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的忧伤 解语

作者 : 叶临临

凌嘉如快要出院的时候,庐姗还是去看了她几次,毕竟之前一起相处了那么久,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有了很多

的共同话题。再加上陆子宸的考试在这个时候不早不晚地到了,庐姗的责任又变得不可推卸了。不过,哎,不管她怎

么极力地劝说自己,却总也达不到之前的那种状态,那一层似有似无的隔膜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产生了。不过庆幸的

是,凌嘉如似乎没有这样的感觉,看到庐姗进门的一刹那,她高兴得从床上迅速地爬起来,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的,

显然是闷得久了,很是对庐姗的到来兴奋不已。

两个人就这样又是说又是笑地折腾了一下午,直到陆子宸慢悠悠地从外面晃进来。这两个彪悍的女人瞬间就把他

吓得倒退了一步。庐姗虽然还是那么瘦瘦的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似的,不过气色却是比以前好多了。见到他进来,略微

一震,然后就恢复了揶揄他的本色,“你还能腾出档期来,真是不容易啊!”陆子宸很是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从袋

子里拿出买的饭菜,很熟练地放在桌上。不过由于不知道庐姗过来,还是买得少了一份,这家伙放下饭盒,转身就要

出去再添一份。庐姗看看那样子,道了一声,“不用啦,莲姐叫我今天过去她那里吃呢,你这里就不用麻烦啦。”说

着就轻巧地起身了。凌嘉如要过来拉她,陆子宸却知道庐姗的个性,便阻止了凌嘉如,“算了,就让她去吧。莲姐那

里的饭菜比我们这里好吃得多呢。”其实,庐姗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啦,要是在往常,确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就不

喜旁人再来干涉。可是这一次,听到陆子宸那冷冰冰的话,她真的是微微颤了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啦?她迅速收拾了

一下自己的东西,和他们笑了一下就匆匆地走了出去。

深秋的西城越来越有刺骨的凉意,她拼命裹紧了大衣还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在医院门口纠结地晃了两圈之后她

还是决定去莲姐那里。其实除了那里,她也是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儿了。宿舍里有倪玉那张不友好的脸,家里妈妈准

又在催着她谈朋友。外面风霜雨雪,所有的都要她自己来承担吧。幸好还有莲姐那里,是个避风的港湾。

肖莲刚刚扫完门口的落叶,正要进门,看到庐姗瑟瑟地往这里踱,一把把她抓进来,“怎么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来

了?赶快进来,饭菜刚好呢。”肖莲一直引着她来到暖烘烘的里屋,让她在床边坐下,然后转身去了厨房。出来的时

候,肖莲的手里已经多了一碗热腾腾的红枣汤,庐姗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的时候,眼泪真的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她这是怎么了?以前那个勇敢,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庐姗哪里去了?肖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在她的眼

里,庐姗一直是个非常坚韧的姑娘,很少在大家面前展现她脆弱的一面。所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很是吓了她一跳。

不过她也并没有好奇地试图去了解什么情况,只是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敦促着她赶紧把热汤喝下去。

自从上次和庐姗一起把杨适接回来以后,赵兴那不安分的小心思又在那里转个不停。这次他可是学了个乖,提前请

了个病假以防止可能到来的任何事情,然后才把那封凝结着心血的信交给了陆子宸。

庐姗真的是疯了,没想到赵兴这家伙居然这么锲而不舍,看来试图用时间去淡化一切的想法是终究要落空的,还

是趁早把事情解释清楚比较好。她很配合地跟陆子宸点点头,“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会去啦!”陆子宸呵呵笑着说了

声好,就一溜烟跑开了,剩下庐姗一个人在那里痴痴地发呆。

到了那一天,她还是这么呆呆地站在教学二栋门口等着赵兴,脸上的表情不喜也不忧,但是却像是掺杂了太多的心

事。沉重得化不开似的。她来得早了二十分钟,自己竟没有发觉,过了好久才看了看时间,发现并不是赵兴迟到了。

她想起前几次都是这么等着等着就把陆子宸等来了,然后两个人就跑去到处玩。这一次,大约不会才出现这样的状况

了吧?她想着就觉得好笑,低低地笑出声来。“别笑了,赶紧跟我走吧。”庐姗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因为这次来

的人居然还是陆子宸,而且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焦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这段时间确实是事情太多了,以

至于庐姗现在一听到有事发生心里就一阵紧张。“莲姐要走了。我们赶紧去送一下她吧。”他们俩一边在往南风的路

上跑,陆子宸一边告诉庐姗,“幸亏我今天没事去了一下,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他断断续续地说,庐姗

竖起耳朵才能够勉强听得清,“到底怎么回事,莲姐怎么突然要走了?”陆子宸拼命摇着头以表示他的一无所

知,“等去了再问她吧。”

他们到达南风的门口,莲姐已经提着箱子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的时候微微一笑,“看来不告而别是不行了。”庐姗一

上来就抱住肖莲没头没脑地哭了一阵,一边哭一边还在那里模模糊糊地询问,“莲姐,你怎么就要走了?”肖莲安慰

了一下哭得起劲的庐姗,“谁能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呢?你不也快走了吗?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庐姗又何尝不明白

这个道理呢,天下从来没有不散的筵席。她曾经觉得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对这所有的人世的悲欢离合,现在看来,真是

妄想。她留恋这个温暖的小屋,正如她留恋这个美丽温柔的主人一样,她不知道莲姐走了以后,她要怎么办?庐姗不

知道的是,她现在正处于情绪激烈的波动时期,肖莲的离开只不过是雪山加霜而已,并不是根本原因。

陆子宸在旁边,一时不知说什么,鼻子竟也有些酸酸的。他的感情可能并没有庐姗那么复杂,不过他还有很多问题需

要莲姐来给他解答,可是她就这么匆匆之间,就又要离去了。肖莲不打算和他们解释自己突然的远行,只是地模

了模庐姗的头,又转过去对着陆子宸,“你和杨适好好读书,以后有缘再见吧。”出租车刚好在这个时候摇摇摆摆地

开过来了,司机在那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路有多不好走,陆子宸帮肖莲把行李搬上了车。庐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

辆车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哭得没有了劲儿的庐姗就在南风门口的台阶上随便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远处,陆子宸也陪她一起坐了下来,两个人

都没有说什么,就这样慢慢地等着天黑。

快要到学校的时候,庐姗才猛地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事情,她结结巴巴地问陆子宸,“赵兴,今天不会一直在那里等

吧?”陆子宸这时也突然想起了这事儿,不过以他对赵兴的了解,庐姗的这种担忧是很有可能的,于是他很郑重地点

了点头。“完了完了完了!”庐姗一连串地抱怨着,“哎,怎么办,又说不成了。”“嘿嘿,没事,要不,你明天再

跟他说?”庐姗立马横了他一眼,“赵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庐姗“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内容出

来。陆子宸很好奇地望着她等待下文,可是庐姗看他那副欠扁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听完了陆子宸的忏悔陈词,赵兴的枕头和拳头就同时过来了,“好不容易哥哥又鼓起勇气准备挑战一次,你倒好,把

我的计划全盘打乱。”他气呼呼地把餐券神马的都恶狠狠地扔到桌子上,横眉怒目地对着陆子宸那可怜兮兮的脸。

“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保证不会有下次了。”陆子宸一到这种时候就扮无赖,皮厚程度可见一斑。“一边待着

去!”赵兴实在不能原谅这种行为,大手一挥示意他滚蛋,然后模着根烟郁闷地点起来。陆子宸就真的滚蛋了,因为

凌嘉如的电话刚好这时候打了过来,他必须得去陪她办出院手续。

嘉如的妈妈已经提前回去收拾家里的卧室了,嘉如正一个人无聊地等在房间里发呆,见到陆子宸进来,一下从床上蹦

了起来。陆子宸瞧着她右脸的那块隐隐的疤痕,不知是什么滋味儿,他从未嫌弃过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而且,若是搁

到以前,他说不定还会感谢嘉如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他现在总是觉得有个疙瘩横在心里,而自己又搞不清楚什么原

因。不过他一见到嘉如,就把这种弄不明白的感觉痛快地隐藏起来了,一脸笑意地过来牵住她的手,“东西都收拾好

了吗?”凌嘉如点点头,很是温柔地凝视着陆子宸,“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陆子宸知道凌嘉如那种极度缺乏

安全感的心态,必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申说。他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当然是真的啦!骗你是小狗。”凌嘉如

这才嘻嘻笑着松开他的手。

行李让司机给运回去之后,陆子宸就陪着凌嘉如慢慢地踱回去。凌嘉如在医院待了这么些日子,闷得实在难受,就临

时起意说要沿着小道走回去。不过她发现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就暗暗地后悔了,总是用手把旁边的头发往脸

颊那里拨,生怕那疤痕在外面。陆子宸看她那副惶恐的样子,又是十分地过意不去,深深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照

顾她,呵护她,不应该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凌嘉如见陆子宸默默地望着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又哀怨地叹了

口气,“爸爸说等明年暑假就带我出去治疗一下,看有没有机会弄好。我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死了吧。”陆子宸月兑

口而出想说“不会”,又觉得这么迅速地敷衍她实在是不厚道,就在那里纠结地思考,思考来思考去就舌头就打结

了。凌嘉如看他那样子苦笑了一下,“你现在可退步了呢,连说句谎话安慰我都不会了。”陆子宸觉得也随着她不知

是何滋味地笑了一下,凌嘉如还是那么厉害,不管他说什么,她总是有办法胜他一筹。他只好承认自己还是不要耍什

么花招吧。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走在那些曾经那么熟悉的小道上,陆子宸实在是心里空空落落的,只希望赶紧结束这

段旅程。他不晓得其实在他们别离后的短短的时间内,其实他已变化了很多,变得渐渐找到了一种更加适合他自己的

生活方式,某种程度上,也找到了更加适合自己的人。只不过这一切,在那个时候,他还远远没有发觉,只是以为是

接二连三的事情,尤其是莲姐的离开给他造成的心里的悲伤,一时无法抹去吧。或许,他只是以为自己需要那么一点

时间去适应重新拥有凌嘉如的日子。其实陆子宸不知道的是,凌嘉如并不比他清醒多少,其实,在那个时候,她的心

中隐隐还是有那么一条闪光的道路的吧,只不过,望着陆子宸那么真诚的双眼,她只好安慰自己说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了。

倪玉成功地签到了一家很好的演艺公司去做模特,回来报告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庐姗一下子就从郁闷的情绪中跳月兑出

来,一时忘了两人的芥蒂,抱着她又是笑又是跳的。倪玉也忘了两人前一秒还是不交一言的仇人呢,看着庐姗那几乎

要掉泪的笑容,倪玉也软了下来,一把抱住庐姗那瘦小的肩膀,两个人就这样又是哭又是笑地折腾了好久。“玉姐,

我,我,我真是开心啊。”本来伶牙俐齿的庐姗这下子彻底变得木讷了,结结巴巴了好久才把她的意思整出来了。倪

玉看着她那么真诚的笑容,一下子就像个小孩一样被感动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伸出手来重重地拍在庐姗身上,“都

是你啦,害得我的妆都花掉了。”“哎呀,这是怎么了?”临子和静静乍然一走进宿舍,第一反应是走错宿舍了,这

两个家伙已经感受了许久沉重的低气压,压根儿没想到他们俩不在,居然宿舍还会有如此high的气氛。更为关键的

是,当他们看到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居然是倪玉和庐姗,平时恨不得兵戎相见的两个人,这两个家伙彻底懵了。“你们

俩没问题吧?”静静抱着个饭盒小心地来了这么一句就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阿眉还在门口站着死活不进来,似乎是

随时准备拔腿走人似的。“瞧你们俩那副死样,都别吃了,收拾收拾吧,姐姐请客,出去搓一顿。”倪玉大姐范儿十

足地这么一挥手。静静还想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听错了,庐姗就一把拉起她,“叫你去你就去,管这么多干嘛?”阿眉

虽然也同样搞不懂情况,不过她行动起来还是很快的,立马就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还是他们很喜欢的那家餐馆,这会儿人却难得的

人不多。倪玉豪放地要了几瓶酒,给自己和庐姗各斟了一杯。她知道

他们几个都不爱喝,不过这会儿,她是真的想和庐姗对饮几杯。庐姗也没有推辞,很是爽快地接了过来。两个人什么

都没说,默默地喝了几杯之后,静静才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姐姐们,倒是说话呀,我可是要被憋死了。”“哈哈,

玉姐,你就和他们说了吧,不然他们估计得失眠好几天呢。”阿眉在一旁配合地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倪玉迷迷糊糊

地笑了两声,“姐姐明天就要正式混迹娱乐圈了,以后你们就要上报纸上瞧我的新闻了。”“啊?”“真的?”两个

傻帽同时表现出了被硕大的馅饼砸到的感觉,菜也忘了吃,一个个叽叽呱呱地缠着倪玉把事情一五一十详细道来。

庐姗是真的很开心,这大约是这段日子以来最好的消息了吧。哎,不过欢宴之后,就是即将到来的别离了,倪玉是定

了就留在西城了,自己也是确定了的要去蒲大读研的,将来相见,不知又是何年了。更何况,一个学生,一个明星,

这之间的差距,也会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多吧。哎,事事总有不如意。不过这时候,庐姗可没有让自己的这些煞风景的

小心思流露出来,她看着他们那一脸的兴奋,自己也在一旁傻傻地乐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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