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和洵淑公主的房间隐蔽一些,二人已经入寝,并不知道外面的事。
朱仝和雷横走后,何奚媛笑道:“他们分明就是来找寻公主的,只是畏于我们架势,不敢胡乱进客栈里去搜查。”时空越点头道:“我看朱仝和雷横也没有心思较真。况且咱们岂能叫他胡搅蛮缠?”
何奚媛半笑道:“看来你金屋藏娇成功了!”说着道一声:“晚安,早点睡吧!”便进了客栈里去。时空越送声道:“媛姐姐早些休息!”又对程遥道:“遥姐姐,外面由我来照料,你伤势刚好,不宜辛劳,快些进去歇着吧!”
程遥点头,含笑道:“那有劳兄弟了!姐姐先进去了!”程遥微笑转身,时空越目送她去。
次早起行上路,车马轩轩,于路不曾有碍。
米公公等见公主与白大小姐不见了人,留书一封说独自个巡山玩水去了,所去地点胡乱写些,叫米公公打发了人四处找寻,并无结果,也就没辙。少不得一面打听着,一面往返山东去。有心月复的人暗窥时空越一行人的踪迹,知道公主和白大小姐就在其内,回报朱仝、雷横知道,也就放心了。
时空越安排一辆马车与洵淑公主和白秀英乘坐,扈青芸看不过去,也要乘车,时空越少不得出钱在市镇上再买一辆车,单独与了扈青芸。
不则一日,已到杭州。
西湖清水涟漪,柳树成荫,莲叶还存,亭阁不少。车马绕西湖而行,早望见湖中一辆颇大的画舫自远而近行驶了来。舫上有两座竹楼,还有走廊过道,不可谓不豪华。舫壁上有日月图案,缀有青竹画纹。
画舫最前竹台上立几个黑衣女子,全是缥缈峰的人。居中一个红领黑蓬的女子,举目眺看过来,身影美曼,便是竹剑婷了。
时空越对叶夭灼道:“叶公子,想是竹剑姐姐来迎接我们了。”叶夭灼、松柏柳杨四刀皆是欢喜,摇手呼叫起来。画舫上听得声音,速度加快。
离得近了,对面竹剑用手拢嘴叫喊道:“九弟,四位妹妹,茉莉教主、水仙教主,你们终于到了!”紫茉莉、秋水仙不等画舫靠近,先纵起轻功,踏水踩莲,隔老远飞荡到船上去了。
叶夭灼邀请时空越一行上画舫歇息,程遥叫车马停下,在湖边暂住。
当下董平和史进走过来向时空越等告辞,说道:“小弟前日多蒙哥哥相助,方才解救瑞兰姑娘,化解危难,请受史进一拜!”“董平深受时家哥哥大恩,只此拜别,日后请到东平府上,董平再盛情款谢!”二人说着往下拜倒。
时空越相同还了礼,三人相互搀起,时空越道:“二位贤弟休要客气,你我义气相投,不拘小节。只此一别,但愿尽快见面,畅饮三杯。不知二位贤弟此后有什么打算?”
史进抱拳道:“小弟老父已亡,乡中无甚牵挂,此次直奔东京寻我师父王进,在禁军中谋个安身。”董平则道:“小弟在东平营帐中有个职务,此次与史进一同送瑞兰妹子回家去,继续任职,哥哥日后有闲,直接来府中问我名字,府中的人便会带哥哥来寻小弟了。”
时空越点头道:“二位贤弟至此保重,容日后再见。”李瑞兰走前对时空越和扈青芸各自道一万福,少不得感谢救命之恩。时空越宽慰两句,见她面色好转,精神略复了,也是高兴。李瑞兰走到程遥跟前,眼睛不敢对视,牵起程遥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叹息两声,转身便走。程遥“诶”的一声,唤道:“师妹!”李瑞兰转头,眼神激越,洁齿轻咬。程遥微笑道:“保重!”
李瑞兰淡淡一笑,面有赧色,微声道:“你也保重!”说着由史进和董平两个陪伴着走到树下搀起正在席地而坐的芦夫人,一同牵马离去了。
众人目送四人离去,程遥轻叹一声,心头怅惘。
叶夭灼特意转面对洵淑公主和白秀英道:“两位也请一同到船上去,稍歇片刻!”洵淑公主问:“方便吗?”叶夭灼微笑道:“无碍!”时空越点头道:“走吧!”
众人要秀轻功,都是不待画舫靠近,纷纷隔老远飞荡过去,落在船梢头上。竹剑婷见来人端的不少,不住欢迎,笑脸盈盈,看到时空越一行人,欢喜道:“时公子,一年不见,你越发神致勃勃,变了些样了!”
时空越笑道:“我看竹剑姐姐你也是如此呀!”竹剑欣喜道:“快进竹楼用些点心吧!”众人与竹剑打了招呼,松柏柳杨四刀迎进画舫正中竹楼里去。竹剑突然瞧到一个白发黑衣女子,一个红裳荣美姑娘,并不认识,便神色诧异。
时空越介绍道:“竹剑姐姐不曾认识过秀英和洵淑的吧?”竹剑立即明白道:“噢,原来就是白姑娘和公主了,前两日已有人告知我了!”洵淑公主手指在嘴上一嘘,挤了个眼色道:“我不想叫朝廷的人知道我与你们在一起。大家就叫我赵姑娘行了!”竹剑点头道:“我知道了!”
众人见竹楼里面客厅宽阔,有桌椅摆就,铺满茶果点心。
叶夭灼摆手叫大家都坐,用些茶点,不要客气。众人路上都行得略为疲倦了,便毫不客气,抬起桌上香茶便喝,抓起果子便吃。扈青芸坐在时空越身边,口里道一声:“渴死了!”从桌上抛过一个苹果到时空越手中,吩咐道:“越哥哥,削给我吃。”
时空越道个“好”字,抓刀片削起果子来。何奚媛说道:“芸妹妹不用费事,你看这些果子都是清洗爽净的,直接吃就可。”果见松柏柳杨四刀几个都是不削皮就直接吃起果子来了。
扈青芸秀眉挤了挤道:“媛姐姐心疼了?可不要姑息他,他路上分心照顾别人,我现在只小小劳动他一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果子在时空越手中乱转,没几下便齐整整削净了皮,扈青芸一把抢过,嘻嘻咬了一口,口里道:“手法不错,好吃!”洵淑公主呷了一口茶道:“渴死了,看来没有人服侍的日子还真不好受!”扈青芸“去”的一声道:“自讨苦吃,又不是哪一位八抬大轿抬你来的,是你自己要跟来的,怪得谁?”洵淑公主不悦道:“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怎么这么多话,一路上对我很有偏见呀!”
扈青芸挤眉弄眼道:“哼,我就喜欢拿你打趣,不待见你,如何?”洵淑公主嘴唇一并,将水果在桌上一放,怨声道:“真是好没胃口!”白秀英眼望时空越道:“空越,你也不管一管她?一路上就对我和公主冷言冷语,好不没趣!我和公主既没吃她的又没穿她的,她很喜欢管事呀,这算什么道理?”
时空越正要说话,扈青芸抬手握住他的嘴唇道:“越哥哥,你也敢训我的话?”时空越哈哈笑道:“不是呀芸儿,我知道你喜欢说笑,其实你嘴上老是说东说西的,心里却也舍不得洵淑和秀英的!”扈青芸白了他一眼,抽过头去道:“去你的吧,说的什么话?”
时空越转而对洵淑公主和白秀英道:“两位大着些,算是姐姐了,就不要介意芸妹妹三言两语的打趣话,她都是闹着玩的,没什么心性儿。来,我给你们削果子吃。”白秀英白了一眼道:“左右,我就不喜欢她拿我说事,更别说公主了!”
扈青芸回话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位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身份高贵,尊崇得很,听惯了奉承话,听不惯我的话,反正,我爱说是我的事,你们不爱听是你们的事,谁管得着。”
白秀英冷笑道:“你没来由总爱说别人做什么?你管一管自己就好,我和洵淑都不稀罕你来指教,又何尝说过你一言半语的。”扈青芸轻哼一声,把头摇晃,仰着头吃果子。
何奚媛笑笑道:“听你们拌嘴真是有趣!大家都是相处时日并不浅短的好姐妹,虽是各有来头,也不争竞什么,顾忌什么,和和气气的,总该最好。”当下时空越软语一翻,身边几个女子都不说话了。
竹楼里话语轩轩,大家畅聊叙阔。叶夭灼巡眼一圈,左面那排桌是客,有时空越、何奚媛、扈青芸、梅虹、程遥、洵淑公主、白秀英、顾莲花、祝蓉、吴蘅霏、何雅琴、燕青、扈三娘;右面自己一排桌,是紫茉莉、秋水仙、梅剑、兰剑、松刀、柏刀、柳刀、杨刀众姐妹;竹剑领人端茶送果,服侍众人。
用过茶点后,众人商量去砚山救人的事,叶夭灼问竹剑道:“三姐姐,不知琴婆已去了多少日了?”竹剑道:“七日了,想必早已到了砚山,先行勘察情势,只待九弟你们一到,便要上山去找唐嫣儿理论。”
叶夭灼点头道:“琴婆做事很有分寸,不会贸然行动的。这样最好,有琴婆去,想唐嫣儿更不敢怎样了。”竹剑又道:“对了九弟,有下属回报说大理段姑娘也来了中原,与琴婆在荆门相遇,一同往砚山去了。”
叶夭灼略微奇道:“沐盈姑娘两年不见了,想不到她这次北上中原,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喜形于色。时空越心思:“看叶公子这样子,好像他很喜欢那个什么‘沐盈姑娘’似的,只不知这位沐盈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如要是情侣关系那可就不好玩了。大理来的姑娘,想必很正点,不会错的。”
当下喝了一口茶,说道:“叶公子,前两日车马行得慢,拖延了一些时间,真是过意不去。既然已到杭州,离苏州已经不远,路上也安全,我就放心了。咱们今日选几匹快马,飞驰往襄州去,与琴婆会合,越快越好。”
叶夭灼容貌濯美,微笑道:“难为时公子你替我操心,只是车马劳顿,不做歇息,恐怕不大好。”时空越摇头道:“叶公子不必挂怀,我们大家都是生死之交,缥缈峰的事就是我等的事,最要紧的便是去找唐嫣儿,叫他好生交出芙蓉教主和菊剑姐姐来。”
叶夭灼喜悦点头,眼神有意。
竹剑担忧道:“九弟,听唐嫣儿口气,此事恐怕不大好处,唐嫣儿因为瞧上了你,方要引你去她的圣婴堡,还不知会使什么手段,打什么算盘。不如九弟好生回日月宫去,就由我和四刀妹妹,水仙、茉莉两位教主陪时公子一同去砚山要人。况且,有琴婆在,一切不用担心。”
叶夭灼清朗一声笑,说道:“唐嫣儿真是有趣得紧,她既要我去,我就去,料想她也使不出多大的手段来。三姐不用挂怀,少顷,你和四刀妹妹带领程姑娘的车马回飘渺峰去。峰上只有佘婆一人,有些空虚了,以防有那善惹事的小人会乘机扰乱,须得提防。”
竹剑和四刀都道“是”字。
程遥谦谢道:“小妹真是让大家操心了,过意不去!”叶夭灼摆手道:“程姑娘尽管宽心,车马暂住缥缈峰,我等很快回来,介时启程往梁山去,不会耽搁太久。”说着对竹剑吩咐道:“三姐不得怠慢了程姑娘,须好生安置。”竹剑点头答应。
程遥称谢。时空越也叫程遥无需担心,只管先去缥缈峰。何奚媛说道:“程遥妹子旧伤在身,一人无法照顾武夷山人马周全,奚媛就留下来帮程遥妹子和四刀妹妹的忙,不能同去砚山救人了。奚媛相信大家能够马到成功,安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