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蜷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黑暗的结束,黎明的到来,他很淡定,知道祖母一定会救他出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很失落,也很伤心,不是因为牢狱之灾,而是因为,从他进来景溪便没有来看过他,姐妹们都来过了,只她没来,真真地叫他心伤。
此刻的相府死一般沉寂,自沐风离了院子除了景溪便再没了人敢去触老太太的眉头。每日里老太太必站在院子门前等着老2来请安,也每天差南琴去给沐风送餐饭,沐风一天没回来,她的心一天定不下来。眼看着沐风离了家也有七八天了,丞相那还是没一点消息,老太太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决定暗中救下沐风,一天也不想让他在牢里多呆,他是她的心肝宝贝,那牢里的苦,他怎么受得了。
老太太拿了银子给南琴,南琴陪着老太太亲自去了刑部,原本那刑部的人不是她们随便就可以见的,只因为刑部侍郎是老太太的一房远亲,又是她推荐给丞相才有了今天,知道老太太来,他便猜到了几分,只是这件事还真的有些为难,朝堂之事岂是他能够玩转的,那于侍郎官职虽不大,却是有后台的,若非是仗着沈都尉、周统领,他哪里敢这样争执。虽说沈都尉、周统领的官职不大,却是有实权的,也算是京城的大家族,沈家、周家又是世交,此番沐风打死了于章,也就成了他们算计丞相的导火索。
刑部侍郎沈航,出门迎接老太太,与老太太见了礼便请进了内堂。
“老太太,有事唤了沈某去府上便是了,何苦劳顿颠簸,身子要紧。”沈航是真心关心老太太,若非是老太太,便没有今日他的成就。
“航儿,我今天来是有事的,若非急事我是不会这么唐突地就来的,你且别怪我,”老太太知道他并不怪,也没给他留说话的时间,便接着说了目的,“你应该知道风儿他关进了衙门大牢里,这件事还望你多多费心,帮风儿一把,那是本不怪风儿,只是有些原因我不能说,平白让他受了冤屈。”老太太说着便有些哽咽了,眼圈也跟着红了。
沈航知道老太太从不说假话,她既是这么说便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若是他不救下沐风,也就是他失了法度了。可是这件事并不简单,插手的人又太多了,而且都是比他大的大官,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想委婉地说辞,突想起大老爷的夫人荣夫人是荣国公的女儿,若是他肯出面事情便好办多了。
“老太太,这件事不是学生不帮忙,朝堂之事多有无奈,我也是官微言轻,”他看出了老太太明显的失望,便急忙解释,“但也不是没办法,据我所知,荣国公与于侍郎交往甚深,若是荣国公肯出面,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老太太听沈航一席话,心下也好过了许多,她也是听过这些的,只是荣国公向来说理,虽与于侍郎交往甚好是不错,可是要请荣国公出面总是要有些说服的理由,而千羽的事情却是不能给荣国公说的,这倒是有些难了。没有正当合适的理由,想他也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即使有这层亲家关系,也是有些困难的。
沈航自是看出了老太太的为难之处,虽他不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荣国公的为人他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向外说与人听的,“老太太大可将原因说与荣国公,他的为人众所周知,断然不会说与外人,只要理由说得过,荣国公定然不会推辞。”
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也没在沈府多呆,便告辞直接去了荣国公府上。荣国公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的,老太太来府上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也并不想帮忙,有些事情不是他一言就可以的,而且又是死了人的案子,他纵然与于侍郎有些交情,毕竟死的是他的儿子,他这样去说情也是有些为难了的。
“荣国公,且不说咱们已经是亲家了,就说往后沐央与若蓝的婚事,咱们也算是亲上加亲,这件事对荣国公不是难事,当然,我不会让你为难,这其中的缘由外人不知道,我们却是知道的,”老太太看了看左右,荣国公知道有些话这下人是听不得的,便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了。“风儿不是随便动手的人,若非是于章非礼千羽在先,风儿断然不会打死了于章,这些话只说与荣国公,还望国公帮忙。”
荣国公之所以不帮忙并不是全因着这份交情,更重要的是没有缘由,就是他想帮也是帮不上的,听老太太这么说,倒是有些同情沐风了,妹妹受人轻薄,自然是轻饶不了那人,只是下手有些过了,再怎么也不该打死了。“唉,这风儿也是,出手实在是过了,再怎么样也不该打死了于章。”
老太太见荣国公这样说,又看着他面上的表情,自是知道他这是要帮忙的,心下了松了口气,正想问若蓝这孩子,这时候若蓝恰巧也来了,便笑着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手拉着若蓝的手,“蓝丫头越发出落地灵秀了,沐央这孩子也不知哪来的福气,竟有这样的好媳妇。”
若蓝害羞地低下头,“老太太你又打趣我了。”
荣国公一看见若蓝,便想起沐央,这孩子也有些日子没来府里了,“沐央这孩子也有些日子没来了,也不知他竟忙些什么,老夫可是想念的紧啊。”
“沐央这孩子打小就争气,如今也是才做了官,整日里忙些也是好事,若没那一身才华断然是不会中用的,这样忙倒是他的福气了。”老太太笑盈盈地说,为着沐央的争气,也为着沐风有救。
“是啊,也不枉我自小栽培他,这孩子还真真地争气了。”荣国公一直就喜欢沐央这孩子,踏实、聪明又能干,蓝儿能嫁给他也算是一生的造化了。
老太太没多少心思说话,尽管是松了些口气,可心里还是惦记着沐风的事情,接着便寒暄了一些家常就离开了,荣国公也没多留,老太太才去了,他便让人备了轿子,直接去了于侍郎府上,这事情还是早些说的好,若是晚了便不好办了。
于侍郎见是荣国公来了,便出门相迎,但人却是憔悴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任是谁也不好过,两个人见面再没了往日的笑颜,荣国公也不怪,只是和他一同进屋,丫头上了茶,荣国公也不喝,只是想找个时机说一说沐风的事情。“于弟还是节哀些,人去不能复生。”
“唉,这章儿竟是这无福之人,年纪轻轻就”于侍郎一想到是沐风打死了儿子便有气,面目更多了些狠毒,一定要沐风血债血偿。
“于弟,为兄有一言希望你能听一下。”荣国公看着于侍郎。
“荣兄有话直说。”其实他是猜到了七八分的,但是他已下定决心,任是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哪怕是到了皇上面前,他也要为儿子讨回一个公道,他却并不知这其中真正的原因。
“放过沐风吧。”
“不行别的事情可以谈,唯独这件不行。”荣国公还没解释,于侍郎便打断了他的话。
“有些事情,或许你还不知道,你可知沐风为何打章儿?”于侍郎很是疑惑地看着荣国公,像是在说为什么。“章儿醉酒欺负了相府千金千羽姑娘,若不是沐风,只怕那女孩儿早已失贞自刎了,沐风也是一时失手,若说真的要替章儿讨回公道,只怕最后于弟也没多少胜算,倒是章儿的名声就毁了。”
于侍郎直直地盯着荣国公,他知道他是不会说谎的,只是这件事从未听人提起,那日究竟是何原因,他也不大清楚,只因为章儿的死让他昏了头脑,竟疑心想报仇,竟忘了这些,章儿的秉性他是知道的,他是有些,加上那日喝醉酒,想来这些都是真的,只是那沐风出手有些过重了,纵然如此,也不该打死章儿。
荣国公自然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若就这样放了沐风,我知于弟心有不甘,不如这样,就让他亲自来府上赔不是,给章儿上柱香,你看如何?”
于侍郎知道这是荣国公在为他找台阶,不论他是否答应,沐风都是会放了,若不答应,竟是弗了荣国公的面子,这样也是不好的,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必须答应,“好,就听荣兄的。”
荣国公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待时机。”于侍郎看着荣国公点点头,终有一天,他要整个相府给章儿陪葬。
于侍郎撤回了告诉,沐风也被放了出来,老太太早早地让人准备了浴汤给沐风精神,也备好了他最爱吃的菜,沐风从牢里出来,呼吸着外面的自由空气,顿时觉得心旷神怡,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都臭了,急忙上了来接他的轿子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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