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轩神识足够透射数千里,他想感应到黄山的所在,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找寻到熟悉的气息,反而发现了巫族好几处气息晦涩之地,他没有多刺探,转而找寻起夏耕来。很快在一座石屋外,看到正打算外出的夏耕,当下一脚踩出,身影消失,再出现之时,已来到对方的身前。
“啊……萧公子,吓了我一跳……呃,那个我正打算去找你呢。”夏耕一点都不奇怪萧轩能找到他,自从昨晚见到萧轩天大的手段后,心里早已敬为神人。
“你可知道大山去了什么地方?”萧轩问道。
“这个……”夏耕有些迟疑,不过想到巫咸大臣对萧轩的和善,他还是点了点头,道:“请跟我来吧。”
在一处宽阔的山谷间,两人拔开一些巨大的绿叶,来到一处秘地。这里矗立着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灵坛,下面由青石对垒,上面则由兽骨堆积,上面刻满了巫族特有的文字和一些神秘的巫符,最顶层有一些特别的精石,颜色各不一,散发绚烂美丽的光芒,灵坛周围还有不少巫族弟子守护。萧轩问道:“那些精石是什么?”
夏耕道:“有火源丹魄,冰灵丹魄,还有精圣石,都是从蛮兽或灵兽体内夺来的,还有少数妖丹,都是为这些骨寺坛提供力量的。”
“倒是很有价值的东西,在一些古城,这些丹魄,圣石什么,都是千金难求,毕竟蛮兽体内结成丹魄或圣石的几率都很低,这些东西用途广泛,炼丹炼器都可以用到。”萧轩一眼望去,这里不下三十座骨寺坛,不由佩服巫族的能力。
“站住,夏耕,你脑子进水了吗,这里是我巫族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快离开。”一个巫族弟子盯着两人,很不客气。
“人弘老哥,平时这里没什么警戒啊,今天你们怎么都守在这里?”夏耕有点‘谄笑’。
“当然是皇者候选人在里头接受祖王‘赋礼’,所以今日这里戒严,不论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打扰。”那个叫人弘的严厉道,没一点人情味,不过两人也能理解。
夏耕有点为难道:“萧公子,黄山应该就在里头接受‘赋礼’了,这是皇者候选人比斗前最关键的一步,确实不能打扰,历代都有这样的规矩,你看我们还是……”
“确实是没办法的,那走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萧轩扫了一眼骨寺坛尽头,有一座更为庞大的骨寺坛,里头传出古老荒远的气息,想来黄山就在里头,当下就要转身离去。
不料这时候一个略为熟悉的声音传来:“萧公子远道而来,巫族仪式也不拒外人,特请你为观瞻者,人弘,你等放行。”
“是,大臣!”人弘躬身领命,然后对两人道:“夏耕,你回去吧,萧公子,你请进。”
萧轩一步越空,虚空而行,来到了那座特别高大的骨寺坛之前,这座大坛没有向外散发力量,却具备一股强大的威势,里头隐有古老吟唱之声传出。
一道石门打开,萧轩没有犹豫,飞了进去。
里头宛如一个巨大的巢穴,有些幽暗,但很宽敞,两旁有些苍古大雕像,全都是巫人形态。在前方,有一个全部由青幽的兽骨堆砌起来的圆台,四角正有鲜血流撒,同时空中悬浮着四具庞大的蛮兽,半死不活,轻微挣扎,却被骨链锁着,兽身表面被写满了血色的巫符,一团团生命精华被诡异地抽取出来,注入到圆台的四个蛤蟆嘴内。同时有一团团鲜红的光芒围绕在圆台的四周,黄山正闭目盘坐在上面,头顶有一个颗巨大的鬼脸人头雕像吐出的蓝绿光芒,被灌入黄山的体内。
圆台四周三丈处,有七个老人和一个中年大汉各盘坐在一块青石上,他们身着兽皮衣,脖子上挂着一些怪异的骨饰,有的留着山羊胡,头上围着各色的兽毛巾。有六个老者浑浊的双目只是瞬开一眼,瞄了一眼萧轩后,又重新闭上,唯有一白发老者依旧微笑地看着他。
那个中年大汉,身材魁梧,身如铜皮铁骨,还是一个光头,脸上有特别的刺青怪符,在八人中显得很另类。他看到萧轩后,哈哈大笑:“人族小子,你的胆量不错,还真敢进来。”声音洪亮,豪迈,粗壮,让人听了很有好感。
萧轩缓步走近,脸色有些差异,沉默了一会,便看向略微熟悉的白发老者:“敢问巫咸前辈,这就是‘赋礼’仪式?
巫咸:“不错,骨台不过是一个媒介,巫族祖王留给后人的力量无穷无尽,每一代巫族皇者候选人都有资格接受一部分先祖的力量,我们通过这种仪式,召唤一丝祖王古老的意识,得到他们的认可后,便能获得力量,加持给后人,而不必付出巨大代价。”
“这不过是一种类似醍醐灌顶的方式,不过巫族的法子更古老。”萧轩心中暗忖,接着问道:“这种‘赋礼’之法,能否同时增强元神?会不会有不良副作用?”
“祖先的力量中,含有大量的元神精华;至于副作用,自然没有,不会影响修道之途,更不会影响根基,而且一生只能进行一次。”巫咸回道。
萧轩能感觉到,黄山的气息在快速一点一点地增强,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定能突破到神渊二重,同时心里也有些苦笑,自己花了大心思,才能获取天精中的元神精华,而大山这家伙,居然什么都不用做,就凭白得到大好处。
可惜这种法子一生只能进行一次,这就意味着,他今后若想从神渊第二重突破到第三重,一样跟别的修士一样,得艰苦凝聚与修炼。
就在这时候,一个气息最凝重的灰发老者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一片接一片,他悠然道:“要突破了!”
他的话刚落下,却见黄山脸色有些痛苦,浑身颤抖起来,气息明显不太稳定,有好几个老者老脸一沉,光头性子比较急,最先沉不住气,近乎咆哮道:“怎么回事?咸老头,你不是说能有把握吗?现在出现了不好的状况,你在哄我雷玄冥吗?!”
“怎么会这样?没理由啊,历史上几乎从来没有失败过,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当时的皇者候选人身受重伤,又有外敌环伺,不得已仓促举行仪式,才失败了。”其中一个灰发老者也是同样露出了忧色。
巫咸也是皱眉:“我只是说有六成的把握,如今看来,他即便活祭,改造了血脉,但原本盗佛族的体质还有残留的影响,让‘赋礼’仪式产生了变数,事情不太妙!”
萧轩上前几步,大声喝问:“既然有危险,那快停止这个‘赋礼’仪式,若是我兄弟出了事情,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理智!”
巫咸叹了口气:“萧公子,仪式一旦进行,绝对不能中断,否则,不但我们会受到诅咒反噬,黄山也性命难保,最轻也是功体全废!”
“你们……快想办法!”萧轩快气晕,但强压怒气,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巫族人添乱。
此时黄山依旧闭目盘坐于圆形骨台,但身躯开始摇晃起来,如树叶随风摆,防佛随时都会倒下。
“看样子,他支撑不了多久,该如何做?快做决定。”又一个长老催促道,同时看向了巫咸,因为此次仪式由他主持。
“为今之计,只有提前请出圣物,进行诅咒烙印。”巫咸沉默数瞬,接着抬头向众人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动用诅咒天壶,不行不行!”雷玄冥先是脸色一惊,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你道还能如何?现在,只有破釜沉舟了,勉力一拼了,请三长老,立刻进行。”巫咸瞥了雷玄冥一眼,依旧一派从容。
“这样仓促进行,不会坏事吗?要知道诅咒天壶的力量最是危险,稍有不慎,他会形神俱灭,万劫不复,成为疯狂的诅咒体,后果不堪设想。”二长老有些踟躇,难以决断,显然他的想法跟雷玄冥有些相似。
萧轩急得不得了,淡然的眼神中也露着深深的紧张,这些家伙虽然担心有理,但这个时候千钧一发,还罗嗦什么,他恨不得跑过去揍他们几拳头。
可惜他自己帮不上一点忙,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着手,若是贸然插手救黄山,也许会弄巧成拙,还是先看看巫族人的法子。
“事情已经没有更糟糕的了,再不采取这个措施,恐怕他会爆体而亡了,快!”巫咸加大了语气。
二长老手都在颤抖,不知道该不该听巫咸的。
“按咸大臣说的做,事情已到了危机关头,确实只有豁出去一拼了,也许还能有转机,创造奇迹。”一个面色最苍老的老者说话了。
众人皆是一震,二长老是众长老中最睿智沉稳的,他既然都表态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三长老看上去也是老态龙钟,但手脚灵活,指捏法印,口中轻念咒术,但见他胸前兽皮毛衣轻动,一个灰色的怪壶自主飞了出来,悬浮在他的身前。
萧轩看到这个灰壶的刹那,心底深处冒出一股寒气,全身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冷颤,敏锐地察觉到这东西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甚至连丹涌大境深处的镇怨珠都被引动了,吓得他赶紧运用部分神识镇压,好一会才让它再次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