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沈阿辞真心的不是贪图皇帝这顿饭,她这么一说,不过是觉得自己任务还没完成顺口问问而已。可这皇帝呢,一听,正巧饭点快到,还真就认真了。
瞧这宫人们大盘小盘的往桌上端,沈阿辞越发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有些问题,措辞不对,语气不对,就连表情更是不对。人家皇帝爷都下逐客令了,她还死皮赖脸的要求这顿晚餐,又不是除了这儿就没饭可吃了。
最后,捧着饭碗,呆呆坐着,她确实不太好意思,迟迟不敢动筷。
“怎么不吃?”与她对坐的安允祈,吃得倒是挺香的。
“吃,我在吃啊!”赶紧的吃了两口白米饭。
见此,安允祈好心的为她夹了菜。
“呵,呵呵,谢皇上!”可菜碟里夹来的那块半肥瘦的五花肉可是难为了她,皇帝爷夹的菜,她怎敢不吃?
见她小口小口的用牙剔着瘦肉,安允祈显然明白:“不爱吃肥肉就别勉强。”
“呵呵,呵呵呵~”她立即放下筷中的肉。
“别傻笑,赶快吃。”
嘟噜了下嘴,沈阿辞又安静吃起。
安允祈瞅着这丫头,刚来时还挺活泼的,结果吼了她别碰画后,却变得如此拘谨,难道刚才是吓到了她?
“其实那画~”
“皇上放心,我发誓~以后绝对不碰。”沈阿辞嘴里东西还没来得及吞下,说话还是含含糊糊的。见皇帝爷视线移向那幅画,她吞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问,“这画一定很值钱吧?”不然干嘛这么紧张它?
“它,无价的。”
无价之宝么?难道她眼拙,不识货?可皇帝爷这表情不对啊,惆怅抑郁不说,还一连叹了三口气,真是奇怪。难不成,这画背后还有什么故事,且让皇帝爷有了解不开的心结?
等等,刚才吃西瓜时,他还莫名其妙的感叹了句,说什么想了个人,谁啊?女人?
难道是那早早就过世了的,皇帝爷的宠妃沐妃?
哦,原来,这皇帝爷,也是个痴情种子。都四年了,还放不下啊。
傍晚,送沈阿辞回霞兮宫的路上,小喜子可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透露给了沈阿辞:“皇上有两件宝贝不许人随便碰,一件呢,就是那《雪压寒梅》,另一件呢,便是他随身携带的弯月梅花玉佩。”
“这些都是沐妃留下的?”
“自打小的服侍皇上开始,皇上就有了那副画,那时沐妃娘娘还健在。而那枚玉佩,起先皇上只有一幅玉佩留下的章印,后来,沐妃过世没多久,皇上便命人照那印画雕刻那玉佩。至于是不是沐妃留下的,我这做奴才也没敢多问。还有,娘娘您可记好了,皇上还有个大忌,就是不喜欢见人穿紫色衣服,穿戴与梅花相关的衣饰。”
“梅花?那个人一定很喜欢梅花。”
小喜子诚恳的点了点头:“就因如此,淑妃还曾下令,禁止宫里栽种梅花。”
“真的是沐妃?”
小喜子摇了头:“皇上不说,怕是没人知道。”
“那淑妃知道吗?”
“事关皇上私隐,淑妃怎会随便开口?您还是别再过问了,免得惹怒皇上。”
夜晚,沈阿辞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这可是她进宫以后,第一次失眠,不是为死丫头的事儿,而是因那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梅花。
每次见皇帝,他都阴沉着脸,虽然偶尔对她笑笑,可瞬间又恢复了肃穆神情。原本以为他这个当皇帝的是在摆架子,天生就一副让人感觉没啥人情味的冷脸,现在看来,这是因为藏了太多心事儿,曾经,他肯定经历过很大的伤痛,而这伤痛,至今也没完全康复,不然,他为嘛还那么紧张那幅画,还将那玉佩随身携带?
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还有这样的隐秘的故事。
究竟,那个藏在他心里的她,是不是沐妃呢?她和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如此念念不忘,甚至铭心刻骨。
娘儿个咚咚的,皇帝爷的旧情事儿,关她沈阿辞什么事儿,她瞎操什么心?真是闲得没事儿找事儿。
可是为嘛,脑子里还翻来覆去想着这件事儿?推翻了自己之前对他冷漠印象后,她又开始还不自觉的想到了与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几乎每次见面时的情景,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表情,简直就清清楚楚,历历在目,这些回忆,都在让她不得不重新去认识他。
娘儿个咚咚的,怎么没完没了的想这些呢?弄得她实在是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