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谈起宝藏和鼓上蚤时迁的事,何奚媛说道:“说起那时迁盗得端王府的玉龙笔架和镇纸狮子后,端王初时怒不可遏,常常派人四处捉拿时迁,可是始终没能抓住他,最终那两件宝物下落如何也不得而知。四个月前哲宗皇帝晏驾,朝中册立端王为天子,帝号徽宗,于是天下大赦。可想徽宗帝已把此事淡了下来,只是那时迁的消息倒是不曾听闻,我想江湖众豪客们也在到处打探鼓上蚤的下落吧!”
时空越长叹一声道:“原来徽宗帝已经即位四月,想我在那山上已经独自度过四月有余,整天面对清风明月,绿树青山,倒也落得逍遥自在。”
于啸原急速问道:“不知时公子说的是什么山,发生了何事?”
何奚媛等众人也尽抬眼瞧向时空越。时空越打了个哈哈道:“是一个极好在处,环境清幽,山明水秀,日月光辉,在下于那直练了四个月的武功,只因天时地利,勤奋刻苦,因此大有精进。”
严青眨着眼睛笑道:“时大哥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也带我去走一遭!”
时空越笑道:“那是当然,这个地方离此并不算远,就在山东境内,现在时机未到,我就不跟大伙详谈,待日后我定相领大家去游览一番。”
何奚媛微微一笑,抚着严青后背,轻口说道:“其实山东境内的名山大川已有一些,闲暇之时我也常带青儿游览一二,就如泰山、崂山、蒙山等都是走过的,只不知公子所说的是何处名山?”
时空越接口道:“都不是,总之是你们都不曾去过的一个地方。”
于啸原轻哼一声,脸上现出不悦道:“时公子不必在这故弄玄虚,什么地方也不甚稀奇,难不成会是埋藏宝藏的山?”程遥拉了拉于啸原的衣袖,轻声道:“表哥!”觉得于啸原如此所说似有不妥。
时空越摇了摇头向于啸原道:“你放心,怎么可能会是宝藏所在之处呢?我那里可是不染铜臭之气的一方宝地——算了,我还是不说为好。”
时空越想了想又看向何承亮问道:“对了何叔,不知山东境内可有什么名人没有,在下想去拜识拜识,比如说及时雨宋江、托塔天王晁盖?”
何承亮想了一想讶道:“及时雨宋江?没听说过此人呀。晁盖倒是听说过的,莫非就是郓城县东溪村的晁保正?怎地唤作‘托塔天王’?这倒是一个响亮的名号,直与托塔李靖李天王媲美啦!”
解珍道:“宋江此人我也不曾听闻,晁盖嘛倒是时有耳闻,听说此人武艺高强,挺仗义疏财,豪气干云的,倒是东溪村的一霸,远近闻名,只是不曾亲眼见识过。时公子莫非想去拜访于他,那在下也随走一遭,亲去见识一番那晁盖到底是何等样人。”
时空越道:“那好啊!有时间咱俩就去。只不知那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如何会没有人听说过呢?他可是很有名的,比晁盖还有名,怎么会——”时空越略有忧疑。
解宝问道:“不知时公子听谁说郓城县里有个及时雨宋江?我也不曾听闻。至于晁盖,在整个郓城乃至山东境内还是小有名的。偶尔听过往客商说此人济困扶危,豪情侠义,武艺高强,专门与豪强恶霸过不去,实是一个硬汉,我也正想去见识一番。”
“嗯,”时空越点点头,“那确是值得去走一遭的。等解珍大哥伤好之后咱们就动身如何?”
“不错!”解珍和解宝都拍掌叫好。
当下众人闲话一时,夜已至深,时空越瞟了瞟时间,已知到了凌晨一二点钟,时已不早,眼中犯困。只是见众人都聊得起劲,未曾开口辞退。
时空越又见程遥也脸泛困容,说话甚少了,当下便起身道:“何掌柜、何姐姐,各位,在下已经小有困倦,就不再相陪了,今夜与众位相聚实在开心异常,在下就先歇息去了。”
程遥也起身说道:“何姐姐,小妹也先行告退!”于啸原尾随起身。
众人起身相送,独解珍身上有伤不便站起,便道:“那三位早些歇息,在下就不便相送了。”
何奚媛唤来高平及另一名伙计吩咐道:“你二人领二位公子及程姑娘去后院上房相住!后院上房比较安静,环境也较清幽,三位定能稳睡安好。”
程遥谢道:“多谢何姐姐费心,我看我们还是在前几日住过的房间就好!”“是啊!也就不要重增劳烦了!”于啸原接口道。
时空越顺口道:“那我就与于公子、程姑娘邻房吧,也好相互间有个照应!”于啸原瞅了一眼时空越不悦道:“在云莱客栈时公子还用得着谁来照应吗?何况我的房间在房楼的最边上,没法跟你邻房。”时空越嘻嘻笑向程遥道:“那在下就与程姑娘邻房,如何?”
程遥略微一嗔,脸上似有羞色道:“时公子自便!”便步出了厅堂。于啸原又瞅了一眼时空越,轻哼一声道:“你——?”便随之出了房门。
高平上前相引,时空越回头向众人辞道:“那在下就不再相陪了,先行告退,晚安!”何承亮、朱富也送声道:“时公子好生休息!”
时空越随着高平出门来进得院中,抬眼见天空中还是朦胧的灰白夜色,映衬着走廊上的微红灯光;两边廊檐屋瓦,楼栋雕梁,花坛参差,雪树林立,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另一个伙计正自相引着于啸原、程遥走在前面不远,时空越加紧步伐赶上三人。过得一道楼门,又是一个大院,宽阔之处与前院无异,只是树石堆砌院中,环境显得更加幽清;四边走廊各点灯笼,微光映照之下,时空越也只是略略觑了遍院中景物。毕竟是在深夜,而且白雪覆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顺着游廊向后走去,便到了两道楼梯,高平引着时空越从左首楼梯上了楼。时空越问道:“不知于公子他们住在哪一边?”
高平答道:“住在右首楼道的顶端,不知公子喜欢哪一边?”时空越道:“那就算了吧,我住左边了,以免于啸原想不开。”
“那公子这边请!”二人顺楼道走过,见两边都设有客房,外壁木窗雕细,贴满苍松壁画,楼道铺上粉红地毯,倒是极为高档。
时空越在一间名为“画壁”的房门前停了下来,说道:“就住这间了。”当下高平推门进去,燃起灯烛,果见房间宽敞,桌椅柜具、梳洗妆台都是尽有的。还有一个书架子,摆满卷卷竹书,香罗床帐、挂帘纱窗,显得别致婉雅。时空越赞道:“不错!”
他随手翻了翻架上书卷,皆是些古文诗册,又赞:“很有古典韵味!”时空越解去外袍挂于衣架,卸上衣裹,除下长剑置于床枕,高平盛来热汤给时空越洗过脚后道声安出去了。
时空越又再翻看了一会古书,也已困倦,正要解衣入睡,门外隐隐传来步伐之声。接着便是轻轻叩门声,有人道:“时公子,是我,朱富!”时空越问道:“夜也至深,不知朱公子有何要事?”
“在下是送汤来给公子喝的,有扰时公子了!”时空越上前开了房门,见朱富手捧一盘,上有两只碗碟,正自飘散清香热气。
“请进来吧!”时空越心下甚喜,“有劳朱大哥这么晚了还送汤来给小弟喝!不知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香呢?”
朱富把汤盘轻轻放于桌上,道:“我看公子于晚间前后饮了不少酒,因此特意熬了一碗‘五果清神汤’来给公子醒酒的,喝完后以便夜间极好安睡!”
时空越轻“哦”一声道:“‘五果清神汤’,不知是哪五果?”“雨菊之果、墨荷之果、山楂之果、芋头之果、樱花之果,此乃‘五果’,磨成粉末熬于鲤鱼乌鸡之中,直到烂熟,此汤便成,却是在下的独门绝技。在下以前是开客店的,曾经生意兴隆,门庭若市,就是因为有此等手艺方成。所以现下请公子尝尝我这汤味道如何!”
时空越笑道:“哇,说得这么牛,真的假的?那坐下来一起喝啰!”朱富在椅上坐下,把一碗热汤递到时空越面前道:“公子请!”然后便揭开另一碗汤盖先喝了起来。
时空越看他喝得畅快,也便拾起汤匙喝了一口。果然入口清悦、润舌生津,微苦中蕴含清甜,刺喉中尽显盈香。当下止不住声地赞道:“果是好汤,是毒药也得喝了!”接着便连口喝了起来,一直到碗底滴尽,汤匙皆干,一边连声啧赞。
朱富见时空越如此爱喝自己的汤且已全部喝完,欣喜不已道:“想不到公子如此爱喝,那日后在下就经常烧汤给公子喝!”
时空越把空碗一推,道:“唉,朱大哥果然好手艺,此汤果然好汤!汤已喝尽,人情已在,不知朱大哥相求何事?”朱富一愣,摆手说道:“没有——没什么事,在下是特意为公子送汤来的!”
“真没什么事?那我更是感激不尽了。好吧,朱大哥,汤已喝完,你我就各自安睡!不过——有什么事的话还请尽管开口,在下能帮的定然不会不帮。”时空越说着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