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谷子 第六章 撤梯子(一)

作者 : 焦彦章

偶尔听说二牤子在放学后去学校sāo扰方老师,听到这个消息,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也问过方老师,是不是他又来找麻烦了,方老师总是否定。

人要是迷上学习的道以后,往往就会改掉很多的毛病甚至是恶习。以前不打架总是感觉手痒痒,可是现在感觉除了学习除了在特定环境下想起方老师、小蒙古之外往往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了,感觉不学习倒有些心痒痒了。

妈觉得我越来越像好人了,在不时夸我的同时,也心疼我给加点“料”,比如十天八天给蒸回鸡蛋羹什么的,当然了,在全家只有我能得到如此的待遇。每每单独吃的时候,我总是不忍心,总不免和小弟一起吃,但我越发感觉小弟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抓紧吃完后还没来得及擦擦嘴巴就和我妈说能不能多做点。当然了,每当吃好吃的时候,我便想起方老师,不知道她都吃什么、有没有吃的……

我们家住在瓦房一队,一队有个老队长,姓安,我习惯叫他老安大舅。是我爸的多年好友,俩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当然也没什么好菜,就是大葱蘸酱他们喝得也是好香)。一天放学后,我爸和他在我家喝酒,俩人喝到兴头上,二斤白酒喝没了,我爸让我去到供销社再买一斤。

在买酒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二牤子,他正和几个人闲扯,在他们的说笑声中,我隐约听见他们在说方老师什么。对这些无赖,我本不想搭理,尽管我也经常喜欢打架,但他们都比我年纪大,更主要是我觉得他们和我相比,都是没文化的无赖,所以总是懒得理会他们。

看着我拎着酒过来了,二牤子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手里拎的啥?”二牤子问。

我:“瓶子,玻璃瓶子。”

二牤子:“瓶子里面装的啥?”这无赖,本来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还这么故意问我。

我:“水!”说着我要走,他一下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头冷眼看他。

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后面的三驴子把我手中的瓶子夺了过去。我本想当时就给他们一腿,但考虑他们人多,就忍下了。

“把瓶子给我,我验验到底是啥?”二牤子说。

他用牙咬开了瓶盖,用鼻子闻闻,又大口地喝了一下,只见他咽下的时候眼睛一闭喉结一动,然后用力地“吧嗒”一下嘴:“一股水味,真是水啊,哈哈。”这无赖,还能整出水味这个词来。

蒙古族人好像天生与酒有缘分,喝酒真如喝水一般。

二牤子还要喝,我把住了他的手。

看我要抢瓶子,他一躲:“这样吧,你匀给我点。”

我:“想喝你自己到供销社买去,我不是卖酒的。”

二牤子:“这不是最近钱紧吗?要不,我喝你的酒?笑话。”好像他平时钱不紧似的,我没看他钱松快过,他想白要人家的酒还有理了。

二牤子:“你给我二两,我保证以后不再找你麻烦。”

我想了想:“好,我给你倒二两,但以后你不行再给方老师找麻烦。”

二牤子想了想:“那得给我四两,你说的是两个人,一人二两。”他说得很干脆。

我:“行,你找瓶子吧。”我回答得也非常果断。

二牤子晃了晃脑袋,感觉我如此痛快地答应他,他有点吃亏了:“给半斤。”

当时我想,就是一斤都给他,他不再找方老师的麻烦也行,但我没有马上答应他,和他这样的人必须讨价还价。于是我装出很为难的样子。

“要不四两半,怎么样?”二牤子还先和我讨价还价了。

我故意想了想:“等我回家和我爸商量商量再说。”

一听说我要找我爸,他立刻说:“四两就四两,你一点都不爷们。”

我:“你拿瓶子倒酒吧。”

二牤子:“什么瓶子啊,还用什么瓶子啊?”说着,他一扬脖,“咕嘟”、“咕嘟”喝水一样喝起了酒来。

他一口气喝了一半,用袖子擦了擦嘴:“痛快,好酒!”说着,他把瓶子给了我。

我看着他:“你说话得算数。”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他舌头有点硬了。

当我走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他说:“对不起,哥们们,刚才喝急了,忘给你们留一口了。”

到家我亲自给老爸和老安大舅倒酒,他们也没注意酒瓶子,我也是背着他们把酒倒进了酒壶里。

我妈把我叫到外屋:“买半斤酒啊,少喝点也好,剩下的钱你是不是买什么好吃的了?”

我冤不冤啊,你说说。

哥俩推杯换盏,没一会酒就喝没了。我爸拿起了酒瓶子,看看大舅:“这酒咋这么不抗喝呢?”

大舅说:“刚才……咱俩……喝的口大。”

老爸:“又喝一斤,哈哈。”

大舅:“对,你半斤,我五两……”

酒喝多了的人往往嗓门都高,本来我想天黑前再学上两个钟头,看来我在家是学不成了,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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