来大男子气十足的袁晋宾,感觉手上热剌剌的,他有些不解,但被她拽住,他就不敢再挣开,她这样柔弱的人,在他心里,却是可以左右他的人呢。

赵云佳与他重逢,感触良多,关于人生,关于命运,她说不好,但是,她对这个袁晋宾,染上了那么多的同情,当然,他在她心底,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与穆辰风不同,穆辰风是一块美玉,气宇轩昂,谈吐不凡,而袁晋宾则是刚强的顽石,就算历经了风霜,亦有棱有角的真男儿。

“袁大哥,你要好好的活着,你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开始,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气馁,不要自暴自弃,我相信你,我也相信爸爸的眼光,他早就说,你定会有一番大气候的,不论在哪里,你都可以的,一定要振作,你一定会好的!”赵云佳说得有些大义凛然,她说的是心里话,所以,不觉得有一点的做作。

袁晋宾心里感动,但嘴上严谨,只点头笑了笑:“云佳,谢谢你!”——

生活中,总有意外的相逢,有些人,总是有缘,会一遇再遇。就在赵云佳遇到袁晋宾,并知道了他这些的过往之后,刷没有想到,命运之神,还安排了她与另一个人的相遇,且一遇再遇。

自从赵云佳做了穆辰风的助理之后,赵云佳又开始认为自己是穆辰风身边的、那只狐假虎威的狐狸呢,在公司里,跟在虎虎生威的穆辰风身后,接受公司同仁的注目礼。

虽然,她只是穆辰风的助理,并没有什么实权,工作的范围,只限于向下面的部门传达穆辰风的指示与要求,同时,把下面的意见与工作报告给穆辰风而已。

但实际上,她已经越来越成为伊时尚,一个炙手可热的新生力量,穆辰风的默许,伍权的宠溺,让伊时尚的同仁,都对着她刮目相看,而她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与她一直保有的谦卑作风,也让同事们由衷的喜欢她。

人在低处的奋头与隐忍,有时也算很容易,因为心里有一种向前的毅力支撑,而在高处,还能保持谦虚谨慎,则要有很强的自制力与良好的人生态度。

由于做了穆辰风的助理,所以,赵云佳总是会跟在他的身边,出席一些公众的场合。

穆辰风有个习惯,就是很少接受采访,如果伊时尚有什么消息决策之类,他一般都会通过公司的公关部,向外发布,如果涉及他私人的,那么,很抱歉,无可奉告,这一项是他的原则。

于是,在一些这样公开的场合,就要赵云佳来出面,为他抵挡那些记者,俗话说,时尚娱乐不分家,因着穆辰风的低调,所以,更让那些小报记者更加的好奇,赵云佳为他挡了许多这样的麻烦,而对于一些有名的报张杂志,穆辰风与他们的交情非常之好,所以,从他创立伊时尚至今,在公众的视线里,一直是个低调而行为神秘之人。

这一天,赵云佳做为老板穆辰风的女伴参加一个商务酒会。

然后,这只自认为狐假虎威的小狐狸正在径自的懊恼着。

自己要是只妖媚的狐狸就好了,这时,赵云佳心里气恼的想,一双大眼睛狠狠的盯看着围在穆辰风身边的女人们,她们才是狐狸精呢,离得这样远,也闻得到她们身上的靡靡香水味,还有,她们一个个笑得那样的千娇百媚。

赵云佳还是不如她的老板穆辰风,穆辰风其实可以辩得出,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女人,各自穿的,是哪个品牌的礼服,身上洒的香水,他也可以很轻松的辩出,是哪个牌子的。

其实,他并不是刻意的去留意,也许是因为在这一圈浸得太久,并不需要他刻意的来分辨,脑子里,已经有了见的。

这样并不好不是吗,因为这样,要以这些来吸引他的女人,就要有很高的道行了,你的一举手一捉足,太轻易的就被对手瞧破了身家去,不是吗?

穆辰风对这些各媛千金之所以有很强的防御力,多半也是因为他太晓得这些了,社交场中的一些东西,他是鼻祖,是他把一些风气引进来。

他早就看到赵云佳在一边,无所事事的样子,这个酒会,她是做为自己的女伴参加的,这是第一次,当然以后,这样的场合,因为他并没有女朋友,她断少不了成自己做这样的女伴的。

就在他再一次回头时,却看到一个男人,正向着赵云佳走过去,他认出来,是那个章子安,他对于章子安,也是很熟悉的,所以,心里就有点点的不喜,但他一点的也不担心赵云佳,他相信赵云佳不会太理会这个世家子的。

章子安早就看到了赵云佳,他看到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小礼服,款式简单而大方,寂寞的站在一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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