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晟垣门前站了大半夜,回玉坤宫时,沐曦就觉得有些头疼,但她并没有放在心里。第二天早上头晕得厉害,连身子都是软绵绵的,她暗叹糟糕。为了不让丁皇后和晟垣担心,她连人都没见只是让丫鬟带话就回府了。
好不容易回到游府,游子扬已经去上朝了,小米见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扶她进屋,难得的关心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啊?”说罢就去叫人。
沐曦拉住她,轻声说:“不要,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请太医。”
“那,要不要告诉姑爷啊?”小米看着沐曦的脸色,心里很不舒服,这样脆弱的不是她的小姐,她的小姐可以调皮,可以女扮男装,可以贤淑,可以盛气凌人,但就不能这样。
沐曦摇摇头:“不要告诉子扬哥哥,他已经够忙了,我不能给他添乱。小米,你记住,谁也不要说,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小米将她扶到床上躺好,仔细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下,“小姐睡吧,小米在这儿守着你。”
沐曦点点头,闭上眼,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小米看她睡着出了汗,起身湿了帕子轻柔地给她擦拭,然后就守在床边,不时给沐曦擦擦汗。原本以为沐曦只睡一会儿,没想到游子扬从宫中回来沐曦也没醒,游子扬看她睡得那么熟,也不忍心叫,便让小米去厨房做些饭菜,等沐曦醒来吃。
小米出门前又看看游子扬,小姐不让告诉姑爷好吗?她今早的状态很不对劲的。咬咬牙,小米关门去了厨房,或许不说对小姐姑爷都有好处。
午时末,沐曦醒来一次,简单的喝了点粥后又睡着了,游子扬暗暗猜到昨日晟垣的事情让沐曦感到累,也就不说什么让她睡。但当她一直睡到酉时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小米说她从一回来就开始睡,期间也就醒了一会儿,这儿也睡得太多了吧?
游子扬坐到床边,叫醒沐曦:“起来吧,再睡下去,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沐曦将被子拉倒下巴处,含糊地说:“子扬哥哥,再让我睡一会儿吧,我好累,想睡觉”话音还没落完,人就已经睡着了。
游子扬看她满头大汗,湿了帕子给她拭汗,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额头,擦拭的手停下来,又整个放上去,感到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气,才明白沐曦病了。他皱眉,一边派人请太医,一边招来小米:“沐曦生病你都不知道吗?”
小米大惊,连忙查看沐曦,一模满身是汗,身上的温度比平时不知高了多少,小米自责:“小姐早上回来时就有些不舒服,我说请太医看看,小姐不让,说她睡一觉就好了,还不准我告诉您,我都不知道小姐病得这么厉害,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小姐。”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游子扬看她这样,也不忍心责怪了,恰好侍从报太医来到,游子扬忙叫人进来。来的是太医院院首的徒弟,王太医。王太医给游子扬行了礼后才去给沐曦把脉。沉吟了一下后说:“估计夫人是在夜里受了凉,感染风寒,因为没有及时就医,所以病化成了高烧,待下官开服药,煎好喂下去看看效果,如果不行再变药方吧。”
暂时也只能用药了,游子扬知道沐曦是最讨厌吃药的,但现在烧成这样,不吃药也不行,便让小米随着王太医拿药煎药,自己在这儿看护沐曦。见她不断出汗,便一直来回湿巾擦汗湿巾擦汗。没多久小米就端着药碗进来,游子扬将沐曦扶起来自己坐在床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接过药碗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喂给她。也许是本能,即使是在病中,沐曦也拒绝吃药,不管游子扬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喂进去,游子扬只好自己喝一口再喂给沐曦,来来回回喂了好多次,才将一碗药喝完,将沐曦嘴角擦干净放回床上,掖好被角,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让小米去休息,这儿他照看。小米觉得沐曦生病严重是自己粗心没发现的原因,便自愿留下照顾沐曦。游子扬想明早还要上朝,便也同意了,叮嘱有情况一定要叫他,才去隔壁休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一阵脚步声吵醒,模模糊糊听见小米的声音,游子扬一下清醒过来,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就去了,刚进屋就看见小米支撑着沐曦,沐曦趴在床边吐的惨烈,晚上喂得药全吐了出来,还不停的吐,直到连中午那一点点粥也吐完,胃里都没东西可吐,沐曦还在干呕。游子扬快步走过去,接过沐曦为她拍拍背,问道:“怎么回事?”
小米在另一边扶着沐曦,说:“您走后那会儿小姐还好好的,就刚刚不知怎么了,在梦里又哭又闹的,又猛地吐了,我也不知道啊。”
游子扬皱眉,看时间也才刚刚寅时,这会儿进不了宫找不成太医的,便让管家找了大夫过来,那大夫也是京城有名的,被管家带人硬是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带到相府,见识给丞相夫人看病,大夫也不犯困了,精精神神的把脉,随后对游子扬说:“夫人这是高烧,虽有服药,但药性没被吸收,而且又把药吐了出来,就更不能治病了。现在只能让草民开药方,三碗熬成一碗让夫人服下去看看吧,如果不行,您只能找太医了。”
游子扬皱眉,让他开药方,现在能让沐曦好受点也行,只要撑到卯时,就能找太医来。药一会儿就煎好端来,这次不管游子扬怎么喂,只要一进沐曦的嘴里,马上就吐了出来,大夫在一边喊:“一定要让夫人把药吃下去,否则病会更严重的。”游子扬端着碗,喝了一大口药贴向沐曦的唇,将药缓缓喂过去后也不离开,硬是逼着沐曦咽进去,但是当他离去,沐曦趴着床边就吐了出来。游子扬再试,这会儿呆的时间长,但也没逃离一离开就被吐出来的结局,游子扬皱眉,又喂了一口,在沐曦耳边低语:“曦儿乖,把药喝进去才会好起来,曦儿听话,乖乖吃药,好不好?”或许是低语起了作用,这次的药有咽下去,但沐曦痛苦的哼哼唧唧,没过多久又吐了出来,游子扬也不逼她吃药了,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抚,看外边的天渐渐有些亮了,马上派管家持他的腰牌进宫,要他务必请来太医院的院首。
等了有两刻钟或许更长的时间,才见管家拉着太医院院首进来,后面还跟着王太医。太医院的院首是个六十岁的老夫,姓钟,医术了得,深受晋安帝的信任。免了钟太医的行礼,游子扬急忙让他给沐曦看病。
钟太医细细的把脉,随后一言不发的先开了药方,让王太医去太医院取药,游子扬想着去宫里来回时间太长,便将药方给一旁的大夫问他是否有这些药材,大夫看看药方,说缺了两味最重要的药材,只能去宫里取药。游子扬招来随从,让他跟着王太医一起去,快回。快回的结果就是王太医体会了一次半空中飞翔的感觉,感情这随从还是高手啊,带人飞都不带气喘的。撇去杂念,王太医迅速地配好药,又“飞”了回去,来回不超过一刻钟。
看着沐曦把药吃了进去,游子扬祈祷她这次不要吐出来。或许是祈祷有用,这次沐曦没有吐出来。钟太医在一边说:“下官在药方里加入了甘草和另一味入药的药材,对夫人空虚的胃有所缓释,所以夫人才没有吐出来。相爷,恕下官直言,夫人的病在心里,光是用药是医不好的。”
游子扬看着沐曦,修长的食指来回舒展着沐曦紧锁的眉头,“沐曦,你生病,是为了晟垣吗?你为他心疼难过吗?那这样,我叫晟垣来陪你好不好?”你心疼晟垣,为了他生病,那你知不知道,你生病,我也会心疼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