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习惯给阿猫写邮件。
给阿猫写信就像是在跟另一个自己对话一样,细细碎碎什么都说。跟她说我每天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我说我最近喜欢上了绘本漫画,并也在学习。因为念书时候有些功底也画得像模像样了,我也尝试着把生活上的一些事都画到了绘本里。
我跟她说我越来越穷了,因为没有去工作。
我跟她说暮南对我太好了,我总是无以为报。
要不是他,或许何小西早就不在这个世上活着了。在章小北离开我的那一天,在我家失火双亲被活活烧死的那一天,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一直都是暮南陪在我身边给我安慰和勇气。
我跟她说阿楚每天给我做饭。不知她看到这里会不会生气得要跳起来,然后马上飞回来找我算帐。
我好像是故意在刺激她。
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我是那种没有办法好好做一件事的人,换工作就如别人换衣服一样。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总不会想到要去工作。
对那些重复来重复去的事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有些老板总是让人不喜欢,有些同事总是喜欢说别人的事。
因为这样的个性,所以不得人喜欢。
其实我对生活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不饿死就行了,我住的房子是爸妈以前住过的旧房子,房子有两层,都是那种古老的设计,有个院子和一个小阳台。暮南曾帮我在小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可是由于我懒得打理很多都死掉了。
所以院子站在阳台上望过去就像我一样毫无生气。
房子在旧街的小胡同里,以前住的都是本市的人,现在都租给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外来工作者。
他们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白天忙活完,大半夜也不肯睡,他们在半夜打牌,炒菜,喝酒,吵架,每天都吵得要死,吵得我受不得的时候我就把家里的碗从窗口扔下去,然后就会有几个头从窗子里伸出来往下看。
不知是我太罪恶还是他们,反正这些都让我厌倦得要死。
父亲生前一个大学教授,教的是考古学,平时喜欢收藏古董,大家都说他有千万的财产。他在他的遗嘱里说,把所有的收藏都损给国家,唯一留给我的是一只听说是宋代的碗,之所以会留给我是因为那只碗是在我出生的时候他第一次收藏的物品,最后还说那只碗我只能看管,不管任何情况都不能卖。
想不到他早就写好了遗嘱,至于那只什么宋代的破碗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让它放在银行里好了,反正都与我无关。
还有很多东西都在那场大火里烧掉了,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虽然我为他们的死感到很难过,但却对他们的过去没有一点兴趣。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相互冷淡,所以大多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只是他们养的一条小狗,空闲时的玩物,平时只要不饿着不冷着就行了。
每每想到这些,我的血液就会像冰一样疑固起来,然后我会在镜子中看到自己可怕的眼神,像被上了毒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