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王向松柏柳杨四刀看了一眼,问时空越道:“时公子真的愿意救她四人?”
时空越昂然点头,道:“不错!”白秀英哼的一声,眼神不屑。蓟王“嗯”了一下,说道:“救人是不会不用付出代价的,既然这样,本王就敬时公子四大碗酒,时公子慷慨喝一碗,本王就放他们走一人。当然,为了增添一些兴致,你须得在十丈开外接我的酒,如若接得不中,砸碎了酒,可就救不得人了。对了,这酒可是用名贵药材酿制而成,珍贵得很,酒劲特大,时公子可要善饮才成额!”
时空越正要答好,不想扈青芸一把拦住,道:“越哥哥,不成。我看王爷奸险,分明是想酒中藏毒加害于你,喝不得,不要答应他。”
松柏柳杨四刀于后叫道:“时公子,不可,不要为了我们甘冒奇险!”“我看这求死符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公子的好意我们姐妹心领了。既然你们可以下山,就不要为了我们几个再生乱子了!”
五姐高声对蓟王道:“蓟王爷,我们此番落在你的手里自认倒霉,要生要死,我们姐妹何尝怕了?我们与这时公子只是初识,不想要他来帮忙。你何苦为难他?啊——”她说着娇叫一声,突觉左腋内猛地怵痛起来,缘是体内戾气开始攻嗜了,把手去抚着腋下。
另外三姐妹忙问:“五姐,怎么样了?”松刀道:“求死符发力了!”
“好说!果真是四个刚烈的女子!”蓟王赞了赞,对时空越道,“你看,人家不要你帮忙,不领受你的好意,你看这事如何了?”
时空越回头看了看松柏柳杨四刀,又听松刀痛呼一声,神色不好。
“啊,这如何是好?”柏刀、柳刀、杨刀心里都很焦急,想照看松刀,不想自己身上也开始发痛,不是肩背处,就是双腿双臂,或者腋窝胸月复,不时传来一阵刺痛,气脉中有真气在乱窜乱跳,游摆刺荡,胡乱冲撞,犹如百蚁在咬,实是叫人难受。
时空越急忙纵到四刀身边,一把搭起松刀手脉,探清其体内戾气的窜行动向,知道它虽然运行得毫无规律,但把丹田中气流运出,自任脉中冲上去,经过关元、三脘等,再与冲脉、带脉中数处气穴交汇,另一方面闭住此三脉中的几处关窍,可另戾气暂行阻住,无法顺通窜行,可减缓咬啮之痛。
时空越想得清楚了,便把这个法子对四姐妹说了出来,同时双手捺出,隔空弹指分别在四刀前身后背点弄一番。只因他是男儿家的,即便此时四刀情势不好,自己是在救她们,但有诸处气穴是在女儿身的敏感处,他不便亲手去触及,更别说当着这满院的人,更不便贸然把手去触女儿的身子了,因此行气脉神弹指,隔空把气劲弹打在四刀身上。
时空越须得拿捏好气脉神弹指的气劲,如若小了,封不住气穴;如若大了,反倒伤了四刀,那更不好。何况气脉神弹指从左、右手的十指中分运出来,其运行方法、力道大小是不同的,各有各的运行路径,也各有各的气劲大小,因此十分难以把握。
但他自从参得死山月复洞内的神农武学,尤其是第四座石室中偏向于内功的图案后,便觉运行诸般功力都十分畅然自得,亦兼容易通透,因此使出这气脉神弹指,毫没有生疏之感,立即见效。
时空越知道这气脉神弹指贯出来的劲力异常强劲的时候可以把空气戳得炽烈,甚至会激出焰色来。先前他直接用气脉神弹指的劲力把庞万春利箭的箭身戳得迸裂,便是气劲异常强烈的时候。不过此时使用起来,劲力不大,好多人根本未看清楚时空越的弹指手法,更有甚者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蓟王的面色微微一怔。
蓟王已经大部分研透时空越内外两本经书上的武功,知道时空越此时所使的便是经书上的气脉神弹指功夫,是极其上乘、精深的一门武学,即便自己来使,也未必会如此纯熟厉害,但看时空越使起来竟然驾轻就熟的样子,十分惊奇。
因为他知道时空越那日在万锦楼展示功力时,衡量他还未曾练及内外经上三分之一的武功,以他的功底来看,很难短短在几个月内把经书上顶尖级的武功研透,顿时心里犯疑:“前段时日他不在云莱客栈,不知去了何处,莫非有什么特殊的境遇?不过瞧他先前练就的千叶剑法来说,实是顶成美妙的武功,看来他聪明得紧,慢慢参解了更多内外经上的武功也未为不可。”他如何知道时空越与扈青芸合参了数日的清风明月内功心法,功力增长了一倍有余;最主要是在死山月复洞内了悟神农武学后,内外经上的武功对于他来说便势如破竹了。
四刀依时空越告知的运功法子,盘下腿来坐于地上,开始闭目运气,果真把体内戾气逼于诸脉交行的地方,行动迟缓了,身上奇痛消失,方缓缓舒了一口气。
四刀知用功有效,不敢停留,便连续运功,把戾气压住。
扈青芸见时空越暂且把松柏柳杨四刀的求死符压制住,很是赞赏,觉得他今时的功力不可与往日同语,异常强壮,匪夷所思。先前她与越哥哥合练清风明月内功时,能够感知到他的功力几何,现在只怕是比以前翻了好几番,心里虽也为他感到高兴,但想起他用情不专,惹众女爱慕,心里便一阵酸溜溜的感觉。
时空越对四刀嘱咐道:“四位姐姐尽管用功,我与蓟王有话说。”四刀心里异常不愿他为了自己四人与蓟王纠缠下去,但此时容不得机会发出话音来,只能神情为难,由他怎样了。
时空越走至台座前,高声道:“空越愿领受王爷盛情,与王爷对饮四大碗!”
王爷看着他,把手一拍,竖指道:“好!”转头对右座中的神毒丛丈川道:“就请丛神毒来斟酒!”丛丈川早就准备好了,起声应承道:“是,王爷!”便把手去揭开身前的大檀木朱红箱子,取出四个大瓷碗来,又抱出四个花色纹就的酒瓶来,一一铺在蓟王身前桌上。
扈青芸见蓟王要用神毒丛丈川的酒来款待越哥哥,先前她中过丛丈川的毒,知道他是个厉害角色,顿时心里发慌,扯了扯时空越的衣袖,摇头道:“越哥哥,你不要喝!”
时空越柔声道:“芸儿,你放心,不要紧,不会有事的!”扈青芸有些生气的样子道:“你一定要喝的话,如若出什么问题,芸儿拿你是问。”
“嗯!”时空越点头,看着扈青芸的眼睛,见她眼神柔和,盈美灵动,不觉心内一动。
何雅琴、梅虹一直没看清楚发生的事情,何雅琴诧异问顾大嫂道:“莲姨,他们要干嘛?”顾大嫂道:“好像王爷请你时大哥饮酒。”何雅琴“哎呀”的不屑道:“这难道我不知道?我是说时大哥能否喝那个酒?”顾大嫂道:“先看吧,大兄弟应该自有主意,能否喝得,他喝了就知。”何雅琴皱眉道:“这问了等于白问。”
丛丈川抬起第一瓶酒来,旋开瓶盖,小心翼翼斟进碗里,酒瓶刚好倒尽,装了一浅碗的。神医安道全在场院上运功克制体内戾气滋发,见自己的师兄神毒丛丈川终于还是效力于蓟王了,并且斟酒给时空越喝,要是其中渗有厉毒,那可如何是好?因此虽是隔得不近,但亦观察前方,如若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即便冒着戾气激痛,也要上前施救。
时空越退到十余丈后,把身后背负的寒冰宝剑取了下来。寒冰宝剑此时用白布裹缠着,旁人没有看到里面真剑。时空越转头看向何雅琴,道:“雅琴妹妹,这是你的寒冰剑,此时我负着不便,还是交给你拿着吧!”说着把剑向她掷去。
何雅琴心里一愕:“寒冰剑?”轻身一跃,把剑接在手中,很是高兴,口里道:“谢谢时大哥!”就要把裹布揭开看剑,被顾大嫂把手一挡,阻住道:“琴儿,这是好剑,先不要在大庭广众下亮出来,省得有人打它主意。”何雅琴心想也是,便把剑抱在怀里,心里美孜孜的。她甚是喜欢这把寒冰宝剑,时空越能够给她这样好的剑,她心里已经把他当做亲大哥一般的看待了。
扈青芸前几日见寒冰剑很是不俗,剑身锋锐异常,莹亮若雪,就连剑鞘也是美极,本以为它是何奚媛的珍藏之物,越哥哥借了来用,后又知道这剑是时空越给了何雅琴的,此时又见何雅琴抱剑在怀,满面喜容,便心里蹊跷起来:“这么贵重美好的东西,他怎么不给我?却给了何雅琴?哼,难道在他心里,我竟然不及他的雅琴妹子?”更看他为了救松柏柳杨四刀甘冒奇险饮尝神毒的东西,万一那是剧毒——?扈青芸心里有些酸楚,不想再与时空越说话了,站在半边看他要如何饮用蓟王的四大碗酒。
只听蓟王朗声道:“时公子,这酒是神毒丛前辈的佳酿,第一瓶叫做‘百花争艳’,顾名思义,便是采百花酿制而成,饮入月复中,当然要小小争艳一番了!难得丛神毒亲自为你斟酒,本王就算是借花献佛了,希望你喜欢!”
扈青芸听蓟王的口气,分明是说这酒有问题了,便隐隐担忧。白秀英看着桌上的碗酒,心里猜测不定其中是否有毒,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想要开口问蓟王,但却问不出话来,只好先看看再说。
蓟王右手一提,突然地喝一声道:“接酒!”话音甫歇,那酒碗飞将起来,接着他手掌翻落,无形罡风旋绕酒碗四周,那碗倒翻起来,碗底朝天碗口朝下,竟然没有一滴酒洒将出来。时空越暗道:“大翻手?经书上有记载这样的武功,看来蓟王功力了得!”他早已看清蓟王用大翻手的功力把酒碗激得滴溜溜旋转不停,更兼劲硬如墙,挡住了酒水未曾滴落下一滴来。
蓟王大翻手起落处,酒碗如利器打出,快得在空中划出一条线影来,射向时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