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估计死了?”陈峰吃了一惊,不大理解那年轻人的话。
“是啊,”年轻人脸上显露出愤慨之色来,说,“我母亲先生了病,大哥便想去官府求药,然而,还未走到官府门口,便被活活打死了。母亲久病无医,便死了。父亲悲痛之余,也倒下去了,二哥便想,与其求不得,不如去偷,便趁风高夜黑之际,企图潜入官府去救药,结果下落不明。父亲在家里,久候不止,便奄奄一息。我本来是结了几个朋友,准备去抢的,老父亲却拼命阻止,说李家止剩下我一根独苗,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逃到长生岛去,去找陈国王,定要回来,报此深仇!”
陈峰听了,黯然不语。
“快开船!”突然有人叫了起来。原来,听说长生岛的船已经到了,归阳国的人群立刻蜂涌而至。居然拼了命的,都想挤上来。先上来的人,深怕被挤下去,居然叫船老大开船。
船老大看了看陈峰,说道:“陈公子,人太多了,船不敢开。”
“陈公子?”年轻人看了陈峰一眼,吃惊的问,“难道您便是陈峰陈国王?”
陈峰刚要阻止,船老大已经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那年轻人立刻跪下,向陈峰拜道:“小的李三飞,生生死死,跟随陈国王!只要为我李家报得深仇大恨,我李三飞,愿意为陈国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峰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报仇之事,容后再说,眼下却是人多,船无法开动,倘若船上的不肯下去,船下的又要挤上来,只怕此船便要沉在这里,永不得开动。”
李三飞凝目看了陈峰一眼,立了起来,直视着陈峰道:“你可是陈峰陈国王?”
陈峰点头不是,承认不是,便说道:“我便是陈峰,天香省省长陈峰,国王便不是。”
“好!”李三飞突然说了一句,把陈峰吓了一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突见他眼色凝重,望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杀我父母兄弟者,便是此地城主古长祖。李三飞在此斗胆,请陈国王发下毒誓,无论李三飞是生是死,定要为我李家满门复此大仇!”
“大胆!”立刻有一名水军头目向前,拿住李三飞,骂道,“居然敢如此要胁我海地驸马,难道不想活了吗?”
陈峰见李三飞虽然已经被左右拿住,仍然面不改色,定目望着自己,似要他答应自己,便点点头道:“此等人物,原不该活。”
李三飞听到陈峰如此一说,立刻挣月兑水军要胁,向陈峰叩了九头,说道:“李三飞替李家满门叩谢陈国王大恩大德!”说罢,竟然立刻扭头向外走去。一面走,一面振臂高呼,说道,“陈国王定为我们复仇,愿意留下来,听从陈国王安排的,立刻跟我走!”
说着,排开众人,向外走去。
那些年轻人听了,先是一阵犹豫,见李三飞果然已经下船,向着船上,怒目而视,骂道:“凭我们堂堂七尺男儿,贪生怕死,父母死于九泉之下,也实难眠目!我们前去投靠陈国王,原不惧自己生死,要为已死的父母兄弟报仇!今日陈国王亲口答应,替我们复仇,我们生又何干,死又何干?”
听到李三飞如此说,立刻有几名青年人先行下船,跟李三飞同样立在岸上,高呼道:“凡年过十六,未过六十者,立刻下船!”说罢,居然有人亮出凶器,望着船上,“有不听命令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立刻纷纷有人下船,不多时,一半船已经空了下来。
下了船的人,便立在船前,阻挡住向船上涌过来的人,命令道:“按序排好,陈国王已经发下重誓,要为我们复仇,我们且等这一船人过去,陈国王自然再派船来接我们。”
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那些原来想要挤过来的人,居然也不敢再挤了,只好乖乖的等在那里,眼巴巴的望着大船。
陈峰见状,胸口一股气火冒了出来,纵身跳下大船,高声说道:“我便是陈峰!既然各位兄弟如此看重我陈峰,陈峰便在此与各位兄弟同守!”
众人见了,俱是吃了一惊,船老大和水军头目大叫起来:“陈公子快上船!”
“你们先走!”陈峰扬声道,“把船上的人安排好之后,再多派几艘船来接我们。”
“陈公子!”船老大和水军头目不肯,也下船过来,一起来拉陈峰。
“快走!”陈峰怒道,“难道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船老大见状,不敢违抗,立刻回到船上去。水军头目却不肯,立刻命令自己的随从下船,保护陈峰。
“陈公子,我定快去快回!”船老大高手说罢,立刻命令大船,立刻听到破水之声,如飞而去。
“陈公子呢?”水前辈和支水督见船老大独自回来,未见陈峰,却带来了一船老弱病残,吃了一惊,拉住船老大怒骂,“怎么把陈公子搞丢了?”
“回前辈,回大人!”船老大立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番,最后说道,“陈公子此时正在岸上,陪同那些人,等候船只回去。”
“那还不快回去!”水前辈怒道,“立刻回船!”
“回前辈的话!”船老大早有话在心里,对陈峰不敢说,却跟水前辈和支水督道,“陈公子性命固然重要,但小的仍然有话要说明白,不然,小的死不瞑目!”
“有话快说!”水前辈骂道,“倘若因此让陈公子出了什么事,你死不足惜!”
“是,”船老大说道,“小的纵然有十条百条命,自然不及陈公子之性命重要,然而,此次陈公子势要留下来,陪同他们一起,候船回去,我当时头脑发热,因为惦记着陈公子,所以全速驶了回来,本来准备人一送到,立刻回船去接陈公子。”
“这原本是对的。”水前辈说道。
“但是,小的上岸之后,突然冒出一种想法来,只好先行跟水前辈和支水督禀报:船暂时只怕回不去了。”
“难道船坏了?”支水督急道。
“这艘船坏了,自然可以派另外的船回去,我们这里有大船五艘,小船二十,难道还怕接不回陈公子来?”水前辈生气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讲!”虽然怒气冲冲,却知道这位船老大办事一向稳妥,行船多年,此番有话有讲,定是要事,因此倒是压住怒气,让船老大把话说完。
“是。”船老大见水前辈十分了解他,立刻有了几分释怀,对水前辈和支水督道,“我适才在岸上见到,陈公子被那名叫李三飞的青年打动,立刻飞身下船,并声称与他们同患难,因此,我的船才得以安全回来,不然的话,只怕我的船上也是人满为患,无法正常驶回来。”
“然而,等到我再回船,哪怕岛上的船只再多,只怕也接不回陈公子来。”
“为什么?”支水督难以理解船老大的话。
“因为会有更多的人前来。”背后突然有人幽幽的说道,“无论我们有多少船,也无法把归阳国的平民都接到长生岛来,因为长生岛的面积有限。何况,想要他们活命下去,长生岛并不是久居之地,此地离海口如此之近,积水一旦爆发,此处也难以安身。”
众人回头,见说话是牛占山,便恭恭敬敬的说道:“那怎么办?”
“长生岛的人,也要回陆地上去。”牛占山道,“陈峰那小子,我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仍然有人要来长生岛,他定然是不肯上船的,所以船老大的担心,的确是对的,长生岛的面积,只容得下三千人,此时岛上已两千有余,万不可再来人。而且,”牛占山顿了一顿,说道,“虽然有水墙相隔,积水已经自海底慢慢渗透进来,你们看——”
牛占山伸出手来,平平的放着一条小鱼,小鱼已经死透了,安静的躺在牛占山的手上:“这是我从海边捞回来的,用不了多久,此处的水便不能喝了。”
“如果上岸,”支水督道,“恐怕只有跟归阳国的保安军一决生死,不然的话,别无办法,他们是不会容忍我们轻易上岸的。”
牛占山听了,半晌无语,说道:“恐怕在劫难逃了,千年未曾发生的变乱,只怕此次便要大乱天下了。”
众人听了,皆都无语。只怕牛占山的话,深有道理。
“海地皇帝有令,”支水督道,“我等只可保护陈驸马,不可参战,倘若我等参战,必然会引起海地和明珠大陆的一场混战。”
牛占山听了,摇了摇头,说道:“陈峰并非你们的驸马爷。”
支水督和水前辈听了,俱为吃惊,说道:“不可能,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人人都知道,陈峰便是我们的驸马爷!”
牛占山摇了摇头,说道:“峰儿另有心上人,自然不是你们海地公主,无论海地公主如何美艳绝伦,地位如此崇高,他定然不会轻易从命的。倘若他果然贪恋你们海地公主相貌,或是地位,又何苦为了一个小小的李三飞,而置自己性命与不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