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的忧伤 真相

作者 : 叶临临

赵兴慢吞吞地和陆子宸招供的时候,陆子宸正在端着碗馄饨准备下肚。等他不小心听完的时候,那不争气的馄饨就顺着喉咙直接下去了,烫得他嗷嗷大叫。“靠!你确定你不是在说胡话?你跟那什么庐姗,不是才见过几次吗?还是平均说话不到三句的那种。”陆子宸觉得这哥们儿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搞什么一见钟情。“说实话,跟那小姑娘比,还是玉姐更配得上大哥你啊!”陆子宸不疼不痒地来了这么一句,气得赵兴恨不得一拳直接把他送回老家。“别贫了,和你说真经的,你给点意见,我该怎么做。”陆子宸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凉水,喉咙还是忍不住地疼,他拼命地哈着气,觉得赵兴这家伙怎么一下一下的。不过平心而论,如果让他自己选择的话,庐姗是会比倪玉更有吸引力些吧,毕竟那种诗书积累起来的气质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不过赵兴这种粗犷的大汉,向来不爱读书,所以这点当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类才对啊,陆子宸不解地瞅着他,想是要寻着些什么原因来。赵兴毫不客气地就把他挥到一旁待着去了。

“那你和玉姐怎么说?解释清楚了吗?”赵兴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无比头大,他知道这是个比较严重也比较严肃的问题,可是他还不晓得怎么迅速有效而又无所伤害地去解决。“哎。”他很英雄气短地在陆子宸的床上锤了一拳,表示自己的愤怒和无奈。“你先别老是跟我讲这个问题行不?和我说说庐姗吧。”赵兴真是对这个温柔却又不失俏皮的小姑娘来劲儿了,初次见面那种狡黠却又灿烂的笑容就一直在他本来就不够用的大脑里荡来荡去的,搞得他不得安宁。“真是疯了。”陆子宸在心里暗暗地想,他从来觉得恋爱就是很复杂很难以捉模的事情,尤其是需要日积月累的感情积淀,像他和凌嘉如那样的,想到凌嘉如他还是止不住地难过。而如赵兴这样几乎是在一瞬时产生了爱情的想法的行为,陆子宸只能果断地表示了自己的不能理解。不过碍于不好好说话,说不定赵兴结实的拳头又会毫不留情地降临到他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上,这家伙只好把他仅有的那些可怜巴巴的和庐姗接触的经历给搬弄出来。

实际上庐姗这段日子确实一直在忙不停地打喷嚏,玉姐的事情她没有帮忙搞定,已经觉得很是内疚。更让她觉得蹊跷的是,赵兴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对于玉姐的态度,却还是会时不时过来向她打听打听,和她东拉西扯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搞得她很是莫名其妙。庐姗是一根筋的直肠子,在某种程度上比倪玉更加果敢和决绝一些,所以她实在没办法忍受这种不清不楚的藕断丝连。所以,终于有一天,在食堂门口“恰巧”遇到赵兴之后,庐姗就毫不犹豫地拦住了他。赵兴貌似很是开心地停了下来,“什么事啊,庐姗?”庐姗这会子可不想跟他嘻皮笑脸,她实在懒于做这种感觉一眼望不到头的“红娘”了,所以这姑娘给自己积攒了一下脾气就开口了,“赵兴,要是你还拿我当朋友的话,就跟我说句准话吧。对于玉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赵兴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呆呆地愣在那里。对于这种情景,庐姗更是不喜,觉得实在是有推月兑的嫌疑。她很坚决地翻了一个鲜明的白眼给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说话干嘛?”“我,”赵兴被庐姗这么一激,觉得自己是很不应该这么优柔寡断的,反而遭她瞧不起。这家伙这些天以来解决不了的问题,突然被这小姑娘的几句话点醒了,“是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情里从来没有谁欠谁的说法。我干嘛不能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呢?”受了鼓舞的赵兴有种豁出去的感觉,这家伙一激动起来就有点方寸大乱,竟然大胆地握住了庐姗的手,“是的,我不喜欢倪玉。我并不喜欢她,因为我心中另有它人。”庐姗被赵兴的这种荒唐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抽出来,慌慌地答道,“好了好了,有喜欢的就有喜欢的吧,你不用跟我解释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她生怕赵兴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说了句再见就急急地跑开了,留下赵兴,觉得一切好像瞬息间的事,又这么没了。他觉得陆子宸有一点说的是很对的,庐姗就像昙花一样,总是来去匆匆,好像这俗世就不是她的久留之地似的。

或许对于多数新时代的女性来说,被一种不可知的爱情纠缠着不得安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吧,尤其是像倪玉这样一个才色俱佳的近似女神似的人物。所以那阵子,精神恍惚的倪玉在宿舍里游魂似的晃来晃去的时候,剩下的阿眉和静静就很应景地配上那不知是同情还是讽刺的长吁短叹,不过幸好倪玉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外面各种各样好的或者不好的声响。可是,当庐姗终于鼓起勇气把赵兴的话一字一句地转到她的耳朵边时,她就刹那间毫不拖沓地醒了。那双因为憔悴而略显突出的眼睛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庐姗,好像要把这个本来就因为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而惭愧的女生一下子看穿似的。本来口齿伶俐的庐姗这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阿眉借口打电话,毫不犹豫地逃离了这尴尬的气氛。静静倒是放下了手边的书,不过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回天妙数。倪玉就这样不知何意地静看了庐姗足有两分钟,然后一声冷笑之后扬长而去。留下心事重重的庐姗和静静面面相觑。

“小姗,你说这男生是怎么回事?咱们玉姐那样的高姿态都放下来了,他居然还拽起来了。”心直口快的静静虽然和倪玉时不时喜欢掐掐架,可她确实觉得倪玉有那样的一种高傲的资本,单是那种难以抵挡的美艳的气质和无与伦比的领导能力,就不是一般男生能够赶得上的。“我看那赵兴也就是生得好看了些,说不定只是个草包罢了。”静静总是习惯性地感情用事,从来不喜欢思考这一类费神经的事儿。所以她也没有考虑到自己逻辑上的巨大问题,假若赵兴是草包,怎么可能会混到今天如鱼得水的境地呢?而且,倪玉看上这么一个草包,至少证明她在眼光上太过拙劣。不过这些都不在静静的考虑范围之类,她图了一时口爽,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哎,小姗,你说他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呀?”庐姗正在思索静静刚刚那句话的问题,不妨她冷不丁来这么一问,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奇特的光芒,这点微光本来一直在她脑中若隐若现的,现在被这个问题一激,似乎有点慢慢地明朗起来。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能在校园里有意无意地撞见看似漫不经心的赵兴,一开始为了制造话题,他还时不时会搬出倪玉来,可是。她仔细想了一想,随着两个人慢慢熟络之后,他似乎越来越不喜欢庐姗每每向他提及倪玉的事情来,每次都会被他用别的话题岔过去。最重要的是,下午他那突然动情的一握,只是一时激动之后的胡作非为,还是早有预谋?庐姗越想越觉得不安,这个对感情毫无招架能力的姑娘,此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她最不想深入的境地。“哎,小姗,小姗,你怎么啦?”静静一个劲儿扯着她的嗓子喊这个神思飞到爪哇国的家伙,她实在是觉得宿舍的几个女孩问题真是不小。

西系的男生宿舍真可称得上是堕落天堂,但凡假期或者有课可逃的时候,便是一上午昏天暗地的狂睡,或者无聊地打游戏。杨适当然会稍稍好些,在还没有完全被带坏之前,和书本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所以每当这些矬人在被窝或者游戏机上虚度光阴的时候,他就威风凛凛地背着那不大顶事的双肩包走在去图书馆的阴森森的小道上。陆子宸还每每恐吓他说,“不要被女鬼给抓进洞府去呀!”此时杨适就会摆出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彻底让陆子宸灰溜溜地无语。此时赵兴虽然已经醒来良久,却总是赖在床上不肯挪一挪那巨大的身躯,还发神经地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叹得睡得正high的陆子宸终于受不了了,一骨碌爬起来照着赵兴的方向就是一双袜子扔过去。“宸哥,宸哥,别动怒嘛!”赵兴本来直呼陆子宸的大名,此时大约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为之,居然学着杨适的样子,喊他宸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被吵醒的陆子宸很是斩钉截铁地表示了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大概也是看在那殷勤的“宸哥”的份上,给了他一个说话或者放屁的机会。“照你说的,我把倪玉的事情解决了。”赵兴翻了个身朝着陆子宸的方向,“接下来你可要帮我的忙了!”“你都解决了,我还帮什么?”陆子宸大约还没有完全从美梦中醒来,根本没有理清楚赵兴话中的逻辑,大喇喇地回了这么一句。“我是说,你的阶段考试不是完了吗?接下来有空了吧,帮我写几封信呗!”

“去你的!”陆子宸终于搞清楚这家伙的歹毒用心了,“你自己不是会写吗?找我干嘛?”“嘿,哥们儿,你不是文学系的专门人才嘛,哥哥我这业余水平也太搬不上台面了,这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赵兴很是又吹又捧地奉承了一下这个所谓的“文学系的专门人才。”事实上倒不是陆子宸不愿帮这个忙,倒是他知道自己真真算得上是“站着茅坑不拉屎”,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名义上是学文学的,可是对读书作文一向不上道。再加上他过于爱激动,不大安分守己,时不时还来抨击一下时政,搞得老师们对这个总是喜欢“捣蛋”的学生很是头疼。每次布置了文章来写,总要对他特殊关照一下,要手下留情,悠着点写。所以久而久之,陆子宸幼小的心灵就这么被伤害了,弄得他都不敢像以前那样“挥斥方遒”了。不过这些要怎么和赵兴解释呢?关键是陆子宸知道,解释也没用,赵兴是个只认结果,最讨厌理由的人。所以陆子宸瞅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赵兴,横着那双愤怒的眼睛答了一声“好。”

倪玉出现的时候,是太阳西下的傍晚,随着太阳的渐渐归落,热气也渐渐散去。只是男生宿舍却还是习惯只穿一条小短裤,打着赤膊走来晃去的。倪玉对这个情景早已熟透,所以进门之前,她习惯性地举起手来准备叩门。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倪玉还是假装有风度地过来把赵兴遗落在她那里的有些东西给送了过来,或许,也是想亲耳听他说一次,好死心塌地的放弃吧。里面似乎有嘻嘻哗哗的防水的声音,等水声停止,她就听到仿佛是陆子宸的声音在高声念着什么,“亲爱的庐姗,哎赵兴,你比她大还是小啊,你要喊她妹子还是老姐啊?”倪玉举起的手一下僵在那里,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听了下去,“靠!这我还真不知道哎,不过看那样,估计比我小呢吧,你就写妹子吧,女生都喜欢这样。”倪玉是真切地听到了嘈嘈杂杂的声音一霎时全都响起来上,屋子里赵兴的说话声,还有以前每次赵兴见她的时候那一声她曾经以为最动听的“大妹子”,庐姗在向她解释时的那种吞吞吐吐,还有自己纷繁杂乱的内心。现在,什么都豁然开朗了。屋子里的人还在不识趣地往下继续,“赵兴,你过来瞧瞧这样写行不行,庐姗这女的太难搞定了,估计我这水平也不行,你得有心理准备呀!”“你好好写,写不好唯你是问!”“哎呀,这么动怒干嘛呀,我好怕呀!”“滚一边去,养兵千日,用你就在今日”倪玉断断续续地听着,不过一大半都被风吹走了,她也傻在那里,不知道脚步往哪里迈才是。直到上完课回来的杨适看到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倪玉,叫了好几声玉姐,才把她从幻梦中拽出来。倪玉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结结实实把杨适吓了一跳,这哥们儿刚上完影视欣赏的课,看了个无聊的伪文艺,里面的场景酷似恐怖片。不过这会儿看到倪玉的笑容,他倒是觉得刚刚的影片也没那么吓人了。为了驱散自己心中的恐惧,这个胆小鬼很是殷勤地请倪玉进去坐坐,然后更加殷勤地替她把门打开了。

赤条条的陆子宸和赵兴猛一看到“非我族类”的出现,第一反应都是一声大叫,然后箭一般地冲到卫生间里胡乱套上一件衣服。陆子宸反应比较迅速,所以仅有的一件放在那里的衣服被他兜上了,虽然貌似大得有些离谱。赵兴在里面哇哇乱叫,不忍心的杨适只好去救火。等到他们都人模人样地出来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倪玉的身影,只有放在桌上的给赵兴的东西,昭示着她曾经来过。

“玉姐这是怎么了?”杨适很是不解地望着陆子宸,陆子宸嘴巴向赵兴的方向一扬,“呶,还不是他干的好事。”赵兴只好叹了口气,又重新把那烦人的上衣月兑了去。

沿着水仙湖茫茫然地往回走的时候,这个平时风风火火,毫不顾忌的倪玉,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些痛苦要往哪里去说,平日里的同欢笑者,现在看来,全是路人。不过这些,她都已经释怀了,但是庐姗,庐姗。一想到庐姗,她就没了主张,女人在很多时候都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那种善良,但是,一旦触碰到他们的痛处,他们也会变成几乎让你完全不认识的那种蛮不讲理。所以即便是风光美丽如倪玉这样的女生,在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会像很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姑娘一样,对所谓的情敌心存怨念。“什么友谊都是假的。”倪玉想着那些在灯下一起给赵兴写信的日子,觉得自己真是好傻,那时还心心念念地感激着她,取笑说“劳动这么一个才女为自己做嫁衣裳,真是太幸福啦!”现在想来

,大概再也没有旁人比自己更加可笑了。她并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是给自己呢。倪玉很是冷笑了几声,手里的石子纷纷急着跳落那热情的湖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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